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班咒怨:学号44 早安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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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班咒怨:学号44 早安夏天-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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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手里变出熟悉的木偶。它与主人有着同样诡异的笑容。女鬼流下来的血滴到它的身上,仿佛赋予了它生命。它的眼珠慢慢转动,瞪紧庄嘉惠。它发笑,凛冽的笑声独霸着空气。
嘻!嘻!嘻!
是梦吗?
天已亮了。日光照在身上感觉很温暖,好像一只猫伏在皮肤上。房间里明亮异常,书桌、时钟、床都在原来的位置。哦,对了,她是睡在床上呢。
庄嘉惠抱着枕头,忍不住把头埋进去,大口地呼吸。闻到棉絮温暖的味道,她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做了一个真实得不像梦的梦啊!
女鬼、木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怕的梦!庄嘉惠觉得头脑发胀,仿佛有个肿瘤要爆炸似的。她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抬起头时,出现在镜子后面的女人还是不大不小地吓了她一跳。
〃哎,妈,别无声无息地站在人家后面好不好?吓死人啦!!〃
〃嘿,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呀!小惠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孩子睡觉还是会从床上滚下来。〃妈妈拿起一瓶去皱霜,一边往脸上搽,一边说。她并没有注意庄嘉惠的脸霎时白得像纸。
〃妈,你说什么?昨天晚上我是睡在地板上的?〃
〃是呀。还是今天早上我回来才把你抱上床的。你来生理期了吗?地板流了好多血。〃
妈妈闭上眼睛,涂满去皱霜的手指在困乏的眼皮来回地轻揉。于是她没看见,女儿的脸孔好像被扔进一个极度扭曲的黑洞,线条和轮廓发生了骇人的分裂。
原来那并不是梦!
每当教室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庄嘉惠就会莫名地紧张。虽然她已经把手机放在了家里,但这似乎对阻止那东西没有任何作用。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那天晚上那个女鬼为什么会放过她?
它的目的不正是想找她做替死鬼吗?更何况,它跟她说过:〃该轮到你了……〃
既然已经轮到她,为什么她还活着?
难解的谜。谜样的恐怖。
天空仍然下着清冷的雨。雨季在瞳孔里长久蔓延。水汽浸染着忧郁和深沉的校园,像一个笼罩在大雾中的墓地,到处是墓碑,到处是死亡,乌鸦在枯树枝丫上哼着嘶哑的挽歌。
在高三年级的同学间开始流传着可怕的新闻。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惊恐,走廊上到处是一群群谈论这件事情的人。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校工巡楼的时候看见了鬼魂!〃
〃在哪里呀?〃
〃还用问吗?当然是二楼那里!〃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鬼?〃
〃是……是那五个……冤魂啦!你不知道呀,校工吓坏了,今天都起不了床。校长和高三年级的老师还专门去询问了情况。〃
〃这么说,二楼真的闹鬼?〃
〃那还用问!雨季都来了。四班那班家伙这下子可真得小心啦。〃
从他们身边走过,庄嘉惠似乎能感受到从不同角度射过来的目光,凹透镜,在她身上折射成焦点,所有邪恶与阴毒缓慢地灼烧起来。
〃是她吧?那个44号女生?哟,就因为她,要死五个人呢!〃
〃真是瘟神!〃
她尝试着、幻想着自己回头狠狠大骂那些背后议论的小人。跟他们说,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她也是那五个替死鬼之一!
反正都快要死了,还理这些家伙干吗?
她最后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很快地走回教室。教室里的气氛还是那么沉重,悲怆的面容开遍在空气里。呼吸浓郁得发稠,交织错过人的血管。从毛孔里渗出来的惶恐,化作微小颗粒的水汽悬浮在空中。
这时,教室里的手机铃声竟然同时响起。
同一条短信。
庄嘉惠没带手机,但是她可以从同学们惊恐到极点的表情猜测到那是多么可怕的短信。每个人都像触了高压电,霍地把手机甩开。胆小的女同学抓狂地尖叫起来。更多的人是夺门而逃。很快,教室里空荡荡,只剩下庄嘉惠和一大群仍在响动的手机。
像香港电影里一大群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
无形中一双皮包骨的手掐住了庄嘉惠的脖子,她感到窒息。空气从喉咙里出不去,在身体里拼命地游走冲撞,最终粉身碎骨。
隔壁班的同学围在门外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敢走进来。四班对他们来说,好比是尸冢重地,生人莫近。
手机停止了响动,屏幕黑下去。教室又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庄嘉惠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前座,手指颤抖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再恐怖的短信她也收到过,这条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按下。屏幕获得光亮的动力,变白,映亮没来得及删除的图象。
夜黑风高,枯树上吊着一具尸体。是女生。穿着血红的鞋!
〃啊!〃
锐利的尖叫声响彻死水般寂静的教室。
〃那个女生是谁?〃她问安锦言。
安锦言面带犹豫,〃你问这个干吗?〃
〃我见到她了。她要找我做替死鬼。〃
〃真的?〃安锦言咬了咬嘴唇,决定说出,〃那个女生,是上一届的毕业班学姐。跟你一样,她当时的学号也是44,结果在毕业前夕,她在学校的枯树上上吊自杀了。〃
〃一定是冤魂索命!那个怨咒!那么,还死了四个人喽。〃
〃这倒不是。只死了她一个人。〃
〃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四十四个人凑不齐了,所以怨咒便自动解除。〃
〃是这样吗?会这样吗?〃
怪不得陆平那些人千方百计要逼她退学。只要她不在了,怨咒便不会实现。她到底要怎么办?退学吗?也许吧。头很痛,睡一会儿吧。
这里是哪里?
醒来时庄嘉惠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没有其他人,白色的床单,飘过鼻翼的浓重药水味。是医院吗?
有个男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过来了?刚才你被吓晕在教室里。〃
〃哦。〃她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
〃韩傲然,这是哪里?〃
〃校医室呀。〃韩傲然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才你一定吓坏了吧?也不知是谁发的那些图片。怪吓人的。你们班的同学不敢回教室还被校长抓去训话了呢。〃
庄嘉惠喝了一口水,惊魂未定。稀释的日光衔着灰尘缓慢涌进来。安锦言呢?刚才她们还在谈话的,然后她就睡着了。
〃你的朋友?我倒没看见。可能是刚离开的吧。〃
韩傲然刚说完,庄嘉惠马上又想起了安锦言的话,她抓住他的胳膊。
〃你告诉我,那张图片里的女生,是上一届的学姐吗?〃
韩傲然一愣,眉头习惯性地皱紧。
〃原来你知道的?〃
这么说,她看见的女鬼都是这个女生在作祟了?为什么它要找上自己?她明明就是自杀的呀!又何必找替死鬼?
庄嘉惠想起了什么。
〃那学姐叫什么名字?〃
韩傲然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庄嘉惠,你就别问这些吓人的事情了好不好?那个学姐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呀!人都死了那么久,再提这些陈年旧事恐怕有所不敬啊。〃
说得也对。
只是,为什么会找上她?因为她也是同样的44学号吗?
早上。雨下得茂盛,像一座遮天蔽日的森林。血块的暗,瞳孔的灰,土壤潮湿的水汽黏合搅拌空气,混沌的光线埋葬了成批的尸身。一千朵花绽放,一座城倾覆。从皮肤腐烂进神经的头颅,独剩白骨裸露的微笑。
是这样强大而持久的大雨,冲散了一切望向远方的视线。
整整下了三节课。第四节课才稍微缓下来,远处的景物也越发清晰可辨。
尖叫声最初是从窗台那边涌起来,潮水一般,瞬间淹没所有的人。整座教学楼都似乎要轰然倒塌般发出巨响。庄嘉惠从座位上站起来,顺着那些惊愕的目光方向,她看见远处蒙蒙雨帘背后,一抹孤单的身影站在枯树下。
不!是吊在枯树下!
那尸身浮动在墨绿色的雨水中,结束了抗争,听从审判般地被风摇曳。
骚动的人群惊恐地跑出教学楼。反而是其他年级的学生凑热闹地跑到操场上围观。怨咒对这些非毕业班的学生来说,还只是一个遥远的玩笑。青涩的时代,人们首先学会了冷眼旁观。
〃死的人是谁?〃
〃好像是校工吧。〃
〃哎呀,自杀吗?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呀。听说高三年级的教学楼闹鬼!那校工是被冤魂索命!〃
流言像瘟疫一样从围观的人群迅速地传染开去。有的人拿起手机拍照,记录着别人的死亡来取悦自己。惊慌失措的校长和老师赶来,把学生们挡在操场这边,几个老师跑到枯树那边把校工的尸体放下来。
那尸体的面容想必很恐怖,一位帮忙的老师走回来时身子仍不断地微微颤抖。
再过不久,警车和医院的救护车相继呼啸地驶了进来。
枯树边被拉起了警戒线。
警方最后断定为自杀事件。就这样结束。
只留下深沉的恐怖气氛在校园里弥漫。雨季消失的第一条人命,拉开了黑夜里漫长的序幕。鬼影憧憧,褐色的裂缝四处蔓延,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千万个受苦的魂伸出渴望的爪。
那天放学后,庄嘉惠在楼梯口遇见刚从美术室下来的韩傲然。
两个人相伴坐公车。
不可避免地谈起校工遇鬼的事件。
〃二楼真的有鬼吗?〃
她只要提及那个地方,声音就莫名其妙地有些走调,害怕。在二楼遇见的怪东西。
韩傲然耸了耸肩膀,〃有没有我倒没见过。但是只要到了雨季,我们美术部的学生便不能晚上到二楼去。〃
〃那么说真的有……那种东西?〃
〃嗯……好像有吧。〃
〃那你不害怕啊?还经常上二楼的美术室呢。〃
〃大白天倒是无所谓。而且一般来说天黑之前我们就离开了。不过那个地方晚上确实有点怪。〃
〃怎么说?〃
〃譬如说,有时候会听到厕所里有人在说话,可是走进去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再有就是看到迷迷糊糊的人走出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上的是二楼的厕所。你上次不也是这样吗?〃
〃哦……〃
想着也觉得恐怖。二楼的厕所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样吗?会使物体凭空消失和出现?那个地方是不是存在着扭曲的空间,而它则是把两个空间连接起来的裂缝。所以才会把另一边的声音和人传送过来?
都是一些科幻式的想法,得不到证实。
路上塞了很久的车。到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光线在头顶平行消失,行人和景物都失去了光亮的轮廓,只留一层浓浓的黑影,匆匆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森的光。眼睛漆黑,看不出眼珠的存在。
街道完全空旷,一个人也没有。连路灯也停止了喘息。黑暗而寒冷的前方。
她只想加快两步走过这条街。
风吹起的黑色大垃圾袋吓了她一跳,站住脚看清楚那绝不是电影里将有尸体爬出来的场景,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然后,偏偏这种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哀怨的手机铃声,宛如女鬼在墓地的低吟,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飘起来。
潮湿的空气仿佛结了一层冰,紧紧裹在身上。她单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
庄嘉惠努力喘了几口气,惶惶地把手机掏出来。亮起来的屏光温柔地刺痛她的眼睛。
〃现在,我在你的后面。〃
黑暗中最苍白的话语。
不知什么时候,庄嘉惠发现从她的身后伸过来一抹纤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像不用脚走路的人在靠近。那东西逼人的凛冽气息从身后包围住她。她想回头看,但随即发现这是极愚蠢的念头。
在脑海里剩下来的唯一想法只有逃跑了。
黑暗像一堵堵的墙,她开始奔跑,不顾一切地冲出这些厚实的墙。后面的影子始终寸步不离。甚至那东西还开口说话:〃小惠,是我,你别跑了!我是李信远!〃
哦,是那个家伙!
庄嘉惠辨认出这声音,可是脚步仍然没有停下来。她不想见这个男生。他是她最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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