《八极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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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游龙-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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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接待,似乎是许久没人居住的空屋。

杨一元在空旷的大厅耐心地等候着,等候有人出面来招呼,不便乱闯,他无意上门闹事。

不知过了多久,入窗的阳光已经退出窗外了。

隐隐传来一阵钟声,低沉暗哑不像是金鸣。

他跳上案桌,片刻便成了一个石人,用五岳朝天式打坐,虎目半张神光内敛。

似乎,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体内有变化,恶心、欲呕、隐痛、气虚。

他毫不介意,安坐如山。

“砰嘭嘭……”三座大厅门不住开合,发出震耳的开合碰击声。

像是被风吹动的,但没有风,也没有人,门似是自动开合的,或者有几双无形的手,在推拉沉重的厅门,力道不小。

“砰啪啪……”窗户也急剧张合。

可以听到隐隐风声,但的确没有风。

他安坐如故,丝毫不动。

体内所发生的反应也依旧,但他浑如未觉。

胆气不够的人,一定会被这鬼屋似的光景吓坏。

一个人影终于出现了,是个须眉全白的老人。

“你可以走了。”白发老人刺耳的阴森森嗓音带有鬼气:“老夫没有兴趣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

“前辈……”他跳下桌。

“快走。”

眼一花,白发老人不见了。

“我下次再来。”他向外走。

他一踏出厅门,大院子中间站着白发老人。

“你不必再来。”老人说,“这里不欢迎你,不要妄想来硬的。”

“下次才用硬的,非来不可。”他沉着地下阶向院中走。

“你敢夸口?”

“我是尽人事。”

“你很自负。好!我允许你现在就用硬的。”

“这……”

“上!”

他一拉马步,向前立下门户。

“晚辈放肆了。”他行礼、逼进,“恭敬不如从命,打。”

说打便打,现龙拿走中宫吐出。

白发老人伸掌虚拨,似乎两人都在用礼招,礼招通常是虚发的,摆摆样子表示尽到礼数而已。

一声冷叱,招发一半便猛然化虚为实,身形倏动,风雷乍起,杨一元奋起抢攻,双掌齐发。

嘭然两声风爆,白发老人一记推山填海硬接,罡风大作,劲风连续进爆。

人影闪动加快,响起一连串拳掌急剧着肉声,最后一声沉响,人影急分。

再一声沉喝,人影再一次贴身,罡风更剧,人影纠缠,令人眼花撩乱,到底谁击中了谁,只有两人心中明白,反正谁禁不起打击,谁就是输家。

人影在一连串打击暴响中,再一次中分。

一声沉叱,白发老人不再逞能,贴身相搏对上了年纪的人不利,开始用绝学遥攻了,左手变爪一抓一抄,右掌随即吐出。

远隔丈五六,这一爪一掌像是虚招。

杨一元并不认为是虚招,劲气的激烈反常流动,表示这是可怕的一种异功劲流,两种劲道完全相反的无穷潜力,足以将人从丈五六外抓近,掌力却击出。

马步一沉,他双掌来一记天地分光,上托下压,宝相庄严,长衫袂袖抖动猎猎有声,似是站在狂风中。

罡风呼号,劲气旋舞。

他脚下坚硬的三合土地面,出现龟裂的缝隙,双脚下陷半寸,马步也下沉半尺。

双掌一合,向外吐出。

隐隐风雷声骤然拉近,放大了十倍,雷电似乎从遥远的天际,突然到了头顶上。

白发老人飞退丈外,扭身沉落踉跄稳下马步。

“唔!很像传闻中的太极玄功,或者乾罡坤极大真力。”白发老人脸色一变,“所以能把老夫的两种相反劲道,在仓卒间引化于无形。小子!你很不错。”

“老前辈夸奖。”杨一元挺身站直,额上汗水滴,“转化的火候不够精纯,只能借前辈三分力。”

“再多借一分,老夫的内腑非溃即烂了。你多大年纪了?”

“虚度二十四春秋。”

“内丹已成,怎么可能?”

“晚辈能吃苦专心。”

“你真可以正大光明扫庭犁穴。”白发老人略为活动手脚,“厅里坐。我想,我知道你要对付谁了。”老人往大厅走,“只是,你很难在五妖道剑下全身。”

“五妖道已经死了。”杨一元跟在后面说。

“死了?不可能……”

“是死在晚辈手中的,同时毙命的,还有一个五方揭谛,前南天一教的巫门使者。”

“你会道术?”

“略知一二。”

“唔!真不错,难怪你敢前来逞强。老夫用了两种可令人变性的瘟毒。居然没把你摆平,老夫就怀疑你会道术了。性即灵,能保灵就性不移。”

“事实上,晚辈身躯吃足了苦头。”

“蝼蚁撼动不了泰山的,小子!你真的不错。”老人大剌剌在主位上落坐,“请坐,说说你的事。”

里面出来一个老仆奉茶,厅门外也有一个。

“去把小子的人请来。”老人向厅外的老仆吩咐。

“是的,老太爷。”老仆欠身应对走了。

杨一元将追捕妙观音,与百绝头陀结怨,受郑州俞巡检之托,先救混沌宫受害妇女的经过,简单扼要说出,不得已前来求助的经过也加以说明。

“老夫听说过混沌宫的建造概况,但并没见过,不能提供你任何意见,以免打乱你的计划。”绝世瘟神郑重地表示:“我可以送你瘟毒使用,属于没有后遗毒害的一种。如果你能充分利用通风口散播,再从饮水中动手脚,成功的机率至少可以达到七分。我不能前往助你,抱歉。”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从饮水中动手脚?”杨一元大喜过望,“前辈慨赠瘟毒,晚辈已铭感五衷,怎敢再奢求前辈大驾前在相助?”

“呵呵!老实说,老夫还真不敢去,老夫对妖术深怀戒心。”绝世瘟神大笑,“再说,那会影响老夫的威望。要老夫杀人,没问题;要求老夫救人,免谈。”

“晚辈如能救出那些受害女人,同样是前辈的功德,也算是晚辈所积修的外功……”

“呵呵!你和老夫谈功德,不啻对牛弹琴。你在这里住一天,老夫教你如何使用瘟毒。”

“谢谢,谢谢前辈……”

愁云岭,以往终年云雾缭绕,今年苦旱,愁云岭目下已不见愁云弥漫。

众人伏在岭脊上的草木丛中,踞高下望。

下面四五里,混沌宫建在山脚下,有十余间殿堂,占地甚广,二十余载经营,这里成了凶魔们世外的欢乐宫,规模空前宏丽。

神道的宫观庙宇,与佛门的建筑不同。最明显的是:佛门的寺院庵堂,以古朴庄严为主,宫观庙宇,则装点得非常华丽与复杂,外观的装饰图腾塑像五花八门。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混沌官也不例外,中州五子在这里花了不少工本。

往来通道,只有一条小山径,距城有五十余里,山高皇帝远。

三五个巡查的公人,根本不敢到这里走动。

山深处有强盗歹徒出没,甚至建有山寨。官兵一动,全部山区都知道了,宫中有关犯禁的人员物品,有足够的时间藏入深入地底山腹的欢乐宫。

没有罪证,没有苦主,官府想过问也法无依据,混沌宫本身的建筑是合法的。

宫前百步是一条小山溪,水流清澈湍急,也是宫中饮用盥洗的水源。

宫前的广场,堆放了不少建筑材料,正在大兴土木,加强全宫的防卫,增设机关埋伏,上百工人忙碌非凡,日夜赶工要克期改善。

连赶来聚会的友朋宾客,也自告奋勇加入工作。

“咱们人手太少。”杨一元有点泄气,“六个人根本不敷分配,仅堵住地底出入口,六支剑也不够。”

“老弟,你不会放弃吧?”唐世安也感到不安:“至少也该一试……”

“不能试,唐兄。”杨一元语气坚定,“必须成功。按情理估计,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志在救人,所以不可能发现有警就封闭进出口。”

“那你打算……”

“斗智,我必须冒险。”

“你的意思……”

“我要设法混进去,夜间混进去。”杨一元郑重地说,“你们在外面躲好,我需要两天两夜时间,在水缸水池下毒,在通风口安装泄毒器具。只要发动时,你们能有效堵住地底出入口,我便可以放手痛宰他们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和你一起进去。”小雅沉声说,“有你就有我,生死都在一起。”

“千万不要乱了章法,小雅。”杨一元苦笑,“我有把握伪装工人,你不可能生活在他们中间。”

工人们在忙碌,几乎所有的人,部赤着上身拼命工作,一个少女怎能混进去?

穿越宫外与宫内的警卫线,需要惊人的耐力毅力与技巧,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失败的机会。

“今晚再侦查一夜,留意警哨的动静。”杨一元继续说,“以后再商量行动细节。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要不要弄活口?”唐世安建议,“口供非常重要,捉一两个人……”

“那就会打草惊蛇,最好避免太过接近侦查。咱们轮番休息,以便养精蓄锐,有三个人留意下面的动静足矣够矣!有特殊的动静务必记下来。”

小村落的两家农舍,成了众人所注目的中心。

住在农舍中的十位不肯通名,武功深不可测的男女,更是注目的中心,一举一动皆在有心人的有效监视下,附近监视的人愈来愈多。

有效地将在山口附近戒备的人,陆陆续续吸引过来了,这些人的想法是:杨一元是否隐身在这十个神秘男女中?

混沌宜的人,更表现出严重关切的态度。

有些自以为是强者的人,已有点跃然欲试的急切表情流露了。

五六千两银子,可不能让人捷足先取走了。

有些人干脆也住进村子,希望能近水楼台先一步下手。

刘夫人和惊鸿剑客的处境,似乎好转了一些,他们目前只有三个人,受伤的侍女已送进县城医治。住进小村的人一多,至少可以吓阻霸剑奇花不敢再来骚扰。

依刘夫人的意思,希望乘机抽身远走高飞,凭他们三个人,哪敢向杨一元挑衅?但混沌宫的人不允许他们走,他们是唯一与杨一元交过手的人。

如果就此一走了之,后果是相当可怕的,骑上了虎背,只好听天由命了。

年轻人经常在附近走动,带了一位美丽的侍女,不时在村外散步,神态悠闲似乎无所事事,对在附近埋伏监视的人,一直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从不主动向任何人挑衅,没有人出头挑战就相安无事。

过了一天又一天,密云不雨。

郑州方面,始终没有人传来有关杨一元的消息,等待中的助拳凶魔们,等得心中直冒烟。

这天巳牌左右,年轻人偕同侍女出现在村口,比往昔走的远了些,距寄宿的农舍很远,方向相错,已经目力难及,视界已被村屋所挡住了。

这就是说,如果出了事,农舍中的中年夫妇一群人,不可能及时闻警赶来策应。

想图谋他俩的人,正是大好的机会。

村口的小径通向县城,也是贯穿小村的道路,邻村的人想进城,也必须利用这条路往返。

两人向北缓缓举步,神态悠闲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一看便知不是进城办事,而是有意到村外散步。

第一个跟出村的人,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和尚,挟了一把方便铲,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走方穷僧。

接着出来的是两个魁梧大汉,相貌狰狞骠悍,怪眼中凶光暴射,所佩带的单刀份量甚重。

“和尚,等一等。”一名大汉怪叫。

那名大汉接着飞步奔出:“联手,分金同利。”

前面一声大笑。年轻人拉了侍女的手,向路侧的矮林一窜,形影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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