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君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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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恋月-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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湅玥避开他近距离探索的眼光,默然不语。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他再问。

湅玥不再搭里他,正要下床榻,却被御烜一手压回床上。

“放手!”斥道。忽然胸口一阵闷,她蹙起柳眉。

“你怎么了?”他弄疼她了吗?御烜放轻力道。

“放开我……”湅玥咬牙忍过这一波疼痛,是另一种毒在作用,她很清楚。

“你必须解毒。”不忍见她痛苦,御烜依言收回手。

“不劳你操心。”抚着胸口下床,往房门走去,御烜却早她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

“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他指的是刚才帮她逃过一劫的事。

“谢谢。”说完就要走出去,又被他伸手挡在门前。

“你知不知道春毒不解会有什么后果?”

湅玥抬眼看向他,眼中是浓浓的哀伤与敌意。“你若仍是拦着我,我不惜一死,你知不知道会有这种后果?”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替她解毒。

这一眼,御烜被她眼底的凄绝慑住,收回手让她离开了。

是怎样的遭遇让看似脆弱的她拥有强大的支撑力?一个女子在大半夜被人追捕,却又能镇定以对,她到底是什么人?他明白,若他执意留住她,他很确定她选择的不会是解毒而是自刎,所以,他让她走。

房里又恢复原本的寂静,淡淡的烛光依旧静静地燃烧着,空气中残留的芳香证明已经消失无影的女子方才确实来过,不是梦……

硬拖着近乎透支的体力与精神,湅玥摇摇欲坠地来到客栈备有的马厩。

“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她虽暂时躲过一时,但她很清楚“他们”仍在附近,看来,“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她了,这里也不能多待了。

一无所有的她还有什么用处呢?他们到底要什么?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后、在失去了自小最亲的师父以后,只剩下孤独的黑暗深深笼罩着她,对于生命,她不再眷恋、也毋须眷恋。躲躲藏藏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师父临终前交代她到长安找一个叫“御昊”的人,她也许早就依着心中的意念到黄泉和爹娘、师父团聚,也不必御烜再戴着时时刻刻令她自卑的面纱了……

盯着手中的面纱,湅玥想起刚才一会儿轻薄她、一会儿又帮助她的男人。现在想想,他所做的似乎不是因为想轻薄她,而是要帮她,他为什么要帮她……

甩甩头,她在想什么呀!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三年前,那小子的一拳……让我首次真正佩服一个人……去长安找……御昊……解他的……报……”翱恩的遗言在脑中响起。

御昊是谁?为什么要找他?三年前那一拳……难道师父在三年前所受的伤来自御昊?师父要她报——仇?!

重新覆上面纱,走到马栏前,手还未碰到栅门时,体内又一波疼痛袭来,她疼得弯下身跪伏在干草堆上,额上的冷汗涔涔滴落,晕湿了草叶。

呃……好难受……

敌不过难熬的痛楚,终于昏了过去,倒在马厩的干草堆上。

第三章

天近晓,残月半隐天边。

御烜趁着天未亮,准备启程到下一站,一踏入马厩,一眼就发现伏卧在干草堆上的女子。

似曾相识的身影让御烜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想一探究竟。

御烜蹲下身,轻翻过女子羸弱的身子。

是她!蒙面的白衣女子!

御烜的心里一阵欢喜,说不出是何故,他庆幸她没有走远。

她的气息似乎很微弱?御烜解开她的雪白面纱,想探探她的鼻息。当面纱揭开的那一刹那,入眼的容貌令御烜当场倒抽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种……

她脸上纠结散布的疤痕状突起令他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也不禁皱眉反胃,走遍天下,他的确没有看过这种……说文雅一点,这种不堪入目的容貌。

容貌?御烜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仔细地看着躺在干草堆上的女子。

一模一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发样、一模一样的身形,可是却非昨晚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天差地别的容貌怎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难道昨晚真是他的幻觉?

御烜深知事有蹊跷,他还需要多一点的查证。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虽然微弱但平稳得有如正常人一般,不像是中毒之人。

将昏迷的女子抱起,御烜又回到待了一夜的客栈。

晕黄的烛光映室。

悠悠转醒,已是一整天以后的事。

呃……头依然昏昏的,不过身子已经无大碍了……这是什么地方!

抚着额头坐起,湅玥环视着看似来过的地方,心中充满疑问。就在她的目光游移到吉边时,她看到了他。

“醒了?”御烜也注意到她了。

是他!那这里是……客栈?这么说,她在马厩里昏倒了?紧张地探着收在袖袋之中的“天毒秘笈”。呼!还在,没弄丢了。

他……又帮了她一次。的确,目前依她情况,若是太大意,很容易就会被敌人逮个正着,而他,已经两次帮她避开危险。咬着下唇,懊恼地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是没戴着面纱的……

她慌张地撇过头,把脸朝向内边的墙,一边在床上寻找她从不离身的面纱,看看是否掉落在床上。

面纱呢?她的面纱呢?不见了?

御烜了然地看着她的动作,举步走到床边,将她要找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在找这个吗?”

湅玥伸手想拿回面纱,御烜却快一步收回,让她扑了个空。

“你……”紧皱着柳眉瞪了他一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把脸孔转向内壁。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丑陋得很,根本不能示人。

“还给我!”

“面纱是我摘掉的,能看的我都看了,你大可不必躲我。”只消一眼,他从她水漾的眼眸认出了她就是昨晚的女子,心中的疑问更加扩大了。

失去了掩蔽丑陋面貌的面纱,长久以来的保护色首次被无情地剥夺,被人看清的滋味令心慌,但她现在也只能硬逼自己冷静以对。她很清楚,在这个三番两次帮她的男人面前,一旦失去了长久以来由自尊建筑而成的冷静,她就什么都不剩了。她不需要接受他的帮助,一点都不需要,因为那会令她在他面前只是个弱者的形象,不,她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女子!

“只要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你要的东西,我自会还予你。”她藏着太多谜,令他破天荒地如此想了解一个女人。

可恶!明明是她的面纱,他凭什么这么要求她,他到底想做什么?依旧背对着御烜不发一言,连日来的逃亡令她草木皆兵,除了她自己,她早已无法相信任何人。

御烜以为她的静默代表默认,接着问道:“你是谁?昨晚那帮人又是谁?你并不是逃犯,他们为何要谎称你是逃犯而找你麻烦?”

她与这男人只见过两面,谈不上认识,他何必知道这些!

见她依然沉默不语,御烜于是又问道:“有人替你解了毒?”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像昨晚那样爱抚过她的身体,他竟然像吃醋的丈夫般在意的不得了。

吃醋?不会吧!他顶多想知道她的毒是怎么解的。御烜告诉自己。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她又不是他的妻子,他干嘛用那种控诉的语气质问她!妻子……虽然他碰过她、吻过她,但……这不代表什么,什么都不是!为什么她会出现这种想法?仿佛从昨晚一遇到他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平稳过,该死!这不像平常的她,一点都不像!她要离开,对!要离开,离这个该死的男人远远的!

打定主意,放弃要回面纱,反正面纱用几块破布也能拼成,用不着浪费精神应付他。她翻身下床,急急地想离开此地。

御烜看出她的心思,一把将她扯回怀里,则是用力地想挣脱他的掌控,无奈娇纤的她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情急之下,她狠狠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该死!”御烜将她拉离,不过仍旧没有放开她,他低头审视自己已然渗出血丝的上臂,低咒了声。

“昨晚是掴了我一巴掌,今天是咬了我一口,这就是你对待恩人一贯的方式?”这女人还真不懂如何报恩!

湅玥也看到自己的杰作了,清晰的齿印上浮着鲜红的血滴,她低着头咬住下唇,不知该作何反应。

“抬头看着我。”御烜受不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又看着她的头顶,仿佛是在跟空气说话。

她怎么可能抬头,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她自惭形秽都来不及了,哪有可能照他的话做!

是的,他的确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俊美的一个,虽然两次见面都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但根本无损于他天生就能照亮每一处的优秀俊颜。

御烜怒意微升,揪着她的尖巧的下颚,逼迫她抬头看向他。“我从不强逼女人,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我的忍耐力。你究竟玩够了没!昨晚的你不是个只会说‘还给我’这几个字的女人而已!说话!”从来只有女人倒贴他,这样想逃离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御烜长久以来被捧上天的优越感非常不习惯被人踩在地上。

湅玥被迫看着他,羞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有权利什么都不说的,他又凭什么这样指控她、强求她!他非得逼着她以最脆弱的面貌正视他吗!

看见她眼中强忍的湿濡,突如其来的酸涩让他心头没来由地揪成一块,御烜但剑眉微拢,发觉自己突然好想紧紧地抱住她,抚平她眼底的恐惧。

她并不美,甚至连普通都谈不上,可是他却奇异地受她吸引……该死!他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让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这样牵动他的注意。不会的,他只是好奇她这个人而已,没有别的了,一定是这样!

湅玥没有遗漏他的表情,长久以来的认定让她直觉他是见了她丑陋不堪的面貌而皱眉。好强的她能忍受试毒时的痛苦,却不能忍受别人看她时的鄙夷眼光,她的心由内而外因而一次比一次坚强,但最底层的她却因此一次比一次脆弱。

“你认错人了。”她吞回眼泪不再反抗,平静地说道。

自从知道养大她的师父就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她的存在变成了一个矛盾,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悲哀,他也不例外。

叩叩叩——

“客倌爷,您要的热水小的给您送来了。”房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叩门声。

难道真是他认错人了吗?御烜复杂地看了眼,放开了她,随后唤道:

“进来。”

湅玥抚着被他捉疼的手臂,背过身去,退离他三大步之遥。

进房来的店小二利落地把热水注入沐浴用的大木桶中。“客倌,您慢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再吩咐小的就行。”说完便退了出去。

“你在马厩待了一夜,先净身吧,我不打扰你。”他又对着她的后脑勺说话。

他要走了?这不就是她离开的好机会?湅玥水灵的大眼骨碌碌地转了一下。

可是他又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话让她的希望一下子落空。“我劝你不要打其他主意,我说过,在我还没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之前,不会还你你要的东西,包括你的自由。”

“你凭什么!”湅玥以袖掩面,转身怒视他。

“凭我是大唐皇帝钦赐的密使,我有权知道我想知道的。”御烜一语带过他的目的,丢下随身携带的御赐令牌于桌上,他没再多说,走出客房,关上房门。

待他离去后,抓起桌上的令牌审视。等同于帝玺的印鉴就刻在令牌上……他真的是朝廷命官,而且权力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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