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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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远月- 第1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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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每天下朝后,我都去看望母后,母后总是对我说很多,似乎想将她所知道的一股脑全告诉我,但看着她萎靡的精神,我总是难过。
    她对我说两相当中,可以依靠右相多一些,因为娘对他有救命提携之恩,并且右相莫戾出生贫民,外冷内热,有着一副热肠,心怀苍生,但娘也说这些都是暂时的,没一个臣子能全然信任,人总是会变,即使是我的皇夫洛枫,我点头称是。
    “左相行事低调,手握大权,但从不结党营私,不骄奢蛮横,对于国家大事,出谋献策,与洛枫一文一武,数次救国于危难当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雪儿你要想办法将他的心紧紧牵住。”
    娘的言下之意我明白,我也乖巧地点头称是,但我总觉得一个男人,他有野心,即使你纳他为妃,即使你对他恩宠有加,他背叛你的时候,也一样毫不犹豫,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有心而无力,牵制他的权利。
    可是娘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其实自我登基之日起,我已经出皇榜请名医,虽然也有不少自称医术盖世的人进宫为母后诊治,但最后都是无力摇头。
    而皇兄的病情就更加严重,已经是神志不清,宫中的女人整天哭哭啼啼,但我觉得这哭声更多是对自己前景的忧心,并不是对皇兄的夫妻之情,只是那哭声让整个后宫变得愁云密布。
    御医的药石无法挽留皇兄的性命,我登基十天后,皇兄再一个深夜痛苦地离开这个人世,死前一脸的痛苦。
    对于皇兄,我并不熟悉,只是带着感伤,但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娘的双脚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我伸手去扶她,惊觉母后已经变得很瘦很瘦,那手除了骨头,几乎没了肉。
    皇兄的愚钝苦了娘几十年,皇兄的愚钝将娘亲手推往鬼门关,但从娘的眼里却未曾有半点怨恨,也许所有的怨恨都随他的死去而远去。
    娘看完整个仪式,虽哀伤但始终屹立,但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几次想送她回宫中,但她摆手拒绝,这个宫中也许真正为他流泪的只有娘,也许娘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将他当成了亲生儿子,只是躺在床上的他却不知。
    群臣也到场,大家脸色黝然,气氛压抑而沉重。
    本来太医说娘能撑到过年,但没想到皇兄去世的第三天深夜,娘的病情突然加重,听到宫人匆忙来相告,我鞋子都没穿就赤脚奔去。
    去到时,娘刚缓过一口气来,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红。
    “雪儿,如果将来这个江山真的与你的幸福相悖,就离开吧,如果你在这个位置还能有幸福,替娘好好守护,记住好好守护着,因为是你父亲的江山,是母后的心血。”我含泪点头。
    “雪儿,我要与你父皇葬在一起,一定要,我没有负他的嘱托,我替他守住了这个江山,我要去告诉他,他一定会温柔地对我笑,他很久没如此对我笑了。”这个时候的娘是如此的固执,如此的雀跃,如一个做了好事的小孩,想得到大人的奖赏一般。
    我重重的点头,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涣散,但与皇兄不一样,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也许她知道她即将与父皇见面了。
    “万花宫地下室囚着一个叫寒——”母后突然想起什么那样,但可惜她的话并没有说完,短短时日,她有太多话想对我说,只可惜她走得太快。
    当娘的眼睛终于闭上的时候,再也不睁开的时候,我哭了,皇兄的离去,我只是伤感,娘的离去,我是伤痛,从此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娘了,虽然以前就没怎么在意自己是否有娘,但一旦知道,一旦享受了娘的慈爱温柔,就不想再失去。
    洛枫紧紧搂住我,只是任由我在他怀中痛哭,他轻轻擦拭着我脸上的泪,但总是擦不干,我从洛枫手中接过鞋子穿好,随意整理了一下发丝,我知道一会大臣就全跪在外面了。
    我轻轻抚摸着娘的遗容,泪水又滴了下来。
    “她走得很安详,雪儿别难过,她累了,需要休息了。”娘的脸真的是带着淡淡的笑,如少女遇到心爱的情郎一般。
    “你还有我,只要我还活着,都不会背弃你。”洛枫的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他手中的热量点点传来,能给我力量,他的眸子坚定,那一声不背弃,如千年的诺言一般,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中,有一个男人对你说一生都不会背弃自己,真的很温暖。
    皇兄的去世已经让这个皇朝一片哀伤,母后的离去就更甚,整个皇朝一片阴霾,这么多年,忠于母后的人很多,受过母后恩惠的人也有很多,哭声远比皇兄去世的时候要响亮悲恸,这么多年整个狸国就是靠娘用她的双肩撑起来的。
    但当我提出要将娘与父皇合葬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有三个大臣站了起来,捧出了父皇的遗诏。
    我接过看了,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也说不出的愤怒,父皇的诏书竟然写着不能让母后进入皇家陵园,更加不用说与他合葬了,原来父皇临死前那一句最爱果然是一句谎言,原来他恨娘已经恨到了这种程度,他恨娘恨到要这样的方式惩罚了娘的一辈子。
    是因为娘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吗?是因为娘杀了他的子嗣吗?娘曾经做得太绝了,父皇做的也太狠,曾经相爱的人,走到这一步,谁错谁对都随风而去,只是心中说不出的怅然难过。
    无论娘做错了多少,这几十年,她耗尽心血守护了他的江山,孤独一人将一个扶不起来的帝王稳固在他的帝王位上,最后他还恩将仇报,将娘毒杀,娘也得到了报应。
    我没有将遗诏当众念出来,而是亲自与三个大臣面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娘临死的遗愿就是与父皇合葬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会帮她达成,父皇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娘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存在。
    这份遗诏从此没有人再提过,也没有人知道这遗诏的内容,它被我焚毁在风中。
    大师兄本来准备本月月底来访狸国,因为皇兄和母后的相继离世,我只得将相间的日期押后,从此这个江山真的是我负起来,再没有人可以依赖。
    而洛枫陪伴我走过了阴霾的三个月,虽然狸国曾经的支撑轰然倒下,但因为我已经登基为王,并且皇夫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有异心者母后也在几个月前肃清,所有朝廷也比较稳定,没有因为母后的离世有多大的震荡。
    能为母后做的我做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如果再有来生,母后是否还会愿意重遇父皇?如果再可以选择,我是否愿意认识濯傲?
    人生总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
    皇兄逝去,那三宫六院的女人就成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让她们自己决定去留,离开的婚嫁自由,留在这里的,我保她们衣食无忧,我这一举措也受到大臣们很大的质疑,他们认为皇上的女人,如果皇上驾崩,如果贞烈者,就会随皇上殉葬,否则也一生为皇上守节,一女不侍二夫,有反抗者即将处死。
    皇上的女人即使老死在宫中也是皇上的女人,如果皇宫中安置不了那么多女人,宁愿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赐她们上路,但绝对不能让她们作出有辱国体的事情。
    他们说话冷漠,似乎宫中的女人的命低微卑贱的如地下的杂草,可以随意践踏拔除,放眼宫中,里面的女子最大也只不过是十八岁,绝大部分只有十五六岁,很多甚至连皇上一面都没有见过,就因为进宫,挂了皇上女人的名号,就要一生孤独的老死在这个宫中何其残忍?
    男人的思维有些时候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将女子看得如此卑贱?难道女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对于一个自己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子,有何节可守?为何人守节?”我坐在金銮大殿之上,俯瞰那一干跪倒在我身下的男子,冷冷地问。
    “她们一入这个宫门,就是皇上的女人,不愿意留在宫中立刻处死,断不能做出这种丧国辱德的事,女人哪能二嫁?”
    “先皇已逝,现在皇上你是女子,如果皇上以后再选皇夫,男女混杂,后宫必然成为淫秽之地,她们出宫不行,留在宫中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赐死,让她们追随先皇而去,也显示她们的贞烈。”
    “本皇就是二嫁,如果各位卿家认为是丧国辱德,不处死不能解恨,你们就先处死本皇。”我脸色一沉,声音如冰,下面的男子想张嘴,但已经怕的哆嗦。
    也有很多臣子,将目光移至洛枫身上,洛枫身姿挺立,似乎并不在意,但我的心却微微颤了一下。
    “你们的姐妹,母亲就是女人,你们的生命就是她们所给与,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女人卑贱,在我眼里,女人与男人都是人,就应该平等。”
    “男人允许三妻四妾,女人只是夫死出嫁罢了,这里三宫六院,有多少女人是先皇所宠幸?我只是还她们自由,各位卿家何需动怒?”
    “老祖宗的法制不能变,这是国之根本。”一个老臣子站出来,振振有词,真让人发笑,要毒杀这群女子就是国之根本?真是愚昧。
    “李郁,你说说什么是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是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洛枫,你说说什么是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守住万里江山,不让百姓受外地凌辱,不让敌人的战马踏入我们领土一步。”
    “于廉,你说说,国之根本是什么?”
    “在于经济发展,经济发展,百姓安康,国富则兵强,可保江山稳固。”
    我一一问众大臣,大家的答案都不一。
    “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国之根本就是将敌人赶出国门,在瘟疫天灾横行的荒年,国之根本就是让百姓活着有饭吃,在周边环境稳定,百姓能有温饱的时候,国之根本就是富国强兵。”
    “但本皇从来不认为不变更祖宗的法制就是国之根本,也不觉得要赐死这些可怜的女子就是国之根本,左相你可认同本皇的话?”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他。
    “臣认同。”
    “右相呢?”
    “臣认同。”
    既然左右二相都认同,大将军也认同,你们是否还有异议?难道你觉得朕和他们都错了?身下先是鸦雀无声,一会全都跪在我的身下。
    “臣等谨遵皇上的旨意,万死不辞。”该强硬的我一定要强硬,不该死的人,我不会让他们随便处死,在我眼里,人命很珍贵,如果我现在朝他们退让,以后就得步步退让。
    下朝走回宫中,不知道那些女人怎样得知这个消息,全都跪倒在我身下叩谢,那眼中的泪光要比皇兄死时要真诚多了。
    如我所料,愿意留在宫中终老的女子寥寥无几,遣散了她们,整个后宫变得清净,但我却觉得舒坦,至少我用自己的能力,为这些女子争取了她们的自由。
    “洛枫,对不起,今天在朝堂上让你难堪了。”我今日当着众大臣和他的面,大声说自己就是二嫁,当时就有无数眼睛扫向他,我的心就不好受。
    “在朝堂上,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也并没有什么难堪,如果日后走在宫中小路上,迎面走来都是雪舞你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难堪,现在你只有我一个,而我也只拥有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那一刻,他回眸看我,眼里只有珍惜。
    那一刻,我的手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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