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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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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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精神了真好啊,我很担心呢。请了一周的假,还以为你又旧病发作了。”
  “我自己也很担心啊。说实话,我已经受够住院了。”
  “休息期间的笔记,不太需要吧。”
  风见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很厉害呢。”
  “只是因为在之前的学校学过……也不是那么厉害。”
  “啊,那,你要复印笔记吗?”
  “不用,现在这些应该还用不着。”
  “是吗。那……”
  重复着不明所以的对话,风见的表情依旧僵硬。紧张和警戒,或许,还有“恐惧”吗……?
  “上周的事故很震惊吧?”
  我提起了那件事。
  “一起作班干,你们还一起来探望我,竟然会发生那样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看向樱木的作文。然后风见露出了略显慌张的样子,“新的女班长,该决定了呢。在明天的班会上,大概会决定……”
  说着他匆匆忙忙的和我道别,走出教室。
  “新的班长吗?”
  风见和樱木是非常合适的两个人,但中学的班干这种东西,可以替代的人才有的是……
  坐在座位上,我环视教室。进入了六月,大部分学生都换上了夏装。那里一个,这里两个,围成“岛”开始吃饭的女孩子们。聚集在窗边一角的男生们在闲聊。其中有一个鹤立鸡群一般个子高高的男生。晒得很黑,头发是那种所谓的运动男孩式……那家伙好像是,水野。篮球部的水野takeru。“takeru”写作汉字“猛”。
  一瞬,我想着,和他打个招呼吧。
  加入水野的话题,然后依据情况提到昨天见到她的事,然后……不,还是算了。水野桑说过“找找看”,所以应该先等着。而且姐弟两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要是我随意解除的话也许会被“戒备”,反而什么都问不到。
  一如既往怀着十分感激的心情将祖母的手制便当收入胃袋,然后独自来到走廊。这期间多次感到水野·弟弟偷窥我,大概不是错觉吧。
  和上周周二那时候一样,我站在东楼梯前的走廊窗边。
  天空略显阴郁。虽然没有下雨,但风却很强。即使打开玻璃窗,也仍旧能够听到断断续续的尖锐的风声。
  背靠着窗子,斜倚在墙上,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目录里找敕使河原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了通话键。
  敕使河原来了学校。但是,从早上开始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也一直避免和我对上视线。到了午休,等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教室……
  真是的,我又不是见崎·鸣。
  “哦,哦。”
  铃声响了不知几次,他终于接了。
  我立刻问道。“现在在哪?”
  “唔——”
  “不是‘唔’吧。你现在在哪?”
  “外面……在中庭散步。”
  “中庭?”
  我从窗户看过去,越过玻璃视线落到了地面。从中庭走来的学生有很多,完全弄不清敕使河原在哪。
  “我现在过去,在那个荷花池边等我好不?”
  “咦,啊,啊那个榊……”
  “那,我现在过去。”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挂断了电话,我匆忙赶到自己指定的地点。

  7

  传说中会伸出染满鲜血的人类手掌的那个荷花或者正确来说应该是水莲池,在铺满圆圆的莲叶的水池边,敕使河原依言在那等着。附近没有眼熟的学生,他大概一个人在“中庭散步”。
  “我从上周开始就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是你完全没有接。”
  我用尽可能冷淡的声音说。敕使河原夸张的双手合十说:“哦,对不起。”,但始终都没有看着我的脸。
  “打来的时机不太好。虽然我很在意,但我给你打电话的话,你看,你身体不好不是吗。所以很担心。”
  一眼就能看穿的借口——我想到。
  “约定。”我说道。
  “到了六月就告诉我,你不是那么答应我的吗?”
  “唔……”
  “都说了不是‘唔’啊。”
  对于那个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摇的茶色头发家伙,我毫无宽容的严厉盯住。
  “你要遵守约定啊,毕竟那是你自己说的。二十六年前的事。那个三年三班的很受欢迎的misaki,死于不幸的事故……然后呢?”
  “……”
  “那是开始之年,你们都说过类似的话。——然后呢?那之后,三年三班到底怎么了?”
  “等一下,等等啊。呐,啊榊。”
  这下,敕使河原终于看向了我的脸。
  “确实,啊啊,我答应你了。到了下个月就告诉你。但是这个月要老老实实的,那时候我不是说了吗?”
  敕使河原忧郁的叹了口气。上空吹过强烈的风。
  “情况,改变了。”
  “那个时候和现在,情况改变了啊。所以……”
  “是说那个约定作废?”
  “——啊啊……”
  那算什么……我虽然很难认同,但看着眼前敕使河原的样子,我觉得再问下去也是徒然。
  ——话虽如此。
  只有一个,我有一件无论如何也想问的事情。就是——
  “‘不要和不存在之人接触’,你这么忠告我是吧?”
  无言的点点头,敕使河原露出了吓了一跳的表情。
  “‘会很糟糕’。那个到底是……”
  这时——
  裤子口袋里传来震动。会是谁呢?一边思考着,我一边查看不停闪烁着来电显示灯的手机。显示在画面上的是今天刚见到的水野的名字。
  “啊,榊原君?现在学校是午休吧。方便接电话吗?”
  这时水野桑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
  “我是从医院打的电话。”
  “咦?今天不是休息吗?”
  很在意旁边的敕使河原,我用左手掩住嘴,一边降低了声音。
  “突然接到人员不足,让我去医院的命令……真的是很累呢,这个工作,特别是新人。”
  抱怨过后,水野桑突然改变语气,然后继续说道。
  “我是抽空出来的,现在在医院的屋顶。”
  “怎么了吗。有什么……”
  “我问了,昨天晚上……”
  “问你弟弟?那件事?”
  “没错。然后……总而言之,就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榊原君,并且确认一下,然后……”
  “确认,什么?”
  “可以吗?”
  水野桑再次强调式的问道。她确实是在屋顶——至少是在屋子外面——似乎,因为我能听到很强很尖锐的风声。
  “昨天和我说话的鸣——见崎·鸣那个女孩……”
  水野桑说。
  “那孩子,真的存在吗?”
  “什么?”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但……
  “她存在啊……”
  “现在呢?在附近吗?真的存在吗?”
  “不。今天,她从早上就没来学校。”
  “就是不在啰。”
  “怎么了?”
  我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那种事,突然……”
  “所以,昨天我问了我弟弟……”
  水野桑语速很快的说着。
  “关于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和上周的那起事故,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含糊其辞,似乎在恐惧着什么,有种请放过我的感觉。但是,最后我一提到鸣的事情……”
  咂咂,传来了杂音,声音有点断断续续。
  “然后那家伙,突然脸色大变说‘什么啊’。说‘我们班没有那名学生’就好像没见过一样的,非常认真的表情说着。所以啊,我就在想是不是真的,见崎·鸣那孩子……”
  “——骗人的!”
  满脸疑惑的敕使河原的脸映入了眼帘。我背对着他,就连握着手机的右手也出动了,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嘴,然后——
  “骗人的!”
  再次强调。
  “但是……那家伙,真的很认真啊。而且也没有必要说这种谎……”
  飒飒飒飒,杂音乱入,水野桑的声音听不到了。但是我仍旧说道:“见崎鸣,存在!”
  鸣是,存在的。我见了她很多次。和她说话了很多次。昨天也见到了。昨天也同她说话了。不可能不存在。绝对不可能。
  “咦?”
  杂音的对面,终于传来了不同的语气。
  “啊……这是什么?”
  “——怎么了?”
  飒飒,嘎嘎嘎嘎嘎嘎嘎……咂。
  “水野桑?能听到吗?”
  “……榊原君……”
  水野桑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断断续续。
  “我乘了屋顶的电梯。差不多该回去了……”
  “啊啊,所以信号才……”
  “……但是,这下……讨厌。什么东西?”
  嘎嘎嘎,杂音变得激烈。水野桑的声音,再次被杂音包裹,听不到了。
  “水野桑!”
  不自觉的,加大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力道。
  “呐,能听到吗?到底怎么……”
  阻止了我的声音的,是这时传入我耳中的,某种异样的声响。无法用拟声词描述,某种异样的,剧烈的声响。
  忍不了的,把手机挪离耳边。
  怎么了呢。
  乘电梯所以信号不好什么的……所以?所以有这种声音?不,在这之前水野桑……
  我战战兢兢,把手机挪回耳边。咚,这次是非常粗暴的僵硬的声音。就好像这是,没错,电话掉在地板上的声音一样。
  飒飒飒飒,嘎嘎嘎嘎嘎嘎嘎……杂音越发激烈。在两个电话切断的前一刻,最后那一瞬间。
  微弱的,但是我确实是听到了,痛苦呻吟着的水野桑的声音。


  Chapter 7
  June Ⅱ

  1

  水野桑的死。
  我知道这说不意外也不意外的事情时,是同一天的晚上。那时候只知道医院发生事故这一情报,但当时的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觉悟。
  午休时的,那通电话——
  那时候,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情。但是,我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接通……结果我完全没能确认什么,就只能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时间。
  “水野桑是那个年轻的护士?”
  听闻此事的祖母也极度震惊。四月我住院的时候,她见过水野桑好几次。
  “是叫水野……沙苗吧。和恒一很合得来……聊过关于书的事吧……”
  “我也好像在医院见过一次。去探望你的那天,正好……”
  怜子桑也非常忧郁,不知是不是又在头痛,晚饭后和昨天晚上一样吃了些药。
  “还那么年轻。——弟弟也很担心吧?”
  “还有弟弟吗?”
  我回答祖母说:
  “有个弟弟叫猛,正好和我同班。”
  “哎呀!”
  祖母瞪圆了眼睛。
  “真讨厌啊。最近不是也有个班上的孩子死于事故吗?”
  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太阳穴一条一条的。
  “说是在医院发生事故……会是什么样的事故呢?”
  谁都无法回答。
  但是我的耳边,又响起了午休时电话那端传来的剧烈的声响。以及似乎被激烈的噪音吞没的,水野桑的痛苦的呻吟声……
  无法忍受,紧紧地闭上双眼。
  我本想现在在此讲述一下午休时的四惠桥。但仔细想想,明明没有什么值得忧郁的理由……
  我没有说。不,是没能说。那恐怕是由于等同于罪恶感的某种感情充斥在心里,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一直沉默的祖父,发出了“啊啊”沙哑的声音,一边用双手捂住气色不好的额头。
  “有人死去就有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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