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女生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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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女生寝室-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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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冲过来两个病人,想要帮钟元哲,却被其他的武警拦住。

这下,乱套了。

病人们群情汹涌,叫的,喊的,哭的,扔石头的,找棍子的,武警们有所顾忌,始终不敢下重手,只得边抵挡边往后退。

奚丽娟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脸被划破的钟元哲,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叫:“钟老板,你快让他们停手!”

钟元哲也傻眼了。

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在社会上打爬摸滚多年,知道和政府对着干没好下场。

原以为,稍稍恐吓下,武警队就会让出条路来。

毕竟,他们只是病人,又不是犯人。

没想到,武警们却坚决执行上级命令,将他们和暴徒等同起来。

钟元哲有些心寒,对奚丽娟说:“你放开我,我让大家停手!”

奚丽娟放开了钟元哲。

钟元哲大叫:“住手!”

一边叫,一边去拉最前沿和武警混战在一起的病人。

武警队长也让武警们稍稍后退些,空出些间距作为缓冲地带。

终于,斗殴平复下来。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已经有不少病人受伤了。

他们本来就因新病毒的感染而衰弱,和训练有素的武警们斗殴自然是落尽下风。

钟元哲扶起一个受伤的病人,悲愤地望着武警们和围观的医生护士,叫着说:“我们只是想出去,想找个好点的医院治疗,这都不行?你们将我们当作什么?十恶不赦的犯人?还是穷凶极恶的魔鬼?我们是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对不起,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武警队长也同情这些人。可同情归同情,部队的多年生活,早已让他心坚如铁。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病人走出来,颤巍巍地走到武警队长面前,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哭着说:“我今年六十七了,死就死吧。可是,我临死前,想再看看孙子一眼,他才六岁,刚上一年级!你们就行行好,让我去见见我孙子!”

老病人这么一说,更多的病人哭了起来。

“我不想死!我还没结婚,我的女朋友还在等我存钱买房娶她!”

“我想见见我儿子,见见我老迈的双亲。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家里!”

病人们哭成一团。

就算是铁人,看到这种场景下,也会心软。

奚丽娟更是心酸。

她是个善良的人,平时,看电视,都会为电视里主角的悲惨命运而泪流满面。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善良的人,却总是得不到善报?

“走吧,我们回去吧!”奚丽娟上前扶起老病人。

可是,不知道是老病人的身体太重,还是奚丽娟身体太虚,她竟然没扶起老病人,反而将自己也摔倒了。

勉强站了起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呼吸很不舒畅。

身体仿佛不听使唤般,皮肤长出许多红疹起来。

这时,就算是病人,也看出奚丽娟的身体有问题。

“奚护士,你……你也感染了?”钟元哲不愿相信,可还是说了出来。

奚丽娟摸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低烧。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时候,她患的是普通感冒。

感染新病毒了?

奚丽娟的心沉了下去。

身为学医的人,她当然知道,新病毒的可怕。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听说过谁被治愈过,可死亡的却有十几个。

她突然想起丈夫,那个老老实实一辈子都不会投机取巧的普通男人,还有患有先天心脏病却有着坚强性格的儿子。

如果她死了,他们会怎么样?

丈夫的性格,是改不了的,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会活得怎样?还有儿子,有没有足够的钱来服药和做手术?

想到这,奚丽娟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所有的人,都看着奚丽娟。

她是第一个染上新病毒的医疗人员。

以后,又有多少医疗人员会感染?

奚丽娟忍着心中的悲痛,强作笑脸对着病人们说:“现在好了,我也成为你们的一员了。这回,要让我享享福,让她们来照顾我了。”

一个相熟的护士哽咽地说:“娟姐,你别难过。”

“嗯,我是有些难过。我和大家一样,也很想丈夫,想儿子。可是,我不会出去的,也不会让他们来看我的。因为,我不想他们也和我一样受到感染。”

奚丽娟的头抬了起来,正视着病人们,眼中犹有泪光闪烁,目光坚定无比:“我相信,我们的病,一定能治好!党和政府不会扔下我们不管!我现在就去病房,好好休养,安心治疗。”

她慢慢地走向隔离病房区,身影在残阳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羸弱,似乎一阵风就会把她吹倒似的。

可是,她依然走得坚定顽强,迎着风,躬着腰,一步步朝前走,一直走进黑糊糊的走廊,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中。

钟元哲没有说话,默默地转身,走向隔离病区的走廊。

他的身后,是所有的新病毒感染病人。

吃过中饭,方媛慵懒地睡上眼睛,躺到了441女生寝室的床铺上。

抽血后,身体有些虚弱,很容易感到疲惫。

她喜欢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放松身体和心境,让思绪仿佛白云般随意飘飞。

寝室里很安静,凌雁玉和柳雪怡也已睡着了。

她们两人刚刚恢复,身体比她还虚弱。

何况,中午,不睡觉,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整个南江医学院,都被武警封锁了,严禁进出。

虽然,还有网络,但也仅仅是校内局域网,所有往外发布的信息,都得经过校内计算机房工作人员的审核。

学校早已叮嘱,新病毒感染病属于政治事件,全校师生,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慎重看待这一突发事件,不得妄自散发负面新闻信息,否则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绝大多数的学生还是乖巧听话的,老老实实地呆在校区里,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现在的学生,不比以前,早就变得世故多了,知道权衡利害关系。就算那极少部分心怀不满的学生,在全线封锁的校园里,也折腾不出名堂。

苏雅算是胆大的,现在也只能乖乖地坐在电脑前,听歌,看电影,写写笔记和小说。

重量渐渐消失,仿佛失去了地球的万有引力般。

全身放松,连心跳和呼吸也仿佛停止了,只剩下看不见摸不着似有还无的淡淡思绪,漫不经心地扩散起来。

脑海里,出现一个普普通通的灰衣男生,灰色T恤,黑框眼镜,白皙的肌肤透着股书生味,却又有着锐利的英气,炯炯有神的眼睛深不可测,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怎么又想起方振衣了?

从外表来看,方振衣是个很普通的男生,如果没有那双英气勃发的眼睛,在茫茫人海中一点也不出彩。

可是,方媛就是莫明其妙地牵挂他。

一心向佛,心如止水,却怜悯世人。身怀异术,不图名利,却以身渡人。

这样的男人,在喧嚣繁华的尘世中,也算少有了。

此时,他又在哪里?

月神会怎么对付他?

想起月神,方媛的心绪就低落起来。

她隐隐感觉到,新病毒的传染,和月神有关。

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到现在,可谓一日千里,却始终拿那个最简单的生命体病毒没有办法。

如果,真的出现一种无法遏制的传染性致命病毒,毁灭人类社会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月神族的秦爷爷告诉她,六十多年前,月神也想毁灭人类社会。那时,科技没有这么发达,原子弹还没有应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很少,可能也是利用病毒这一特殊工具。

月神,她又藏身在哪里?

方媛正胡思乱想着,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会有谁打来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有接,停了一会儿,又拨来了。

无奈,方媛只得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看到苏雅戴着耳机听音乐,写小说,根本就没听到电话铃声。

她倒好,一心只写小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接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颇有威势的中年男人声音:“方媛同学在吗?”

“我就是,你是?”

“哦,我是胡木成。”

“胡木成?我不认识你。”方媛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电话里,中年男人咳嗽了两声,似乎很不满,却控制了情绪,干笑着说:“我是医学院的胡校长,也是附属医院的胡院长。”

方媛这才想起,上任章校长失踪后,医学院新任命了一名校长,兼任了附属医院的院长,好像是姓胡。

“对不起,胡校长,我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这样的,方媛同学,你现在方便吗?”

方媛警惕起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看了你的档案,发现你成绩特别优秀,综合素质特别高,向市委组织部推荐了你。现在,组织部的刘处长特意来考察你的情况。”

“组织部?”方媛愣住了。她是学医的,志愿是当一名好医师,从来没想过进入官场。

“嗯,刘处长亲自来,说明对你是很看重的,这也是我们医学院的骄傲。这样吧,你现在赶紧来我办公室,刘处长他们正在等你呢。”

方媛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想过去政府部门。”

“孩子话!连我们校长,都得听组织部的安排。别说那么多了,你还是赶紧过来。”

“好吧。”方媛无奈地说。

去不去政府部门是以后的事,组织部的刘处长亲自来了,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见次面。

“对了,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你别告诉其他人。”

“嗯。”

放下电话,方媛怔怔地望着阳台外的校园,心里有些忐忑。

组织部来考察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事前又毫无征兆,又是在新病毒感染医学院被戒严封锁的敏感时期,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蹊跷。

胡校长叮嘱她别告诉其他人,更是让她疑心大起。

难道,他知道自己血液有抗体的事?

想想,不会啊。自己血液有抗体的事,只有李忧尘和韦建设两个人知道。她早就感觉到,李忧尘对她有种异样的情愫,绝不会出卖她。

韦建设一发现新病毒就不顾自身安危,废寝忘食投入到实验中。方媛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凭直觉,相信他是个好人。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胡校长就算知道自己血液有抗体,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感染新病毒,最多让自己再抽点血出来,给那些专家学者研究罢了。

方媛走到苏雅面前,摘下她的耳机,说:“苏雅,我出去一下。”

苏雅问:“你去哪?”

方媛犹豫了一下,说:“刚才,胡校长打电话来,说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来考察我,叫我去他办公室。”

“是吗?那恭喜你了。”苏雅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重新戴上耳机,继续她的码字。

方媛摇摇头,苦笑了声。

还想让苏雅帮忙参谋一下,谁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写作上了。

对着镜子,略略收拾了下。镜中的方媛,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衣着还算得体,容颜不比荧屏里的明星差。

漂亮的女孩,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些优势。

走出女生宿舍时,方媛突然往后望了望。

身后,是阴暗的楼梯。

这幢楼,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背景,每天在此来来往往,从不曾在意。突然间,却有种恍如隔世、斯人不再的沧桑。

初来时,还是懵懵懂懂的妙龄女孩,现在却已仿佛曾经沧海的老妇人般,坐看云起,波澜不惊,看似稳重成熟,却失去了青春特有的浪漫激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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