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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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行歌-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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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会努力达成你的心愿,我们一起优雅地活下去。”他真心说。

“现在就有一个心愿。你少打点工,准备读书插班大学,我们还有机会同校呢!”涵娟一脸向往说。

唉,又绕回原点,承熙无奈说:“你难道忘了有多少人等我赚钱还债吗?想念大学,也必需等我服完兵役做几年事情……”

“那时我早毕业了,而且还有出国留学……”她微怒说:“为什么不叫你大弟帮忙?他也十五岁了.可以工作还钱,你是长子,理应先让你读大学才对!”

“哪有弟弟为哥哥牺牲的道理?我求学过程走得辛苦,更希望我弟弟一切平顺,不必为钱操心。”他说。

“你凡事以家人为优先,那我们呢?”涵娟质问。

“对我有信心好吗?”他浓直的眉和深邃的眼对着她,“我……我发誓,无论将来如何,呃,有一天我会为你买下委托行所有的童装,好不好?”

“疯了,我要童装做什么?”涵娟话说一半,猛想到买童衣代表的含意时;整个脸通红,不再咄咄逼人。这稚气的承诺,让她的怒意不知不觉消逝。

承熙较迟钝,好一会才因她的安静而醒悟自己说了什么。买童装不都在结婚生子之后吗?呵!他不禁微笑,涵娟最后总会体谅他的,他希望以自己深挚的爱来改变她,让她明白心中的彩虹梦,用他的方式也能够办到。

但涵娟却想着:承熙终会依顺她的方式,一向不都如此吗?

以前是男孩和女孩的战争,女孩机灵早熟总是赢的那方。

但她不知道,从大学放榜那一日起,已悄悄转成了男人与女人的战争时,赢家,就不一定是女人了。

涵娟到达榴圳时,要搭的那班车刚开走,都是因为碰见外省婆的女儿,说了两句话才耽误的。

她们从未真正交谈过,被喊住时还很惊讶。外省婆女儿以媚味沙哑声音说:“我妈说你很会念书。我这儿有两本美国朋友留下的洋文书,我看不懂,就送给你了。”

涵娟被动地接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晓得里面写什么吗?”外省婆女儿问。

“是美国文学家马克吐温写的一些故事。”涵娟翻一翻说。

“你真懂耶,“外省婆女儿笑出来,“果然比我行,我只会说洋话,却认不得几个ABC。”

那笑容伴随着浓郁的香水味,停滞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时间已经来不及,涵娟无法傻等公车,只有迈步朝工专走。新鞋有些咬脚,速度慢了许多。突然噗噗声响,不死心的余恩骑摩托车跟来说:

“穿了一朵花似的,若没香车送,待会就不漂亮了!”

若是平日,她会婉拒。但她不想误了承熙的校际比赛,也不想汗淋淋地狼狈,只有利用余恩一下。他不过是油腔滑调一点,从小叫哥哥大的,没什么好害怕。

风驰电掣的车团在空旷的马路上,人未到,声音就先轰动。

承熙原在学校门口接涵娟,但时间到了却芳踪未现,不免担心。

教练来催促,他只好吩咐也在工专念书的梁如龙替他等人。才转身没多久,喧嚣放肆的摩托车声惊扰了校园的宁静,一身英俊便装的余恩载着清秀佳人涵娟,双双一对璧人,像刚从某个舞会赶来,引人侧目。

承熙拳头紧握,以阳光笑容着称的脸霎时阴霾满,怒气不觉上升。那么多年来他从不认为自己是酸意重的人。小学时代,和涵娟配对的是另一个功课好的男生,他一样称兄道弟;中学时代,由曼玲口中得知涵娟收过不少情书,他也从不过问。

涵娟在他心中圣洁如天使,所作所为都是不允许怀疑的。

但蓦然一夕间,他单纯的意念产生了会吃咬人的占有欲。或许就从涵娟上大学,告别清汤挂面,烫奇#書*網收集整理起头发,渐渐充满女人味时开始的吧!

特别是第一回送她去学校,见校园的巍巍气势,里面来去都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子,一个比一个意气风发,Jb就陡然沉重起来。那天他走了长长的路回家,初次有了放弃念高中大学的怅悔,他会不会真配不上涵娟呢?

不!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她不是……承熙不断对自己说。

尽管如此想,他控制不了地敏感于所有接近她的男人,不只是大学那些令他无能为力的男同学,甚至认识许久的余恩,也都成为心头之刺。

以前他最怕的是涵娟不理他,现在则最怕别的男人抢走她。

种种的愤怒、痛苦和无奈齐集,他一进入球场,一反平日的冷静风度,当哨声吹起时,就横霸地夺球灌篮,运球传球也异常凶猛,甚至几次犯规,弄得队友不解,教练不知该喜还该急。

余恩太闲,硬要跟进来加油,涵娟不能阻止。

随着承熙一次次飞跃得分,场边的观众也愈疯狂欢呼。其中一群女生最醒目,又叫又跳的,还自制黄布条,上面写着“神射手叶承熙胜利“八个大字。

“她们是谁?”涵娟忍不住问。

“附近私立高中的女生。”梁如龙回答:“你看到那带头的红衣女孩吗?'她叫章立珊,是以前承熙头号崇拜者章立纯的堂妹,你说巧不巧?”

“的确巧,她怎么会跑来呢?”涵娟掩住惊讶说。

“章立珊的舅舅在工专当教授,她每天花蝴蝶似的飞来,我们喊她'校花',校外一枝花,她现在迷上承熙了。”梁如龙有笑意:“可烦啦,承熙到处躲她,就像以前躲章立纯一样,历史果然重演,这就是人长得太帅的不幸。”

涵娟却笑不出来,她从富家女那儿得过太多教训了。

中场时间,涵娟照例要亲自给承熙加油打气,但今天那团火似的红衣特别明显,飞快奔着,挡在承熙面前,令她不自主止步。

承熙已看见她,同时还有她身后护花的余恩,脚也仿佛黏滞着。

过多围聚的人群吱喳个不停,拿着某处传来的毛巾和水,再抬头时涵娟已不在原处,他的汗水化成寒冰刺

浸着心,不明白她的消失。

涵娟呢,离比赛场地远远的,手正支着树要呕吐的样子。

初夏的风拂过,竟有一种透骨的冷颤,她左太阳穴胀痛,眼底白色的新鞋恍惚浮出一层污蒙的血色,再度反胃。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跟着她跑过来的余恩说。

“没有病,就是人太多空气不好罢了。”她简单说。

涵娟回来时,下半场球赛开始一阵子了,承熙依旧是凌厉攻势,杀得对方无招架之力,引得场内喧嚣震破了天。

涵娟也感染了情绪,几度站起来嘶喊加油,但似乎她再怎么卯足全力,甚至喉中带血腥味,都不如章立珊她们无敌的狂热声势。

工专大赢,承熙又被众人簇拥喝彩,连余恩也挤去欢天喜地一番。

涵娟习惯在他风光时,仅在一旁静静分享和欣赏,并不锦上添花。

“要不要坐我的摩托车回家?”余恩不知何时回到她的身边。

恰巧视线触及承熙的,她很自然说:“不必了,我等承熙。”

人潮渐渐散去,为了那一眼,承熙心急地应付球迷,和队友也谈不到几句,径自朝涵娟走来,只是他脸上没有笑,直绷绷的,仿佛还在备战中,无法松懈下来。

“你今天打得真好,又赢球了。”涵娟如平常说。

“我不在乎,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语气很冲说。

不在乎还如此卖命?涵娟原就有心事,这一下也不愿出口争辩,两人竟不似往常球赛后的亢奋评论,只默默坐上脚蹬车,往信义路的方向归去。

他以为,她或许宁可坐余恩的摩托车,舒适快速多了。

她以为,他或许情愿和队友热闹庆功,开心有趣多了。

有时候,两个人彼此太过体谅了解,反而觉得不需要说出来,你必知我心情,我也必知你心意。这种“错猜“几乎自他们生命相连起,就是元素之一。随着年龄增长,一切又更复杂,倒像一把磨得更锋利的刀,两边伤害。

脚踏车到火车铁轨处,通常她会先下来,让承熙将车子抬过去。但今天他就有其根筋不对劲,不仅没有缓速,还故意加足脚力采冲刺姿势,一连跨跃过石堆、铁条和枕木,强力震动到另一头。

“抓紧!”他只来得及说这一句。

涵娟的头本已隐隐犯疼,突如其来的巅簸碰撞像散移了脑袋般,食物由胃部上涌,她想抓住他,又像是捶打他地惊叫:“停车!停车!”

“吱“地刺耳声响,到脚踏车去擦过一棵树倒地为止。涵娟早跳下来,弯腰在蔓杆草丛里干呕,天旋地转着。

“你还好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承熙似由一场昏乱的梦中醒来,害她这样,真是心急如焚。

“别过来!”她摇头,老毛病了,不想吐得臭气冲天,早已学会忍压耐苦。

“我去要碗水来,喝水也许会好一些。”承熙说着走向不远处的日式房子。

“不必了!”她勉强站起来,无法平衡,他立刻扶住她。

房子有一些荒废了,不见人烟。他压着一个老井旁的小帮浦,清水流出,涵娟漱漱口捂捂脸,感觉舒服许多,才坐在铁轨枕木上休息。

西方天空的夕阳如一层薄绛的胭脂,又如醺醉后的酡红。承熙知道她爱花,采来雏菊牵牛蒲公英铺在地上。有些凉意,他又为她挡住风口。

“是我不好,你应该坐余恩的摩托车回家。”他低声说。

“你胡说什么?要不是怕赶不上球赛,我也不会搭他的便车。”涵娟脸色依然苍白,但已有生气的体力,加上方才那红衣刺激的委屈,恨恨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打球和骑车都赌气一样,是不想送我回家吗?如果不想就别送,也不必故意不停车,害我弄成这样,倒不如永远不理人算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见她真发脾气,他慌了说:“当然不是这样,完全不是,我……”

那又是什么呢?承熙真说不出口,他是男人,一个宽宏大度的男人,也是涵娟向来最夸赞他的地方。他在她面前已没有几分优势,若知道他也小心眼嫉妒,岂不又多了一个失望的理由?

他的着急口拙是明显的,汗水沿着眉毛流下,忙用手去擦,却让涵娟看到他内臂几条细长的血痕。

“你受伤了……”她叫着。

他看了看说:“大概刚才磨到树枝,没什么。”

涵娟莫名地眼眶一红,也不吭声,只拿出干净的手帕替他清理血渎。

他凝视着她,感到那温柔细致的动作,忍不住说:“涵娟,我害怕失去你……”

她眸子望着他,满是不解。

“是真的,我常想着你学校那些男同学,他们个个优秀,哪一天你也许发现他们比我好呢?甚至余恩,我也心怀妒意,只因为他和你走在一起……我自信不是猜忌多疑的人,但面对你,患得患失心就特别重,非常苦恼……”他坦白说。

若不是前有章立纯、后有章立珊让她尝过苦涩无奈的滋味,她必然觉得承熙庸人自扰。唉,这一切不就源于一个“情“字吗?

“你不是在吃醋吧?你以前不都说自己最心胸宽大吗?''她突然笑开眼说。

“宽大?宽大到介意你坐余恩的车?宽大到想除去你身旁所有的男生?”承熙不再隐蹒说:“我也不全明白,以前都是懵懵懂懂的,没想过那么多。但自从你上大学后,就开始胡思乱想,希望你别去理任何男生,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再也不宽大了!”

相爱的人依偎在小我的世界中,终至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承熙一贯的敦厚,转成了强烈的占有心,反是催情之剂,涵娟不由得柔情涌生,急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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