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穴 作者:鬼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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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穴 作者:鬼古女-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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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的游戏?

    初步的法医鉴定,华清池的看门人受的是脑后击打伤,中度脑震荡,还好生命并无大忧。凶手用的是看门人自己的橡胶警棒。经过了解,华清池虽然号称24小时营业,但每天凌晨四点左右会熄火换班,看门人出来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等早上六点另一拨人来打扫卫生、准备茶点。凶手显然对看门人的规律了如指掌,在他出来挂牌时从身后袭击,然后长驱直入。

    陈警官问完了任泉,走到巴渝生面前,轻声问:“怎么看?”

    “我要换副更高度的眼镜了,就怕没人能磨那么厚的镜片。”巴渝生叹着,感觉自己很老气横秋。“这里的可能性很多,有一点很明显,凶手就在一个小圈子人中间。”

    陈警官点头。

    凶手显然非常清楚任泉调戏黄诗怡的事件,换句话说,根据和车田康介的简短谈话,知道此事的除了他,就是关键和安崎佐智子。关键打来报警电话时,车田康介和井上仁醉卧“浪花屋”,有饭店的服务员为证。而因为关键在研究所里和任泉厮打,以至于山下雄治所带来的一干人,都知道了此事。所有小组成员都住在旅馆内,很难百分之百排除不在犯罪现场的嫌疑。另一个未知,是方萍究竟和什么人谈过此事。

    陈警官说:“所以,关键还是不能完全摆脱嫌疑?诸葛胜男是不是他自己?他在作案前后打电话给两个女孩子,询问华清池的地址,还给我们打……我就是无法想象,一个毛头孩子,能策划得如此精细。”

    巴渝生说了声“有道理”,但心想:别忘了,他有天分。

    陈警官看着镜片后巴渝生那双极度充血的眼睛,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说:“都问好了,你也该多少休息一下了,这里暂时由我来顶着。”

    巴渝生轻声道谢,陈警官转身走开时,他忽然叫:“小杨!”市局刑侦处新从江京公安大学分配来的小杨应了一声。巴渝生说:“你立刻回处里,和情报资料室他们合作,查一下中西医研究所那批日本人的背景,要仔细彻底,每个人都要查!”



【42】



    关键随父母走出区公安分局大门时,一眼看见了门口的熟人。安崎佐智子抱着双臂,低着头,身边是丰川毅和另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女子,想必是佐智子的母亲。另一边是欧阳姗,孤零零地站着,看到关键一家人,憔悴的脸上绽开笑容,冲上前,被关键的母亲万庭芳一把拢住,心疼地上看下看:“姗姗,辛苦你了,关键碰到这种事儿,把你也连带着受累。”

    欧阳姗有她最担忧的事儿:“我好说歹说,那个戴眼镜的小警官才没有通知我爸妈,你们也帮我保密好不好?”

    “好,好!”万庭芳一口答应。她忽然发现儿子到现在都没说话,搡了他一下:“关键,姗姗怕你危险,特地跑来看你,你怎么也得谢一声吧,怎么又跟哑巴似的了?”

    关键说了声“谢谢”,眼睛却望向安崎佐智子,眼神空洞迷惘。

    欧阳姗抿起了嘴。

    万庭芳摇摇头,说:“关键,你……你也太不像话了!”

    关键却做出了更“不像话”的举动:他忽然快步走到了安崎佐智子面前,双眼仍是直勾勾的,仿佛中了邪,以至丰川毅将安崎佐智子拉向身后,生怕关键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佐智子,我们必须继续调查下去,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声音颤得厉害。

    安崎佐智子淡淡地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关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闭上眼睛,闭上眼,是不是又会预见死亡。

    最可恶的,是他无法预防死亡。

    “它们”永远不会错,“它们”说有人要躺在铁架上被凶残地屠杀,就真的有人躺在铁架上被凶残的屠杀;“它们”说死者是女性,一位女性就香销玉殒;“它们”说死者穿着白大衣,死者的白大衣上就沾满了鲜血!

    “它们”说,身边还有不知多少人要躺在台上,是不是屠杀就要这样继续下去?!

    疲惫战胜了汹涌思潮,他终于睡着了。

    关绍鹏站在儿子卧室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儿子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面庞,有些心酸。老来得子,他的内心里只有疼爱。他很庆幸有生之年里能有这样享受天伦之乐的体会——这是一种福分,生命特赐的福分,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他本人是孤儿,从英国人的慈善堂到新中国政府的孤儿院,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父母和孩子之间的那种爱和亲情。

    自从黄诗怡遇害后,关绍鹏开始有些焦虑:关键的那份“天赋”,正在吞噬着他年轻的生命。今天凌晨的这个案子,更让他在心中大声发问:“为什么,非人的凶杀案,都发生在小键身边?”

    沉睡中的关键忽然发出了一声悲苦的呻吟,梦中,他又在经受什么样的煎熬?

    关键几乎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台上白大衣的一角,知道再怎么去猜台上人的身份,也是徒劳。

    他只知道,残酷的凶杀不会停止,而凶手,也就在自己身边。

    包括自己。

    这个台子上的人是谁?

    一个女人?

    为什么说又是一个女人?

    有完没完!

    远处那另一个台子上,大概也是一具尸体吧。那张脸为何如此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镜子里!

    枕边被关掉铃声的手机在微微震动,一条短信似乎来得正是时候。

    关键从恶梦里醒来的时候。

    他还清晰地记得梦中的细节,那抑制不住的愤怒和焦虑,还有“它们”的昭示。

    为什么说又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能看清自己的脸。

    我是否马上也要被杀?

    安崎佐智子发来的短信:“等你休息好,给我打个电话。原谅我下午态度的冷淡。我怕。”

    原来安崎佐智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关键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对这个日本女孩只有浮光掠影的了解。一个京都大学东亚艺术史专业的大学生,精通中文,父亲的不幸,母亲的伤心去国,她本人的坚强,冷静的头脑,时而温如春的呼吸,时而冷如屋顶上的早霜。却从来没有真切地领会过她的感受。

    她也只是朵娇嫩的花儿,像大多数的同龄人(比如关键他自己),只是个羽翼未丰的小鸟。她完全有害怕的理由。

    “我以为,你在公安局门口的冷漠,是因为再次认定我是凶手。”

    “不全是,我又怕,心又乱。换作我,你怕不怕?”

    关键一头躺倒在床上。隔了好久,他才说:“那你为什么还……还敢和我联系。”

    “因为我一觉醒来,发现我也可能是凶手。”

    “如果真是这样,你比我还可怕……你知道我没睡足觉,思维紊乱得一塌糊涂,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说,我们这些人里……实验小组的这些人里,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你我,不是吗?知道任教授那件事的,主要就是实验小组里的人。”

    “所以你想来想去,小组这些人里,你也就是对我了解得最多,矮子里拔长子,也就是和我合作更安全……佐智子小姐,我觉得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就凭这点,如果我真的是凶手,也会最后一个杀你。”似乎只有这样的自嘲,关键才会觉得轻松些。

    “谢谢你的特殊照顾。”安崎佐智子的微笑似乎可以通过手机“听”见。

    “你说,我们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有,而且不止一个,只是方萍被害后,我又迷惑了,不知道这种方向对不对。”

    “先说来听听吧,反正我们目前也没有太明确的方向。”

    “我也正是这样想。首先可以肯定,诗诗生前在查山下雅广的身世,我们不能放弃这条线索。可是对何玲子背景的调查,似乎到了一条死巷,所以我想到了山下雅广早年诗歌里经常出现的另一个人。”

    “黑木胜?”

    “是啊。黑木胜比山下雅广好像只年长一点,如果他还健在,或许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两个人的故事,我总有种感觉,那年何玲子第二次不辞而别后,她和山下雅广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如果黑木胜已经去世了呢?根据年龄看,他很可能已经作古了。”

    “只能先试试看了。查找他的资料,看有没有和山下雅广相关的线索,他们虽然性格迥异,但似乎有兄弟般的友情。”

    “好吧,再说说你别的想法。”

    安崎佐智子和母亲去江京机场前,出租车在一附院的宿舍楼前停了片刻,安崎佐智子上楼找到关键的宿舍,将研究所的两把钥匙交给关键,再次嘱咐关键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们母女俩此行的目的,包括山下雄治。方萍之死证明,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关键送安崎佐智子下楼后,有些怅然若失地走回宿舍。宿舍里,迎接他的却是王恒冷冷的目光。

    “真是小看你了,换女朋友还挺勤。看来我总觉得我这个‘花花公子’的头衔特不公平。”

    “你瞎说什么呀,这人只是研究所里做实验的一个助手。”

    “日本人?”

    “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难怪姗姗还在后面排队。”

    关键终于知道王恒为什么会“猜”出安崎佐智子的身份,他没好气地说:“说真的,诗诗和老褚的死因还没有察明,我根本没心思谈风花雪月的事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姗姗解释。”

    “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你一旦开始‘有心思’的时候,我只好用蒋介石的‘名言’提醒你,‘攘外必先安内’。”

    关键摇了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挨的上嘛!”

    安崎佐智子和任教授缺席,所有实验小组成员都经受了警方询问,顺理成章的,今晚没有安排实验。虽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不像山下雄治的风格,他这个工作狂不到天崩地裂,很难停下实验。但关键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夜晚——也不完全是“自己”的,他还要在医院加班。

    不知不觉已深夜来临。关键从病房走回医院的宿舍楼,不过百米之遥,他却走了很久。他绕到了和一附院紧邻的江医校园,他的脚步停在了已封存多日的旧解剖楼前。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关键的手心湿冷,他几乎可以肯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拜访这个令他憎恶之地的念头。

    唯一的解释,就是潜意识。潜意识带着他的脚步,在他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走到了这里。此刻,他只是恰好清醒过来。

    这样的设想、被潜意识牵引的可能,比解剖楼本身更让他心惊!

    为什么感觉这里如此熟悉,仿佛昨天刚来过似的。

    前些天,莫非自己真的来过这里?在潜意识的驱动下?

    他隐约听见一些声响,也许,正是他被这声响惊扰,因而苏醒。

    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和动静。已近午夜的校园,在这个区域,早已没了生机。

    旧解剖楼那高高的水泥门槛,像一道宽阔锋利的铡刀,横在脚下,深凹在楼面内的那扇门,像一个躲在黑暗中的猛兽,仿佛随时准备吞噬送上“门”来的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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