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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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符-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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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苏真却突然把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身上。
  苏真睡得正香,不过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她面向于朗侧躺着,长长地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一部分在身后,一部分铺散在脸上;一只手臂搭在于朗的身上,另一只手臂弯曲着枕在脸下,整个身体扭成阿拉伯数字7。看着苏真恬静地躺在身边,于朗蓦然觉得心里一暖,如果每天早晨睁眼都能看到她躺在自己的身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样的想法早在若干年前他刚认识苏真的时候就曾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频率开始不断降低,直到最近这一两年,彻底变成了“找到你就好”。
  还好,命运待他于朗不薄,让他机缘巧合之下再次遇到苏真。看着苏真近在咫尺的面庞,肌肤细腻白皙,鼻梁高挺,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巧精致的扇子,双唇微微张开,隐约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于朗突然心下一热,鬼使神差地在苏真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柔软温润的感觉几乎让他的灵魂都飞舞起来,心跳得仿若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一般。于朗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偷糖果的小孩儿,心里惴惴地怕被大人抓到。他却不知道若干年前自己早就被苏真这样偷吻过。
  于朗轻轻地将苏真的手臂抬起,然后翻身下了床,经过穿衣镜时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白色的立领半袖衫和咖啡色的休闲短裤,虽然有些皱吧,但绝对不是黑色的袍子。
  坐到电脑前,开了机,拿过一支笔开始在一张白纸上画出梦境中的符号。电脑开了之后他特意到网站上去确认了一下,没错,正是那个带钩子的“十”字。于朗截了图发给一些见识广博的朋友,接着又自己在网上搜索,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于朗想要打电话给严潇,却发现对方的手机已关机,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估计那丫头还没起来。
  苏真还在熟睡,于朗想想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穿好鞋出去。小区门口就有一家早点铺子,米粥、油条、豆浆样样俱全,于朗买了一些粥和包子,还有几样素淡的小菜,便往回走。进屋之后他发现苏真已经起床了,洗手间里传出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正在洗澡。
  于朗刚把早餐摆好,苏真就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借你的衣服穿穿啊!我那衣服都是汗味,好难闻!你不介意吧?”苏真嬉笑着说,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我才不在乎你介不介意”。
  于朗这才发现苏真身上穿的真是自己的那件紫色T恤。
  “不介意,不介意。”于朗笑着摇头,心里却着实有些小小的激动。这样的情景是何等地温馨啊!不过当他仔细地瞄了几眼之后,刚刚的那些小温馨立刻变成蠢蠢欲动的春情。苏真,她竟然没穿内衣,胸前的两点在T恤后明显可见。
  苏真在屋子里走动着,然后在电脑桌前停下来,捡起一张纸,向正在分碗筷的于朗扬了扬:“你怎么也对这个符号感兴趣啊?”
  于朗此时正有些失神,闻言迅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张纸上画着的正是那个带钩子的“十”字,立时大吃一惊,甚至失手将一把勺子掉在桌面上,发出“当”的一声。
  “你认识这个符号?”于朗有些惊讶。
  苏真自然听出了于朗的惊讶,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勉强地笑了笑,支支吾吾地掩饰道:“嗯,我也见过啊,我家附近就有一些老人整天拿着一本小册子在看,上面就有这个符号。”
  她这么说的时候微微侧着脸,显然是不想让于朗看到她的表情。于朗早已看出她在掩饰,她刚才的话就已经说明除了于朗还有人对这个符号感兴趣。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于朗也不好勉强,只好无奈地岔开话题道:“过来吃饭吧!”
  苏真一听于朗没有继续追问,立刻松了一口气,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苏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我不想吃。”她说。
  “怎么,不合你胃口?”于朗有些意外。
  “不是,只是没有食欲。”
  “哦,一点也不想吃吗?早餐还是要吃一点的。”于朗劝道。
  “给我一杯水吧。”
  “只喝水?”
  “嗯。”
  “好吧。”于朗没再多说什么,起身为她倒了一杯凉白开,然后看着她用纤细的手端起,放在唇边微微地抿了一口。
  “你今天有事吗?”苏真问。
  “没什么事,哦,可能要去殡仪馆还有城西的陵园,安排薛沐的葬礼和墓地。”于朗发现苏真的脸很白,白得像是透明一般,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上午和我去我家一趟好吗?我妈说要见你。”苏真双手捧着玻璃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她背对着窗子,阳光从后面照过来,有一道正好从她的脸颊边擦过,更是让她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于朗有些目眩神迷,微微一怔,满口答应。
  接着两个人就沉默下来,于朗一边喝着粥一边吃着包子,原本看起来十分诱人的食物,现在却显得索然无味。他偶尔抬起头,发现苏真依然捧着杯子坐在对面敛气凝神地看着自己,眼睛中蕴满温柔的神情。
  于朗很快吃完了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了钥匙、钱包和手机,便和苏真一起下了楼。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好,天空湛蓝,极为高远。和前几天的闷热相比,这才显得有些秋天的味道。
  “你们做记者的是不是很忙啊?”
  “是啊,不过最近我请长假了。”
  “哦,因为你妈的病吧!对了,沈阿姨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向小区门口走去。路两旁遍植高大的乔木,三三两两的老人便在那树荫下聊着天,不过看到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聊天,齐刷刷地将脑袋转向于朗,面露惊异。于朗有些意外,正想是不是自己穿反了衣服,转头看到苏真时立刻释然,然后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
  “其实她没病。”苏真低声回答。于朗没听清,因为他正忙于想着如何让自己显得更挺拔一些以配苏真。等了一会儿发现苏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于朗暗忖苏真可能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于朗住的17号楼距离门口很近,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外的街口,正有几辆出租车停在旁边揽活儿。
  “你家在哪儿?”于朗径直走到一辆出租车旁边,替苏真拉开车门。
  “湖西路与长安大街交汇处的南湖水郡。”苏真一边说一边坐进去。
  于朗随着苏真一起坐在后面。
  “去哪儿?”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打量着于朗。
  于朗大声说了一遍地址,心里纳闷,刚刚苏真说得那么清晰,难道这位听力不好?
  上了车之后苏真便开始沉默起来,于朗刚想和她说话,她就朝于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头轻轻靠在于朗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你不要说,只管听。”
  于朗有些诧异,不知道苏真又突然冒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只好点了点头。
  “我和你说说高旭吧。对不起,我昨天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不想说他。”
  于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心说终于来了。即便苏真不说,他也会找机会问的,不然有这么一个人横在心里让他很不舒服。
  “我能进《法制日报》还是托他的关系,我爸的事情也花了他很多精力,可以说我爸之所以能被无罪释放,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功劳都应该归于他。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偿的,我也知道他的目的是我。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帮助我。我不知道对他的感觉是不是爱。你知道当一个人落魄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什么可供攀附的东西,他就会下意识地牢牢抓住,我当时就是这样一个状态。突然从国外回来,父亲入狱,母亲住院,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那种孤单无助的心情难以描述。所以当高旭说能够帮助我的时候,我简直视他如救星。后来他请求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也就答应了。
  “不过我爸却一直不喜欢他,即便高旭帮助他从监狱里出来。他说高旭帮助他不假,但也不代表自己一定要把女儿给他当酬谢。我爸那人一根筋,始终不相信人家会把他送进监狱,总是觉得既然自己是被诬陷的,政府自然应该把他无罪释放,就算高旭不帮助他也没关系。为此我还和我爸大吵了一架,说他没良心。其实我知道他老人家看人很准,他不喜欢高旭是因为高旭的功利心和目的性太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投入和产出。这样的人向来人情淡薄、利益至上,我爸害怕有一天我会被高旭给卖了,可是当时我觉得他才是冷血的那个。
  “我爸性格很直,喜欢和不喜欢从来都不掩饰,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都不卖,所以高旭几乎很难进我家的门。不过他一直都说没关系,还好我妈对高旭的态度还是很随和的,偶尔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她会让我把高旭叫到家里面来。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和他之间虽然偶尔也会闹些小摩擦,但却一直没有分开。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快乐也不会很难过,只是很平淡的感觉。有的时候他很忙,一周两周不来找我,我也不会有很想念的感觉。完全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分开几天就难以抑制的刻骨思念。我从来没和他说过你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从我决定和他在一起时就决定把你埋在记忆最深处。虽然不想记起,但却无法遗忘。有句话说得好——即便你不在了,我也能靠着我们之间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活下去——我当时就是那样。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对高旭的感情不是爱,只是习惯了依靠,习惯了他的存在。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向我求婚,我一点都不吃惊,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时刻,虽然心里还有一些挣扎,但还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因为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爸已经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么厌烦他了,虽然没什么热情,但也不会冷语相加。听了我的决定后,他只是说了句你自己决定吧。我妈倒是很开心,兴奋地筹划着婚礼要选什么日子,以及什么时候和高旭的父母见见面。说来好笑,已经交往了一年多,我还没见过高旭的父母。”
  苏真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于朗却有些怅然若失,虽然知道最终他们并没有走到一起,但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车子正驶在一条两边都是高大树木的街道上,早晨的阳光正好从一侧射过来,穿过那些枝叶,在前面的路面上形成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束,宛如梦幻一般。于朗蓦然想起梦境中那无际的竹林和无尽的石径,还有连绵的竹楼,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带着心爱的人在那里隐居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感觉。
  “虽然订了婚,但我们依然如往常一样,偶尔一起吃饭,每天打个电话。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我想我可能已经和他结婚了。大约一年之前,西兰发生了一件案子,一个女孩被人劫持后强奸。嫌疑犯是市里一名高官的儿子。当时我们报社曾想报道这件事情,派我过去负责。但是刚刚开始调查,就被上级有关单位责令不准调查和报道,如此一来社长只好召回调查的队伍。不过当时我已经和那女孩的家人接触了一段时间,面对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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