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剑天下- 第20节

李子光点了点头，“我们所在的山峰便是变徵位于天干位，第四座山。这把巨剑其实是在宫山所得，名为无锋剑，亦称大巧功，乃是上古奇宝，实属我当年幸运才获得的，差些掉了性命。”虽然李子光说的非常轻巧，不过李霜能够清晰感受到李子光这句话中的重量。其实，李子光年轻时便是一代俊才，年轻一辈中乃是佼佼者，那时的他便差些亡命，可知那般危险。


李霜唏嘘之余想到了一点疑问，便问道，“为何偏偏选中了这一座山峰，难道其他山峰有人”


李子光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啊！这几座山峰并无其他人，只是有比人还可怕万辈的猛兽，我现在的实力也不敢在其中任何一座山峰纵横啊。”


李霜愣了愣，心中已经明白了些李子光想说什么。又问，“那为何独有这座山峰无猛兽”


李子光感喟一声，“那还得仰仗那位上仙了。经过我的考察，变徵山与宫山是那位琴仙昔日打理过的，这座山峰内阴阳之气适中，也无任何邪物吸引怪物。再者，这座山峰脚底下有那位琴仙遗留的法宝，此处就像一个禁制，怪物是不敢进入的。”


李霜“哦”了一声，忙问，“是什么法宝”


李子光摇了摇头，“不知道，看似是一样压制性的法宝。”


李霜点了点头，这世间有无仙人实属无法考证之事，只有许多强大的法宝和一些昔日遗留的遗迹能够找寻一些蜘丝马迹，却无一人真正的见识过仙的风姿。


李子光呼了口气，又说道，“我这次找你商议的便与这山峰有关。”李霜见李子光一脸严肃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认真的气息，心中一跳知道正题来了。李子光说道，“宫山是这七座山峰最为奇特，也是那位琴仙遗留的宝藏地。不过，其中的艰难是外人说不清的。现在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打算将你送往那处寻得一件你能够使用的宝贝，然后独自下山回到李家，管理李家。我提醒一句，这其中的危险是你前所未见的，绝不是你修炼时带你下山随手杀的几只怪物能够比拟的，这次你去便是带着性命去，然后带着命回来，不管你是残了，还是半死不活，只需要你活着回来即可。你可愿意”


李霜抬眼望去，李子光一脸正色看着李霜，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的气息，李子光慢悠悠说道，“强者，是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练，将双手练的麻木，让自己身体中的最深处的潜能爆发出来。这些是成为强者的基本要求，而取天，强者是你的最基本的目标！”李子光不理李霜脸上惊愕的神情，说到。其实，李子光误会了李霜，李霜之所以惊愕并不是那些危险让他心悸，让他有些迟疑的是，紫瞳，哪个仙女般的女子，我终究是远离她了。内心不断的挣扎。李子光缓缓转过头，“滋事重大，你先与我返回绝顶峰，明日一早给我答案，我给你做打算。”李霜点点头，沉默不语。


李子光带着李霜从原路返回了绝顶峰，一路无语，两人各有心思，也没有什么兴趣交流些什么，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的将一切事想好。


当两人回到绝顶峰时已是次日戌时时分，李霜想一个人去崖岸边将这两天所见之事好好整理清楚，向李子光告了辞，一人前往绝顶峰崖。


李子光也径直返回屋舍，他还要将此事与南翁仙人商议一番。


到了屋舍时，紫瞳与南翁仙人在屋中准备好了饭菜，正等待着李子光与李霜。南翁仙人等待心急，早就想吃饭了，却一直碍于紫瞳要等两人才没有下手。见李子光回来本想调侃两句，却见李子光一脸凝重，他是明白这个师哥的脾性的，知道有大事降临，缄口莫言，问道，“怎么了霜儿呢”


李子光看了看南翁仙人，皱了皱眉头，“他在绝顶峰崖岸，暂时不用打扰他。”


紫瞳也是知趣之人，见气场不对，也不多言，只是在一旁仔细的听，虽然非常想念李霜却也不是那般鲁莽。


南翁仙人点了点头，心中却大急，“你倒是说啊，出什么事了”


李子光抬起头紧盯着南翁仙人的眼睛，说道，“我想让霜儿去宫山……”


此言一出，南翁仙人和紫瞳犹如晴天霹雳般僵硬的面容，不知该如何形容，恐怕除了惊骇外还有其他意味。南翁仙人早年就知道师哥李子光去过宫山，也听李子光说过其中的危险，李子光当年差些陨落在那处，昔日南翁仙人也去过宫山，却在半途就回转了去，只因，太恐怖……现在南翁仙人也不敢说能够突破，竟会让李霜前去，南翁仙人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紫瞳，南翁仙人就她一个徒弟，一世的经历经验技巧皆倾囊传授，自然少不了这件事，她也深知其中厉害，她不敢想象李子光怎么会想让李霜去那种地狱般的地方。


紫瞳与南翁仙人对视一眼，南翁仙人才反映过来，忙问，“那霜儿怎么说”南翁仙人深知这种事情，如果本人已经同意便是九头马也拉不回来的。


李子光愣了愣，“在考虑。“


南翁仙人猛地站了起来，大骂，“还考虑了屁！你是让他送死去啊”


李子光抬起头看了南翁仙人一眼，反问，“难道你要他一辈子就在这绝顶峰上修炼，你觉得这样会有多大的成就”南翁仙人一愣，他哪里不知道，但凡有大成就者，吃苦磨练是绝不可缺少的一门学科。


南翁仙人依然怒色未息，“谁说的一下子就让他处在哪个处境，那是送死，不是修炼！”


李子光缓缓回过头，说道，“霜儿命中本是有几重磨砺，况且他的情况你还不了解若不是他只有这命，你以为我愿意送他去哪儿若是天不亡他，他便是在艰难也能够化险为夷！”李子光顿了顿方言，“况且，霜儿自小聪慧，我当年进入宫山时与他的实力不差上下，我能够出来，他也一定要出来。不能出来，日后能有什么能力担起这世间的纷乱”


南翁仙人心直口快，再加上正是激动之时，话如流水便去了，“你放屁，若不是你李家祖宗留下了‘天蟾甲’，你现在恐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李子光一听，一脸怒色也站了起来，与南翁仙人对视，正当两人怒气正浓之时。门口突然传来李霜的声音，“我不靠天，我只信我自己，我能行。”三人同时侧过头看着李霜，李霜缓缓踏步走入，对南翁仙人扯了一个笑容，“师傅，太爷爷说得对，如果我连这点困难都只能止步不前，日后想要取天，是空中阁楼，我一辈子也无法实现！”李霜坚定的说。


李子光听了，怒霁，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对李霜却是暗暗的赞扬。


南翁仙人还想说什么，“可是……”李霜一下子打住了南翁仙人的下文，说道，“师傅，你就让我去吧，我相信我能行。”南翁仙人看着李霜坚定的模样，无奈的点了点头。言至此，已是铁定之事，也不用再多说。席间，紫瞳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吃饭，也不见她抬起头，也不见她多说一言，只是应付的说了几句话。李霜也缄口不言，频频抬头看紫瞳却都看见冷冰冰的发髻，心中有愧却无法言说。


两个老人见此想挑起点兴趣却没有回应，也不知说些什么。这顿饭是这十年来，最为凝重的一次，也可以说是别离宴。每个人都有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四人煞有默契的草草的吃罢了饭，紫瞳一言不发收拾餐筷，李霜也跟着一起收拾，两个老人见状也不用多说，结伴出去留下空间给两人。


两人走后，李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动的看着紫瞳，眼中充满了爱怜痛心愧疚痛苦，种种情色皆展露在外，紫瞳不经意抬起头对上了李霜的双眼，眼中只有不舍与痛苦，两人不用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自己的心思无声的传入对方的心中。


李霜率先说话，温柔的说，“师姐，我们一起去菩提树上去吧”


紫瞳无言点了点头，心中感叹，从何时起，哪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幼童，又从何时起哪个稚嫩的幼童又变成了英俊的少年，从何时起，我芳心暗许，何时起，他要为他的命运斗争，而自己呢这些不得解的问题，只能留给时间说明，等待，或许是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吧。紫瞳心中苦涩，笑了笑，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收拾了饭桌，向熟悉的后山的菩提树去。就在刚才，李霜来到这里，不知为何，本来要去崖边，却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这个充满了美好回忆和有美好的人的地方，这里有着她的身影，有一个少年不断的举着石头，奔跑着欢笑着笑闹着也哭泣过。当李霜坐在树下时，依稀还有佳人的气息冲入鼻中，李霜抬头看着远方的太阳缓缓下落，那座危险的宫山在太阳的余晖中闪着金色的光芒，李霜抬起头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虽然不如辰时的清新，却有着一种慵懒的气息让人更加迷恋。李霜突然张开星眸，看着暗淡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一个脸庞在嘲笑着他，胆小鬼，不敢去了吧不要以紫瞳作为借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胆怯。李霜猛地站起身，对视天空大叫，“我不是胆小鬼！”喊过之后，缓缓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问自己，是自己害怕了吗


是自己害怕了吗


是自己害怕了吧。


难道，自己没有害怕过


她，一定会恨我的胆怯吧，我凭什么拿她当借口。我是不是该勇敢一些。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空茫茫的像李霜当时的心一样。突然，天的尽头闪出一点亮光，虽然李霜看清了，那是一道流星划过，像匕首划开胸膛一般，一道星光闪过。然后又恢复了黑暗。


李霜呆了很久，突然站起身来。


是了，他明白了，勇气与爱，梦想与责任的价值。


人有时就是一个夜晚，一个影像，一个人或是一件事让你瞬间成长了。让你懂得什么是担当，什么是惧怕，什么是爱，什么是舍弃与得到。


全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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