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2、破阵- 第2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回千风听了,忽然反问:“大王认为方邪真、池家公子、游日遮、司空剑惯这些人,算不算是仇人?”
回百应一愣。
他知道回千风此问必有所据,便答:“是。都有深仇大仇。”
“那就是了,”回千风继续问:“那您认为方邪真杀不杀得死?”
“只要方邪真是人,他武功再高,”回百应正色道,“就一定杀得死——就算杀不死,也一定害得死。我不是已说过了吗?我已经找人去杀他了。”
“那么,池日丽、池日暮呢?”
“他们只是有智谋没实力的狡诈之辈。”
“游日遮呢?”
“他也是人。”
回百应淡淡地道。
“还有葛铃铃……”
“她?”回百应兀地豪笑了起来,“她快要是我的第十五姨太太了……”
“司空剑冠——:’
“他只是可怜虫,一辈子不知道自己该当什么角色。”
回百应断然地答道。
“这便是了,大王,”回千风总喜欢以“这……是了”作开场白,“这些人在大王心目中,都只是小脚色而已,我盛赞他们,又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大王够强,‘妙手堂’阵容够壮!大敌当前,虎豹当道,当然不先重兵去打杀狐狸。我听古人说过,张力千钧的巨弩,不会对小老鼠扳动扳机;重量万斤的大钟,不会因小木棍敲打而发出声音。我劝大王招降这些仇人,不是因为怕了他们,而是为了要利用他们,尽量减少自己的耗损而达到消灭他们的目的。我特别推崇方邪真,更不是畏惧他,而是认为不值得为了他坏了咱们的大计。乱了大王精心布署的阵脚——大王可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让这些小池里翻起风浪的螃蟹再横行一阵,对大局不无好处,请大王三思为是。”
说完了。
回千风站了起来,一副诚惶诚恐等待降罪的样子。
回百应没有回应。
半晌,仍没反应。
然后,几乎是突然地,他陡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突兀。
“好,好,好!你说的好!劝的好!反对得好!”他笑声一歇,几乎突如其来的,他的那一个箩筐般的大巨脸,又凑近到了回千风那张长如炸油条的脸前,一字一句的道:
“你说得字字切中我心意。”
然后他又一字一句的问:“你可知道我原来是怎么构想的?”
回千风几乎屏息着才能回答:“大王的意思是赞同我的——”
回百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并用一只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不,不是完全同意。”
他的口气几乎已完全喷到回千风脸上,“你的建议是招降,而我——”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乱草岗似的横脸,居然有一种近乎狡狯和促狭之间的诡奇表情:
“我的意思是:投降!”
投降?
——投降!?
回千风不明白。
差愕莫已。
——投降!?
怎么要闹到投降!?
他一时回不过神来,几以为回百应说的是气语。但他马又弄清楚回百应绝对不是在讲气语。回百应甚至没有生气。完全没有生气。反而,一向很不苟言笑的回百应,这次笑嘻嘻的,像只要扮狐狸的老狼。这使得他有点恐怖。
“投降!”回千风不可置信的重复,“——为什么我们要投降?我们在招降啊!?
“招降的姿势太高了,还不够火候,仍未到家。其实,刚才我私下嘱招展书、林廉贞去干的事,就是到处请降。回百应眯着眼,张着口,像一条已一口叼住了田鼠的大蟒蛇,“我们若要彻底的打击敌人,须得重新布阵……那就是‘耕田老汉’不劳而获的故事。”
回千风只觉迷离。他对历史典故所知不多,只知道刚才招展书提过“耕田老汉”的故事,他听当时回百应的口气,还以为他也没弄懂,却不料现在听他提了出来。
“耕田老汉……?”
“那是‘齐策’中的典故。淳于髡游说齐威王:‘韩卢狗,是天下最优良的猎狗;东郭兔,是天下最狡狯的野兔。韩卢狗追逐东郭兔,翻过五座高山,绕过三座峻岭,兔在前边跑死,狗在后边追死。耕田老汉把他们捡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气。如今,齐国与魏国持久对抗,恐怕会令秦国成为耕田老汉。’只有先行投降,才出其不意,让池、游二家,谁也当不成耕田老汉——只当得了韩卢狗、东郭兔!”回百应又桀、桀、桀、桀、桀地笑道:
“你在完全不了解我心意前,已说出‘招降大计’,可见有远见,也确忠心为妙手堂。我们重新布阵,自是非你主阵不可。此外,雷二叔等人都得要再度出山。另且,与其杀弟锄奸,不如利用他来清异己,更为划算。”这时候的他,那种鲁莽灭裂的样子完全脱胎换骨,变得每一根胡子每一条发髭都是精警英明的:
“只不过,你的‘招降大计’还是太混和了、太被动了,”他又倏地长了手,伸到回千风脖子下、肩膀上,慰勉似的拍了拍,“还是去办我的‘投降大典’吧!”
也不知的,回千风听得惊疑震惧之余,却是全身都湿透了似的,都是涔涔冷汗。
稿于一九九八年六月十五日
温刘余梁叶何陈齐在金屋观赏水晶奇石/Nigel早退我大怒/渔人码头一心庆祝至交余仁生生日,本友情可感,豪气可嘉,唯同晚疑窦丛生,而NL事件伊始矣/“三剑客”清晨七时许出发“转运”,十点几平安返/雪坭传入黑函,并表愤怒/白明fax入NL反应/电琁讨论疑点,敦煌表太应彻查/仪一再来电问起反击及决策,我请HL表达:“引起他人如此狂烈嫉妒使我充满成就感”,只此一句。
校于九八年六月十六日
WLHY齐赴启德机场玩足一天,并讨论黑函,十分兴奋过瘾/召念来看他的“杰作”,并与雪通电研讨反应方式/坭礼均主战/我主张好少理/醉负所托,上纲不成,可笑/俞爽成功电邮/见家祥/余反常两日未联络/舒入电倏忽/铭传来数十项有关讨论批评价绍争议我本人及作品之纲页,有心、感人,但又滋生是非、疑团四起/“神君”加入查案小组。 



第九章 破


  
第一回 我停舟等待你
 
竹筏荡了过来。
筏上的人,似已等了他好久了。
好久好久了。
他遥自负手往渡头行去,一点也没有犹豫,可是,血已几乎染红了他整背的白衣。
他负着手,仔细看去,有点抖。
——是江风太烈?还是伤口在痛?还是大敌当前的紧张?抑或是伤了的心比伤口更疼?
舟子戴着深笠。
舟子横楫在等他。
直至他走近竹筏横渡的地方,舟子才说:“我已停舟等待你多时了。”
方邪真看了看江上的竹筏,淡淡道:“这不是舟子。”
舟子笑道:“能渡江的就是船。”
方邪真仿佛这时才回顾了那么一下,茫茫江上,的确已没有其他的舟筏。
“我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横刀立马顾大总管,今天居然在这白发嫩江上当起船家来了。失敬失敬。”
“我不摆渡旁人,也不超渡凡人”;舟子哈哈道:“我只渡惊才羡艳的方少侠。”
方邪真道:“你真的要渡?”
顾佛影反问道:“问题是方少侠是否要渡江?”
方邪真道:“那就偏劳了。”再不搭话,提袂就上了竹筏,那筏是由八根粗尧竹绑扎结成一排的,方邪真上了筏子,竹筏只略沉了一沉,跟浸上尾鱼没啥分别,竹筏前的水凫,也略展了展翅,平衡了身子,“呱”地怪叫了起来,怒目瞪着方邪直,似并不喜欢筏上多增了个客人似的。
方邪真负手伫立筏前。
“欸乃”一声,顾佛影摆楫往江心荡去。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桨响波声。
过一会,那水凫又“嘎”地怪叫了——声,一伸啄子,就衔上了一尾活脱脱挣动着的黑色大鱼。
顾佛影好像见水凫已打破了寂意,这才发语:“你受伤了。”
方邪真匕鬯不惊地道:“不碍事的。”
顾佛影关切地道:“要不要先止血疗伤?”
方邪真脸不改容地道:“我习惯回到家里才休歇。”
顾佛影语重深长地道:“可惜“兰亭”决不能算是方少侠的家。”
方邪真道:“对我这么一个天涯游子而言,能吃能睡的地方便是家。”
顾佛影道:“但一个家是可以安心的地方,而不是居心叵测、尔虞我诈的所在。”
方邪真道:“世上本来就没有太平地,也找不到桃花源,四海为家四处家,我不苛求。”
顾佛影:“但我倒有好去处。”
方邪真:“对我却没有好处。”
顾佛影:“‘小碧湖’有的是好处。”
方邪真:“‘小碧湖’许或是好地方,但我去了只会徒煞风景。”
顾佛影:“游公子却是知人善任,是个大好人。”
方邪真:“我却是个只讨人厌,不识时务的恶客。”
顾佛影有些怫然:“这半年来,游公子已七次请托相邀,只不过是请少侠到小碧湖一叙,方少侠怎么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少方邪真神色不变:“人各有志,不能相强。游公子好意,我已心领,如今,人在兰亭,不事二主,纵刀加于颈项,亦不易余志,望请勿一再苦迫于江湖之上。”
这时,竹筏已划至江心,离岸各有千数丈之遥,两岸芦花一片白,不时有群鸟掠起惊飞。
顾佛影不悦地道:“我们是好意相邀,少侠屡次不近人情,连移步走一趟小碧湖也不赏小弟我这份薄面吗?”
方邪真冷冷地道:“我跟游公子非亲非故,我不欠他,他不负我,我去小碧湖做啥?他若要找我,到兰亭去!”
顾佛影本待发作,忽又隐忍下来,笑道:“那好,有少侠一句话,那好办,只不过,纵我家主子愿赴兰亭,池家公子也不一定允他见少侠,不如少侠指定一个游、池二家之外的地方,我家主人一定为少侠移尊候驾。”
“可以。”方邪真道,“但不是现在。”
“当然不是现在就见,”顾佛影停止了划桨,“但可以先行约定。”
“现在是在江心。”方邪真道,“我一向不在受威胁的情势下与人谈判。”
“我们不是谈判。”顾佛影尽量和颜悦色的道,“我们只在说话。”
方邪真道:“这儿两头不到岸,没有谈话的气氛。”
顾佛影还是笑道:“可是一旦上了岸,方少侠又不愿再谈的了——前几次,皆如是,我们也学乖了。”
方邪真揶揄的道:“那我这回是上错了贼船了。”
顾佛影纠正道:“不是贼船。我们是朋友:朋友讲究同舟共济。”
方邪真道:“我们不是朋友。朋友不会趁火打劫。”
顾佛影道:“这里有火么?是一片烟水茫茫。只要少侠点一点头,我就向小碧湖放楫划去,我亲为少侠持楫,保证少侠衣不沾尘,水不湿身。”
方邪真沉默了半晌,忽然叹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不谙水性?”
顾佛影笑态可掬:“我说过,我是少侠好友,知己之间自然要知己知彼。我还知道少侠今儿受了不轻的伤。”
方邪真道:“我说过,我们不是朋友。不过,我也知道你在追命三哥脚下也受了内伤。”
顾佛影脸色变了变:“只怕他也不好过。”
方邪真道:“我知道他的脚力决不会轻。”
顾佛影哈哈大笑:“看来,此天此地此江此际,方少侠真是我知音,也是我知心。”
方邪真冷然道:“我不知人心,只想上岸。
顾佛影依然笑态可掬:“这前不到岸后不搭边,离岸可远得很哩。”
方邪真道:“好一个阵。”
顾佛影道:“阵?”
方邪真道:“水阵。”
顾佛影:“桨在我手中,方少侠回头是岸。”
“我不回头。”方邪真傲岸的道,江风猎猎的吹起他衣袂,艳红惨白,一片怵目惊心:
“我只破阵。”
他如是说。
向风。
对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