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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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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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房“怦怦”跳动,闭起眼睛,不敢接受这双眼睛,在这温暖如春的无人小屋里,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直到此刻为止,她还不能断言这“恶魔”是男?是女?但她总觉得“他”目中的恶魔是淫猥的。
    尤其这一次,她只觉“他”目中的淫狠之意似乎比上次更为明显,这虽然明明是同样的一双眼睛,但前后两次的差别却又不少,这是为了什么?这其中想必总有些暧昧的,空虚的问题。
    这些问题,她此刻又怎会有心去深思?
    她紧闭双目,紧闭牙关,来等待着一切最坏的事情发生,在这残酷的等待中,她只望她的躯壳已不属她自己。
    哪知过了许久,那恶魔竟仍然毫无动静。
    她咬牙忍耐着,身上每一根毛发,都似已直立起来,在这充满春意的雅室中,她但觉比冰大雪地还要寒冷。
    突然间,她感觉到“他”在转身,“他”竟似已在缓步走了出去,她不敢相信,她忍不住张开眼睛,于是,她便瞧见“他”已经走出门外的背影。
    他竟果然地走了,竟没有任何事发生,虽使得她几乎要高呼出声,却又不禁使她大感吃惊。
    “‘他’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我?”
    “哦,是了,反正我已落在‘他’手中,‘他’无论想在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又何必着急?”
    “呀,莫非‘他’表面上虽装得毫不在乎,心里却真的被我方才那番话吓住了,所以下敢对我无礼。”
    “不对,这样的恶魔,怎会被我吓住,‘他’此刻虽走了,等一下却说不定会用什么恶毒的手段对付我?”
    在这一刹那间,她心中忽惊,忽喜,忽忧,忽惧。
    也就在这一刹那,她忽义感觉到“他”背景看来似乎有些异样,似乎与上次有些不同。
    她暗忖道:“莫非‘他’不是上次那个人?”
    但转瞬间她便为自己的疑问作了否定的答复:“朱七七呀朱七匕,这明明是同一个人,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开始转动目光,只见这雅室中,无论一案一几,一瓶一碗,都布置得极为华丽雅致。
    她忍不住又暗惊忖道:“不想快活王在中原竞也暗中布置有这样不凡的落脚之处,他自己既未入中原,这地方又是谁布置的?”
    她暗中猜测:“这恶魔胸中绝不会有这样的丘壑,绝对布置不出如此雅致,而不显俗气的地方。”
    “那么,这莫非是金无望布置的,嗯,他倒有点象,但……但此地若是他布置的,为啥未听他提起?”
    “嗯,还有,天法大师等人的足迹,亦是走向此山,他们的足印在半山小亭前突然消失,只因那小亭中另有秘道通向此处,他们走人秘道,足印自然不见,他们虽未飞上天,却入了地下。”
    “但……但这也不对,以金无望的性子,纵然被擒,被逼,也绝不会把他们带来这里,更不会把这秘道告诉他们。”
    “呀,莫作他们非但未曾制伏金无望,反被金无望所擒,所以金无望便把他们带来这里?”
    “金无望若在这里,我也就有救了……有救了。但……但金无望又怎能胜得那四人?这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
    她虽叫自己莫要胡思乱,想却忍不住还是胡思乱想起来,越想心越乱,越想越不知是忧?是喜?是惧?
    忽然间,门外似有人影一闪。
    虽只匆匆一瞥,但朱七七已感觉这身影竟是如此熟悉:“是谁?这是谁?是谁有这样的身影。”
    她挤命在千头万绪,纷乱如麻的思潮中,捕捉记忆……忽然,她心头灵光一闪,脱口呼道:“这是李长青。”
    那颀长而潇洒的身影,那在她眼角中匆匆飘过的一拂长须,一点个错,正像是李长青的。
    但若是真的被金无望拎来这里的,行动又怎能如此自由?他若是威逼金无望把他带来这里的,那么方才早已该和那恶魔对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总会发出声音,我怎会未曾听得丝毫动静?
    莫非他已与这恶魔同流合污?
    不,以他的身份,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但若非如此,他行动为何又如此鬼祟?
    朱七七还是想不通,还是越想越糊涂,在这些事当中,当真是充满了悬疑的,矛盾的,不合情理的问题。
    这时,两个人大步走了进来,打断了她一切思潮。
    前面的一人,身材瘦小,长衫及地,头上蒙着个黑布罩子,连双手都缩在袖中,朱七七非但看不出他形貌,甚至根本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后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如同半截铁塔,浓眉环目,面如锅底,一看就知道是空有几身笨力的莽汉。朱七七虽知道两人来意不善,但除了那“恶魔”外,她是谁也不认的,当下大喝一声,道:“你们是准?干什么来的?”
    那长衫人道:“我是谁,你管不着,我此来只是问你一句话……”语声尖锐,简短,刺耳,似是故意装作出来的,又似是天生如此。
    朱七七大声道:“你若不取下面罩,无论你问什么,都休想得到我一个字答复。”
    她全身虽然瘫软,说话的声音却仍不校
    长衫人道:“你真要如此。”
    朱七七道:“信不信由你,不信你就……”长衫人突然冷笑一声,道:“大黄,上。”
    那大汉裂嘴一笑,露出狼狗般的森森白齿,狼狗般一步窜到朱七七面前,一把抓起了朱七七衣襟。
    朱七七小鸡般被提了起来,嘶声呼道:“你……你要怎样?”
    那大汉龇牙道:“他问你话,你就回答,知道么。”
    朱七七道:“我……我偏不……”
    那大汉嘿嘿笑道:“你不?”五根手指一用力,朱七七前胸衣裳就裂开了,他若再一用力,朱七七胸膛便要露出。
    朱七七恨不得把这狼狗般的大汉一脚踢死,但此刻……唉,此刻她却只有忍住眼泪,咬住牙,颤声道:“你……你……你问吧。”
    长衫人冷冷笑道:“这就是了,又何必自讨苦吃……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作我家王爷殿下手第二十七姬妾?”
    朱七七大怒道:“放屁,放你……”
    那大汉暴喝一声,道:“你敢。”
    朱七七嘶喝一声:“朱姑娘既已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都只有由得你,但是你若要朱姑娘说‘愿意’,你这是做梦。”
    长衫人道:“你真的不愿?”
    朱七七狠狠瞪着他,再不开口。
    长衫人冷冷道:“大黄……”
    那大汉裂嘴又一笑,但闻“哧”的一声,朱七七前胸一块衣襟,便整个被撕了下来,晶莹的胸膛,立时露出。
    她仰天倒了下去,倒在软榻上,嘶声大骂道:“恶贼,恶狗,你…”那大汉双手一沉,又抓住了朱七七双肩的衣服,这时只要他双手一分,朱七七身子就要变为赤裸。
    长衫人道:“你愿不愿意?”
    朱七七拼命低着头,想挡住那大汉狼狗般在她前胸搜索的目光,只因她竞已无力抬起手来,俺住胸膛。
    她流泪道:“我反正已是你们的掌中之物,你们无论要怎样,我都不能反抗,我愿不愿意,又有什么不同?”
    长衫人道:“这其中自有不同的。”
    朱七七道:“我……我……”
    长衫人道:“你究竟怎样。朱七七心一横,嘶声大呼道:“我不愿意,死也不愿意,你叫这恶狗撕光我的衣服,凌辱我,我还是不愿意,你们……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身子已不是我的了,但我的心,你们这群恶狗谁也休想碰一碰。”
    她口中嘶声大呼,眼泪早已如雨而下。
    那长衫人默然半晌,似乎也被她这种激烈的性子惊呆了——他未发令,那大汉自也不敢动手。
    过了半晌,长衫人方自缓缓道:“大黄,送她入地牢,让她好好想想。”
    是地牢,又是囚禁,又是绝望,恶运似乎对朱七七特别多情,总是接连不断地照顾到她身上。
    天下所有的地牢,都是阴森,潮湿,而黝黯的,这山巅华宅的地牢,其阴森潮湿更在别的地牢之上。
    那大汉果然全无怜香惜玉之心,在地牢上的洞口就将朱七七重重摔了下去,摔在坚冷石板的地上。
    这一摔直摔得朱七七全身骨头都似被摔散了——她一声惨呼尚未出口,人已当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晕迷之中,只觉有个亲切而熟悉的语声,在她耳畔轻轻呼唤,呼唤着道:“七七……七七……醒来。”
    这语声缥缥缈缈,像是极为遥远。
    这语声虽因长久的痛苦,痛苦的折磨而变得有些嘶哑,但听在朱七七耳里,却仍是那么熟悉。
    她心头一阵震颤,张开眼来,便瞧见一张脸,那飞扬的双眉,挺秀的鼻子,那不是沈浪是谁。
    朱七七一颗心似已跳出腔外,她用尽全身气力,抬起双手,勾住沈浪的脖子,颤声道:“沈浪,是你,是你。沈浪道:“七七,是我,是我。”
    朱七七热泪早已夺眶而出一一这是惊疑的泪,也是欢喜的泪,她满面泪痕,颤声地道:“这……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拼命抱紧沈浪,仿佛生怕这美梦会突然惊醒。
    沈浪道:“是真的,不是做梦。”
    朱七七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真的早就知道……你绝不会让我受恶人欺负,你一定会救回我的。”
    沈浪默然半晌,黯然叹道:“但我并未救出你……”朱七七心神一震,失声道:“什么,你并未救我?那……那我怎会见到你,莫非……莫作你也被关在这地牢中了……”这问题已无需沈浪答复,只因她此刻已瞧见那岩石砌成的牢壁一一沈浪竟早已被入关在这牢中了。
    这发现宛如一柄刀,嗖的,刺人朱七七心里,没有流血,也没有流泪,只因她连血管与泪腺都已被切断。
    她整个人,完完全全,都已被惊得呆在当地。
    沈浪嘴角也早已失去他那份惯有的,潇洒的微笑。
    他黯然垂首叹道:“我实在无能……我……我实在无用,你想必也对我失望得很,早知……唉,我死了反而好……”朱七七突又泪如泉涌,颤声呼道:“不,不,不,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我只要能见着你,我已完全心满意足了,我怎会失望?”
    沈浪道:“但……但在这里……”
    朱七七道:“不要说话,求求你不要说话,紧紧抱着我只是紧紧抱着我,只要你紧紧抱着我,我,我,我……什么都不管了。”
    这是真的,在沈浪怀抱中,她真的什么都已忘怀。
    金无望的体贴,熊猫儿的激情,她真的已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她甚至也已忘记就在片刻前,她还要跟着熊猫儿一齐死的。
    她热情,她也多情,别人对他好时,她就会不顾一切去回报那人,但那只不过都是一时热情的激动而已。
    但她对沈浪的情感,却似一根柔丝,千缠百绕,紧缚住她,那真的纠缠入骨,刻骨铭心,挣也挣不开,斩也斩不断的。
    黝黯的地牢,光线有如坟墓中一般灰黯,阴森的湿气寒气,正浮漫而无情地侵蚀着人的生命。
    但在沈浪怀中,朱七七却宛如置身天上。
    她絮絮的诉说着她的遭遇,她的痛苦,她的思念…仿佛只要能向沈浪诉说,她所遭受的一切便都有了报偿。
    沈浪却只是不住长叹,垂首无语。
    此时此刻此地,他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七七仰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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