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暴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邪心暴君- 第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肯屈居在这荒郊野外的人,偏偏他就是待了下来。
  “掌柜的!不是我爱说,你瞧,风雪都吹进屋子里来了,再不关门,咱们野人铺就要变成死人铺了。”他冷得猛打哆嗦,连鼻涕都要结冰了。
  “等他来交货咱们才关门。”
  “等……”想他小宋对白杨沟的一切,上至徐家大婶前天添丁,那小兔崽的屁股有颗斗大的痣,下知平家酒鬼老爹昨儿个又因为赌输打女儿出气,偏偏对自家掌柜和天山怪人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搞不清楚。
  谈到他们之间呐……
  “你来了!”是掌柜掩不住兴奋的声调。
  好个说人人到,说鬼……呸呸!
  “你晚了?”掌柜潇洒从容的笑靥里潜藏着好奇。
  “嗯。”走进屋里的人惜言如金,除了把一叠上等皮货交付掌柜的之外,仍是静止的状态。
  掌柜一点也不见泄气,那男人的到来已经抵过漫长的等待,见他平安完好,才是重点,至于闲聊,那简直是奢望了。
  “还是老规矩?”生鲜瓜果,不可或缺的老酒。他要的就是简单又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他不在乎高昂的皮货究竞价值多少,只取他认为必要的。
  男人沉吟:“另外,我要一锭金子。”
  年轻的掌柜面露一丝惊讶。
  “有问题?”虽是问句,却不见他冷寂的脸有任何不寻常。
  “你从来不要钱的,为什么?”就算他要的是这间小店,他绝无二话,只是他的要求太稀奇了。
  对任何人来讲,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对他——独孤吹云,他会坚持夜空里的满天星光比黄金高贵得多。
  “不为什么。”
  看来是休想从他比蚌壳还紧的嘴巴套出什么,这认知他早就有了,多此一问,总是不甘心嘛!
  他每年守在这荒山野地,半年开一次店,全是为了独孤吹云,盼他多说几个字的话,是人之常情。
  “一锭就够了?”
  独孤吹云连回答也放弃,只拿黑色的眼瞳看他。
  海棠逸弯腰拿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子。
  “喏。”
  独孤吹云对多出来的一锭金子看也不看,收进随身的褡裢中。
  “明年见。”
  “大哥……不,吹云,眼看暴风雪要来了,赶明早再上山吧?”
  他从不在白杨沟留宿,就算大打雷劈,刮风下雨,总是交完皮货马上回天山顶去。
  “云虎在等我,不能。”
  海棠逸自我调侃地露齿一笑。
  “你在乎的根本不是它。”
  独孤吹云不语。他经年累月不愿和人类打交道,就算面对的是曾跟随他多年的战友,仍是缄默居多。
  “别以为我会打退堂鼓,咱们这辈子是耗上了,你一天不下天山,我就等你一天,反正八年都过了,我不在乎以后再一个八年或十六年。”要不是他受不了博格达峰冰封雪冻的天气,他才不愿意像个呆瓜似的只为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而死守在白杨沟。
  独孤吹云肩头一僵,许久才缥缈轻语:“落拓江湖不知年,宝刀已老。”
  “我无意江湖,逼你下山是因为够了!你守着她都八年了,情至意尽,她该满足了。”
  独孤吹云并不强辩或解释,他遥望不见星子的夜空。
  “该结束的人是你,以后,我不会再下山了,你也可以将这办家家酒的店收起来,回北大荒去,一个堂堂的‘八荒飞龙’委屈在白杨沟不值得啊!”
  “你想出尔反尔?!”海棠逸看似尔雅的脸勃发着怒气,“你敢从我的眼前消失,我会马上联络另外五个人将你绑下山。”
  当年独孤吹云让了王位,带着妻子的尸体独上天山,临走前无奈地被迫与他歃血宣誓,海棠逸才有探访他的自由。他可以由着独孤吹云长住天山,却不代表肯任着他自生自灭。
  “你不敢。”他撂下话,准备离开。
  风尘群龙早就分崩离析,形同解散,而罪魁祸首就是他。
  “吹云!”海棠逸气结。
  不管如何,他还是他心目中的王,风尘群龙的龙首。
  一任雨点般的拳头落到身上,平凡清楚地听见拳头和肌肉接触所产生的声响,因为痛过了头,四肢只能蜷缩成任人攻击的卑微姿态。
  墙角的平骏被吓傻了。
  “够了,平老,你再这样糟蹋下去,她可就不值钱了。”懒懒的声音可有可无地阻止平老爹无情的殴打。
  “死丫头,不识好歹!可是谢员外看得起你,你才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九姨太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你答应,往后,吃香喝辣哪样少得了你,答允吧!”平老爹软硬兼施,一顿饱拳后施以诱惑。
  平凡撇开头,用沉默拒绝。
  对向来吝啬给予关爱的父亲,她已经彻底地心冷了。
  “了不起你就像小妹一样把我卖了也好过去做这种人的妾!”俗绿厌红的暴发衣着掩不住谢世闵水桶般的大肚皮,因为过多的油脂压迫,使得眼睛只剩细细的一条线,虽然穿金戴银,粗大的金链和金戒挂满脖子以及十指,却只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谢世闵不悦地挪动肥胖的身体,一派狗眼看人低的口吻:“平元章,你不是拍胸脯说没问题的?真不行,我也不要了,你还是把咱们的赌债清一清吧!”他摇晃着手中的借条,肥脸上净是奸笑。
  “是是是……”平老爹打恭作揖只差没磕头。
  他哈巴的嘴脸一转身又成一片戾色。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是养不起你这赔钱货了,再说我也收了谢员外的聘金,从今天起你已经不是我平家人了。”
  平凡扶着墙壁站起身,心酸满腹,她自嘲地抿嘴。再坏,也就这样了,留在这间荒凉的屋子与跟任何人走并没什么差别,这次她坚持不肯,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答应了?”平老爹喜出望外。
  平凡苦涩地盯着他,眼底一片鄙色。
  这种卖女求荣的人竟是她亲生的爹,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些人存在?她不懂!
  平老爹在她极度不屑的逼视下,心虚地避开眼睛。
  哈!她的父亲连承受苛责的勇气都不具备,一瞬间,她几乎叹息。
  “她是我的!”遮不住风的柴扉被人乍然推开,高瘦修长的身躯刚顶住平家的门顶。
  独孤吹云的到来挟带大量的风雪,本来就缺乏暖意的平家小屋更加寒冷了。
  “你是谁?”昂扬的气度,一身猎人的打扮,看起来就不是平元章惹得起的人,可是,坐着的谢员外他更招架不起。
  独孤吹云不看任何人,将一锭金子丢往桌面,而后走向平凡。
  “横竖你要卖女儿,给谁都一样。”
  平凡认出这曾跟她有一面之缘的怪异男人。
  “你要买我?”曾几何时她变得这般抢手?
  独孤吹云颔首。
  “好!我跟你。”除了谢世闵就是他,反正都是被卖,她能拥有的选择就是跟谁,与其做人家的九姨太倒不如跟他。
  “你是谁,居然敢跟我谢世闵抢女人!”到口的肥肉眼看就要飞走,他哪还管得着自己快冷成冰棍。
  “走。”独孤吹云不屑一顾,当他狗吠,招呼了平凡转身就走。
  想他谢世闵在白杨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阿谀谄媚都来不及了,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对待?今天没把家丁带出门真是失算了。
  他动手想拉住平凡,不料,肥手还有段距离呢,却已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哀嚎。
  “这只是教训,你若敢碰到她一片衣袖,断的可不止手指了。”独孤吹云仿佛脑勺也长了眼睛。
  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眼睁睁看着他和平凡踏进暴风雪中。
  “呜,我要姐姐啦!”平凡隐约听见平骏的哭泣声。
  “闭嘴!”是平老爹厌烦的斥责……
  第二章
  风雪苍茫,独孤吹云透过帽沿看着一步一挣扎的平凡。
  那样单薄的身子甭提带她回天山去,恐怕再走两步路都成问题。买她,是基于义愤,他不后悔,如今迟疑的是她的去处。
  他一直等平凡来到他跟前。
  她全身都被皑皑霜雪给覆盖,只剩骨碌的大眼。
  他,为什么停止了?自从离开白杨沟他就一语不发地只管走路,而她,早被冰到骨子的冷雪给冻坏,除了拼命迎合他的步伐之外,根本没办法思考。
  “你这个样没法上山。”
  她冷得连开口都不能。
  “我送你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那里的人绝不会亏待你的。”
  她没有反对的余地,他是她的主子,要将她安置在什么地方是不须跟奴隶商量的。
  “天山太冷,你熬不住的。”他如槁木死灰的眼注入了一些纯粹的暖意。
  好温柔的人。平凡从不曾掉过泪的眼几乎要为他单纯的解释感动了。没人在乎过她的感觉,可耻啊!她居然被几个字给收买了感情。
  独孤吹云看不见她眼中的情愫,自从他挚爱的女人死掉后,他谁都不要,什么都不爱,也不再费心从任何人身上探寻心情。
  浪中萍、风中絮、陌上尘,都不需要心情。
  花了一盏茶的工夫,他们离开了风霜雪雨的山腰,来到热闹非凡的城都。
  天气虽然一样冷冽,平凡却觉得手脚逐渐暖和起来。
  她长这么大,除了白杨沟没到过任何地方,甚至连听说也不曾。每天,她睁眼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喂饱一家老少的肚子,外表像是个人外,她自觉和动物没什么差别。
  在人潮如织的京城,独孤吹云的打扮不止格格不入,简直显目得刺眼。
  平凡哪识得四方八达的路是通向何处,深怕走失的她只得跟紧独孤吹云的背影,亦步亦趋。
  所以,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她也全无印象。
  黑碧玺翘檐,紫晶琉璃瓦,芙蓉水晶柱,镶金玉贝片的宫墙,缨珞珠帘,圆柱与圆柱间的距离是她们家小屋加起来的十倍那么多,然而,就她看得见的地方就有着不下百来根的水晶柱,她站的这地方到底有多大,她无从想象。
  独孤吹云打从一进来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他确实听到兵器交鸣的打斗声,就连应该驻守在这里的禁卫军也不见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平凡根本没有危机意识,她忍不住样样东西都摸了下,然后有样东西从天而降,掉到她的脚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温热液体也喷了她一身。
  她下意识往下身看去,眼睛不由瞪大,瞳孔缩成针状。
  她全身浴血,触着她鞋尖的是个……犹冒鲜血的头颅。他面目狰狞,死眼还残留临死前的那抹不敢置信,所以更形可怖。
  “别看!”独孤吹云来不及喝止,平凡只觉意识冻结,双腿瘫软,肚子一阵反呕,差点吐出胃里的东西。
  令人窒息的噩梦还没消退,剧情又丕变。一群训练有素的皇室禁卫军在转瞬间围住了他们,那夺目闪烁的剑戟,沉重肃穆的气氛,教人连呼吸都为之一断。
  他身穿金色光灿的铠甲战袍,长剑嗜血,只见他狂妄挥洒,利刃上的血珠化成一串殷红附着于水晶柱上。
  平凡抽声,这人放肆野蛮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看都不看一眼,便把长剑扔给身后的副将。
  “哼,我以为是谁,好久不见的稀客哩。”是寒到骨子的声音,像荒野骤然刮过来的冷风。
  他不动,远远地和独孤吹云遥相对望,两人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他的皮肤很黑,刀斧雕凿的轮廓全是线条,肆无忌惮的黑发随便披散着,阴沉莫测的神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