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与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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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与寻欢-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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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身侧有人叹气,宁人不解的侧首看他。
那人说:“姑娘,这关府的人可不好惹,你以后要小心些才是。”
“怎么说?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宁人不以为意的笑了。
“那倒不至于。”那人解释,“这关府本是关外人士,与我们也没什么相干,只是他们此番都是冲着夏侯千金来的,你也见到了,那关少仪态非凡,加上身家显赫,因而在年轻一辈中气焰最盛,与他们为敌就是与夏侯府交恶,所以凡事能忍则忍,还是不要惹到他们为好。”
“夏侯府?”宁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次夏侯府大办婚宴,宴请天下豪杰,他们名义上都是来赴宴的,其实都在打夏侯千金的主意,这要是谁能娶得如此美眷,那可真是名利双收啊。”
“你说……是谁的婚宴?”
“再过十天便是夏侯府二少成亲的大喜日子,这在城里已是人尽皆知了,怎么,姑娘没有听说么?”
……
“敢问兄台,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居然能让夏侯府二少青眼有加?”
声音的主人蓦然开口,慵懒的语调含着淡定的笑意。
“公子听说过洛阳离宫吧?就是离宫宫主的宝贝女儿。”那人感慨说,“真是世事难料啊……十年前两家还是势如水火,如今冤家变亲家,夏侯府还应承要以冰肌剑作为聘礼送还女方呢。”
夜月附和着应了几句,转身却发现宁人已经走出了有一段距离。
“这种情况你应该早就设想过了吧,怎么还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夜月不无揶揄的走在宁人身后说。
宁人没有说话没有回头,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哎,这么不甘心的话……你去找他也不是不行嘛。”夜月笑得一派悠闲,“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你还是有机会的。”
感觉到宁人的步伐渐快,夜月不禁轻笑出声:“这个夏侯纯还真是有意思,早不挑晚不挑,偏选在你生辰那日成婚,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俗语云——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宁人深吸一口气后豁然回头,眼里的寒意消逝殆尽,转眼已是一副华如桃李,冰雪消融的含笑模样:“夜大夫好像对人家的婚礼很有兴致嘛,不妨亲自上门道个贺如何?”
夜月只道宁人此时定然心灰意冷,竟是没有料到她还有心情回敬自己,一时倒没了反应。
“她要冰肌剑,可是剑在我这里,为什么夏侯府还要应承她?”宁人挑眉说,“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想光明正大的有个名义拿到冰肌剑,这样也算名正言顺吧?”
……==!!
“……你居然还能思考……”
夜月无语望着宁人。
“回药堂还有一天的路程,你这样磨磨蹭蹭的要几时才能到啊。”
宁人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在和风堂大门紧闭的台阶前站了一会儿,宁人迟疑着问:“倒闭了?”
夜月先是点头:“不是不可能……”而后又摇了摇头:“可是有风寻在呢,应该不会。”
“那为什么大白天的就关门歇业?”宁人又问。
“可能风寻还没起床……”夜月想了想,最后勉强找到了一个有可能的理由。
“……”==
两人拐到后院,被眼前的景象怵得愣在当场——
前堂的桌椅摆得有些零乱,桌上还有倒置的酒壶,地下有碎成一片的杯盘,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的器具上都蒙了厚厚一层灰,整个庭院一个人影也不见,死气沉沉,四围寂然。
宁人慌忙跑到廊道上,边推开各个房间的房门边唤:“长卿?段大夫?……”
空无一人的房间,空荡荡的走廊,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到宁人颤抖的声音不断的回响。
“……不用找了,他们不在。”
夜月沉静的说。
宁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不停的呼唤,表情已是惊慌失措了。
夜月拦在宁人身前,沉声说:“我说他们不在这里,宁人。”
“不在这里?”宁人低声重复了一句,抬眸望着夜月,“那……他们在哪里?”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夜月的声音波澜不惊,“你冷静一点,长卿不会有事的。”
“……”宁人紧抿着唇,眸中不自觉地蓄满了泪光。
“风寻一定在他身边呢,他不会让长卿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夜月放柔了语调。
宁人半信半疑的点头。
夜月稍作收拾后,沏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坐在床沿的宁人面前。
宁人默然接过,温热液体滑过喉间的暖意让情绪恢复了些许冷静。
“……会不会是段大夫带长卿出远门了?”宁人说着连自己也不能相信的话。
“风寻有洁癖的。”夜月哂笑,“他怎么可能让房间乱成这样也不收拾?”
“是哦……”宁人讷讷的皱眉。
“能让风寻方寸乱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不简单呐。”夜月仍是一派悠闲的语调。
“会是什么人呢?”宁人看着夜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除了风寻和长卿应该还有一个人吧?”
宁人蓦然睁大了眼睛:“……你说吕姑娘?”
夜月不置可否的眯起了细长的眼:“虽然不能完全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应该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吧。”
“可是……为什么呢?”
宁人显然陷入了苦思。
“谁知道呢?”夜月说,“突然间冒出来,说要服侍风寻以报救命之恩……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啊。”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啊?”宁人语带怒意。
“我也是刚刚想到啊……”夜月颇为无辜的看着宁人,“连你都没有察觉不对劲的话……那个女人掩饰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呐。”
“又不是什么看起来完美无缺的人……谁会去观察她啊。”宁人自暴自弃的说。
“所以说她厉害嘛。”夜月用带着几分赞赏的语气说,“不矫揉造作,估计风寻他们对她也完全没有防备吧。”
“……你是说,吕心眉的能耐比段师父还要厉害?”
“那倒不至于,风寻那家伙十八岁的时候就号称洛阳第一剑客打遍天下无敌手呢!”夜月回想起有趣的往事,面上露出了不知是开心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怕是长卿着了吕心眉的道,风寻再有能耐还不得乖乖就范。”
宁人没有回话,只是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夜月,目光灼灼,看得夜月头皮阵阵发麻,不得不开口说:“你看什么?”
宁人一本正经的说:“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吕心眉的同谋。”
……==
“为什么?”夜月好奇地问。
“因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还一副觉得很好玩的轻松样子。”
面对宁人的控诉夜月哭笑不得:“担心有用么,况且我相信风寻能保护好长卿,这是信任你懂不懂?”
“不懂。”宁人目光凛冽,回答干脆。
夜月一时哑口。
平江城里客栈很多,可是最近投栈的人更多。
因着夏侯府喜宴临近的缘故,大江南北的人都聚集在一条街上,一时间热闹非常。
吉祥客栈里早已是人满为患,偏还有人挤在柜台处问房。
“这位爷,小店真的已经客满了,要不您到对面间转转,那儿地方比我这儿宽敞,兴许还有空房呢。”掌柜的小心陪着笑脸说。
站在柜台前的中年汉子不甚耐烦地骂咧开来:“他娘的老子就是刚打对面过来的!你们这儿的人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怎么尽把客人往外赶?!……”
正说话间,门口又进来两个人,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全身白衣的少女。
先进门的少年往柜台瞥了一眼,径直走了过来。
“兄台,你要住店?”
那汉子猛一听,顿时乐了:“是啊,小兄弟你有办法?”
“好啊,我那房正好要退了,让给你得了。”少年自作主张的说着,也不顾身后一群花容失色的少女,自腰间取出了房门钥匙。
对方大喜过望的就要伸手接过,钥匙却被一双纤纤素手抢先拦住了。
“对不住了,这房我们不退,请您到别处看看吧。”
那汉子当下唬下脸来:“你们耍老子呐?!”
“爷别动怒,这里有些碎银当是我们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成么?”少女容颜秀丽,说话婉转可人,又有银子可以拿,那汉子顿时脸色转好,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银两就走了。
少年冷然立在那里,身边的少女哀哀求说:“公子,你莫要为难奴婢了,请你回房吧!”
“公子,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么,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我说我要回去住,我家跟这儿就隔了五条街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住?!”少年忍无可忍的瞪着眼前无辜的少女说,“人家想住店的没地方住,我明明有家可以住为什么还要待在客栈里?!你们这叫浪费资源会阻碍商家发展的知不知道?!”
少女们惶恐不已,齐齐摇头。
“真是受够了,莫名其妙的被软禁在这里,到哪儿都有一堆人跟着,烦都烦死了——你们主公是谁叫他立马出来,还是说长得太丑没脸见人啊?”
少女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致保持沉默。
原先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朝少年笑了笑:“她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你急也没有用啊。”
“那怎样才有用?!”少年一双漆黑闪亮的眸子向上挑着看向男子,“总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关心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在家里喝酒也会喝到不醒人事,醒来就被困在这里,跟坐大牢似的。”
“哪有坐大牢的有你这么嚣张啊,折腾得人人都急飞狗跳的。”男子气定神闲的笑。
“你、你……”少年手指着男子,面色开始发青。
气闷的感觉再度袭来,尖锐的痛感让少年揪着前襟喘息不止。
“长卿?”段风寻健步上前,将长卿紧紧搂在怀里,伸手在背上轻抚着。
长卿紧揪着段风寻背后的褶衣,指节脱力的泛白。
“……又发作了?”一道女声响起,段风寻抬头,正巧见她从门口进来。
“快让他服下。”女人说着,从手里的白色瓷瓶里倒出一粒蓝色小丸,送到长卿面前。
长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偏过头去。
女人的表情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举着也不是。
段风寻索性接过药丸,送到长卿唇边。
长卿摇头。
段风寻也不废话,左手托着长卿的后脑,右手将药丸塞进他口里,只呛得长卿一阵猛咳。
“水……”女人这次直接将水杯递给了段风寻。
段风寻将水送到长卿唇边,长卿喝了几口,慢慢地缓过气来。
“好些了么?”女人有些迟疑地问。
“吕心眉,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长卿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眼神凌厉。
吕心眉螓首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长卿捂着隐隐犯疼的心口,缓了缓气说,“你不要以为你每次拿这种药丸给我止痛我就会感谢你,毒是你下的,你现在何必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
吕心眉也不回嘴,等长卿把话说完,便微微一笑,一派温柔的模样。
长卿看得愈发的恼火了——“你有话就说,把我们软禁起来是什么意思?”
吕心眉避重就轻的笑笑:“你刚刚好转一点,还是请回房休息吧。”
一众少女闻言立时围上前来,搀着长卿上楼。
段风寻向吕心眉说:“长卿年少气盛,吕姑娘不必介怀。”
吕心眉面色平静的看着段风寻:“段公子言重了,心眉自知愧对两位,怎么敢介怀呢。”
段风寻浅浅笑了:“要不是承蒙吕姑娘手下留情,又多方照顾,只怕我和长卿的处境比现在不知要坏上多少倍,段某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知道为人要讲情义,吕姑娘的心意段某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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