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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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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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感情和理智的选择截然不同,然后注视着龙泉庵主,陈澜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如果不是和宜兴郡主一同来,如果不是随行的还有那么多人,如果她不是以阳宁侯府三小姐和海宁县主的身份来到这里,她也许会跟过去,但此时此刻,她要是真的跟过去,那么以后的事情就更说不准了。
    而看着陈澜从月亮门那边离去,龙泉庵主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失望。她转过身去默默收拾着风炉和茶具,又把腕上那只铁环往上拢了拢,突然头也不回地说道:“都已经过去百多年了,沧海桑田,纵使源头真是一样的,如今也已经拿不准了。”
    “也许吧,咱们这些人除了你我和那家伙,还有谁记得源头的?”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哑,人影也藏在大树的阴影之中,看不见头脸,只能看见那一袭连头一块罩住的斗篷,“于他们来说,掌握大权将来荣华富贵就醒了。于我们来说,一时的荣华,哪里比得上心里的恨!”
    说完这话,他也扭头看了看那月亮门的方向,脸上先是流露出了几分讥诮,随即又微笑了起来。这个年轻的侯门千金,身上似乎也有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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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二章:夜深

    千步廊外锦衣卫后衙。

    哪怕是人来人往的白天,这条后衙也素来是少有人通过,更不用说阴森的夜晚。时值深秋,鸣虫也已经几乎绝迹了,走在这寂静的地方,仿佛两侧那高高的围墙会随时随刻重重压下来,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此时此刻,策马走在前头的杨进周还泰然自若,一贯大胆的秦虎却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一夹马腹追上去几步,又索性摘下了马颈旁的灯笼。

    “大人,这么晚过来,要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们鬼鬼祟祟,不若改天再来吧?,”白天各处的事务多,从明天开始就要在城外神机营的营地呆上十天半个月的,哪里有功夫再过来?再说了,来之前我已经和掌印的要都督打过招呼,娘甚至还特意去和陈三小姐言语过,再说事先就让人到这衙门捎了话,这一趟也算是光明正大了。,杨进周头也不回地撂下这么一番话,也不去理会秦虎的唉声叹气,到了那小小的后门前就跳下马来,上前抓着门环叩了下去。才一下子,那门就猛地被人拉了开来,探出了一个头发斑白脸色刻板的脑袋。那人原是要呵斥,借着秦虎提着的那灯笼认清了来人,立时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 原来是杨大人来了……自从您调到别处之后,这还是头一回来这儿。欧阳都帅听说您要来,还特意差人去江米巷订了夜宵,您快请!,如果不是在锦衣卫里头厮混了大半年,对这应门的赵狗儿并不陌生,听这谦卑的言辞恭顺的口气,指不定还以为这是什么无足轻重的门房皂隶,可杨进周却不会认错了人。招呼了秦虎进门,他在赵狗儿身上打量了一会。这才淡淡地说道:” 欧阳都帅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竟然让你这个千户看着后门,你也不怕耽误你在南衙的营生?,“不耽误不耽误,办事要紧。,赵狗儿搓着双手赶紧否认了,又打发了刚刚出来的一个校尉领秦虎前去安置,这才亲自侧着身子在前头带路。顺着羊肠小道过了两处门,地下就变成了青石甭路,那尽头处是黑瓦硬山顶的三间厅,看着虽不算轩敞,却也齐整。

    只杨进周知道,这个瞧着不显眼的地方,就是历任锦衣卫缝帅办事见人的地方,自卢逸云罢职之后一直空着,如今才算有了主。

    还没到屋子门前,一个人就匆匆从里头出来,三两步下了台阶,恰恰好好赶在杨进周两人过来之并迎将上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欧阳行。

    杨进周原待简化一下礼数,偏生欧阳行执意不肯,到底是见了全礼还了半礼,这才进了屋子。

    而赵狗儿则是如同忠犬一般守在外头,那眼睛四下里扫着不说,就连耳朵也仿佛像狗一样竖了起来。已经是千户的他一直不肯改掉这小时候爹妈起的贱名,就是为了让上司能够视自己这个没大志向的为心腹。

    锦衣卫从卢逸云换成了曲永再换成欧阳行,他却一直稳当得很。

    屋子里,欧阳行看到杨进周那公事公办的表情,就压下了原本要寒暄两句的打算,亲自到里头去搬了几本案卷出来。就着灯光一桩一桩和杨进周比对过。见人家知道的便直言不讳,不知道的亦是毫不掩饰,他松了一口大气。于是手下动作嘴上话语更利索了些,不到半个时辰就对了大半,只不停悬腕写字的手也渐渐是酸痛得有些吃不消了。

    直到翻开最后一本案卷。他手上动作才稍稍一慢,心中有些迟疑,又看了一眼中指的指环,但脸上还是丝毫不动声色,如之前一般推过去给杨进周看:,杨大人且看这个。这地契是已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涉及到西江米巷沿衙十几间房。我也是上任之后才从故纸堆里翻出这些,问了之后发觉谁都没数目,顺天府那边也查不到案底。可再去打听之后,那边的十几间房都是只有房契没有地契,既如此。这地契在咱们手里,顺天府改办一下就行了……
    杨进周听着听着就眉头大皱。他在锦衣卫的那大半年管的事情很普通,抓人、抄家、侦辑、护卫……唯独没涉及过这些实务。所以。

    听欧阳行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他忍不住打断道:“欧阳大人既说是以前的东西,那便拿去问那些在锦衣卫中做事的老军官,我从前没和这些打过交道,你问我却是问错人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向杨大人您讨主意么?,欧阳行微微一笑,也不理会自己的年纪比杨进周大上将近一倍,身子前倾凑近了一些:” 我是打听过,据说早年锦衣卫出外差常常遇到伤亡等等,这些地契收上的租钱往往会贴补底下那些人,但后来不知道怎得找不到这些地契,自上一任卢逸云之后就没收上过一分钱。如今,锦衣卫那些老人们要放出去一批,“补进新人来,户部杜阁老偏卡着不肯拨钱,我就只能打上这个主意。要是套用得好,整修衙门安置人手的钱就都有了。,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杨进周听明白之后。当即反问道:,你既是打了主意,做与不做自当上奏,问我又有什么用?,。

    “ 杨大人真不知道?这西江米巷里头,可是有一家铺子是吏部尚书张家的产业。听说张部堂入阁呼声高得很。他又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性子,要说人缘,却比元辅大人和杜阁老好得多,要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杨某一介武人,对朝堂上的这些事实在是不明所以,欧阳大人恐怕是对牛弹琴了。,杨进周瞥了一眼一旁高高堆着的已经处理完的案卷。就势站起身来,。我明日还要出城,一时半会恐怕再无法理会别的事。欧阳大人若是再有什么急务,不妨去寻曲公公,他于这些上头恐怕比我更有心得。今天时候不早了,就此告辞……

    见杨进周拱手一礼,旋即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欧阳行不禁愣住了。及至高高打起的门帘陡然落下,带起了一阵风,他立时沉下了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那地契上头。随即坐了下来细细思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听到外头轻咳一声,很快,弯腰控背的赵狗儿就蹑手蹑脚进了屋子。

    “都帅,杨大人已经带着人走了。,,” 走了就走了,难道还要我去送他不成!,,见欧阳行口气极其不耐烦。赵狗儿赶紧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连声应是。及至上司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这才试探着问道:,要不,卑职明天再带上几个人去顺天府试一试?那位京兆不晓事,他下头的少府司马别驾总不会一再招惹咱们锦衣卫……,。

    所谓的京兆,便是指顺天府尹,而少府司马别驾则是府承、治中和通判的别称。比起总揽大局的顺天府尹,这些分司杂职的佐贰官在下头百姓那里反而更具实权,尤其是那几伞品级最低的通判。然而,欧阳行却摇了摇头,看着赵狗儿就仿佛看傻瓜似的。

    “ 蠢货。这些地契是怎么出来的你清楚,而那些个人都是在位子上一坐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比不得三天两头改换门庭的顺天府尹,你以为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会心里没数?锦衣卫刚刚经历过这样的震荡,万一别人不怕,反而捅出去怎么办?这馊主意你趁早打消了,与其走官面上,还不如从那些店铺下手。张家的那酒肆暂时不要招惹,从别处先下手。,及至赵狗儿答应一声磕头离去,欧阳行才把地契从案卷中抽了出来,又到了书架旁边,郑重其事地藏在了一处暗格里。直到重新把机关恢复了原样。他才转过身来。自然而然放下了刚刚不知不觉卷起的袖子,遮住了手。

    吏部尚书张家管闲事也就算了,杨进周瞧着木头一样的武夫。竟然这么不好打交道!

    山中的夜晚格外阴冷,陈澜匆匆出了那闻妙香园,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拢住了身上厚厚的披风。随即却突然傅下了步子。刚刚心乱如麻的她完全没有发觉。应当守在门外的长镝和红缨竟然不见了!这个认知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听到的那些话,龙泉庵主似乎根本不怕她说出去……是了,仅仅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想来人家觉得她就是说给宜兴郡主听,也不能代表什么,再说,真到了那个地步,也许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不能为了未知的风险把自己搭进去。可恨的是龙泉庵主说的那些尽管都是她想知道的,可真正要紧的地方却只是透露了一星半点……“ 三小姐,三小、姐!”突然响起的呼唤让陈澜猛然为之惊醒。她才抬起头左右看了看。

    就发现那边有人提着灯笼一溜小跑过来,不是红缨还有谁?只是和之前她吩咐话时那好端端的人相比,此时此刻的红缨却是有些狼狈,身上的衣裳颇有些破破烂烂,人也是灰头土脸的。

    “ 怎么回事?。,”没,没事,就是我和长镝一时不小心摔了一蜘   。……,红缨脸色一红。她哪里敢说,自己和长镝紧赶慢赶追了一会。这才发现那黑影只是一只猫,还丢脸地被绊倒在草丛中摔做了一团,这才成了眼下这般狼狈的模样?

    PS:唉,眨眼间又掉到第四了……。看来本月目标保住前五比较实际,阿弥陀佛,双倍最后四个多小时,有气无力召唤月票……


    第二百五十三章婆媳

    当夜自是一夜无话,在别人看来,山下锦衣卫护持,山上值夜,没事才是正当的,只有陈澜睡得极其不踏实。
    是日离开龙泉庵之际,看见龙泉庵主照旧恬淡地带着庵内众尼相送了出来,仿佛昨夜那一番促膝长谈根本不曾有过,她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异样。临上轿的时候,她忍不住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那龙泉庵主,见其双掌合十站在那里,僧袍那宽大的袖子被山风吹落了一些,露出了手腕上昨日瞧见过的那只铁手环,她暗叹一声就转身径直上轿。
    这一日只是往剩下的四处去上香礼佛,又是认床又是有心事的陈澜因为一夜没睡好,不免精神萎靡疲倦,于是昨晚上张惠心嚷嚷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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