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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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天使-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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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经验。比方说如何跋涉险恶地形去追踪。伊里的经验及技巧最后就把史、詹两人逼向死角。玮琪心想若亚应该也有这种能力。不过这当然是那个神智清醒的若亚。

她又望向树丛,再度摇摇头。至少最糟的部分已经过去了,他还蹲在那儿,但至少已经没在呕吐了。她望着他站起来转过身,头上的帽子压得低低的,故意不去看她,步履不稳地走向坐骑。虽然他的皮肤很黑,她还是看出他耳根都红了。

她恼怒地抖落油然而起的同情心。他已四个晚上没喝酒了,昨夜喝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她看见他在洗澡?她颤抖了,不,她不准自己去想这件事。她越想就会越惭愧。

此外,问题也不在于若亚洗澡,而在于他又喝醉,她才不管他的心情。

“快点!”她口气粗暴地说道,免得自己心软。虽然她在责怪自己,却没有走过去扶他上马。

他连试了两次才上了马背,但后来又椅着马好半晌,这才瞄向她这边。她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或许这样一来他就得到教训了,她心想。或许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上路一

若亚又自鞍袋中取出酒瓶。她一怔,随即冲过去。

“该死!”她叫道。她挥拳打他、扯他,想抢走他的酒瓶。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先是困惑,然后是忿怒,她吓坏了,可是她没有放开他,只一心想抢过那瓶酒。

“该死!”他吼道。“这不关你——”她挥拳打中他的下颚。

他出奇敏捷地转身反手给她一巴掌,她愣了片刻,然后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嘴里尝到鲜血的味道。她拚命想不昏过去。要是她昏倒,若亚就会知道她是女的了。

但即使是保持清醒也不能保证她已激怒了猛兽。她跪着想爬开,但是若亚满脸怒容地走过来。她惊骇万分,似乎又回到自家农场那一幕,白约翰向她扑来.眼露凶光。她伸手掏抢。

若亚诅咒一声,一脚踢出去,踢中她的手腕,她手上的枪便飞了出去。玮琪咬牙忍住痛。若亚把她拖起来,抡起拳头。“这是你自找的。”

她本能地闭上双眼。但是拳头没有落下来。若亚又诅咒一声放开她,用力把她推开。

玮琪向后踉跄几步。睚眼角余光瞥见手枪在十尺开外的地方,却无意过去捡。她还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事。

她偷偷瞄若亚一眼。他双眼紧闭、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握拳,显然是想控制自己的怒气。她知道他马上可以控制住的,若亚即使是在半醉时候都可以掌控自己。想到这儿她的心也踏实了一些,朝他跨近一步。

“若亚,我……我很抱歉,我不该……”

“住口!我不想听。”他以手附额。“老天!你当真想开枪杀我?”

“不!不!我只是不希望被你痛打一顿。”

“你自己却可以打我。”

她低头看着地面。“不,”她柔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他盯她的眼神令她心底发毛。“你敢再那样对我,你会更——我们把话说清楚。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有共同的目标,但这不表示其中一个人可以支配另一个人的生活.明白了没有”?

她温顺地点头,却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若亚拔出瓶塞。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不过我真的不是想喝酒。”他含了一小口酒在口然后再吐出来。

“你这是干么?”她问。

“在吃早餐前呕吐,你也可能希望去掉嘴巴里的味道。”

玮琪闭上双眼。“你怎么不早说?”

“是在你打落我的牙齿之前还是之后说?”

她别开目光。

他苦笑。“至少我回敬你了。”他走上前。“哪,”他把酒递给她。“沾一些在嘴唇上,免得肿起来。”

她接过酒瓶,却立刻后悔了。现在她距他很近,可以看见他腮帮子上的胡子渣,她看得痴了。她拌着手自口袋中掏出手帕。又拌着手倒了些酒在手帕上。

若亚低低诅咒一声。“让我来。”

他一把拿过手帕,轻轻擦她的嘴唇。她本能的一惊,倒吸一口气。但令她退缩的不是疼痛,而是他好奇的目光。

当他想抓住她的下巴让她别动,她就慌了。有些男人胡子渣少,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她不敢让他碰她的脸。她一把抢过手帕。“我可以自己来,谢了。”

若亚耸耸肩。“随你。”

他的不在乎令她放心了些,显然他还没起疑但他接下去说的话却又令她心惊。

“是谁教你打架的?”

“你干么问?”

“我没见过打得这么蹩脚的,简直像花拳绣腿。”玮琪咳了一下。“你打赢了,”她把酒还给他。“可是说话也不能这么毒。”

他冷哼一声。

她捡回枪收好。他是不是起疑了?

不,不可能,如果他看出来了,一定会当面质问她。

可是……

他可以等到适当时机再这么做。

她打了个寒噤,上得马来,冷冷地望他一眼。“你爱怎么说都随你,只要你帮我找到白约翰。”

一听到这个名字,若亚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上路吧。”

她很庆幸能上路,故而在他不走昨日路线而改走另一条路时她并没有反对。若亚带路走下一个巨石累累的山坡。而下头似乎没有通道。他一再留意山坡草原及鲜艳的野花。玮琪不懂他究竟在找什么,他们不可能拦截得了葛迪,因为葛迪已经领先两个星期了。在她看来他们应该直接赶往里岩。到那儿打探消息。

可是若亚却慢吞吞的,还一再倾身检视每一片草。玮琪实在很沮丧恼火,依这种速度至冬天他们都到不了里岩。

然后若亚又勒马停住,下马蹲在一个大石头旁边。

“老天,”她很不高兴。“如果你又想吐——”

“住口!”

“我偏不!”

“你到底想不想追踪葛迪?”

她蹙眉。“你在说什么?连伊里都找不到两个星期前的足迹。”

“葛迪不是两个星期前经过这里的,过来看。”

玮琪急急下马过去。

“看你走的地方。”他说。

她低头一看,只看见草堆。她摇摇头。“你的酒还没醒。”

“你还是大嘴巴。”他掀开一小片草,指着泥地上一个马蹄钻痕迹。“这痕迹是三天前有的,那时很泥泞。太阳把它晒乾,就形成了一个模子。”

玮琪心生希望,随即按捺下来。她和伊里也曾做过数十次的错误判断。“这很可能是任何马留下的。”

“但这匹马右前蹄较轻。”

玮琪蹲下来仔细看。“所以足印只有一半,而且不深。”若亚又说道。“这几天我看过相似的足迹,但右前蹄不像这个这么明显。”

玮琪咬住下唇。“任何人都可能不是一个人,据强生说他是和柯瓦尼一起走的。”

“强盗之间毫无仁义可言。柯瓦尼可能是因为葛迪赶不上而抛下他先走。”

“特别是如果他们事先就跟白约翰约好。”玮琪自言自语地站了起来,不自觉地摸摸腰际的枪,她很兴奋。

“不管是谁留下的足印,我们都得赶上他。如果是葛迪。而且是一个人。会比较容易得手。”

“一步一步来。”若亚说。“他还领先三天,可能在任何地方。”

“骑跛马能有多快?”

“他至少可以去换马,说不定是到农家,也说不定他已经到里岩了。”

玮琪蹦绷着一张脸。如今她既然认为葛迪唾手可得.就不太高兴若亚唱反。“咱们上马吧。”

有片刻间她有个奇怪的感觉,若亚好像想反对似的,但她随即又认为这种念头很无稽。他一定跟她一样急着找到白约翰才对。

“记住,”她说。“我要活口。我要问他一些话。”

若亚扬眉。“就像你处理史、詹两人一样?”

她不答。

“抱歉,”若亚说。“这不公平。”

“得了。”玮琪策马向前。若亚的怒气已够她心乱了,他的同情心?她可受不了。

幸好整个早上他们都相安无事。到了中午,他们并未生火,只是吃牛肉乾裹腹。

到了两、三点钟,若亚又停了下来。这回是检视一条山漳东方一百码处被践踏过的草地。若亚判断葛迪曾在此扎营。

“我猜他至少在这儿待了两天,”他说。“他终于决定让马休息。

“有用吗?”

若亚走了几步,蹲下来检视地面。尽管两人关系时好时坏,玮琪还是忍不住钦佩他的技能。他那样子活像是葛迪留下一张地图的。

若亚起身走回来。“马儿状况好了些,”他说。“可是还不够好,如果骑很远,还是可能再垮掉。”

玮琪来回踱步。“他骑着跛马努力赶路可能有用意,他可能已跟人约好,不是柯瓦尼就是白约翰。”

“好像很有道理。”

“现在他在我们前头多远?”

若亚耸耸肩。“不超过一天。”

玮琪忍不住欢呼。一天!何况他骑的马状况不佳。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我们会逮着他的,莉莎。她暗暗发誓。我们会逮到他,问出白约翰他们的下落,我要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对若亚说:“我们还在等什么?现在机会来了。还有三个小时才天黑,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令她诧异的是若亚竟摇头。“我们就在这儿扎营,这儿草很肥、水很清,明天一大早上路。”

“你疯啦?”她一惊。“我们可以赶上他,说不定今天就赶得上。”

若亚双手插进裤袋。“我们需要慎重计划如何逮他,我们不能把机会白白糟蹋了。”

“你在说什么?”

“如果他知道我们在追踪他,他会找个地点偷袭我们。”

玮琪用力摇头。“不可能,那混帐不可能比我们两个聪明,凭你的追踪技巧,我们可以赶上——”

“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过夜。”若亚打断她的话。“别再说了。从这里开始我们要处处谨慎。”

玮琪气得发抖。“谨慎?”她叫道。“我来这儿可不是想学谨慎的,我在追捕凶手,我要不惜代价找到他们,这不是你我之间的协定吗?”

“没错。”

“这我就不懂了。”

“或许我也不懂。”

她望他一眼,很诧异地发现他眼中有着哀愁。她开始让步了。“怎么了?”她居然关心起他来。

“这不关你的事。”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但她不肯罢休。“你还是告诉我吧。”她力持话语简短,以免他听出她的关切。“我可能是个混帐,记得吧?我会穷问不舍。”

他颓然叹口气。“你会的,对不对?”

她点点头。

他好半晌都一言不发,她还以为他要跟她呕气了,

但他又迟疑地说道:“我想不起来大屠杀那天发生什么事。”

她皱眉。“伊里告诉过我了,可是我不明白——”

“万一我找到白约翰——”若亚顿了顿,但他再开口时口气还是很痛苦。“如果我找到他,他没有洗刷我的罪名,反倒证明我是懦夫呢?

第十一章

玮琪来回踱步。“你不是懦夫,”她激烈地说道。“那太荒谬了,你曾生擒昆其尔,也曾为了伊里而与军方作对。”

如果她希望他会感激她说这些话,她很快就失望了。

若亚脸上浮现讪笑。“我受军法审判时你在哪里?我倒不会很高兴有人来为我的人格作证。天晓得,有赏金杀

手这么杰出的人站在我这边,他们可能会把我们两个都吊死。”

玮琪脸一红,别过脸去,被他尖酸的话刺伤了。她为什么急着帮他说话?她的口气简直像狂热份子。她跟他一样无法回答他是否为懦夫。“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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