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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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新传- 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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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周全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这时,丫鬟晴儿右手提着个布包,左手拿着张信笺返了回来。
  花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晴儿问道:“不是说让香儿摘耳环下来做信物的么?耳环哪里?”
  晴儿将布包放在桌上,然后凑到花夫人耳边低声说道:“我家小姐在闺房题了几个字,说必要请刘公子作答,还说一定要见了刘公子的回笺,方敢说应与不应。”
  花夫人闻听一皱眉头,她从晴儿手中取过信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周全说道:“我家香儿在信中给刘公子出了一题,望贵人速速带回请你家公子解答。”
  周全接信在手,也不敢搭眼,只迅速地叠将起来,然后充满自信地说道:“我家公子昭文那可是金科的状元,朝中的大学士,花小姐这小小的问题又岂在话下?八成是贵府千金羞于颜面,故而才有此委婉之举!请夫人放心,小的不出十日,必将再登府门,看你家千金还有何话说?”
  花夫人将茶盏向前挪了挪,辞道:“那就有劳贵人再辛苦一趟,我这就叫家人备饭,并取一包封好的花茶过来!”
  各位:香贻在信笺上都写了些啥?咱暂且不说。趁这个空当我老瞎子再把花尚荣如何去世的过程,给大家简要地说上一说,也省得大家伙在下面嘀嘀咕咕的瞎议论。
  话说当初,花尚荣从淮阴县令梁墉那里得了一处宅院和田产。这宅院地处乡间,是个两进两出、分前厅后井的宅子,虽然说是有些陈旧,比不上京都的官宅,但在此地的乡间,那绝对可称得上是一处豪宅。再说那份田产:原来县令梁墉所说的田产乃是一处半山腰上的一片茶园,山根之下或有心、或无意,反正是生着许多各样的花草,每当到了春天采茶的季节,这里的花儿争奇斗艳,花香弥漫了整个茶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就是:山腰之下,在茶园与山花之间,有一处一间半的木屋,这木屋据说是庄主用来看山之所。在采茶的季节,这里是采茶女休息和落脚的地方,里边的一间还可以用作临时的仓库。
  按说这花尚荣到了云南,可说是有家有业,应该心满意足才对,可偏偏这个花尚荣是个内向性格,平时本来就不大喜欢说话,可他工于心计,遇事总是想得比较多,一旦是受了点挫折,就容易想不开。就由于花尚荣性格上的这个弱点,这才害了他的性命,这一点,不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事情是这样:起初花尚荣迁居于此,还是蛮兴奋的,因为当时正值春季,花尚荣又是张罗收拾房子、又是忙着雇工进山采茶,一个季节下来,茶园的收入不仅抵消了修缮房屋的费用,还略有剩余。花夫人虽然在茶庄上也操了不少的心、吃了不少的苦,可一看见自己的丈夫怡然自乐的样子,这心里头也就宽慰了许多。可渐渐地,花尚荣开始变得沉闷起来,整日茶饭不香,这饭量也是逐日减少。
  这里有个原因,咱刚才不是说过?花尚荣这人为人豪爽,对待朋友那是万般的慷慨,可是对待自己则比较苛刻,那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这人心眼比较窄,遇到点挫折就容易想不开。其实花尚荣这次被放逐,虽然他嘴上说是捡了条性命,像是占了便宜似的,其实他心里头却一直在憋着火,总觉得这事自己有点窝囊。本来是打算要趁机升官的,没成想竟落得这么个结局,这心里头的落差太悬殊了,花尚荣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
  这样一来,没出一年,花尚荣就眼见得日益消瘦,到后来更是谷米难进,终于是卧床不起。
  花夫人见丈夫这个样子,心急如焚,她请了不少的乡医神婆来给花尚荣看病,这医家把过脉后也没查出是什么病,只说是脾虚不振,肝火过旺,开了些滋补脾胃和泻肝火的药,让花夫人日煎一碗,给花尚荣服下。
  您说这药又是补又是泻的这么一折腾,花大人能受得了吗?到后来简直就是完谷不化,就是吃什么拉什么!这样又过了半年,花尚荣已是骨瘦如柴,发若焦丝。就是说头发就跟那烤过的蚕丝似的,焦黄焦黄的,一碰就断!
  还得说是神婆说的比较靠谱,她打了一盆清水,往里边看了半天,然后说道:“你家官人有魔鬼缠身,大概是来索命的。”最后她拿了根桃木剑比划了一阵,可能是神能不足,只得草草收场,仓皇离去。
  怎么说神婆说的比较靠谱呢?因为这花尚荣的确是杀了一百多獒人首领,这些个冤魂要是来找花尚荣来算账,那花尚荣还能活得长么?难怪这神婆只比划了两下就落荒而逃,看来她也不是这一百多游魂野鬼的对手!
  转眼间又过了半年,这前后也就是不到两年的光景。花尚荣后来只剩下皮包着骨头,最后是血枯而亡。花夫人披麻戴孝,连哭了三天,最终派家人将花尚荣用棺材敛了,抬到茶园的山顶上埋了,这样才算办完了丧事。
  因为这花夫人直到丈夫死去,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得的什么病,所以花夫人对外只说是初临异地,水土不服,积疾而亡。
  翻回头咱再说刘府的家人周全,他怀揣着花小姐的信笺,日夜兼程赶回家中……
  这时候下面乱嗡嗡有人在说话,我一拍惊堂木问道:是谁在下边大声喘气?是不是我老瞎子这一回的故事讲得不够连贯,大家就不愿意听?告诉你,说书人讲故事各有各的说法,您别看我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只要是没砸着你家酱缸就不带这样的!我知道在下边说话的就那几块嘎斯(嘎士),平时闲得难受的时候就围着我老瞎子拍屁股,总希望整点动静出来好当故事听!你们可留点神,别把我老瞎子惹急眼了,我要是急了眼,非把你小子拉出去枪毙半个小时不可!
  这时候下面又有人接话:八爷,您也太狠了点儿吧!一枪就够要人命的了,还枪毙半个小时?那不早打成蜂窝煤啦!那得费都少子弹呐?您了是军火商,我们可得罪不起!
  下边听众大笑了一阵,等到渐渐平息下来,我又继续讲道:话说刘通从家人周全手中接过信笺,他打开一看,见上面写了一首打油诗。
  有人问了:打油诗是啥意思?
  这话大概是源于曹操的儿子曹植,他曾在七步之内写出了一首绝句,那就说明人家曹植聪明,才思敏捷。而咱们一般的老百姓,要是能在出去打酱油的来回道上凑合出几个雅句,那就算不错了,所以才叫做打油诗。
  是这理儿吗?反正我老瞎子是这么讲的,管它对是不对!
  只见上面写道:
  尊公本姓刘
  牵思又牵愁
  不知当何解
  拙笔问因由
  刘通一见暗暗一笑,他马上将长子昭文叫到了书房,然后将信笺交给昭文说道:“你未来的娇妻给你出了一课,似乎是要给我儿先使一个下马威,你可要严加思考,谨慎作答。”
  长子昭文用眼飞速地在上面扫了一眼,笑道:“此打油诗也,似乡间之谜戏,待我来与她对上一对!”
  刘昭文说罢,他提笔沾墨,在信笺的空白处刷刷点点,瞬间就赋诗一首。
  刘通歪着头这么一看,只见诗文如下:
  千朝汉室始出焉
  今帝文武又双兼
  莫非安邦能治世
  哪有连理一线牵
  那意思是说“刘”字可是个耀眼的大姓,汉朝始终都是刘氏的天下,当今皇上不仅姓刘,而且还文武双兼,意为“刘”字是左行文、右立刀,暗含文武之意。
  后面的话就不多说了,反正是刘通一看十分的满意,因为昭文是王宫大臣,在赋诗答谜之余,还不忘替皇上歌功颂德,简直就是个专业的写手。
  要说这话也不能全怪人家刘昭文,皇上派他做太学院的大学士是干嘛吃的?那还不就是写文章,替皇上做宣传的!
  话说刘通看了长子昭文的诗赞道:“嗯,此诗既有磅礴之气,又不失简朴,正可谓诗如画意,但愿能笔墨之下引得花香来!”
  刘通所言“花香”之意,“花”暗指花姓,而“香”字,指的就是香贻。
  昭文会意,与父亲刘通相对一笑,以下不表。
  话说第二天一早,刘通又招来周全将信笺交给他说道:“本不欲再劳你辛苦,可刘府上下惟你是熟路,这信笺所载乃我刘家婚姻大事,差池不得,还望速去速回!”
  周全领了主子之命,他不辞劳苦,一马独行,真可说是困卧马鞍,如追星赶月一般。不出三日,已来到了花府。
  花夫人见周全复来,忙派晴儿将回笺交给香儿去看。哪知道不大工夫晴儿便神色慌张地跑回来说道:“小姐见了回笺,突然大发脾气,将自己反锁在房内,说这门亲事她死活也是不应!”
  花夫人和周全闻听不约而同都是一愣,这正是:
  难得一桩好姻缘
  一字之译差万端
  民女不图攀富贵
  奈何阴曹约在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一百八十六章 香儿妙语释因由
  书接上回:话说花夫人闻听晴儿此话,她急得一拍大腿说道:“这孩子,她这是发了哪门子疯?多好的一门亲事,她怎么说不应就不应了呢?”
  花夫人说罢,又转向晴儿说道:“你先在这里招呼客人,想着一定要给客人沏新鲜的茉莉花茶,我去香儿那儿先劝劝她。”
  花夫人来到香贻的绣房门前,她轻轻推了推房门,果然房门是反锁着的,于是她敲了两下门棂,放大了声音说道:“香儿啊,是为娘来了,快快开门!”
  香贻打开了房门,见了花夫人,她理也不理,返身坐在了床上。
  花夫人走上前,坐在香儿身边问道:“我儿这是怎么了?刘公子哪一点不合你意?”
  香贻垂着头,低声说道:“娘,这个刘公子不是女儿想嫁的人,别说他是朝中的大学士,就算是当今圣上,女儿也不嫁!”
  花夫人用手板住香儿的肩头,柔声说道:“为娘也不是攀图富贵的人,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世上不二的理儿。我女儿如今不小了,总不能说什么人都不嫁吧!”
  香贻忽然抬起头,明眸中闪着奕奕的光说道:“娘亲休怪女儿想入非非,其实女儿的心已早有归属。”
  花夫人咂了一下嘴说道:“啧,原来是这样儿啊!干嘛不早说?害得为娘整日替你操心,他家住哪里?为娘明天就请人前去说亲!”
  香贻抿了抿嘴,似乎是想笑,但她马上板住脸,有些迟疑地说道:“其实——其实女儿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在冥冥之中觉得他应该是个刘姓之人,其它——其它女儿一概不知!”
  花夫人努了努嘴,说道:“呦,这可是个无处拿捏的事儿!八成我的宝贝女儿大了,春梦随潮而来?抑或是冥想出的幻觉罢!”
  香贻将头一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花夫人想了想说道:“原来我女儿只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姓个刘字,可常言说是‘张王李赵遍地刘’嘛!天下姓刘的多如牛毛,这教为娘哪里替你去找啊?”
  香贻却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地说道:“娘,虽然刘姓遍地都是,可这刘字放在不同人的身上就有不同的解法。”
  花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难怪你写诗问人家刘公子‘刘’字当作何解?难道这刘公子所答,不合我女儿的意?”
  香贻小脸一绷,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娘亲不必来问,这是女儿心中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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