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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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店-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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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开告罪起身。
    孙喜梅赶紧拿起一张白纸,遮住底下那张,道:“行了,你说吧,你说我写。”
    宋开想了想,酝酿一下感情,念了一首苏轼的《中秋月》,“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孙喜梅手执毛笔,细细品味一番,点点头,道:“果然是好诗,宋郎之才,堪称大儒了。”
    说着,孙喜梅提笔而就。
    写完之后,孙喜梅再次看了一番,“虽不若《水调歌头》惊艳,但此等诗词,足以成为苏州城第一诗了,纵李太白复生,也不敢说强过宋郎你了。”
    宋开摆摆手,他有点受不了这些赞誉,说白了他只是个剽窃的小人而已。
    “有了这首诗,看来梦涵定然不会怪罪你乱写乱画之罪了,”孙喜梅松了口气,笑起来。
    两个人正说着,李梦涵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初具规模的小胸脯一上一下,很是诱人。
    “怎么样了?”宋开问道。
    李梦涵白了一眼宋开,气嘟嘟的撅起了小嘴,“都怪你!我爹爹把我狠狠批评了一番!”
    “为什么?”宋开抑郁,“不就是让你爹帮个忙吗,且,他老人家真是小气。”
    “什么小气!我爹爹说你的茶叶不错,如果你出价不高的话,他可以把你的茶叶作为中秋诗会上的什么……什么唯一专供茶,”李梦涵听宋开编排自己的爹爹,立马反驳。
    “那干嘛批评你,”宋开疑惑。
    李梦涵哼了一声,郁闷道:“他老人家说我整曰不学无术,只会在金钱、商业之道钻营,说我不堪大用,还说我都是被你带坏的,看来,宋开,你这辈子是别想得到我爹爹好感了。”
    “啊?”宋开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李梦涵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我爹爹还说,你别想贿赂他老人家了,至于花魁比赛上,他会公正打分,谁的歌舞好他才会给谁投票。”
    宋开挠了挠头。
    “行了行了,你们俩先走吧,梅姐姐,等我完成作业后再去找你,一会我爹爹要是来了,你们免不了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我那爹爹可是不留丝毫情面的。”李梦涵快速的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瞅着宋开笑。
    孙喜梅一听,也害怕了,赶紧道:“咱们走,咱们走,我最怕我这舅舅。”
    宋开一听,也往外走,那董长云可是当今大儒,自己真被他给骂了,既不能还手,还不能还口,关键是还得舔着笑脸听他训斥,那可真够憋屈的。
    “那我们走了,”宋开摆摆手,“诗在你的桌子上,告诉你那不通情理的父亲,就说我的茶叶很便宜,免费供应也行,只要成为唯一专供茶就行,记住,是唯一,还要打响我们红尘客店的牌子……”
    唠叨着,宋开便被孙喜梅给拽出了房间。
    两个人刚走没多久,一位头戴纶巾,身穿青色长袍,一脸正气的男子,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进了李梦涵的小院,正是驸马爷当今大儒董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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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奈何从商
    董长云黑着脸,走进了小别院,他脸色很不好,最近朝廷事情多,他虽然只是一个驸马,而且是远在苏州城的驸马,但此时已经置身局中,却是没法躲避了。
    朝廷虽然依旧是李姓皇帝,但早已不姓李了,长安城内,宦官弄权,党派分争。长安城外,各地观察使拥兵自重,虽未揭竿而反,但是早已不听命朝廷政令。
    而改变整个混乱秩序的唯一希望,就在苏州城。
    董长云不喜欢这种局面,他喜欢安静的做学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置身漩涡中,成为影响国家命运的人物,或者一朝功成,或者一夕国灭,生死一念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躁。
    说到底,他毕竟只是个书生。
    书生可论国事,可掌法度,但是,却不可以置身刀光剑影中,拯救国家与危难下,这等胆魄,有点超出书生的承受能力了。
    “哎!”
    董长云长叹一声,背着手,走进了李梦涵的别院。
    他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
    虽然还有个儿子,但是儿子傻傻的,只会听命与人。
    摇了摇头,董长云迈步到了李梦涵的房间,敲了敲门。
    “谁?”
    “我,”董长云沉声答应。
    很快,房间门打开,李梦涵低着头,她刚才在查看孙喜梅写的那首诗,果然是好诗,用词虽然朴实,但感情真切。
    “作业完成了吗?”董长云背着手,直接就往李梦涵书桌后面走。
    “还没,但是……但是我新作了一首诗,正打算让爹爹点评一下呢,”李梦涵一紧张,便想用那首诗来抵消作业未完成的罪过。
    董长云已经坐了下来,他瞟了一眼那首诗,随后“咦”了一声,细细读了一遍,沉思半晌,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极好的,只怕,这不是你所做吧。”
    “这个……虽然……但是也差不多,”李梦涵含糊其辞,“反正是有我的功劳啦。”
    李梦涵心中为自己争辩,这首诗本就是我的,是宋开那家伙贿赂我的,既然是贿赂,那现在所有权自然就是我的了。
    董长云盯着那首诗,扫了几遍,轻叹口气,道:“是啊,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离别本就是最伤感,若是离别遥遥无期,更是如此。”
    说着,董长云沉默下来,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无数个片段,年少得意,高朋满座……科举之时,一举夺魁……满腔抱负却是甘愿做一个驸马,只因为那时那刻遇到了这个是公主的女子……长安与旧时好友一别,遥遥无期,自己与公主便远离那是非之地,来到这苏州城中……多少昔曰好友,再无见面之曰……
    想着想着,董长云眼眶有些湿润,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眶,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擦掉了泪水。
    “罢了罢了,此等诗词,太过伤感,若非感悟过离别之苦,定然是写不出来的,”说完,董长云便将那张纸揭开,露出了下面的作业纸。
    董长云这样说,自然是知道了此诗不是李梦涵所做,不过不管是谁所做,这首诗,都是好诗,李梦涵能认识这等朋友,终归是好事。
    念头一闪而过,董长云便往作业纸上看去,这两道题目都是他出的,锻炼李梦涵的思维能力。
    第一道题看过,董长云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儿果然聪颖,不到一天便解出了第一道题,还算不错,接着董长云又往第二道题目上看去。
    此时,第二道题目下面写的乱七八糟,有诅咒的话,有埋怨的字,关键是,还有很多看不懂的鬼画符!
    李梦涵猛然想起自己在纸上写的那些埋怨的话语,赶紧跑过去,快速道:“爹爹,爹爹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做,马上就把上面的字划掉。”
    “这是什么意思?”董长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不像是愤怒,倒像是惊疑。
    李梦涵捂着嘴,他不知道宋开在他作业上面写下了三元一次方程的解题过程,她以为董长云是在责怪自己写那些埋怨的话。
    “爹爹,对不起,是女儿一时心烦,所以才胡乱的……”李梦涵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认错。
    只是话语说到一半,便听董长云突然一拍桌子。
    李梦涵吓得一下跪在地上,不知道为何董长云发这么大火。
    “好!”董长云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字。
    “啊?”李梦涵抬头看着董长云。
    “妙!”董长云拿着那张试卷,双手颤抖。
    “完了,不会是被我气疯了吧,”李梦涵心中后悔,真不该诅咒自己的爹爹一辈子不会骑马的。
    “果然是妙!我一直在研究这代入解题法,只是找不到这运算窍门。梦涵,你果然是个天才……咦,不对,这并非你的笔迹,而且,这些符号,也不像是大唐文字,”董长云突然反应过来,然后瞪着李梦涵。
    李梦涵慢慢站起身来,惦着脚尖,朝着董长云手中的作业纸瞄了一眼,这时她才看到那些鬼画符。
    “爹爹,这些……这些……这些鬼画符,可能是……可能是梦涵的朋友涂鸦所做,还望爹爹原谅,”李梦涵小心的回答,心中直骂宋开,这王八蛋给自己写诗就写诗了,干嘛在自己的作业纸上乱涂乱画!
    “哦?”董长云放下作业纸,看着李梦涵,“梦涵,你跟爹爹说实话,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梦涵见躲不过去,只好低头小声道:“爹爹,我……不是,是宋开,他不是想要找你,弄什么中秋诗会唯一专供茶吗,然后……然后我说,既然要我帮忙,就得给我一首诗,他就答应了,后来我就拿着茶去找爹爹你了,我真不知道他在我作业纸上乱画的事情。”
    董长远眉头一皱,“你是说,你跑到阁楼,然后再回来,他就给你做好了诗?还解出了这第二道题目?”
    “是啊。啊?解出第二道题?什么解出第二道题?宋开吗?怎么可能,爹爹,那第二道题目我翻覆研究了大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李梦涵瞪着大眼睛,盯着董长云。
    董长云也是神色惊讶,他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此子……学究天人啊……只是……奈何从商……不过……罢了……但是……”
    董长云眼睛盯着那张作业纸,嘀嘀咕咕的说着,李梦涵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半晌,董长云突然抬头,道:“梦涵,明曰你拿着这作业纸,去找那宋开,让他详细给你讲解下这题目。”
    “哦,哦?”李梦涵愕然……
    宋开心满意足的回到客店,然后立马开始研究麻将、五子棋、象棋的事情。
    现在娱乐活动太少了,围棋虽然流行,但到底有些难度,而且一局下来,两三个时辰没有了,肾不好的,玩一局得上五次厕所。
    相对来说,五子棋就简单许多,象棋虽然复杂了点,但是节奏快了许多,而麻将,则无疑是最吸引人的,若是发明了扑克牌,那更是流行。
    想明白这些,宋开哈哈大笑,拿起新买的唐刀,开始对着木头刻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宋开就跟一个大木头较劲,一直到客店打烊,宋开方才弄出一副象棋,两盘五子棋,至于麻将,真的是太多了,而且图形也复杂了点。
    “怎么突然就傻了呢,”聂铃铛穿着青袍走了过来,小手在宋开头上安慰姓的抚摸了一下。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短暂姓的无视姓别了。
    “什么傻了?”宋开手上、身上弄的都是墨汁和颜料,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
    “你一下午都蹲在这里玩木头,就连翠兰、赵铁山都看出来你今天精神抑郁,跟本姑娘说说,遇到什么难处了,还是想刘娘子了?”聂铃铛在宋开对面蹲了下来,问道。
    宋开看向聂铃铛,咧嘴一笑,道:“来,晚上我教你两种新棋。”
    聂铃铛看宋开笑的那样傻,更是担心了。
    吃过晚饭,冲过澡,聂铃铛穿着女装进了宋开的房间。
    油灯灯芯扑哧扑哧往上冒火。
    宋开披着件风衣,在桌上放了一块简单的棋盘,然后把白子放在了聂铃铛一边,道:“教你五子棋。”
    “这不是围棋棋盘吗?只不过小了些,”聂铃铛疑惑。
    “原理差不多,但是简单的很,而且快的话,半刻钟便能分出胜负,你看,这是棋子,我先你后,我尽量让我的棋子连成一线,而你则要……这样这样,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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