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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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红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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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驹听了又开始嘲讽,“吹牛也不打草稿。”

“派去的探子不只是乐毅一人而已,这里另有一个人证,韦参军若有存疑,何不问他?”思考中的胭脂不悦地中止韦驹的噪音,直接找与乐毅同行的马前卒厘清所有人的存疑。

“你说,是谁灭掉快刀营?”韦驹伸手一指,要那个马前卒立刻吐出实话来。

“就是他……”马前率怯怯地指着乐毅,回想起乐毅不顾劝告单枪匹马地去挑了那座营的手法,心头就掠过一阵寒意。

韦驹的气焰顿时熄灭,“当真是他?”

“属下亲眼所见。”马前卒频频点头,并再拉开与乐毅之间的距离,很怕与这个杀人快速的杀手站在一块儿。

“韦参军,看来这个乐毅吹牛之前也是会打草稿的。”胭脂快乐地落井下石,惬意地欣赏韦驹难看的脸色。

“我不信凭他一个人能办到!”韦驹在丧气之余瞥见乐毅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心火又起地吼了起来。

胭脂知道该如何消韦驹这股不信任的小火,更想乘机探一探乐毅的底子,于是顺应情势地想出了个好法子。

“乐毅,你可愿示范你是如何用你的刀?”眼见为凭,她也正好可以看看那把刀到底长什么样子。

哟,想用这种方法看他的刀?

乐毅心头百儿八十个不情愿的想,这里净是将官和武将,这些人和朝中或江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搞不好还有人认识想要捉他的左断,刀一亮出来,他的身分也会跟着暴露,这么一来,他不就得赶快落跑了?不行不行,他还没把韦靖元的人头摘下来,而且他也还没拿到蓝胭脂,说什么也不能把刀亮给这些人看。

不过,眼前的情势似乎不允许他不动动拳脚……该怎么办才能打发这些人呢?

乐毅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不用拔刀出鞘,又能展现实力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朝胭脂颔首致意,“属下献丑。”做菜的方法多得是,同理,杀人和用刀的方法也多得是。

“好,到校场去。”胭脂率先起身,带着自己的部属先一步走出营帐,后头的韦靖元与韦驹也不得不跟着去一探究竟。

乐毅一脚踩上校武台,以脚踏踏地板衡量它的厚度和硬度,然后估量围观在四周参观的人数之后,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以免他在搞破坏时误伤了观众。

胭脂满头雾水地看他这边踩踩那边踏踏,满心好奇地跟在他旁边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乐毅朝她招招手,偷偷叫她过来。

“胭脂,这个校武台可以借我用一下吗?”他以手掩着嘴,小声的在她耳边问。

“行啊。”她本来就是要他上校武台来施展刀技,借给他又何妨?

乐毅有良心的向她言明,“坏了……我可不赔喔。”这个军营很快就要建一个新的校武台了。

“只要你拿出实力来就行,韦靖元赌得起。”坏了又怎么样?要赔的人是当家的韦靖元,反正又不是她要向朝廷交代。

“你最好退远一点,别站在台边,跟他们站一块儿比较安全。”乐毅笑嘻嘻地轻推着她闪边去。

被推下台的胭脂满腹疑惑的走至远处站在顾清风身旁,看乐毅慢条斯理地拿下身后的刀,也不把包里在上头的锦布拆开,只握着刀柄静站在校武台的一角。

“右将军,你想他要做什么?”顾清风看乐毅大半天动也不动,忍不住小声地问比较了解乐毅的胭脂。

胭脂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不拔刀?他在做什么?

“他在台上唱大戏啊?要我们先为他鼓掌吗?”韦驹等得不耐烦,走向校武台想去催乐毅。

“有点耐心,别像只急躁的野猴。”胭脂在损他之时,不忘提醒他,“还有,我建议你别太靠近台边。”她可不敢保证那个乐毅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要是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才不会去救他。

“我就爱站这儿怎样?”韦驹站在台边,耀武扬威地回头笑没胆子往前站的胭脂。

胭脂满不在乎地耸肩,“请站,有什么后果也请自理。”她已经难得这么有人性地警告他了,不听活该。

取下夜磷刀后,乐毅在台上站了许久,就是在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在未拔出鞘的刀上,当他认为已经可以动手时,却发现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站在台边,他不怀好意地笑笑,一点也不介意制造出一件人为的意外事故。

他将手中的夜磷刀握紧,高举刀身,倾尽真气与内力将刀尖往地上一插,吸收了他所有力道的校武台,开始由乐毅的脚边下陷直延伸至校武台最远的另一端,转眼间台身似被吸进地底足足深陷了数尺之深;正当众人皆睁大眼时,由硬石所建造的厚厚台面猛然由地底下爆裂而起,碎裂的大小厚石块快速飞奔向天,宛如施放的白色烟花。

当所有石块再度落下时,乐毅仰着头,轻松地举着没出鞘的夜磷刀,一一将在他头上坠落的石块打碎或打飞,直到所有石块在尘土飞扬中全都落尽,颇有成就感的乐毅才慢慢把刀放回背后。

“右将军,校武台……”顾清风吶吶地指着前方。

“毁了。”胭脂木然地应着。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胭脂仍是和每个人一样被乐毅给吓着了。他只是将刀往地上插而已,纯花岗山石制厚达五尺的校武台便成了碎石或粉末。就这么一个动作,他就让韦靖元得向朝廷申请一笔款子重建昂贵的校武台。

乐毅深厚的内力她一看便知,而她同时也知道了一件事——乐毅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一定是武林高手。

乐毅在漫天尘土消散之后,闲闲散散地散步回到被他吓愣的那群人面前,走至一半时,他停下脚步暗中窃笑被压在石块下不能动弹,只能伸出一只手求救的韦驹。

乐毅以手指轻松地挪开厚重的石块,对还有一半身子卡在石中的韦驹不好意思地陪着笑。

“哎呀,韦参军,你怎么会站在这儿啊?不想活就告诉我一声嘛,我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你死得比较不痛苦的。”他陪完不是后,一手将韦驹从石块中拎起来,满脸的讶异和愧疚。

“你……咳……”被人拎在半空中的韦驹嘴里还塞着沙子,又呛又闷地猛咳着,而乐毅又很“善心”地帮他拍背想帮他吐出口中的沙,谁知被他这么一拍,韦驹差点被他的力道给拍扁,愈咳愈严重。

“韦参军,你还怀疑他一人灭不了快刀营吗?”胭脂在乐毅把韦驹拎回他们面前时,对全身上上下下都是伤的韦驹笑问。

“不……”韦驹痛得龇牙咧嘴的,生气地扳开后头乐毅的手,而乐毅也合作地放开他,看他掉至地上时又是一阵哀叫。

“元帅,这个小兵立了大功,我得上报朝廷。”顾清风觉得自己为朝廷挖到一名人才了,他非把乐毅目前屈居的职位给升上几级,才对得起这个缺乏能用之人的国家。

“就……就上奏吧。”韦靖元看见乐毅制造的破坏后早已哑口无言。

“元帅,我要让这个小兵破格由兵升为官。”胭脂见机不可失,效法顾清风把握时机地也帮乐毅邀功。让乐毅由兵成为官之后,他就再也不必离开军营去当马前卒了。

“他凭什么升官?”喘过气的韦驹第一个出口反对。

胭脂冷冷地扫他一眼,“因为他只花两日,就灭了你这个韦大参军数年来屡拿不下的快刀营。”

“你……”韦驹一时气结,满脸涨得通红。

“顾司马,本将军这提议是否可行?”损完了韦驹之后,胭脂又回头问顾清风。

“可行,立此等大功,理当该破格升官。我立刻回帐中再记一笔,今日就派人上奏。

就不知元帅意下如何?“顾清风的眼神瞟向韦靖元。

“照准。”韦靖元挥着手,满脑子只想着他该怎么向朝廷解释那一座被毁的校武台。

这么多人想要他当官?乐毅听着是觉得很欣慰没错,但是对当官一事却是敬谢不敏。

“元帅,属下只想升一个小职,不求当什么大官。”他钦命要犯做得好好的,他才不要当官,而且当刺客也比当官刺激多了。

“你要升什么?”韦靖元茫然的回头问他。

乐毅的眼底闪着精光,“由马前卒升为右将军的专属伙头夫,往后只听令右将军一人。”他要留在胭脂的身边办他的私事,而且再也不容人把他给调走。

“右将军的意见呢?”韦靖元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胭脂。

胭脂快乐地一口答应,“请求照准。”如此一来,韦驹再也没法子跟她抢人,她的肚子也不会再挨饿了。

第四章

目前大唐虎骑营里最受人爱戴的风云人物,莫过于当了两天的马前卒后重返军营的乐毅,其受欢迎的程度,上至偷吃过他所烧的菜的所有将官,下至感谢他能镇住肚子饿时便成为火爆娘子胭脂的每个伙头夫,人人都对他的本事崇敬不已。有了他的存在,虎骑营的从军生涯变得不再那么痛苦,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大唱从军乐了。

而虎骑管的伙房,在此同时也开始招生,专门教授烧得一桌好菜的技巧,而开课授业的,正是声名大噪、风光一时的乐毅。

这日下午,伙房里又照例挤满了想学做好菜的人,每个人手里皆捧着一本笔记,全神贯注地聆听虎骑营中第一大厨的讲解,边看大厨示范边详细地抄写记下每一个重点。

身高较常人高出一截的乐毅,在伙房的人山人海中显得鹤立鸡群,而他所发出的声音也与里头的人大为不同。

“用刀呢,不能只用刀柄来使力,使力点得用在刀身。”乐毅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刀,正从做菜的基本之道教起。

“噢……”一阵应和声过后,便是人人低头勤奋书写记下老师说的重点。

“而刀法的好坏,是一道菜成败的关键。”乐毅在他们勤作笔记时不忘为他们加上附注。

“嗯……”努力作学问的学生们频频点头。

“炉火的大小也是一门学问。火势太旺,炉内水分太少会使汤头太浓,火势太小,又会淡而无味。切记要随时注意炉火。”乐毅指着灶炉下的炉火,又再提醒他们一项重要事项。

“是……”谨记教诲的学生们莫不遵命。

在这单调的两道声音之外,忽然有第三道声音插入已经变成课堂的伙房。

“乐毅!”军中司马顾清风勉强地挤进伙房内,在人群中挣扎地大喊。

“顾司马?”正专心教学的乐毅停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的身高很快便找到挤在人群中无法前进的顾清风。

“你在这儿做什么?”顾清风好不容易才突破人墙挤至乐毅的身边,气急败坏地问他。

乐毅指指他身后的人们,“应弟兄们的要求开班授课,我在教人烧饭做菜。”

这几天胭脂忙得很,没空再三不五时跑来找他烧好菜喂肚子,因此他空闲的时间也变多了,教教课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顾清风环顾四周不务正业的大官小兵,才知道最近他老是找不到手下的缘故——原来军营大半的人全都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快跟我走,你不能再窝在这个地方。”顾清风冒着触犯众怒的风险,硬是把讲桌上的乐毅拉下来,清出一条路拉着他往外头走。

乐毅挺纳闷,“我的身分是烧饭的伙头夫,待在这儿没错啊。”不待伙房他要待哪?

他还有一票求知若渴的学生呢。

“你不是伙头夫了,别待在伙房,你再留在这儿,我可要犯大罪了。”顾清风走得又快又急,带他朝另一个方向直行而去。

“等等。”乐毅瞬然止住双脚,“我不是伙头夫了?我又被换工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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