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连命都快没了。”
大胡子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归北景竟然死在这个小畜生手里！”他抬起头来，看着夏宣清片刻，突然道：“小子，你过来！”
夏宣清迟疑了一下，走到大胡子面前半跪下来，道：“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大胡子看着他，似是自言自语地道：“骨骼还算清奇。你叫什么？”
夏宣清道：“晚辈夏宣清。”
大胡子点点头，突然闪电般扣住夏宣清的脉门，道，“你是藏龙老人门下？”
夏宣清一惊，却不惧，道：“不错。”
大胡子道：“很好，很好，武功正派，又喝了神龙血，最重要的是心性很好。”
杭语薇忍不住撇撇嘴道：“你怎么知道他心性好？”
大胡子冷冷道：“亲你这样的美人都能心性不乱，难道心性还不够好么！”
杭语薇哼了一声，不说话；夏宣清却不禁脸一红，道：“前辈，您究竟要做什么？”
大胡子不理他，自顾自地道：“老子叫归北景，是凌曦天境二十四代弟子，在我们师兄弟九人中排第二。老子在西域创立星河派，想不到被自己徒弟陆浩谦暗算了。本来想捉那神龙取血疗毒，却还是被它逃走了。如今老子的命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恨的是让那小畜生得意了！”
夏宣清听得有些糊涂，但大致还能理出个头绪来，他正不知该说什么，归北景已经道：“老子有意收你为徒，从今以后，星河派便交给你，只有一件事，你必须杀了陆浩谦那小畜生。他心术不正，此人不除，必定为害江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夏宣清一下怔住，道：“前辈，这似乎不妥，晚辈已是藏龙老人门下，怎么能再投他人！”
归北景哈哈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好，越是这种死板的人老子越喜欢！老子现在讨厌那种太过聪明的人。”
杭语薇冷哼道：“你现在一个门人都没有，命也不长了，就算收徒也只是个名义，传不了几天功夫，却要别人去为你报仇，为你拼命，这种赔本买卖谁会做！”
归北景看着她，道：“不愧是我那四弟调教出来的人，句句不离买卖。”
夏宣清忍不住打断他道：“前辈，我真的不能拜您为师。”
归北景怒道：“你怕什么，老子又不会逼你拜师！你不愿意就算了，老子还从没求过谁！”夏宣清一时语塞，归北景继续道，“这样吧，老子好歹将神龙引了出来，也算救过你一条小命。你送老子到环碧小筑去，只要我活着到了那里，咱们就算扯平了。如何？”
夏宣清听得眉头微蹙。心道：“即使你什么都没做，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我也不忍拒绝。可是你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在做买卖一样。”不觉有些不悦。
他还不了解归北景这个大胡子说话直来直去，根本不会去想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他没来得及说话，杭语薇已抢着道：“这买卖不错，我们答应了。”
杭语薇心里盘算的却是，师父让自己拼命亲近叶瀚扬，必定是环碧小筑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这个大胡子既然是叶夫人的师兄，自然不会难为送他来的人，那么她就正好可借这个机会去打探一番。反正她有那柄玉匕首，就算是叶青青，也不敢在环碧小筑拿她怎么样。
归北景却看着夏宣清，道：“你怎么说？”
夏宣清奇怪地看了杭语薇一眼，不好否认，只得点点头，然后，他便“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杭语薇吓了一跳，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发现并无异常，只是牙关紧咬，全身滚烫，急道：“他怎么了？”
归北景诡异地笑了笑，道：“这神龙血果然不是好喝的。”
杭语薇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神龙血本身就有毒，所以你可以用它来以毒攻毒，但是他并没中毒，所以才会这样？”
归北景嘿嘿笑道：“你果然聪明。大概是这样的。”
杭语薇怒道：“什么叫大概是这样的？这怪物不是你们凌曦天境养的么！”
归北景淡淡道：“我要提醒你两件事，第一，阴寒枫是凌曦天境的人，所以你也算是凌曦天境的弟子。第二，从没有人喝过神龙血，所以没有人知道喝了它的血会怎么样。我想喝是因为，不喝也是死，喝了说不定有救。”
他说得实在很有道理，杭语薇也没什么好反驳。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俯身去仔细查看夏宣清的情况。
归北景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道：“丫头，你生气的时候还蛮好看的。”
杭语薇冷哼道：“我不生气的时候也不难看！你还是闭上嘴省省力气，免得下一口气提不上来，捱不到环碧小筑，见不到你那七师妹了！”
归北景却不生气，道：“正因为命不长了，老子才忍不住想多说几句。”一顿又道，“这小子看样子是急火攻心了。”
杭语薇扭头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归北景道：“凌曦天境所种的药材，大部分是极为滋补的，因为这类药可以高价卖给富商豪绅，谁叫越是有钱的人越惜命呢！因此用来喂给被选为祭品的女子的药材也大多是这一类的药，所以你说神龙血中是不是应该很‘热’？我不知道他吸了多少神龙血，也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杭语薇沉默片刻，用匕首割破夏宣清的小指，吮吸着他的血液，果然感到喉咙发热。她犹豫了一阵，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归北景说道：“是不是可以用至阴至寒的东西救他？”
归北景道：“或许可以。但是神龙血也不是一般阴寒的东西可以化解的。”
杭语薇一字一句地道：“那么千年冰芝呢？”
归北景讶然道：“你有？”
杭语薇点点头，道：“凑巧有。只不过要完全成熟还需一段时间。可是我看效力也不会太差。”
归北景看看昏迷的夏宣清，突然愤愤道：“这小子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些？这两样千载难逢的东西不到一天的工夫便都落在他身上了？”
杭语薇悠然道：“你嫉妒也没用，要怪就怪天亡你也！”
归北景喃喃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忽然，他又用十分坚定的语气道，“丫头，这个徒弟我收定了，神龙血加上千年冰芝，如果调和得当，足可增加他五十年的内力，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轻易让他去死。这小子若能替我杀陆浩谦，掌管星河派，老子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第十一章 摄心幻术3
杭语薇听出他弦外之音，道：“什么叫调和得当？不当又会怎样？”
归北景嘿嘿干笑两声，道：“那就没人知道了，也许走火入魔，也许气绝身亡。”
杭语薇道：“你有办法调和？”
归北景傲然道：“凌曦天境的十八式武功中，除了掌门师兄，每人只传两样，老子学的是燎天神掌和归元心法，这心法碰巧是本门最高深的内功心法。如果说天下还有那样功夫能够驾驭神龙血和千年冰芝催发的内力，恐怕也只有它了。”
杭语薇沉吟道：“诚如你所说，从没有人喝过神龙血，更没有人喝了神龙血再服千年冰芝，我怎么能相信你？”
归北景道：“事到如今，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除非你舍不得你的冰芝，那就等等看一会儿这小子会不会送命吧！他若死了，你刚刚找到的一个朋友，不也就没了。”
杭语薇思索片刻，终于一跺脚，道：“好，我信你的，告诉我怎么做！你若是害死了他，我……”她本想说“让你不得好死”，突然想到归北景本就活不成了，只得改口为“让你死无全尸。”
她做事本就随心所欲，如果对一个人有了好感，哪怕没有见过几面，她也肯舍弃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哪怕这东西是阴寒枫要的。这里面大概也有些恃宠生娇的因素，但是最主要的是，她心知阴寒枫只是不想要任何同门的武功借冰芝的力量突飞猛进而已，所以这冰芝落在夏宣清身上也算达到目的。更何况她还有信心收服这个老实善良的少年呢。
正在这时，突然“喀拉拉”一声响，似是大殿的门被打开了，黄幔外亮起了一层跳跃的光晕。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二师伯，您在里面吗？”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个字音消失，黄幔已经被挑开一角，一个蓝衣女子闪身走了进来。杭语薇一眼便认出她是那落花双璧之一，只不知是柳凝霜，还是柳凝雪。
蓝衣女子也看见了她和地上的夏宣清，先是惊讶，继而沉声道：“是你！”
杭语薇调皮地笑笑，道：“是我又如何？”
蓝衣女子按住剑柄，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杭语薇斜斜地瞟了一眼夏宣清，又抬头看着她，笑道：“你应该问，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蓝衣女子道：“无论你是怎么进来的，都休想活着出去！”说完便欺身近前，一剑向杭语薇身上刺去。
杭语薇身形晃动，不知怎么便到了归北景身边，她轻轻扶着他的肩，甜甜地道：“二师伯，这位姐姐火气大得很。”
蓝衣女子听她称呼归北景为二师伯，不禁愣住。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一声短促的竹笛声，紧接着是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声。她脸色一变，看看归北景，又看看杭语薇，似乎欲言又止。
归北景轻咳道：“凝雪，你进来做什么？”
蓝衣女子又看了杭语薇一眼，见归北景没有反应，才急急道：“二师伯，刚才是不是神龙现身了？”
归北景惨然一笑，道：“不错。”
蓝衣女子面上一喜，道：“那太好了！”
归北景却道：“外面怎么了？”
蓝衣女子道：“六师叔和九师叔来了以后，大家就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归北景微笑道：“看来五妹的手段很不一般，元峰和牧霏夫妇也被她说动了。”
杭语薇却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现在却不一定势均力敌了。”
蓝衣女子霍然道：“为何？”
杭语薇淡淡地道：“你可听到那竹笛声？”
蓝衣女子侧耳听了一阵，道：“那又怎样？”
杭语薇还未答话，归北景已道：“那是寒毒宫号令毒蛇进攻的声音。”
杭语薇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太一样。这支曲子叫做《蛊魄》，是号令附近方圆十里，所有的蛇虫进攻的声音。”
蓝衣女子骇然道：“天下，天下竟真的有这种邪门武功？人真的可以号令蛇虫？”
杭语薇不屑地道：“哪有这么神的武功！这曲子只是在设法激怒蛇虫，让它们去攻击人而已。”
蓝衣女子道：“这？这岂不是将自己也置于绝地了？”
杭语薇哼道：“寒毒宫的避蛇粉又不是摆设！”她话音刚落，就觉得手腕上一紧，归北景已经扣住她的脉门，沉声道：“把避蛇粉拿来。”
杭语薇心道糟糕，一直没有对这个老家伙多做防备，以为他被刚才那怪物摔得废掉了，却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制住自己。然而杭语薇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撇撇嘴道：“你觉得本小姐像是个会被威胁吓住的人么？”
此时外面的惊叫声渐渐近了，似乎名花谷的人正在向大殿退却。归北景皱了皱眉，道：“丫头想怎么样？老子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与你做交易。”
杭语薇却一点也不着急，贴着他的耳朵道：“我要你救活夏宣清，但是要告诉他是我救了他，你能做到么？”
归北景怔了怔，道：“就这么简单？”
杭语薇道：“不错。”
归北景的眼里慢慢浮起一丝笑意，道：“你是想要这小子对你死心塌地么？也好，救他必须要用到千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