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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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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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堂……”

“之前我那样挽留你,你却不肯复出,一心在家养病,这次却出这么大风头”马文升见张彩默不做声,忍不住又责备道,“别人说你通军略,可我却知道,你不就是上书评点过甘凉军事吗?你这么多年都在吏部,你的长处在于选举人才,而不在于那些军务边略,和人去争什么小小一个徐勋,把朝堂闹得天翻地覆,你还硬是要掺和进去,你就不怕惹人嫉恨”

“部堂,为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这是您当初召见我的时候对我说的。”张彩知道马文升耳背,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见马文升一时哑然,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就不信部堂看不出来,朝中那轩然大*是有人推波助澜,完全成了意气之争,实在是有失公允”

“够了”

马文升终于一口喝止了张彩,见焦芳从不远处走过,仿佛听见了这边的声音似的,竟瞥了一眼过来,他便叹了一口气道:“你和我同籍河南,我又向来爱你的才,再加上你一直在吏部,再过几年转一任佥都御史,到时候再转吏部侍郎就容易多了。你啊,之前因人衔恨质疑你颠倒选法,你就索性告病求去,我虽不值,可终究你得了人望,我想想也是好的。可你这次实在是……尤其是最后一条,你可知道这次侥幸回来的妇人里头,被族人逼着自尽的是哪一家?罢了,事情都这样了,你尽快回文选司,有我在,还能震一震那些魑魅魍魉”

“部堂……”

尽管张彩出文华殿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听到马文升这话仍是不免心里发烫。他对着马文升长身一揖后,那个谢字憋在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深深明白,年过八十的马文升,早已不需要他的这么一个字。

因为尚未正式办理复职,打宫里出来,张彩便索性走上了棋盘街。这一条路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他负手逛了不一会儿便意兴阑珊,等路过一处车马行的时候,他突然一时起意便去雇了一辆车,旋即吩咐了一声去闲园。眼见那车夫一声好嘞就爽快上了车辕坐下,他忍不住挑起帘子问道:“你知道闲园在哪?”

“当然知道,闲园如今是一天赛一天的热闹,这京城上下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再说了,今天是湛先生讲学,一大早就有人来咱们这儿雇车出城去”

湛先生?是湛若水?

张彩对于那些学派之争并不感兴趣,闻言点了点头后就放下了帘子,心里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此前偶得的那两句诗。他也曾经动兴向友人打听过,可却无人知道是谁所做,再加上李梦阳那几个爱诗词的到处宣扬,这数日间上上下下竟都知道了这两句,倒是让闲园主人的名气更加大了。

等到马车一停,他看见沿着墙根还有一溜马车,知道今天来的人很不少,犹豫片刻就结了帐下车,却吩咐那车夫在这等他。一进园子,他就听到了内中深处传来的鼓噪,索性就径直往了里头去,才在半圆形讲坛的入口处站定,他就听到了台上湛若水正在那滔滔不绝地讲着:“庄子曰:夫至乐者,先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以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此天理一。二则德性之理,即仁义礼智信。随处体认天理,要旨有三,一内外,兼知行,贯动静。何曰一内外……”

张彩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心学言论,此时乍一听,倒是忍不住驻足片刻。可他终究不是那些一心向学的士子,默立片刻就转身离去。然而,这次他却在此前的那一片竹林前吃了闭门羹。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想求见闲园主人,甚至还搬出说前次来过,可终究是被拒之于门外。然而,等他悻悻然出了闲园打算回家的时候,却在门口被人拦住送上了一份帖子。

“可是张大人?”见张彩接过帖子有些意外,那小厮便行了一礼说道,“我家刘公公命小的拜上张大人。皇上心里既有张大人之名,日后张大人大展宏图可期。”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把帘子掀开一条缝的慧通看着这一幕,虽听不清声音,却隐约还能从口型中看出几分端倪来,一时在心里骂起了娘。

刘瑾什么时候也看上张彩了?

心里装着这么一件事,慧通等到张彩走后吩咐人径直赶车回西厂,一进门就险些和谷大用撞了个满怀。谷大用一见他回来,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袖子到了签押房,门一关就急急忙忙地说:“大同那边刚刚送来消息,督理陕西马政左副都御史杨一清在奉诏回京途径大同的时候,竟在老张挑唆下跟着大同镇五千兵马北进了还有,保国公才刚到万全,结果万全的陈雄早就在老苗逵的催促下带着五千兵马移守了新开口,气得保国公直骂娘你快些命人打探北边消息,这回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还有,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李逸风不是和你喝过好几回酒?让锦衣卫也帮个忙”

PS:为了弥补晚更,多五百字送上……汇报今日行程,早起七点码字,早饭后赶完然后更新了前一章,再码字,又和雁九同学一块去了绍兴状元楼吃午饭,接着越王台秋瑾纪念碑坐乌篷船到沈园……晚上晚饭后又是组织看节目,忙得七荤八素,幸亏我早起多码了一点,这会儿更新完了洗澡去,总算赶上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接战和援军

永谢布万户,阿速特。

六月的草原同样是火辣辣阳光统治的世界。站在日头下,亦不剌和耶利亚斯兄弟并肩而立,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棕黑的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一模一样的却是他们那阴霾的眼神。他们的母亲马黑秃木哈尼木是亦力把里的歪思汗的女儿,嫁给也先之子阿马桑赤太师之后,不但保持着对真主的信仰,而且还把这份信仰传给了他们两兄弟。他们成年之后,因为不同的信仰和父亲阿马桑赤太师翻脸,之后更是带着一万多卫拉特人东进,经过一次次艰难的战争之后,终于成功占据了永谢布的十个鄂托克和鄂尔多斯的七个鄂托克。

对于那位曾经派人袭杀了同属卫拉特裔的亦思马因的达延汗巴图蒙克,他们在表面上一直保持敬意,暗地里却始终保持警惕,而且亦不剌索性宣布承袭父亲太师的封号以示臣服。因而,当这一次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亦是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自己的兵马。而现在,对于乌鲁斯博罗特的迟迟不至,兄弟俩自然更加不满。

“什么明军,已经多少年没有明军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了,这分明是汗庭的借口”

对于耶利亚斯的抱怨,亦不剌虽然没有答话,但紧锁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心中的怒火。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大汗要把包括永谢布在内的右翼三万户全都交给他统领,这才在这个时候封他为济农,他就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看成了副汗。他也不想一想,除了我们,鄂尔多斯的勒古锡阿克拉同样不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领地交给别人又率大军威凌永谢布,又要摆这种没有用的架子,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济农怎么当下去”

“勒古锡阿克拉呢?据说图鲁勒图就是他送去清水河边那个小部落的,他难道还想置之度外?”

“他部下的鄂托克也已经都动员起来了,我们两边加在一起,到时候至少能凑出三万大军。如果那位大汗真的要打,那么他就得做好让整个草原陷入一片大乱的准备”

随着亦不剌那斩钉截铁的声音,遥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匹风驰电掣的奔马,马上的人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看不清是什么装束。见只有一个人,亦不剌便高高举了举右手示意众人不用太防备,自己却眯起眼睛盯着那越来越近的一骑人。然而,当那一骑人逐渐接近了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并不是想象中的察哈尔汗庭亲兵,而是自己麾下的探马。

“太师”滚鞍下马的探马右手抚胸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随即气急败坏地说道,“济农和脱火赤少师的军马正在强行进入我们的领地,他们说济农所部曾经在昨天夜晚遇袭脱火赤少师一口咬定说是我们永谢布和明军勾结对济农不利,如果我们不交出人来,他们就要强行搜查每一个鄂托克”

耶利亚斯怒极反笑道:“笑话,这样哄骗三岁孩子的话他也敢拿出来大哥,他们既然翻脸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恭顺地迎接他们,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卫拉特人不是好欺负的”

尽管对于所谓的乌鲁斯博罗特遇袭,亦不剌隐隐约约还有些怀疑,但此时此刻大军压境,他没工夫考虑这么多,当即在部属们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后,他一把抽出了鞘中的宝刀高高挥了挥,随即大声说道:“我的勇士们大汗的儿子和大汗的部将就要带兵占据我们的牧场,我们的水源,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察哈尔,这里不会听他们的声音”

“这里不会听他们的声音”

随着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和万岁声,亦不剌将手中宝刀倏然向西直指,随即带头第一个策马奔了出去,在他身后,一队队的骑兵先后跟上,响彻云天的马蹄声倏忽间汇聚成了一股摄人心魄的震动,似乎连天上那少有的一两朵白云都给震散了。

这边厢从谈判突然转为大战前夕的当口,神英和徐勋等人却正在夹着尾巴逃窜。昨夜那养精蓄锐的突袭之后,他们便按照事先的计划一样一击则退,可事情想想容易,真正撤退的时候,却有一股察哈尔骑兵不顾黑夜一路撵着屁股追杀了上来。

尽管规划好了逃亡的路线,尽管早早派人去大同请援,尽管连沿途补给都已经预先让人准备好了,可边战边退的结果就是人疲马乏,根本没有时间去补给,更没有时间去休息,追赶的那一千余骑兵却可以分拨轮休。等到太阳升起,一行人亡命到了下水海的时候,之前袭营之后还剩近五百人的队伍就只余下了三百挂零,上上下下更是个个带伤。神英才吩咐上上下下饮马稍作休息片刻,一只耳朵贴在地上的老柴火突然面色大变。

“有大军过来了”

一听这话,别说神英勃然色变,就连徐勋也不由得苦笑。人算不如天算,此前一直顺风顺水,却不想乌鲁斯博罗特在仓促之间从察哈尔汗庭赶来的时候,所带的却仍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不是今天这数百人都是三战和奔逃之下残留下来的,此番兴许早就支撑不住了,即便如此,他们仍兴许要和他一起全都丢在了这里。见昨夜带队杀了进去的钱宁这会儿亦是脸色阴沉,徐勋便拍了拍坐骑的颈子,随即一踩马镫上了马去。见下头的军士愕然抬头看着他,他便提高了声音。

“都给我上马,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说什么也不能泄了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说其他话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够一双,而要是能够杀出重围去,回头少不了你们的重赏从张家口堡出兵的时候,我就把随军所有人的名单留了一份送往京城,哪怕只逃出去一个,亦是能够到兵部去领赏想想你们家里父母女人孩子,是让他们和你们一块请功领赏,还是让他们去吃你们的抚恤领你们的世职,就看你们能不能豁出去拼了”

“拼了”

随着钱宁这一声如同暴雷一般的怒喝,一众军士全都提起了精神来,有些衣衫褴褛的索性剥去了身上的甲胄和战袍,就这么光着膀子提刀上了马。见士气总算是回复了一二,神英忍不住骂了一声娘,旋即奋力爬上了马背。他冲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抓紧了那把伴随自己多年的宝刀,这才看着徐勋说道:“徐大人,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丢在了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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