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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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疯子-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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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一脸茫然。
  抚远将军提醒道:“夫人,你还记得十八年前莲花山下的容氏吗?”
  夫人想了想,突然面露不屑之色,语气也轻狂许多,长袖一甩,道:“哦,是和那樵夫人家的那个婚约啊。这么多年都没有那个孩子的消息,我还以为她已经夭折了呢。”
  我想上去抽她两巴掌。看不起我家是砍柴的也就算了,居然还口出狂言!但是师父教导过我,心如止水,欲达则达。我凝神静气,气沉丹田,哇地一声哭出来,扑通跪倒在将军夫人面前,不动声色地用她的衣裙擦着眼泪和鼻涕,抽抽噎噎道:“夫人,我没有夭折,我好好地活下来了,夫人啊。”
  将军夫人急着要甩开我:“哎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半仙师父一把把我拎起来,放到一边,打量了夫人一番,点了点头,严肃道:“夫人啊,如果想将这婚约作罢的话,会有血光之灾啊。”
  夫人一向对半仙师父的话深信不疑,一听血光之灾四个字,惶恐地不知所以然,连连道:“啊,道长,这……这可如何是好?”
  半仙师父捋了捋胡子,道:“只要三日后成婚,就可破灾。”
  夫人扯着抚远将军的衣服道:“将军啊,你可听到了,三日后成婚。”然后看着依旧在师父身后抽抽噎噎的我,长袖盖了过来,一面揉着我的脸,一边道:“哎呀你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多好的姑娘啊,和我儿多般配啊,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般配你个头!天生一对你个头!
  被带到厢房的我仇恨似得看着师父,一手指着他嚎:“你这当的什么师父啊!居然让我嫁给个病猫子!我不会再爱了!我情愿出家当尼姑!”
  “为师这就给你剃度。”师父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剪刀。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求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师父我是孝女!”
  “就算他是病猫子,你也得认命。”师父收起剪刀,坐下倒了杯茶。
  我警惕地看了看师父,待确认他把剪刀收起来之后,我坐到了师父身边,诺诺道:“师父你不是会算命么,怎么就没算出来这个傅君。”我觉得这个名字煞是别扭,就转了个弯,“这个傅碧星有病啊。”
  “为师一早就知道他有病。”
  我一拍桌子:“你知道他有病还让我来,你这不有病么!”
  师父拉我坐下,安慰道:“哎呀,九儿啊,人各有病,你要原谅他。”
  突然我灵台一阵清明,欣喜道:“师父啊,那第三种幻术不是可以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为有利么,现在就是用武之地啊!你快教我,让我把那个病汉治好。”
  师父神色严肃,沉声道:“胡闹,为师说过,使用第三种幻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那可是性命的代价,为师从前不告诉你,是怕吓到你。”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垂下头:“我还是认命吧。”

  第二章

  我不晓得那个病歪歪的傅碧星长的什么样,至少我在的这三天,从未见到他出现过,由于秉持着祸从口出患从口入的原则,我破天荒的在房里待了三天,除了去茅房,一步都没离开过房间。
  我私心觉得,这个傅碧星一定长得灰容土貌、飞沙走石,鬼斧神工、惨不忍睹,鹄面鸠形、不堪入目。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咧咧的哆嗦,哎呦,那我岂不是要自剜双目才能坚强地活下去么。
  婚礼在这三天之内紧张地准备着,师父气定神闲地坐在房里看道德经,将军夫人忙活之余,每日必定要来请师父算命,算那个师父口中的血光之灾。
  我无父无母,从小养在道观里,和师父以及莲花七子以及八旺以及道观里的其他小道士一起生活了十七年,最潦倒的时候,我们师兄妹八个丧心病狂地甚至想煮了八旺填肚子。
  我们弯着腰团抱在一起讨论作战方案。
  德六师兄说:“小七,你去把八旺引来,小九,你用催眠术把八旺催眠,然后,我来煮了它。”
  我们表示同意。刚站起来,德六又把我们按下去:“等一下,千万别告诉师父。”
  我们又表示同意。又一次站起来,德六再一次把我们按下去:“等一下,把腿留给我。”
  我们表示不同意。
  最后由于分赃不匀,煮杀八旺的事情就此作罢。
  其实这十七年的日子,我还是过的很欢快的。
  我在回想八旺事件的时候,已经坐在梳妆台前被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婢女用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红彤彤的东西往脸上、嘴唇上抹啊抹,一照铜镜,妈呀!脸色煞白,嘴唇通红,除了没有长发飘飘,这和孝二师兄描述的女鬼有什么区别啊。
  我极度厌恶地忍受着这些人把桌上那些金光灿灿的东西一件件往我头上戴,还不忘提醒一句:“哎,刚刚那根针一样的东西,别插到我脑袋里了。”
  那女子噗嗤一笑,且笑不露齿,我心中惊叹,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连笑都笑的那么有涵养,她道:“姑娘搞错了,这是簪子,不是针。”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头瞬间重了不止一斤,压的我脖子疼。
  由于我没有娘家,所以就直接被带到了前厅拜堂成亲,当然,抚远将军也是为了他那个病儿子着想,免了他长途奔波半路晕过去。
  一块红帕子往我头上一盖,我惊道:“干什么啊!我看不见路了!”
  不知道几个丫鬟一道过来,万分紧张地拦下我要摘红帕子的手,惶恐道:“姑娘不能摘啊!这是喜帕,要等晚上少爷摘的,不然不吉利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能想象师父他老人家站在我面前,对我语重心长道:“九儿啊,不能摘啊,会有血光之灾。”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我的红盖头。
  我瞎子摸象一样伸手探路,终于在我带倒一个屏风加两个花瓶之后,那几个丫鬟决定半步不离地扶着我。
  娘嗳,蒙了头什么都看不见哟。
  我只晓得面前就是一片的嘈杂之后,就听到有人唱道:“有请新人!”
  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那个惊天动地,然后就是几个男声道:“少爷,少爷你坚持住。”
  我顿时就不想成亲了。
  我完全可以想象这个傅碧星被两三个人架着,同我拜完了天地加高堂,千难万苦地熬到了夫妻对拜,终于在拜下去的时候,扑通一声倒地,场面一片唏嘘,尤其是将军夫人,哭道:“儿啊,你怎么了啊。”
  我只想说,我现在蒙着块红布,不能说话也不能摘盖头,刚拜完堂的夫君又昏了过去,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我这是得罪了谁啊!
  这时候,半仙师父他老人家挺身而出,英勇地平复了在场人的情绪,对将军夫人道:“夫人莫担心,令公子无事。”
  然后师父代替刚刚那人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师父说,成了亲就能吃好多东西,我私心认为,我可以吃东西了。
  被牵到房里的时候,我急不可耐地想要傅碧星摘我盖头,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长得跟我想象的一样,那我是选择不摘盖头保护眼睛好还是摘盖头吃东西好。熟不知我听漏了两个字,洞房,洞房这件事,咳咳……
  在我纠结之余,只听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你们……你们先出去吧。”
  然后是另一个男声:“少爷,这样不好吧。”
  傅碧星猛烈地咳了两声,似用尽了全力道:“我让你们出去!”
  “是。”
  门吱呀一声关上,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傅碧星脚步极重。
  我看到盖头下面伸过来一只颤抖的手,左手虎口处有道弯月形疤,我再一次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准备要抬脚把这个病猫子踹走。还没等我把脚抬起来,傅碧星伸过来的手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我心里打量着,他是猜到我要踹走他了?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又是吱呀一声,接着是刚刚被赶出去那个男子的嚎叫:“来人呐!少爷爬窗逃婚啦!”
  这唱得是哪出?
  我思考了一下,傅碧星拖着苟延残喘的病躯,宁死不从,英勇逃婚,这多么需要勇气啊!而我居然在这里为了师父口中的血光之灾死拽着这块明明刻着血光之灾的红盖头不放。
  逃婚,算我一个!
  我一拍大腿,扯下这该死的红盖头,连带着把头上的那些金灿灿的东西一起甩到了地上,大摇大摆地准备走出门去。
  嚎叫的男子接着嚎叫:“来人呐!少夫人爬门逃婚啦!”
  我抬脚把他踹走:“你看清楚了,我容九是走出去的!”
  我撒腿就跑,一路过关斩将,连带着跟在大门口送宾客的将军夫人打了个照面,然后大摇大摆地出门了,她身边的某个夫人道:“瞧这姑娘,来喝喜酒都穿的这么喜庆,跟新娘子似得。”
  被踹走的男子跟在后面吼道:“那就是新娘子啊!新娘子逃婚啦!”
  一时间,整个抚远将军府笼罩在新娘子新郎官同时逃婚的阴霾下无法自拔。
  要说大胆,义四师兄当属莲花山第一,他时常教导我和众位师兄,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都要去闯一闯。
  终于仁七师兄在被六个师兄丢进后山打老虎半死不活的回来之后,将义四师兄的这句话定义为离经叛道。
  而我,则是映照着这句话,选择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闯了一闯。
  从小到大,除去幻术,我学的最好的一项本事是认路。但是逃婚前,我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忘了顺走桌上的烧鹅和鸭腿,导致我一路回到莲花观的时候饿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披头散发,敲开了仁七师兄的门,而他开门以后居然一手指着我倒退了不知几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女……女鬼啊!”
  我忍住怒火朝他走去:“哪来的女鬼,师兄,我是小九,我回来了。”
  仁七翻了个白眼,瘫软在地上。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被众师兄发现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新婚燕尔的新娘子,在成亲的第二天,被一个道长罚跪在道教尊神东王公像面前忏悔。道作为一种至高的精神追求,凡人皆以仰望,故借观;观道,如同观察星象一样,深不可测,只能揣摩。
  我实在揣摩不出师父他老人家的用意。直到师父再一次语重心长地指着我道:“九儿啊,逃婚的话,会有血光之灾啊。”
  我惊恐:“难道要我流一辈子葵水,血尽而亡!”
  师父抽搐着嘴角,扶住额头:“九儿啊,你脑子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我捂住肚子痛苦道:“师父,我饿了。”
  我一直觉得半仙师父这十七年来被我折腾的很苦,修道讲究的是清静无为、离境坐忘,要保持清静、整洁和庄严。而我的到来,活生生把修道变成了嘈杂喧闹、离经叛道,使得整个莲花观充斥着一股浓郁且隐晦的乌烟瘴气。刚开始我在莲花山这个范围内放肆还要思量片刻,后来有了八旺撑腰,我就更放心大胆的放肆了。有一次闹饥荒,我为了骗山下李大妈她儿子养的一只大肥鸡,跟他说如果不把鸡给我,就会有血光之灾,然后他把全莲花山除了八旺之外唯一一只能吃的活物给了我,后来师父痛心疾首地指着我,孽徒啊孽徒,然后我被关了禁闭。
  全道观的人在我和莲花七子的带领下时常聚众赌博,以打麻将为最大规模,偶有平常会单摆一场赌将来会是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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