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天下- 第14节

当李霜苏醒时，已是次日巳时。


昨日的疯狂举动如影像般在脑海中回顾过，猛地想要坐起身来。刚起身，疼痛像是从骨髓中冒出的一般，脚趾不由的痉挛抽搐，只是闷闷的哼了几声。刚进入房间的紫瞳见状大急，连忙制止，“别动，你的身体不堪负荷扯断了几根经脉，不要乱动，会非常疼。”


李霜抬眼看去，见紫瞳一身崭新的黄色绒衣，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旁边放着一碗稀粥，心中不免一暖。更是回想起了昨日的情景，心中暗骂愚笨竟差些错意了紫瞳的意思，更怪自己鲁莽的举动。紫瞳却忍受不住李霜含情脉脉的注视，脸庞不觉红润起来，更是饱了李霜的眼福，更是不知进退的观赏。紫瞳轻哼了一声才将李霜脱离了他的意淫。顿时尴尬起来。


“咕咕……”人倒霉时所做之事更是差错万份。这种时刻，李霜的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紫瞳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连忙走了过去，将李霜扶起身来，口中关切，“一日未曾进食，你又不是神仙再者又是有伤之身，哪里折腾的起，赶紧吃些荤粥，再把药喝了吧。”


李霜虽与紫瞳相处了近十年，却也没仔细观察过紫瞳一颦一笑的魅力。这时，郎情妾意，浓情似水在二人心头荡漾，自然与以前不同，这一笑更是将李霜迷的忘了疼痛忘了地点忘了对象，只是忘情的看着，痴痴地像一个傻子样。


紫瞳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羞赧，玉指轻点李霜额头，娇叱，“还不快些，有什么好看的”


却不想，李霜一把抓过那根玉指，一把抓紧了那只手放在胸口，紫瞳脸上顿时晕开一片透红，两人一触即发，你侬我侬，享受心上人的抚摸时听见门口一声低嗽，南翁仙人和李子光两人走进房内。紫瞳像触电般瞬间抽离了手站起身，李霜却心中不舒坦，正值两人单独相处时怎么就跑来两个老头来捣乱，心中低低的暗骂。紫瞳终究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顿时巴不得挖几个大洞将身子藏了进入永世不要出来才好呢！


两个老头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片笑意，见紫瞳的模样与他们心中猜想的所差无几，也不耽误上前看了李霜一眼。


南翁仙人却是一声奸笑，“臭小子，看你下次还敢乱吃东西不，哈哈。”


李霜连番几个白眼，低哼一声，一时说漏了嘴，“我还巴不得多吃几次呢！”醒悟过来时，紫瞳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几步跑出了房去，走到房门口还侧过头怒瞪了李霜一眼，若不是两个老头在这李霜想着追出去连忙抱住任谁也拉不走她。回头一看两个老头，气又不大一处来。


南翁仙人没想到李霜胆子如此之大，当着女孩面也敢出此言。回头看了李子光一眼，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风流样与你祖宗倒是有几分相似处。”李子光想要反驳，又忍了下去，想着今日前来有要事，也不与南翁仙人吵嘴，只是哼了一声，转头便开始斥骂李霜修炼之人竟不懂如何保全身体，骂的李霜只敢称是连刚刚那丝不爽快也被冲散了去，心中对这个老祖宗又是敬畏了几分。


或许是见李霜态度端正像是有几分认错的样子，说了几句也没有再说下去。与南翁仙人对视一眼，两人有突然低头沉思起来，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顿时充斥在房内。李霜是个懂得观察局势之人，心中猛地敲定，心想，该来的真来了。


李子光抬起头吸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台，一眼万里，便是这种感觉吧。“霜儿，今日所说之事，恐怕就是你一辈子将要担负的责任，你可想好了若是你想逍遥一世，提剑与尘世中，平凡一生，那就不用听了。我们做主，你娶了紫瞳与你早日产下一子，也莫要我李家绝代了。”


李霜顿时倒吸了冷气，心中似一把万斤擂鼓锤击，到底所谓何时竟是这般庄重。房间内顿时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在每个人心头，这时紫瞳也进了房内，也听见了李子光之言，身体一震，略微颤抖的走到一边站着，所有人等待着李霜的答案。这个世界，也将由一个答案而改变，一个时代的格局，也由这一个十岁少年所决定。天下人都等着他，等他最后的答复……



第十二章　最终决策
　　　　　　　　


绝顶山峰，一个少年立于悬崖边，白发随风飘扬，双眼紧闭仰向天际。白云飘动，山河摇晃，似动，却又是这么安静，似静，却暗潮涌动，迷人眼眸。


“霜儿，想好了吗”


“嗯……”


紫瞳与南翁仙人李子光站在一排，静静的等待。不知为何，紫瞳双眼急速的弹跳着，心中的矛盾像两把锐利的尖刀，左一刀右一刀在心脏口划割，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永远，天涯海角……可是，无法实现。她多想他放弃他的‘取天’的梦想，为什么他要取天可是，她又多想他能够傲然站在世界的顶端，让所有人对他膜拜，对他敬仰。


“我……愿意担负，我是李家人！我誓命取天！”李霜缓缓转过头，神情不变，紧紧的看着在角落慌张的美丽女子，坚定的说。眼中，一丝愧疚和无奈传递给她。


紫瞳心中一跳，“果然这样，我还期待什么”紫瞳自问。没由来的酸楚在心中打翻，溢满在全身，现在她就像沁入了醋酱中，满身污垢，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紫瞳强打起笑意，“呵……呵，本来就该这样。”说完了，笃自呵呵的笑着。只是，她忘记了她本不想笑，这样笑该多么难看……像傻子一样，笑完转过身，离去。


李霜心如刀割，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块，呼吸也快停止了。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离开，他多想拉住她，对她说，“我要娶你，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是，不能。因为，这就是命。他始终是坚强的，有一层坚硬的外壳，就算心里放血，快要虚脱，他还勾着嘴角，对自己的决定保持最后的挣扎。


李子光叹了口气，转过头，缓缓离去。


南翁仙人摇了摇头，侧过身，消失不见。


只剩那个刚直的少年看着远山，看着天空，怔怔的发神。李霜永远不敢忘记，七岁那年，无意中闯入了南翁仙人的地下室内，黝黑的小房间内一丝光线也没有。李霜拿出打火石，点燃了蜡烛，闯入眼中是一个紫色的玉石状的东西，李霜自问，难道就是它召唤我从一早时就有一种力量一只带着这个幼童来到这，直到此时。李霜缓缓伸出手触碰紫果，刚摸着紫果，李霜猛然间抽回了手，紫果突然大放光芒。李霜眼前一道光束打过，随后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团白蒙蒙。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在李霜眼前闪过。他一声长啸，似困龙吟充满了力量与不屈，他直直的冲上了天空，手中一柄绿色的长剑，他一剑挥出，刺向天空，天空掀开一阵云雾涌动。又是一剑，天空电闪雷鸣，他没有停止，一直向上，又一剑，一阵惊天动地的崩塌声，天空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天空急速摇晃像房顶快要崩塌了一样，不安分的猛烈的摇晃。男子，疯癫的挥动着手臂，眼看着天空快要崩裂了。天空白云翻滚，一个女子被吊在一根巨大的火红的柱子上，像是说着些什么。李霜胸口突然一痛，就像紫瞳转身离开时，他听见了心破碎的声音。男子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手中的剑脱离了手，缓缓坠入地面。一震雷鸣，眼中一白，什么也看不见了。李霜只觉得心中像刚被人刺穿了无数刀，疼痛不断的攻袭，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当李霜缓过神来时，他正躺在绝顶峰的后山的花丛中，他迷惘的站起身来，左右环顾，刚刚在眼前的一切像是南柯一梦，朦朦胧胧，是那么不真实。天空会崩塌那个男子是谁哪个女子呢李霜自问。那男子的面容和那女子的模样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样，他怎么也回想不起当初那样的真实。只是，那柄绿色的剑，碧绿色的剑是那么真实。李霜抬起头看着天空，心中不知怎么的升起一团戾气与恨意，从那时起，他已经决定他取天，谁也无法阻拦他。这件事，李霜谁也未说，始终只有他知道，只有他去夺天。


恐怕，这就是宿命，血一般可怕且真实的宿命。光明正大的放在你面前，你也无法改变。


天涯的另一端，无知何处，一个蓝衣老者，身旁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装束的人，两人身处一个巨大的黑室之中，老者双手一挥。两人同时昂着脑袋向黑室顶端看去，一张无形无色的幽兰的地图样的东西悬挂在天空中，老者一手抚须，双眼精光怒射像一头恶兽寻找猎物般巡视那张大图。突然，东西方的一颗稍大些的幽兰星闪烁不定，在地图内显得格外刺眼。老者嘴边勾起一丝笑意，自语道，“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说完，老者伸出手一根深蓝的绳索样的东西勾住了那颗星系，幽兰星不断的跳跃挣扎，老者怒斥一声，“显性！”深蓝色的绳索顿时变幻成为一个巨爪抓住了幽兰星，老者大笑，突然，本来被困住的幽兰星一颤，巨爪瞬间化为粉碎，不一会儿，那张湛蓝的星系图也瞬间粉碎。老者一步向前差些倒地，幸而一旁的女子扶住，老者面色苍白，喉咙咕咕作响，噗一口吐出浓密的鲜血。


“幽兰星动移天下，红鸾凤鸣困巨龙。”言罢，老者歪过头不知死活。


一整日，李霜脑中不断回演着紫瞳转身时的身影，像梦魇一样始终缠绕着李霜，一刻也不曾让他那根绷紧的脑弦放松半分。李霜只是悔恨，又更加坚定了他那颗不安分的心思，他忘记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天与美女，李霜始终会面对那一刻，只能选其一，他将如何选择


亥时，李霜看了这日的太阳落幕，看了风中的云朵不着痕迹的转移，看了天地间的苍翠由极盛至极衰的转变。晚风徐徐，一股凉意奄在李霜的体表，可是，有他的心更冷的东西吗


李霜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整日未有扭动过的关节，顿时，霹雳扒拉的声音响彻崖边。


“谁”李霜瞬间转过头，一脸警惕看着山崖角落看不见的地方。虽说李霜修炼等级尚且不高，没有所谓的‘灵觉’，这‘灵觉’若非李霜天生敏感性有些高，就他如今这等修为是决不可能有‘灵觉’的产生。像南翁仙人与李子光之辈，内力雄厚，修为甚高，所感受的自然是更加真实，‘灵觉’这种东西，无法修炼，只是每当修为精进之时，‘灵觉’会随之提升不少。说不好听些，大部分靠天生，你天生命好敏感度高，那日后的‘灵觉’自然高人一筹，许多事情自然也方便许多。李霜的敏感度只能算作中上，不算怎的了不得的。


“霜儿……”熟悉的声音，李子光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


李霜这才放松了心，无气力的应了一声。李子光走到李霜面前，面容微微有些憔悴，想必今天李霜所做的决定也让这个强者惴惴不安。


“你选择的，想来也是你心中所追求的，我……也无权更改。你只是自己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坚持才能够让你所想要的变成你所得到的。”李子光心中叹了口气。想起昨日李霜下了决定之后南翁仙人对他所说的一番话。


两人默契的进入了议事厅里，相对无言。过了半日，南翁仙人才缓缓道来，“其实，我早知道霜儿会这么选择了。”


李子光眉头紧蹙，煞有其事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