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姜 - 钩沉·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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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姜 - 钩沉·释天-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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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然也想到水镜月。看似一个无情的人呢!但不知怎地,鸢尾感觉自己好像有些了解她了。她伤心于鱼姐姐的死,所以深更半夜里了也还没去睡觉。也因此,对于劳子民,她半点没留情面。而对自己,鸢尾“呵呵”笑了下,自然是觉着自己连劳子民这样的小仙也对付不了,呆在天界里难免叫人欺负,所以才授以功夫……
啧!明说不就行了么?干嘛要这样弯弯绕绕的,而且又不见情!鸢尾笑着叹了口气,翻个身,神志有些模糊起来。嗯……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叫人讨厌呢!
因着对水镜月地慢慢了解,鸢尾那一身的刺终于软下来,然而入秋后的水镜月却开始忙起来,有时甚至连着三天不回上林殿,只叫念儿或忘儿去给送东西。
鸢尾微微失望,不过由于还有一本《五道归元经》在手,倒也没甚在意,并且渐渐地把心思全放到练功上,对于水镜月其人也有些忘了。
记忆就像念儿整理的书房,不太用着的就放到一边,一搁再搁,久了,也开始积灰。
与此同时,鸢尾的十三招“御水式”也练得非常熟练,偶尔能卷起些高不过一尺的小水墙,便在念忘二人面前露露脸、夸夸口,虽每次总为二人笑话,倒也确实上进着。
日子过得舒缓又平静,直到有一天,念儿整着一堆书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
“呀!青华君的百寿到了!”
忘儿一怔,既而也想起来了:“上百年,就是这个日子,老君缠着上神下了三天三夜的棋,把行程都差点给耽误了!
“嗯”念儿点点头,“那要不要给上神提个醒?”
“上神近些日子为了东华君那点破事一直在整十洲,忙得狠,定是给忘记了!”忘儿心中想事,便马上将手中的活儿一停,“我去一趟太微垣,这儿归你了!”
“哎。”
忘儿提了裙摆便跑出门去,正巧碰上刚回来的鸢尾,十一月了,虽天界有众神之力,便是冬日也暖和,但到底是入冬了,终归凉些。但鸢尾却只着了件长褂,袖口还捋到肘弯上,连额上亦冒着汗。“咦?忘儿姐姐,这么急是往哪儿啊?”
“青华君百寿,得去给上神提个醒。”忘儿不及顾他,边说边出门去了。
“这么急……”鸢尾眼瞧着她疾步往外走,不禁好奇,就跑进屋里,问,“念儿姐姐,青华君是谁啊?”做百寿?很重要么?依那人的清傲,谁的百寿入得了她的眼?只怕也只有玉帝王母才有这个脸吧!他回想着水镜月这个人,忽然间感到有些陌生了,只依稀觉着她的笑很浅淡,清清冷冷的,还有那双眼睛,一直都是无波无绪的。至于模样,他忽然觉得凑不起来,只略略感觉很是高洁清雅,至于其它,他真的有些淡忘了。不知为何,忽然间有些想念起她来,这个青华君,似乎是能让她回来的角色……第一次,鸢尾对这个并不知名的神仙起了些几分感激。
“青华君就是主东方的东极青华大帝,是三界的六御之一,也是与帝君阶分相等的大神。他的百寿诞辰就在十一。上神作为帝君这边的上丞,自然要有所准备。”
“呵!来头好大啊!”鸢尾怪叫,将外袄往一边的椅背上一搭,整个身子靠入椅背中。
“是啊。”念儿停下手中的活儿,“上神近日如此繁忙,我们怕她一时疏忽了,到时时间不及……”
正这么说着,水镜月已走了进来,朝二人瞧了眼,便吩咐道,“念儿,准备行装!我们即刻出发。”
“是。”念儿只稍微愣了一下,便立时回过神办事去了。
水镜月显然还有要事,往书柜上翻着什么,大抵是找着了,便拿着一本牒子往外走。鸢尾非常失望,在水镜月进来时,他一直瞅着她,心中有些激越,连着几个月不曾好好见过面了,他在见到她时才知道,原来从不曾忘记,只不过是暂时搁着,待一整理,便完好如新。他期盼水镜月和他说几句话,甚至在心里,他已准备好说些什么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口出恶言了。
但水镜月却只顾忙着自己的事,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鸢尾抿起了唇,眼神顺着她走到外园,那儿正等着几个人,只见她吩咐着什么,将手中的一摞子简牒分别交给他们,人便散了。但她仍未走进来,只在那儿等着,直到见忘儿回来,又吩咐了几句,这才回过身来。而忘儿显然是领了什么命,匆匆地一晃就不见影儿了。
鸢尾忽然有些丧气,感觉自己身处局外,被无意地排斥着。这让他敛去了往日一直咧着的笑,轻轻收拢,慢慢地,不着痕迹地退出书房,跑回自己的卧房。
正闷闷地,忘儿猛地在外拍了拍门,“鸢尾!鸢尾!”
鸢尾懒懒地开了门,却被忘儿劈头骂了几句,“这干什么哪!马上就要起程前往东极天的,你倒好!还赖着哪!”
鸢尾一听,心中大喜,“我也一起去么?”
“那当然!上林殿里没别人,能放心留下你一个么!”忘儿仿佛不胜其笨,“还不快收拾东西!”
“哎!马上就好!”鸢尾开心地欢呼一声,立时蹦起来,将几件平时换洗的衣服裹了,想了想,又将那本《五道归元经》也放在包裹里。
忘儿瞅着他扑嗤一笑,待他收拾好,便与他一同到了殿里。此时水镜月正批着最后几本简牒,手中笔不停,头也未抬,只是问,“都收拾好了?”
“嗯,都好了。”念儿点头。
忘儿瞅了眼那为数有限的几本牒子,又问道:“上神,那寿礼……”
“我已经准备好了。路上陵光会带来的。”水镜月淡淡回了句,仍是快手批着。
鸢尾又纳闷,“陵光是谁?”
“陵光神君是四方神之一的南朱雀。”念儿笑着解释了一遍。可见寿礼必是由南方带过来的吧。
“哦。”鸢尾虽然仍不甚明白,却还是点点头。
水镜月握着笔的手在听到鸢尾的声音后忽然一顿,抬头朝他看了眼,无波无绪的眼神一划,扫过他左肩的那只包裹,眉便微乎其微地挑了挑,“你留下。”很清淡的一句,却让在场三人都变了颜色。
鸢尾只觉满心的欢喜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凉透心臆。由大喜到失望,又觉得心中委屈,他不禁怨恨起来,抿着唇,有些恨恨地瞪着水镜月。“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爱玩爱闹,听不得别人言语,到那儿会惹事。”水镜月语气很平淡,似乎就事论事。
“你凭什么说我会惹事!”鸢尾大吼,只咬牙瞪着她,一时新仇勾起旧恨,原本觉着她还不错的想法立时推翻。
水镜月见他大吼,也不着恼,只相当冷淡地瞅了他一眼,依旧管自己批阅,不再多置一词。
一旁的念忘二人见鸢尾如此模样,心中都有些不忍,便开口求情,“上神,上林殿没有他人,而鸢尾又不会照顾自己,只留他一个,恐怕不妥。”
“没错。上神,他那个伤才好没多久,依那种邋遢的脾性,保不定真给复发了呢!再有,那个山膏也是个惹事的精,两个搭一起,还真让人不放心!”忘儿见水镜月不语,又补上了一句。
水镜月淡淡地瞟了两个说情的丫头一眼,淡道:“既然你们那么想带他同去,也成!他归你们管,仔细看着他,惹出事来,我就唯你们两个是问!”
“是。谢上神!”二人开心应道,朝一旁的鸢尾一笑,比了个过关的手势,显是非常开心。
鸢尾听了这最终的允诺,心中也复生喜悦,只是对于水镜月,总是还是有那么一些儿不快。撇了撇唇,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能出去玩,自然还是开心又期待的。
不知什么时候,水镜月已批完了牒子,原本淡垂着的眼帘微阖,一些记忆便涌了上来。那时,在天一池,他们也是如此快活而单纯吧!对能出去玩总是开心又期盼的……
说出行即出行,水镜月等拜别了玉帝,即出中天门。鸢尾异常兴奋,来天界那么些日子,他还从未跨出上林殿所辖百里以外,此时居然到了中天门,不由心花怒放,左瞅来右瞅去。山膏只是只灵兽,连神兽都算不上,此际能沾上上林殿的光,前去东极天,自然也相当开怀,再加之水镜月的威仪,也就没再讥讽鸢尾那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相。
忘儿在中天门左右瞅了瞅,没见着上回那排场气魄的“玉清行仪”,心中微有疑惑,照理,这回不更应讲究么?“上神,要等‘玉清行仪’么?”
水镜月也不言语,在中天门呈八字开的门柱处停了下来。鸢尾看过去,只见水镜月手一挥,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眼前便出现如水面般漾着涟漪的镜像。他好奇地想凑上去,却叫一时飙起的尘嚣给摒退。
“瞿如。”水镜月低低地吐了两个字,眼前这平静的镜面忽似掀起波浪般荡开,里面“嗖”地窜出一只青色的大鸟,长长的尾翼,宽大健硕几能掀起大风似的双翅,浑身青得极亮,属鸟一类,却长着人的面孔,只是满脸都是白羽,额间还有一点耀目的赤色印迹。转眼间,这只大鸟以其三根细足挺立在一边,向水镜月躬身施礼。这番景象叫从未见过这等活物的鸢尾猛地怔住,口半张,半晌吐不出个字来。山膏也从未见过,但知晓是为神兽,当下闭紧了嘴巴,悄悄躲在忘儿的身后。
“赤鸾,鼓鵕。”镜中猛地又窜出一红一黄两只大鸟。
此时水镜月忽然回头朝鸢尾扫了眼,唇微勾,眼中掠过一抹微光,唤了最后一个,“饕餮。”
一阵黑风卷过,念忘二人与鸢尾俱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山膏还差些被吹走,好半晌,才勉强立稳身形,睁眼一瞧,“呵!”四声惊呼同响。只见眼前立着个周身漆黑,形状如牛的怪物,依稀可辨是人的面孔,但长长的毛发盖住了面目,只有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头顶在那儿,想着就觉得胆寒。鸢尾猛咽了几口口水,才将勉强挡在念忘二人前面的身子给挺直,一双眼只是打着瞟儿地瞧瞧怪物,又瞧瞧水镜月。山膏敏锐地察觉这是个厉害的吃荤的主,只差没抱着忘儿的腿了。
'上神。'四怪齐向水镜月匍匐行礼,闷钝的声音似是从耳中轰鸣出来,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但其举止间的恭谨,却让鸢尾再次张大了嘴。他不由又朝那黑色的牛身人面怪看去,只见它两只前蹄高举,腋下似有什么闪亮着。鸢尾揉了揉眼睛,再一瞧,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原来那家伙的眼睛竟是生在腋下!
水镜月见着它们行礼,只淡淡点了个头,便吩咐道,“去东极天。忘儿,你带着山膏。”她朝慢慢躲向中天门门柱的鸢尾划过一眼,又补了一句,“饕餮,你带他上路。”
'是,上神。'黑色的牛怪便朝鸢尾走过去,黑色的怪风盘旋在它脚底,总是十分吓人。
“不,不,我……我不会……”鸢尾一个劲地摇头,什么都没怕过的少年,在此物面前终究还是胆寒。
念忘二人已爬上赤鸾与鼓鵕的翼背,因曾经在上林殿见过,并无惧意,只是万分同情地看着鸢尾东躲西藏地避着那牛怪。山膏抱着忘儿的腰,捂着嘴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笑。
“你不坐就去不了东极天。”水镜月一脸好商量,还顺手摸了摸瞿如的颈羽,那三足鸟怪温顺地俯低头,好让水镜月的手不必抬得太高。
“我,我……我和你换好么?”难得鸢尾有如此软的话说出来,当真是吓得怕了。念忘二人终于憋不住地“扑嗤”一笑,这些都是神兽,听命于上神,自然不会伤到他们的性命,不过样貌多少有些吓人罢了。
“不行,你要么坐,要么回去。”水镜月似是有些不耐,轻轻拍了拍瞿如的颈子,瞿如便跪下身子让她坐上翼背。
鸢尾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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