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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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如锦-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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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佳人如锦
  作者:桑果
  男主角:俭言
  女主角:朱书锦
  内容简介:
  帝王之女,本应身份高贵,
  却因不得宠,而变得名副其实。
  下嫁娇躯,只为收集罪证。
  哪知错爱待从,又生出误会重重,
  更糟婢女背叛,她被推下悬岸的一刻,
  真爱向她伸出了双手,
  这个男人亦爱着自己,当这么认定时,
  皇帝错点鸳鸯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有情人如何在一起。
  正文
  楔子
  皇宫回廊上,一身大内总管服饰的白脸老者身后跟着位红脸武将。那武将胸前张扬的雄狮图纹昭示其二品武官的显赫地位。廊上立着的宫女、侍卫,一见两人连忙作福行礼。这白脸之人正是大内总管陈公公,而那红脸的武将正是以战功彪炳而闻名的柳正显柳副督统。
  待拐到一处无人角落,柳正显突然大步上前,贴着陈公公耳旁压低声音道:“陈公公,今儿的事还拜托您老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说时,已从襟内掏出一封红包递给了身前的引路人。
  “副督统,您这真是太客气了。”嘴上虽然道着客气,可手上却一点也不客气地快速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大红包。
  “我家辛杨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能有福攀上金枝,那不止是犬子之幸,更是为我柳氏一门光耀门楣。”柳正显提起独子时,肃穆的方脸上方才扬出一抹鲜见的笑来。
  “皇上也常叨念着要为公主找个合适的人家托付终身呢。此事副督统大可放心,让令郎在家安心等着圣旨赐婚就是了。”陈公公的声音尖细刺耳,但听在柳正显耳中却宛如天籁。
  “只怕皇上太宠雅公主,不舍得让她这么小就出阁。”他这回求的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而是当今圣上的九女儿,皇上视若掌上明珠的雅公主。若是能将这尊活菩萨娶进门,那辛杨日后的仕途必是坦荡无阻、青云直上。
  陈公公附和着“嘿嘿”笑了两声,十足十戏台上奸佞惯有的样子,“这公主迟早是要出阁的。柳老副督统若日后若是晋升为皇亲国戚,老奴我可一定是要上门讨杯喜酒沾沾这喜气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柳正显喜出望外,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婚礼那日宾客迎门的繁华盛景。
  第1章(1)
  副督统府东侧。
  新建的宅院内一片灯火通明,拱门上,用琉璃灌入石渠而得的“锦苑”两字华美无比。穿过月桥花院,庭轩深处但见琐窗朱户。窗棂上大大的红色喜字分外夺目。自半开的窗格望去,一位容貌清雅的佳人正提笔在为新作落款。蝇头小楷在右下角隽秀描下“朱书锦”三字。
  “好漂亮的牡丹。”小婢那清脆的声音如初响的风铃,叮咚悦耳。
  墨痕未干的锦匹上,一枝牡丹正自众花丛中昂首怒放,红得那般富丽而动人心魄,虽压倒群芳却美得异常孤单。由画扑面而出的,是贵气逼人之下的淡淡哀怨。
  “汀香,几更了?”女子将笔搁于砚上,收回托袖的左手。柔和的声音若初春暖阳。
  “回公主,三更了。”金漏旁的小婢躬身作答。
  “什么,都三更了?”立在身边伺候的另一小婢柳眉紧蹙,“这驸马爷也太不像话了。洞房花烛夜就喝得烂醉,这倒也罢了,新婚第二日说什么丞相摆酒,推脱不得;昨日又是尚书宴请,不可得罪;今日……”
  “芷兰。”汀香冲着同伴连连摆手示意她闭嘴。一双眼不安地瞄向端坐之人,幸好,公主仍是一派闲适的样子,似乎并未因驸马的冷落而心生怨怼。
  “我睡了,你们早些去歇息吧。”缓缓站起身来,那纤细的身影被灯火拉长投射在墙壁上,构成一抹难以言喻的孤寂。
  两个小婢连忙收了声,利索地服侍她换衣就寝,待一切侍候妥当,便快速地蹑足离开。
  榻上孤枕未眠之人,望着窗外的灯火一盏盏黯下,眼神转回桌上那对红烛。两簇跳动的火苗映入双眸,无声泄露着心底不似表面平静无波的涌动心潮。
  吱呀一声,伴着一阵女子的胭脂香氤,已穿戴整齐的柳辛杨立在那洞开的大门处。
  “要赶快了。”始终在门外守候的人,边沉声道边迈开步子准备去牵拴在不远处的马匹。
  “俭言。”柳辛杨皱眉唤住同伴。阳光下,即使眉头蹙起,仍丝毫未损他的清秀儒雅。若不说,任谁都猜不出这样一位倜傥的公子哥竟然是出生于将门世家。
  被唤的人连忙停下脚步,冷潭般的黑瞳略带疑惑地望向阳光下玉树临风的人,那高大的身影投射在柳辛杨身上,如铁塔般挡住了阳光,背光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什么事?”
  “别忘了,我才是主子。”柳辛杨缓声道,语气中的傲慢与张扬却是不容置疑。
  虎躯闻言微微一震,黑瞳中闪动的情绪很快被平静所掩盖,高昂的头却很识时务地垂了下来,回话的语气也谦恭了几分,“属下会谨记。”
  柳辛杨微笑着露出一口皓齿,“俭言,你别见外。我只是想告诉你,该快该慢,我自有分寸。”
  他点头应是。
  他不会见外,因为他清楚记得自己不过是个奴才,是个供人使唤的下人。主子的话,是圣旨、是佛音、是天神绛语。他所能做的,只是无条件地顺服。
  待那公子哥背手越过他,衣袂带起他的衣角时,他才恭身跟上。原本背光的容颜也因此得以暴露在阳光下。那是一张丝毫不输给任何人的俊美容颜,古铜色的肌肤将那轮廓分明的五官衬得更具男性魅力,即使面带谦恭仍掩不住自周身散发出的孤傲与卓然,一双低敛的黑眸似乎深藏着太多的内容与故事。
  俭言仰头望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锦苑”二字,若有所思。恰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琴声自苑内流淌而出,那跃动于空中的音符,倏如湛湖之中的金鲤般悠游畅快,倏如碧空之中的飞鸟任意穿梭云际。一曲罢了,闻者仍流连曲境,久久不忍离去。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清脆的声音将怔在原地之人自乐中仙境拉回。
  “哦,在下乃驸马贴身侍卫,俭言。有口信要传与锦公主。”回过神来,俭言立刻抱拳作揖。
  “你是几品的官阶?”小婢昂头问着,丝毫没有小户人家丫环的腼腆瑟缩。
  “从五品。”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不亢不卑。
  “我是公主的贴身宫婢芷兰。俭大人有什么口信,就由我代传吧。”
  堂堂公主,岂是说见就能见的。他的官阶还不够资格面见锦公主。但见这姓俭的侍卫生得英武不凡,芷兰又不愿太过为难他,所以决定费神替他传个口信。
  “那就有劳芷姑娘了。驸马让俭言代为向公主赔个不是。因昨晚同届进士相邀一聚。散席时,天色已亮,驸马怕扰了公主清梦,便早早回了兵部。还望公主勿怪。”
  “我会如数转告的。”芷兰顿了顿,终于还是未忍住,压低了声音对眼前的侍卫道,“俭大人得空也劝劝驸马,公主好歹是皇帝的亲女儿,有些事别太过分了。”
  俭言微微颔首,一双黑瞳自芷兰身上转向绿荫葱荣的庭院。暗忖着,方才那绝美的弦音,难道正是出自这备受柳辛杨冷落的锦公主之手?可为何那琴音如此闲定悠扬,半点不似出自凄凉怨苦的怨妇之手?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芷兰人未到一迭声的抱怨不满已传入房内。
  “嘘!轻点,公主正在午憩呢。”汀香连忙将芷兰截在门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避到窗格下,汀香才缓声轻问。
  “方才我经过副督统夫人……不,老夫人房前,就听她房内两个丫环正在碎嘴。说……说……”
  话还没说,芷兰一张鹅脸蛋已憋得通红,缓了缓气,想平稳情绪,可眼眶中的泪水已在打转,“她们说我们公主是天生惹人厌的命。在宫里就不得圣上的宠爱。死皮白赖地顶了九公主的位置嫁入他们副督统府,又害驸马开始不归家了……”说到最后,只剩下一阵抽噎声。
  “这副督统府的丫环实在是太没规矩了!竟然敢在背后公然议论主子的是非!”一向性格沉稳的汀香也不由面露愠色。“我……我听不过去,自然要同她们理论。谁想……谁想老夫人突然出现了。原本还指望她能教训教训下人,为公主出口气。谁知她不痛不痒地说了那两个丫环两句,说什么身为丫环要有丫环的本分,身为妻子要有妻子的本分。个人只有尽了自己的本分这府内人人才能安稳过日子。”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抽噎,“欺人太甚了!这不是指桑骂槐嘛!分明在说我们公主没尽好为人妻的本分,所以驸马爷才夜不归府!”
  芷兰越想越委屈,脸上已是一片濡湿。
  “汀香、芷兰。”幽幽的女声如暗处的叹息,缓缓在两人背后响起。
  糟糕!刚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说得太忘形了,竟然把公主吵醒了仍不自知!完了,也不知道那些话公主听到了多少。
  “公主!”两人慌忙乱过身,朝着声音的主人躬身行礼。
  “怎么哭成这样?妆都花了。”伴着一把柔和的声音,一方锦帕已轻轻擦拭上了芷兰的脸颊。
  望着细端自己的那双美眸,清澈而温和的秋潭中不见丝毫的情绪波澜。那双眼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望着它,自己所有的心浮气躁霎时平复。公主听到自己方才同汀香的一席话了。凭着多年侍候左右的经验,即使公主眼神那般平静无波,她仍能感觉得到,公主已洞悉一切。
  “汀香,你留在锦苑。芷兰,跟我走吧。”书锦见芷兰情绪已平复,带笑静静嘱咐,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芷兰小声问着。心下毫无头绪,这主子的心绪永远是捉摸不定的。
  “当然是老夫人那里。”
  汀香和芷兰面面相觑。难道主子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一想到这里,芷兰那双泪珠未尽的杏眼已笑得如月牙般。
  而汀香则显然是揣测到了主子的心意,不自主地蹙起眉来,“公主,您难道是要……”
  书锦向汀香投以赞许的一瞥,淡淡一笑,却未作答。
  “呀,参见锦公主。”正在房内吃着果子点心的柳老夫人,一见来人,连忙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点心,躬身行礼。即使是自家媳妇,却因为是皇帝的血亲而礼不可废。
  “婆婆,您这不是要折煞书锦嘛。”说时,纤纤素手已然扶上柳老夫人的一双手臂。
  “怎么说你也是公主,这礼自然是要行的。纵然我这风湿……”柳老夫人说时,倚在书锦臂上的身肢又故意向下沉了沉。
  “婆婆,书锦身为儿媳哪能受您的礼。既然是自家人了,又何必见外这些做给外人看的繁文缛节呢。我看这礼以后就免了吧。”体贴一笑,自幼教训让她深知揣摩人心的重要,她又怎会读不懂柳老夫人这话中昭然若揭的含义呢。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君臣之礼,日后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怪罪下来,我这妇道人家如何承担得起。”无论在宫里受宠与否,她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与其粗心疏忽让她日后有机会告状,不如现在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也断了她遇事便寻皇上评理的念头。
  “看婆婆说的,书锦又岂会不懂这百事孝为先的道理。”明哲保身是在冰冷宫廷以血泪学得的真知,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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