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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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生-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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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实躲过,挥出一记右直拳,正中对方的鼻子下方,有一种炸裂的感觉。没眉毛大叫一声,双手掩面蹲下。鲜血从他脸上滴落。

拓实冲进办公室,见千鹤一脸绝望地站在那里。他关上门,又上了锁。

“拓实哥……”

“开窗!”

千鹤打开身边的窗户。拓实从窗口看了看下面。紧靠着的像是个二手车中心,那仓库的屋顶就在下面。

“千鹤,快跳下去。”他叫道。

千鹤吃了一惊,反倒离开了窗户,脸上掠过惊恐之色。

“浑蛋!怕什么?现在是害怕的时候吗?”

“可是,你看这么个地方。”千鹤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

门外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拨开拓实从楼梯上扔下的东西。有人在怒骂:“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挨骂的估计是没眉毛。

“快点!”

拓实抓过千鹤的手,总算将她拖到窗框上。千鹤依然在摇头。“不行啊,绝对不行!”

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拓实在千鹤背上推了一把。她尖叫一声,掉了下去,在仓库的屋顶上翻滚。拓实见状也跳上了窗框,。电子书。几乎与此同时,门开了,日吉闯了进来。

“不好!”拓实飞身跳下,在仓库的屋顶上连续前滚翻。

“啊,拓实哥,你没事吧?”

“快破!追来了,快跑!”他飞快地站起身,拉住千鹤的手。

“从哪儿跑啊?”

“从这里跳下去。”

“啊?还要跳?”

背后传来“咚”的一声,是日吉跳了下来。他龇牙咧嘴,似乎崴了脚。

“快!”

跑到屋顶边缘,拓实拉着千鹤的手跳了下去。

下面正好有一辆丰田花冠。两人落在发动机盖上,发出一声巨响,前盖顿时凹了下去。

“跑啊!”拓实拉着千鹤就跑,可是,由于逃亡带来的劳累和监禁的影响,千鹤的身体显得极为沉重,她穿的鞋子也不适合奔跑。

两人在成排的二手车中穿行。他们能感觉到追兵已经逼近,拓实一个劲地往前跑,千鹤一摔倒,他就用力将她拉起。

大路已经近在眼前,他们却不得不放缓速度。因为和大路之间还隔着一道铁丝网。

“浑蛋!”

拓实寻找着铁丝网的出口,但出口紧闭,还上着锁。

两人站在铁丝网前,背后传来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拓实回头看去,石原和手下正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宫本先生,你的胆量和骨气再次令我佩服。我这里的年轻人真该向你学习。这是真心话,可不是恭维。”石原说着跨前一步。

“漂亮话就别说了,放我们走不好吗?”拓实气喘吁吁地说。

石原苦笑道:“要是我有这种权限,也不是不能考虑,很遗憾,我没被授权。行了,男人要想得开,将那位小姐交给我们。”

“冈部不是已经交给你们了?说好要把千鹤还给我。”

石原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幼稚的话有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明白了这道理讲不通,才演了这么一出吗?既然到目前为止干得很漂亮,那就漂亮到底吧。”

“行啊。”拓实将千鹤藏到身后,“那就让我奉陪到底。想得到千鹤,先过了我这一关。”

“你看看,”石原搔搔头,摆了个无可奈何的架势,“我可不想再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可你不答应也没办法。谁去跟他玩两招?”

石原往后一退,日吉走上前来。他紧盯着拓实,脱去上衣,左右扭了扭脖子。

“还是你。“

“刚才我可是手下留情,这次得玩真格的了。“

日吉沉下腰,左臂下垂,摆出架势。

拓实也摆出进攻架势,心中却暗香:够戗啊,只有杰西才是他的对手。但怎能不放手一搏就将千鹤交出去呢?被打倒为止,不,被打倒了也绝不放手。他下定决心。

日吉以脚拖地逼近,看来他相当自信。拓实严加防守。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喧闹的音乐声,音量之大在这夜半时分显得很不协调。拓实的注意力收到了干扰。日吉也面露惊讶,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要等待恢复宁静后再与拓实一决高低。

然而,音乐非但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了。拓实听出是硬摇滚,还夹杂着摩托车的轰鸣。

不一会儿,大路上出现了几十辆摩托车,一望便知是一伙暴走族,在他们正中间有一辆装饰花哨的厢式车,车顶装着大喇叭,摇滚乐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这伙人在拓实等人背后停了下来。拓实看到厢式车车身上刷着“BOMBA”,就知道是些什么人了。

音乐停了,摩托车的引擎声也齐齐停住。

厢式车的车门开了,竹美走了出来。她身穿黑色黑皮夹克,手持一根铁链。她走上前来,铁链拖地哗哗作响。

“让你久等了。”她冲拓实使了个眼色。

“这些家伙什么人?”

“帮手呗。事情紧急,也只能召集这么多了,都是我以前的玩伴。”

拓实看看四周。这些人的长相个个都非同寻常。

“吓了一跳吧。”

高仓和时生也从厢式车上下来。高仓对拓实点了点头,又看和石原说道:“就此收场吧,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带着这群小毛孩来唬我?”石原怪笑道。

“不是。我和你的雇主联系国了,事情已经谈拢,将冈部交给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你们也就别难为了。”

“这事我可没听说。”

“刚决定的,不信可以听这个,这个是电话录音。拓实君,接着。”高仓拿出一个小型收录机,仍过了铁丝网。

拓实伸手接住,递给日吉,日吉又递给石原。石原摁下按钮,将扬声器贴在耳朵上。

“是不是你雇主的声音,听得出来吧?”高仓说道。

石原关上收录机,歪着脸,撅起下唇。

“冈部呢?”他问手下。

“逮住了。”

“哦。”石原摸了摸下巴,慢慢走近拓实。他皱着鼻子,吐出一口气。“算是平局,怎么样?”

“你这么说,就算是吧。”

石原捏起拳头在拓实胸前轻轻一碰,随即转身离去,他的手下也都跟了上去。最后离去的是日吉,他默不作声地指了指拓实的脸,也走了。

拓实靠在铁丝网上,滑了下去,只觉得疲劳如潮水般袭来。

“拓实!”时生隔着铁丝网喊道。

“哦,你们还真找到这儿了。”

“阿婆的护身符帮了大忙,回去可要好好感谢她哦。”

“护身符?换乘了出租车不就没用了吗?”

“打电话来的司机先生说了,”竹美说道,“听说要去面包厂附近什么的,时生一听就说肯定是这儿。”

“时生?”拓实扭头看着后面,“你知道这儿?”

“是个留有回忆的地方。”时生说道,“面包厂旁边的公园……来过一次。”

“公园?哪儿有公园?”

时生微笑道:“现在没有,十年后就有了。”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瞎蒙的吧,面包厂又不是到处都有。”

拓实想站起身,可一阵疼痛袭来,他的脸都扭曲了。

他刚发现自己扭伤了脚。

38

医院坐落在环状线桃谷车站旁。这是家综合医院,停车场很大,连出租车待客处都有。走进正面的玻璃大门,就是个很大的候诊室,左侧是挂号处,在不同的窗口分别办理入院手续或就诊挂号。

时生去办理入院手续的窗口打听千鹤的病房时,拓实站在候诊室的角落里看电视,“南方之星”乐队正在激情演唱《可爱的艾莉》。

时生回来了。“在五〇二四病房。”

两人朝电梯走去。

“这医院真大、真气派啊,她住的还是单人病房,住院费一定被敲掉很多。”

“住院费不是说由高仓想办法吗?”

“话是不错。可如果住便宜一些的医院,我们不能捞些差额吗?”

“这怎么可能?这种小伎俩亏你想得出来。”

乘电梯上了五楼,他们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五〇二四病房时尽头处倒数第二间。时生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请进。”是千鹤的声音。

拓实打开门,房间约六叠大,病床放在靠窗处,千鹤撑着上半身,面前摊开一本杂志。

“啊,拓实哥,”她顿时活泼起来,“还有时生君,你们都来看我了。”

“我们也约了竹美,可她说要练习摇滚。”拓实将带来的纸袋放在床头柜上,“给你买了冰激凌。”

“哇,谢谢。”

“身体怎么样?还是这儿那儿疼吗?”

“没事了。都是高仓先生小题大做,让我住这么大一间病房。老实说,正无聊呢。”

“嗯,反正他出钱,别担心。吃冰激凌吗?”

“嗯。”千鹤点点头,从纸袋里取出一盒冰激凌。

“那些烦人的手续都弄完了吧?听说高仓的同事也问了你很多。”

“基本上都结束了,但还不能放我走。我好像是他们手里一张重要的牌。”千鹤舀起冰激凌放在嘴里,说了声“真好吃”,脸上露出开心的神情。

“真是的,卷入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件。不管是贪污还是走私,反正和我们毫不相干。”

千鹤闻言停下往嘴里送冰激凌的手,垂下目光。

“忘道谢了。拓哥,多些了。还有时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就不用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吧?”

千鹤抬起头。“啊?”

“可以说说你的真实想法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你要是真看上了冈部那小子也行。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也方寸大乱。”

“啊,这个……”千鹤再次低下头,停下手。

“我去外面等。”时生说道。

“不用。只要你不觉得讨厌,就在这儿吧。是吧,千鹤?这家伙也为了你跑得晕头转向的,应该有权听听你的事情。”

千鹤点点头,将冰激凌放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

“冈部早就提出要和我好了。我不讨厌他,应该说还挺喜欢。”

“千鹤……”

“可是,我跟他没有什么。我有了你,所以老躲着他。就这样,有一天,冈部向我求婚了。”

这句话对拓实来说无异于一记反击。他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咽了口唾沫。

“他要和你结婚,你就跟他了?”

“我当然立刻就拒绝了。但他不死心,说不管等到什么时候都行。后来他又提过几次,要跟我结婚,说他心中只有我。”

“你没跟他说我的事吗?”拓实问道。

千鹤微微一笑,眨了眨睫毛。

“我是个狡猾的女人,最终会在心里衡量:一边是收入稳定的工薪族冈部,一边是无业的拓实,跟谁一起过对自己的将来更有利?我要是跟他说你的事,或许他就真死心了,可我也想留着他那张牌。”

“真的?”

“理由太多了。我家里穷,上不起护士学校,做陪酒小姐挣的钱也要寄回家。一句话,就是累,觉得只要没法过上好日子,人生毫无前途。当时我正苦闷着呢,觉得冈部求婚正是不可多得的良机。”

“那就是说我不行?”

“要是拓实哥你向我求婚,就最好不过了。”千鹤露出僵硬的笑容看着拓实,“如果你肯好好工作,肯要我做老婆的话。”

这下轮到拓实低头了。他盯着自己满是泥浆的鞋子,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指责千鹤这种不安的想法。千鹤说过很多次,要他好好工作,可他老是唱对台戏。他根本没用心寻找正经的工作,老觉得没有工作并不是自己的错,责任全在于将自己扔掉的人。他还总想一夜暴富,老说一些虚张声势的空话。

“那件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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