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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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之后 作者:余以键.-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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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贵望了一眼那汽车红亮的尾灯,转头问小雪道:“这是什么人?向你要什么东西?”

  小雪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皮贵略带埋怨地说:“你爸也是,有什么事也不向你交代清楚,让你现在这么为难。”

  小雪的心里也很矛盾。想起爸爸,有埋怨也有难受。尤其是昨天,当安柏推开她父母的房门,她看见爸爸的皮鞋出现在床前,心里一阵猛跳。安柏走后,她还跑进自己的房间哭了一场。那双鞋子是魏阿姨打扫房间时从床下找出来的,当时还来不及收拾,听见有客人来了,便出来倒茶,将那双鞋子赫然留在了床前。

  现在小雪可以感到宽慰的是,电视摄制组不一定会到她家来拍摄,至少,她不接受采访是可能的了。这晚回到家后,小雪因心情放松顿感困意,尽管才晚上十点不到,她已躺在了床上。她想起皮贵送她到大院门口时说的话:“你这段时间太紧张了,先好好睡一觉吧。”是的,她感到身心都疲惫不堪。

  她刚睡去,突然听见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她猛地坐起来,揉一揉眼,以为是在做梦。不对,她明显嗅到了烟火味,跳下床推开窗,看见二楼的窗口已被火光映红了,有黑烟不断地冒出来。

  整个大院都沸腾了。小雪跑到楼外时,保安们正拿着灭火器往楼里冲。很快,刺耳的警报声由远而近,消防车一辆接一辆地呼啸而来。在小雪的记忆里,这大院里出现火灾还是第一次。

  然而,塞满大院和街道的消防车并没派上用场,保安人员的灭火器就将火扑灭了。火是从丁阿姨家的厨房里燃起的,幸好发现得早,保安行动也迅速,火并没蔓延开来。大院里的人群很快散去,只剩下极少人还在楼外议论着这场有惊无险的火灾。

  小雪回到屋里,下意识地走进厨房,检查了一遍灶具和天然气阀门。魏阿姨跟进来说道:“我都检查过了,没问题。楼上起火呀,不会是天然气,要是那样可就惨了。”小雪还是不放心,再次对魏阿姨叮嘱了一遍用火安全,然后才回房睡觉。

  外面的人声已完全散尽,小雪因这一番折腾后却没有睡意了。不一会儿,她听见有隐隐的哭声传来,这才想到应上楼去看一看丁阿姨。

  丁阿姨给小雪开门时,脸上仍留有惊恐的痕迹。她带小雪去看了厨房,里面一片狼藉。小雪安慰她说:“还好,没酿成大祸。”丁阿姨哽咽着说:“我这人,怎么这样倒霉呀。”小雪问起起火的原因,她却闭口不谈。待小雪在客厅坐下后,她才突然问道:“你爸爸葬在老家了?”小雪点点头。她又说:“你去他坟上烧过纸没有?”小雪说:“还没有。舅舅让我等一段时间再去,不然上坟时被记者看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提问。”

  丁阿姨叹了口气说:“唉,你知道张叔叔工作忙,平时很少回家……”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张叔叔”是她丈夫,近来升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了。

  小雪问道:“张叔叔怎么样?”

  丁阿姨说:“我实话对你讲吧,老张昨晚回家住了一宿,半夜时却被一个梦吓醒了。他说他梦见你爸爸在敲门,要找他谈工作。他去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人。他便对着暗黑的楼道叫道,邹副市长,你在哪里?突然,你爸爸的声音在屋里回答他,老张,我在这儿呢。老张回过头来,你爸爸正坐在沙发上,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唉,这个梦真是奇怪极了。”

  丁阿姨说到这里,将身子凑近小雪,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所以啊,我今晚就在厨房给你爸烧了点纸。没想到,有纸钱飞起来,一下子就将抽油烟机引燃了,我急得用拖把去扑,拖把又燃了,厨房里一下子到处都是火……”

  丁阿姨的讲述让小雪听得心里发慌,好像这场小小的火灾自己也负有一份责任。她站起身说:“我帮你收拾收拾厨房吧。”丁阿姨连连摆手说:“你没看见,都废了,没法收拾,明天得找清洁公司来做才行。”

  小雪便又安慰了她几句,临走时丁阿姨郑重地对她说:“这起火的原因,我只对你讲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小雪让她放心后,她这才让小雪出门,并在门口说:“下楼要小心,楼梯上全是水。”

  回屋后再次上床,小雪感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听见手机提示音后,她便打开来看,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是胡柳的。短信说:“半夜给你家打电话的人,我们已找到了,现正跟踪他,必要时将抓住他强制询问。请稍等待,害你的人很快就要落网了。”

  小雪的心“怦怦”地跳起来,看来,调查公司的私人侦探们还真有两下子。只是,想到即将看见的真相,她又感到非常紧张。

  第十章 黑夜逃生

  小雪的心已跳到喉咙口,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发现这是一间很大的药房,有一排排货柜。她摸索着往里面走,一直到了最里面的墙角,这里堆放着小山似的空纸箱,她移开纸箱,靠墙角蹲下,又将这些纸箱在自己面前一层层堆高。她不知道追她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但她本能地感到必须作好防备。

  1

  等待重要时刻的到来,时间也显得过得非常慢。从早上起床后,小雪就一直在想象胡柳跟踪罪犯的情景。小雪作为一个正直的公民,把陷害她的人在心里称为罪犯或犯罪嫌疑人,似乎也并不过分。

  上午十点,胡刚打来电话。看来他这次回国几乎和他妹妹没有联系,因此他对胡柳的行动尚一无所知。他在电话里告诉小雪,他已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算是提前休年假。他没解释请假的原因,但这原因他和小雪心里都很清楚。他还请小雪去他家玩,他说出国前在城里买了一套大房子,一直闲置着,这次由于待的时间较久,他已找清洁公司将这套房子打扫出来了,家里各种东西一应俱全,还有一间健身房。他出国前就喜欢健身,当时买了各种健身器材,没用上多久便出国走了。他让小雪来玩,也可做做锻炼,对身体和精神都有好处。

  小雪听着他的话,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意。她说:“等几天吧,我一定去你那里看看。”她没对他讲为何要等几天的原因,因为胡柳尽管是他妹妹,但对她正在执行的任务也应该保密。

  一整天,胡柳那边毫无动静,小雪担心他们跟踪的人是不是跑掉了。就这样等到天黑,小雪正准备睡觉时,手机响了。胡柳急促地说,那个企图害她的人已抓到了,他自己在逃避跟踪时将车撞到了树上,伤势很重,可能要死了。目前胡柳他们正将此人送到出事地点附近的一家私营医院抢救,她要小雪立即赶过去。小雪听后慌成一团,只听胡柳又对她说,这家医院在西郊,不太好找,她要小雪打的到西河加油站,她在那里接她。

  小雪拎上随身挎包就要出门,走到客厅时才发觉自己一身裙装有些不便,立即回到房间换上牛仔裤T恤衫,再出来时魏阿姨已站在客厅里,有些惊恐地望着她说:“小雪,这么晚了还出去,出了什么事吗?”小雪不便多作解释,一边说“没事,有朋友约会”,一边出了房门。

  夜半时分的城市街头已安静下来,出租车跑得很快,出了城区,到达西河加油站时,路上已完全没有人影了。加油站亮着灯,只有一辆厢式大卡车在加油。小雪下了车,正在张望时,胡柳已出现在她身后。她拉了小雪一把说:“跟我来。”小雪便和她一起跨过公路,向一条暗黑的岔道走去。

  胡柳一边走一边说:“这人现在还在昏迷中,但医生说,输了液后会醒过来。只要他开口说话,我们便可以知道他为什么要害你。”

  “他会死吗?”小雪有些胆怯地问。

  “不知道,”胡柳说,“这要医生进一步检查后才能确定。”胡柳的声音很沉着,这让小雪感到侦探和常人的不同。

  在暗黑的路上走了不到十分钟,胡柳指了指前方说:“到了。”小雪望见了一幢三层楼房,一看就是那种私营小医院。

  小雪跟着胡柳进了医院,除进门处有一盏灯外,里面一片漆黑。胡柳一边走一边打开走廊上的灯,空气中有医院惯有的那种消毒水气味。这幢房子虽然只有三层,却有一部电梯,可能是为了方便医院的担架和手推车上下。她们进了电梯,胡柳说重症监护室在三楼。电梯里的灯是那种惨白的光,这让小雪的脸色显得更加不好,她听见胡柳对她说:“别紧张。现在正在抢救那人的鲁医生,是我们公司的编外人员,都是自己人,你上去后,一点也不用害怕。”

  重症监护室在三楼尽头,小雪跟着胡柳沿着走廊走过去的时候,遇见一个高个子男医生从里面出来。胡柳迎上去问道:“鲁医生,这人怎么样?”鲁医生说:“暂时死不了,可能很快会醒过来。”胡柳指了指小雪对鲁医生说:“这是当事人,我们需要和那个伤者说说话,可以吗?”鲁医生说:“那得抓紧时间,估计他清醒的时间不会太长。”

  胡柳带着小雪进了监护室,屋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挂着输液瓶的男人,他身上盖着白被单,头上缠满绷带,有血迹从绷带中渗出来。这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脸部瘦削,鼻孔里插着氧气管,但眼皮在动,果然是快醒过来了。胡柳低声对小雪说:“此人叫吴方林,人称吴老二,职业不详,本地人。”

  监护室里一片寂静,白色的灯光照得室内像是雪地。胡柳凑在那人面前叫道:“吴老二,吴老二,醒醒。”那人跳动着的眼皮睁开了,这是一个单眼皮、眼球有些凸出的年轻人。

  “我在哪里?”那人问道。

  “你在医院里。”胡柳对他说道,“我们跟踪了你一天,今晚你在逃跑时车撞在了树上,想起来了吗?”

  那人突然显得很惊恐,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胡柳说:“你放心吧,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们会让医院继续抢救你。”

  “什么实情?”那人在装糊涂。

  胡柳沉着地说:“你半夜三更往小雪家打电话干什么?我们已知道,这只是你们阴谋计划的一部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必须如实说出来。否则你的小命难保,并且我们没有任何责任。”

  眼前的情景让小雪心里一阵阵发紧。胡柳这个女侦探的沉着果敢近似无情,让小雪很是震惊。

  那人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说,但你们一定要让医院救我啊。”

  胡柳承诺,只要他说出实情,一定全力救他的命。

  那人断断续续说出的实情让小雪无比震惊。原来,夜半电话只是先让小雪感到恐惧,接下来,他们会在电话里让小雪交出一幅画,是她爸留下的,徐悲鸿的《奔马图》,这幅画现在至少价值千万。如果小雪不交出这幅画,他们还会装扮成警察到小雪家,说是警方已掌握了她家电话的内容,并以警方的名义让小雪把这幅画交出来。

  这番实情让胡柳也瞪大了眼睛,她穷追不舍地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头儿是谁?”

  那人闭上了眼睛不再出声。胡柳在他脸上拍了拍说:“我在问你,快说呀。”但那人没有反应。胡柳走到门外将鲁医生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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