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天 - 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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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天 - 凌云志异- 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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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想作好人,当下又建议道,“太子殿下既然前来祭奠,想必是记着当初的兄弟之情,不若由殿下和本王联名上书皇上求一个恩典,则王府上下有了名分新主,这丧事办起来也体面。”

风无痕点点头,显然是赞许了风氓致的提议。“皇叔祖放心,此事孤必定会作主,必定斯人已逝,以父皇的仁德,应该会虑到五哥的身后之事,这孩子也会得到善待。“他这句话刚说完,底下的杨氏便砰砰砰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涕泪交加地谢道:“贱妾谢过太子爷大恩大德!谢过氓亲王恩典!”她又膝行几步,将那孩子按倒在地,“浩容,还不快向太子爷和氓亲王谢恩!”

浩容仅仅一愣就被母亲强压着磕了几个响头,不过很快就倔犟地抬起了头来,幽深的目光不住在上头的两个大人脸上转来转去,胆子大到了极点。风无痕和风氓致倒不觉得什么,但杨氏却被吓坏了,生怕儿子的无礼坏了大事。连声呵斥无果后,她顾不得许多,劈头就是一巴掌,奇得是浩容只捂着脸蛋,既不叫嚷也不啼哭,仍旧是瞪着上头的两位大人物。

“这孩子的风骨不凡。”风氓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太子殿下,本王已经让宗人府调了几个人过来帮办丧仪,奏请了皇上之后,这边的事便能解决。倒是殿下日理万机,便无须在这里再耽搁了。”

风氓致的这句提点来得突兀,但风无痕只是一怔便明白了过来。他今日来祭奠本就是一时起意,虽然送了一份人情,但毕竟风无昭的罪名犹未消除,他确实不便停留过久。看看手中的那本阵仪簿子,他取过笔来,思量片刻,写上了“一千二百两”然后就吩咐随侍在侧的两个侍卫将银票送到帐房,又和风氓致商议了几句之后才离去。

皇太子亲至祭奠风无昭的消息立刻传扬了出去,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大臣顿时都傻了眼,尤其是那些曾经将风无昭视为真命天子,如今却改换了上头的墙头草,更是心中惴惴不安。虽然风无痕一直在朝理事,但对于这位皇太子的真正脾性却是没几个说得准的,所以不少官员都顺势前往祭拜,阵仪也是比照着风无痕和风氓致的例子不敢短少。再加上丧仪有宗人府的熟手操持,这些媾仪倒也足够将风无昭的身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宛烈二十九年五月二十八日,因皇太子风无痕和氓亲王风氓致上书陈情,皇帝下诏免除已故五皇子风无昭之罪,复其郡王王爵,谧曰“恭”由于风无昭元妃早逝无出,册其庶长子风浩容为世子,由皇太子风无痕代为教导,待其成年之后承袭王爵,另册风浩容生母——侧妃杨氏为郡王太妃,王府用郡王规制。至此,京城百姓皆道皇太子仁德。

· 第七卷 夺嫡 ·

~第三十九章 试探~

风无痕的这番做作让仅剩的其他几个皇子都佩服不已,不说风无清这个紧随其后的跟班,就连风无候和风无伤也觉得这一招耍得格外漂亮。虽然贺氏一族早就舍弃了风无昭,但现在人都死了,无论是贺甫荣还是贺莫彬都没有再追究的理。如今风无痕将风无昭遗子风浩容攥在了手里,那贺氏一族若是再不闻不问就难免被人诟病,只看这几日贺莫彬在朝堂上尴尬的模样,旁人便看得出他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贺莫彬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去了灵堂祭奠,并依礼送上了八百两媾仪。他虽然对风无昭害死大哥极为愤恨,但此时此刻却不是逞一时意气的时候,再者有了风无痕的先例在前,他若是不去便会给人与皇太子作对之感。贺家先前和风无言的那出“好戏”已经是演砸了,若是再不设法弥补,怕是风无痕登基之后,贺家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离开恭王府之后,贺莫彬便直奔了太子东宫,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因此寻常官员在外头门上苦苦候着的时候,他却在偏厅中悠哉游哉地喝茶,但心底的焦虑却是一点没少。只看如今的情形,妹子贺雪茗要再生下一位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么贺家在后宫方面就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贺雪茗虽然有一个恭惠皇贵妃的封号,压过其他妃子一头,但上面终究还有皇后压着,更何况萧氏这位六宫之主在圣眷上更是独冠后宫。

贺莫彬摇头苦笑,压根没尝出杯中茶水的滋味,只觉得嘴里一阵阵的苦涩。他毕竟不是从政地材料。倘若父亲在此,怕是轻易就能将诸事理顺,可惜他却是处处掣肘。仿佛什么事都没办好过。他忆起上次夫人进宫时妹子贺雪茗的转述和担忧,心底更是一片悲凉。

在三皇子风无言获罪之后。曾经宠眷不错的德贵妃兰氏也被同样降了秩位,不仅声气低了许多,走路也是低眉顺眼地,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平日嫔妃相见时更是频频躲开。贺雪茗去绣宁宫探视过好几次。

兰氏每每说到伤心之处便是涕泪交加,眼睛更是几乎红肿着。就连一向淡然地贺雪茗对自己的处境也是分外担忧,君王恩宠虽重,却不知几时转薄,更何况她是一个没有儿子的嫔妃。

贺莫彬正在唉声叹气之余,突然听到了外间传来一阵喧哗,赶忙立起身来。虽然远远地瞧不分明,但他还是瞥见了风无痕身边有两个年轻官员。这位平日待人不甚热络的太子殿下对这两人却极为客气,脸上尽是欢畅的笑意。只见风无痕命身后侍卫送那两人出去,便迈开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贺莫彬不敢怠慢。连忙急步迎了出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下官叩见太子殿下。”他趁着风无痕还没说话地当口,轻轻碰头三下以示恭谨。

“好了。贺大人以后来此地用不着那么拘礼,这又不是朝堂奏对,何必弄得如此拘束?”风无痕顺势将其扶了起来,命一旁的小太监重新上茶。这才分了宾主落座。他微微一觑贺莫彬的脸色,知其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便笑吟吟地道,“适才贺大人想必看到了,孤正好有客,这才让你久等了。”

贺莫彬连道不敢,虽然不知道那两人身份,但此时他心知并非探听这些的时候,按照早先打好的腹稿,他便抬起头道:“太子殿下,实在惭愧得很,浩容年幼无辜,下官先前却始终未曾前去探视,反倒是累得殿下为其母子作主,下官简直是无地自容。”他见风无痕神情未变,连忙又补充道,“皇上仁德,免了五殿下的罪行,还令那孩子能够袭爵,这全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只是我贺氏一族也不敢全然劳顿太子殿下,若是不弃,浩容的学业前程,寒家也一定效劳。”

贺莫彬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风无痕对于当年那段往事廖若指掌,因此也知道贺家一直以来耿耿于怀地由来。可以想见,只要贺家愿意,恐怕帮扶风无昭的妻儿一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连那丧仪都是迟迟未至,这怨恨就非同寻常了。

“贺大人,浩容也是孤地侄儿,正好浩扬读书缺一个伴儿,让他们兄弟相处也是好事。”风无痕微微一笑道,“至于那点恩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五哥都已经去世,贺家既然能放开自是最好。”他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些事全都搪塞了过去,把话柄又重新交回了贺莫彬手中。

贺莫彬没想到风无痕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意,脸色不免尴尬了起来。

他不过是听了自己这边一些官员的主意,看着风浩容年少可欺,想将他拉到己方这一边,那若是得了机会还可以推出去作法。如今这意思被对方不动声色地打了回来,他又不是那等脸皮厚地货色,面色已是极为难看。在那边讪讪了好一阵子,贺莫彬这才接话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记下了。”他挖空心思还

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刚才的腹稿全泡汤了似的,只得怔在那里。

对于贺莫彬,风无痕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因此也顺势岔开了话题。“西南蛮荒之地,民风更是彪悍,令尊贺大学士去了这么久,可有消息传回么?”他是不得不关心贺甫荣的行踪,须知这个老狐狸狡猾万分,若是被他钻了空子,那到时便是后悔都来不及。

贺莫彬虽然比风无痕年长许多,但城府却远远还没有达到那种深度。“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家父虽然不惯南方湿热的天气,不过有太医随行,身子虽然不算最好,倒还是撑得住。”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自知失言,不由担忧地抬头看了风无痕一眼。见这位太子爷没有不快之意,这才放下心来。如今他已是看得分明,皇帝当日将贺萧两家的主事全都弄出了京城。明摆着就是要扶助风无痕,自己还说父亲身体不好。

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不过,家父倒是提过那缅阳族似乎有蠢蠢欲动的架势,甚至曾经不自量力地派人偷袭过巡兵,但都没有成功。如今家父已是用钦差之命早就封锁了那边地商旅往来,想必他们也撑不了多久。”贺莫彬又加了一句。

风无痕却是觉得心中担忧。商人都是逐利而行,即便朝廷再有禁令,恐怕那些小人也不会放过机会。西北战事还未有结果,若是西南再有什么差池,那就真的麻烦了。风无痕虽然不太懂战事,但这些天在兵部浸淫良久,还是通了一点皮毛。两线作战的兵力虽然没有问题,但粮草军饷却不见得能跟上,待到那个时候,种种矛盾便会尖锐起来。局面就愈发复杂了。

风无痕和贺莫彬又谈论了几句西北军事,这才由得对方辞了出去。

待贺莫彬地人影消失之后,他顿时显得忧心忡忡。虽然如今算是盛世。

但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忧患,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倘若有人有心煽风点火,要搅出一摊浑水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努力让自己不去考虑那么远地将来,转而想起刚才和那两人的会面来。

范衡文和李均达并排走在一起,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就差没有仰天高呼自己的得意了。虽说两人并不是那种十分热衷仕途的人,但是能得别人看重总是一件快事,尤其是那位贵人还是当朝太子。直到现在,他们还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仿若仍旧是在梦境中。好半晌,李均达才提议找一个地方好好松乏一下,范衡文自然是万分同意,这个时候,喝一杯得意的小酒当然是最美的事情。

不过,上了水玉生烟,两人方才觉得诧异,原来二楼已是坐得满满当当,竟是寻不到一个空位。对视一眼之后,范衡文和李均达不由苦笑着便想下楼,谁料此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范公子,真的好{炫&书&网}久不见了,既然二楼没有空位,两位不妨到楼上雅座散散心。”

范衡文转过头来方才看到背后的掌柜李侨,思索良久,这才想起当年的遭遇,已是不禁呆了。当年也是在这里,若非风无痕拦着,他几乎就铸成大错,回想起来却犹似眼前。“李掌柜,没想到你如今还是在这里。”他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听说这里的楼上都是些达官显贵,我们两人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两位都是将来的东宫属官,有什么不合适的。”李侨一边殷勤地将两人往楼上引,一边低头对身边地伙计吩咐了几句,“当年的相遇也是有缘,如今范公子步步高升,小店自然是攀不上高枝了。”

范衡文倒是未曾应付过这等奉承,讪讪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李均达出言接了过去。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均达顿时对这个和自己同姓的掌柜刮目相看,在京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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