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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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夫人-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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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提起来的一颗心“咣当”一下落回了原处。
  据她观察,那鱼池里养了有近两百条锦鲤,景翊再怎么宝贝它们,死上几个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吧?
  齐叔还真是拿景翊当亲孙子一样宠了……
  景翊皱了皱眉头,那池锦鲤虽多,但不管死了哪个他都是心疼的,不过看着齐叔这副自责已深的模样,景翊也不忍让齐叔再难受,只应了一声,心平气和地道,“不要紧,你忙你的吧,我过去看看再说。”
  “哎……哎,好……那个,那个腊八,已经送到二爷那儿了,二爷说没什么大事儿,留在他那儿养几天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齐叔一走,景翊就朝鱼池去了,冷月跟着景翊一块儿去的,她也庆幸自己跟他一块儿去了。
  沿着小径转过最后一个弯,一眼看见池面的时候,景翊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冷月忙扶了他一把,眼睁睁看着景翊的脸色变成煞白一片,先前准备好的宽慰他的话全都噎在喉咙口,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些安慰人的话她是照着死了三五条鱼的量来准备的,可眼前池面上飘满了翻着肚皮的死鱼,打眼看过去整个池面都是白森森的一片。
  这已经不是心疼与否的事儿了,冷月自己都觉全身发凉,汗毛倒竖,何况是拿它们当宝贝的景翊?
  景翊就僵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池面,冷月紧扶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发烫的身子僵得像木块一样。
  冷月蓦地想起那只半年前被剥尽毛皮血肉模糊地扔在他房门口的猫,心里狠狠一揪。
  “景翊……”
  冷月轻声唤他,景翊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浮尸密布的池面僵立了一会儿,一直站到脸色减缓,才转头看向冷月。
  “你懂药,对吧?”
  景翊的声音温和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眼睛里泛着星星点点的期待,把冷月看得一怔。
  他期待什么?
  他要是期待她用药把这些死鱼救活过来,她铁定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的。但此情此景,景翊要是真的开口求她,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脑子一热就应了他。
  犹豫了片刻,冷月到底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轻轻问了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
  景翊浅浅地蹙起眉头,“我不大懂勘验……但是我觉得,能让一池的鱼突然一起死掉,最容易的法子应该就是下药吧。”
  冷月微怔,点了点头。
  下药不是唯一的法子,但如景翊说的,这是最容易的法子,也是她乍看之下想到的第一个原因。
  “你能不能查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药?”
  冷月又是一愣,他希望她懂药,是为了这个?
  “你是说……你想知道这些鱼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她倒是也可以理解,就像所有死者的亲人一样,即便接受了亲人已逝的事实,也想要知道亲人生前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景翊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水面,声音和彻底缓下来的脸色一样温和平静,“鱼死了就死了……就怕水里的药是对人也有害的,还是搞清楚得好,早点儿处理干净,免得府里的人出什么意外,你说呢?”
  冷月呆了半晌,景翊就一声不吭地等着她。
  呆到最后,冷月不能不承认,景翊说得有道理,这确实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儿,而景翊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温和平静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平静到连她原本紧紧揪着的一颗心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嗯……我试试吧。”
  景翊展颜笑了一下,嘴角弯得很好看,“夫人劳苦功高,我让厨房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吧。”
  冷月笑不出来,抬手探了探景翊仍然烫得吓人的额头,“补什么补,你先给我回房里躺着去……我搞清楚了就告诉你。”
  “好。”
  目送景翊头也不回地走远,冷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白森森的水面,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是刑部的差事不干了,她也要亲手宰了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撒野的畜生。
 

☆、家常豆腐(十二)

  冷月是头一回给鱼验尸,生怕出什么差错,特意汲了一罐池水,装了两条死鱼,嘱咐护院把鱼池守好,然后跑了一趟安王府。
  从安王府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冷月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床上是空的,被褥整整齐齐,景翊不在房里。
  冷月心里一沉。
  一个向来胆小的人受了那样的刺激,异样的冷静,莫名的失踪,串在一快儿想,好几个血淋淋的旧案一股脑儿全蹦了出来,冷月心慌得手脚都发凉了。
  冷月暗骂,她早该想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冷月匆匆跑去鱼池,守鱼池的护院说没见景翊来过,跑到门房,门房说没见景翊出门,问齐叔,齐叔也说景翊回府以后就没再见着他,冷月正准备召集家丁全府搜找景翊的时候,第三回路过书房门口的院子,无意扫见书房的窗口有异物晃动,驻足定睛一看,全身一僵。
  那晃动的异物……
  正是景翊站在书房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在朝她挥手。
  一边挥手,一边笑得很灿烂。
  “刚才就看见有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感觉是你,还真是你……我忘了把书房的门钥匙放哪儿了,你从窗户进来吧!”
  冷月僵立在书房门前的院子里,从头发稍僵到脚趾甲,忍了很久才忍住了拔剑削他的冲动。
  景夫人在成亲那天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起景翊的时候,在说景翊记吃不记打之前还说了四个字,那会儿外面人来人往嘈杂得很,冷月只听出个大概的音儿,以为景夫人说得是景翊“挺好心哒”,但总觉得这前后两句搭在一块儿怪怪的,这会儿看着趴在窗口笑得像朵牡丹花一样的景翊,冷月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就想通了。
  她听错了,景夫人那四个字说的不是“挺好心哒”。
  而是“脸厚心大”。
  脸厚心大,记吃不记打。
  嗯,这样就全对上了。
  冷月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活生生急出来的汗珠,黑着脸走到窗边,轻挑眉梢看着对面的景翊。
  景翊已换下了官服,穿回了一身雪白,站在窗口对着她笑得如花似玉。
  她刚才满院子里找他的时候一直在想,景翊要是能活蹦乱跳笑靥如花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立马把他按到地上,吻上一天一夜。
  她现在只想把他按到地上。
  掐死他。
  “你窝在这儿干什么?”
  “抄书啊,”景翊的笑容让冷月觉得他心里正在涌动着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已经抄了四遍了,晚饭前应该就能抄完了。”
  冷月愣了一下。
  且不管他抄书的心情是哪儿来的……
  冷月虽然没读过《列女传》,但在清查案发地的时候亲手搬过几回,内容如何她不知道,反正拿在手上的感觉还是比较沉重的。
  这才半个下午,他怎么可能就抄了四遍?
  难不成……
  她记错书名了?
  冷月从窗口跃进屋里,走到书案边,拿起景翊整整齐齐摞在一旁的抄好的纸页,一眼扫过去,冷月有点儿蒙。
  “这是你抄的……”冷月顿了顿,“书?”
  她犹豫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叫书,而她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个叫书,是因为纸上的字她一个也认不出来。
  她读书不多,字还是认得不少的,至少写起一般的公文案卷来足够了,她不信,世上有什么书是她一个字也不认得的?
  冷月不死心地盯着纸页上的字看了半晌,景翊到底没忍住,“夫人……纸拿倒了。”
  “……”
  冷月黑着脸把纸页上下颠倒了一下,还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又左右颠倒了一下,依然看不懂。
  景翊又没忍住,“夫人……你看不懂吧?”
  “……”
  “看不懂是很正常的,这是梵文,眼下京城里能看得懂的应该就只有几个高僧和我三哥了。”
  冷月手腕僵了僵,那种想要把他按到地上的冲动愈发强烈了。
  这回是想把他按在地上,剃秃他。
  “谁让你用梵文抄的?”
  景翊颇无辜地眨了眨眼,“你没说不能用啊……梵文笔画少,写得快。”
  对,她没说,因为在此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世上还有种天书叫做梵文……
  冷月攥着一纸天书,脑仁儿有点儿疼。
  她脑仁儿一疼,就想起这会儿脑仁儿发疼的人好像不该是她。
  她出门的时候这个人不是在发烧吗?
  冷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该怎么烫还是怎么烫。
  冷月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精神头一点儿也不差的人,“你就不难受吗?”
  “刚开始写着是有点儿难受,写习惯就好了。”
  冷月噎了一下,默默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天书搁回桌上,曲起一根手指在景翊发烫的脑门上扣了扣,“我是说你烧成这样……身子不难受吗?”
  景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往后退了半步,松散地倚坐在书案边沿上,微微抬头看向冷月,“你是不是弄清楚那池锦鲤是怎么死的了?”
  冷月眉心轻锁,犹豫了一下,点头,实话实说,“砒霜。”
  景翊松了口气,脸色却有点儿泛白。
  景翊说得对,红色确实能让他的脸色显得好一些,这么一身雪白在他脸色发白的时候只会把他的脸色衬得更白。
  景翊浓郁地笑了一下,“还好,这个还不难收拾,收拾好以后就在那片池子里……”
  景翊想在那片池子里干嘛,冷月不知道,因为景翊话没说完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身子晃了晃,一手撑住桌边,一手按住了额头。
  冷月看得难受,一时没忍住,打横把他抱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冷月有点儿后悔,因为她这一抱把景翊原本只是有点儿不好的脸色活生生吓得很不好了。
  “小月……”
  抱都抱起来了,冷月觉得如果现在把他放下来,效果可能会更糟,于是冷月硬着头皮狠狠瞪了景翊一眼,把景翊一肚子的心里话硬堵了回去。
  “闭嘴,搂紧我的脖子。”
  景翊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因为除了照做,他一时也想不出来这时候还可以做些什么。
  冷月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打横抱着景翊跃出了窗子,跃上书房和卧房之间的院墙,足尖在院墙上轻轻一点,稳稳落入卧房院中。
  院中一个丫鬟在给秋海棠修枝,乍见新过门的夫人怀抱着自家主子从天而降,丫鬟手一抖,把一棵秋海棠齐根剪了下来。
  冷月与丫鬟四目相对,看着丫鬟的神情,冷月觉得为了家宅安宁,有必要在进屋之前说点儿什么。
  “那个……爷昏过去了。”
  景翊十分配合地把头一歪,整张脸埋进了冷月饱满的胸口,还有意无意地磨蹭了几下。
  冷月猛提了一口气才没至于手软到把他扔到地上。
  丫鬟怔怔地看着,消化了一阵儿,才怯怯地道,“夫……夫人,需要请大夫来吗?”
  “请吧。”
  走进屋把景翊放到床上的时候,冷月的脸有点儿发黑,景翊紧闭这眼睛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冷月站在床边弓着身子别扭得很,脸黑得更厉害了。
  “别装,给我松开。”
  “我数三下,你给我松开。”
  “一,二,三……”
  “你再不松开我动手了。”
  “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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