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凤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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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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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欥立在原地。直到连他的视力也看不见人了,他才微微低头,抿唇一笑。虽然元非晚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十分克制,但她最后那个笑容……眉眼舒展,一脸不设防的欣悦表情!
重点不在弧度多大,而在于,真心,而且不设防!
如果说前一次萧欥还怀疑自己眼花的话,现在就是百分百肯定。俗话说得没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他继续坚持,迟早能把人娶到手!
有了这种进度,稍微想想,殿下之类的称呼也勉强能忍受了……
且不说萧欥终于舍得离开他原本毫无兴趣的花园,这头元非晚到了大雁塔,回头率直接飙升百分之三百——
太华公主殿下亲自派车送的人!谁这么大面子啊?
至少大雁塔上的诸位都很好奇。太华公主说起来没有南宫长公主尊贵,但就以她和皇后、皇姑的亲密关系,也是无人敢小觑的。
就在众人各自犯着小嘀咕、准备等人爬上塔来再旁敲侧击一下时,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马车里下来的是女眷。这不稀奇,和男人相比,太华公主的交际当然更主要集中在女人身上。
可这个少女,一没郡夫人之类的封号在身,二母亲还在软禁之中,三自己年纪不大、家世也不够顶级的贵重……所以太华公主到底是看中了人哪一点?是脸蛋还是才华?
而这种狐疑,在元非晚登上顶层时到达了顶峰——日头西斜,有部分人已经走了,剩下的五六人彼此都相对熟稔。
“阿姊!”一看到元非晚出现在楼梯口,已经无聊了一整天的元非永便飞奔过去。
他劲头不小;要不是有两个婢子扶着,元非晚大概就要被推歪了。“怎么了?”她稳住身体,摸了摸小弟的后脑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阿姊!都这么晚了,已经有人走了!”元非永嘟着嘴巴道,颇有些抱怨的意思。
元非晚也没办法。她怎么能提前知道皇后让萧月宁拿到她的画像呢?“今天出了点意外,”她小声解释,“阿姊之前也不知道……阿姊对你道歉,好吗?”
元非永本就是小孩子脾气,看见人来、态度又很好,他很快便平复过来。“嗯!”他点头,想了想又道:“什么意外?阿姊,你没事儿吧?”
“一点小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元非晚安抚他。她一向认为,小孩子就要教着他讲道理,不能惯着。若是大人做错了,就更该自觉承认,不要浪费时间编谎话。如今看来,她小弟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算有成效。
元非永一听,圆圆的脸蛋上便露出了个极大的笑容。“那就好!阿姊,你大半天没在,我玩得好没劲啊!”
这话说得……元非晚额上一排黑线。虽然她不知道这顶层的人有谁,但放眼望过去,应当只剩下朝中清流了——
如果她说自家弟弟还小以至于口无遮拦,可不可以蒙混过关啊?
但没等她说童言无忌打圆场,一道苍老的声音就插进来笑道:“你这一对儿女感情甚好,真是羡煞旁人啊,元司业!”
被点名的元光耀赶紧客气道:“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元非晚循着声音望过去,入目便是一个长须飘飘的老人。一行人一起出来,席地摆了个简单的宴席,这人便坐在首位;毫无疑问,是魏群玉。
“芷溪见过魏侍中。”元非晚反应很快地行礼。元非永虽然已经行过,但他还拉着元非晚的手,就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个。
魏群玉看着,觉得有意思,不由笑出了声:“起来吧,不必多礼!”
原本魏群玉主动解围时,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看元非永,便一个个忍俊不禁了。
左手下面的一个人便道:“魏侍中果然看人极准,从未走眼!”他说话时声线有些颤抖,显然在忍笑。
“确实如此。”又一人同意道。这人坐在偏前的地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温和的。
这人元非晚一时没对上号,元光耀赶紧解释:“既然魏侍中已经被你猜出来了,芷溪,来见过吏部郑尚书。”
元非晚依言做了。然后元光耀又介绍了他前面一位,是兵部尚书侯玄表。除去顾东隅,再有两个,却是御史台的了。
郑珣毓和魏群玉是师徒,走得近无可厚非。魏群玉又很能犯颜直谏,和御史台的人关系好是自然的。但是兵部尚书侯玄表?这不是那个传闻中话极其、十分、特别少的那位怪人吗?
元非晚在见礼时用余光扫了侯玄表一眼,很容易就从对方的面部线条中看出昔日的英俊。别说从前,就算是现在,侯玄表的模样也绝对是一干人中最好的!
……原来长安城里不爱说话的帅哥还挺流行的?就连公认为难打交道的郑珣毓都主动开了口,侯玄表愣是只点了点头!

  ☆、87第 87 章

不过,其他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元非晚没多看,只小步走到自己老爹后面立定。魏群玉微微颔首,有个元非晚不认识的侍从便给她拿来了一只厚厚的软垫。
“芷溪谢过魏侍中。”元非晚跪坐下来,正好和自家老弟的位置挨在一起。
众人坐得稀疏,从魏群玉的角度,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新来的人。别人也就算了,这位元家宝树可是刚从太华公主的马车上下来……实话说,这实在不多见。“元家宝树之名,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们说,是吧?”
所有人一同点头。八月十五的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诗句传扬出去,没人能挑出毛病;剩下的无疑只剩需要眼见为实的美貌。如今这一看……
要不是他们各个都是见惯了风浪的人,怕是刚才立时全部呆滞!
饶是如此,这会儿大家心里都在刷着同一句话——元光耀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有这么一个令人见之忘俗的女儿?
“魏侍中谬赞了。”元非晚微微低头推辞。每个人见她时都这么夸一遍,她已经习惯到麻木;而且话说回来,今天新认识的几个人都很镇定啊!估计是因为大家都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盐?
这么想想,元非晚就对在座诸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或者说初级的信心。
虽说清流通常名声比较好,但他们也分很多种。常见的是空谈误国,最糟糕的是顽固不化、固步自封。那样的清流官员可能和某些贪官一样,毫无用处、只会拖后腿。譬如说把君主荒淫的原因完全归到美色误国上的人,那还是趁早踹了干净。
不过现在看来,在座几个反应自如,至少从表情上看是。其他的东西,便要等她慢慢地发掘了。
魏群玉一开口,在座诸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射到元非晚身上去。这种大阵仗她应该是第一次见,但他们能判断出来,她的表情和语气里头都没有任何紧张成分……
落落大方,大家闺秀啊!
郑珣毓看了看自家老师和元光耀,接过话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道的时候,别人心里可能多少存有怀疑;但这称呼你确实当得起,便不用客气。”
这话说得极为中肯,众人一起点头。实话说,他们之前刚听说时确实有一二怀疑,但见到真人后,那种怀疑便立刻烟消云散不说,评价还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诗才如何暂且先放着,容貌确实是无人能出其右!
“您说的极是,郑尚书。”元非晚同意道,“只不过,这事儿还是要看人。”
前一句回答十分普通,大家都没在意;但是一听宛如神来一笔的后一句,众人即刻迅速交换了目光——
这少女的意思难道是,她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她也并不自夸或者否认;但她对此表现出什么态度,有一部分原因取决于是谁和她提这回事?
郑珣毓那么说时完全是就事论事,根本不针对谁。但他听了元非晚的话,之前寥寥的兴趣突然被提了起来:“那你说,这个时候,你是该客气还是不客气呢?”
想把皮球踢回她身上吗?元非晚微微一笑。“既然郑尚书您刚刚才提过,芷溪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这皮球又回来了?郑珣毓一愣,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不管是与不是,都是我的问题了?”
“你刚才说的话,你当然得记着!”魏群玉毫不犹豫地顺脚踩自己学生一脚,也忍不住笑了。芷溪这孩子,确实有些伶牙俐齿!
顾东隅一直坐在一边,把大家的话尽收耳底。“所以,你们看,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比元大贴切得多?”
所有人都点头。“知道芷溪是你女儿,你不好意思过分夸奖;但说得那么谦虚含蓄怎么行呢?这不,就让我们郑尚书被驳回来了吧?”
元光耀的确不好意思对别人大夸特夸自己女儿,现在只能认栽:“是是,还是东隅的形容比较贴切!一定没有下次了!”
众人一齐笑起来,气氛愉悦轻松。
“你刚才是打哪儿来啊,芷溪?”等笑声稍歇,魏群玉才继续问。
皇帝一家子都去了乐游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题目,元非晚只当是客套话。“芷溪刚从乐游苑下来。”
“这是见过公主殿下了?”魏群玉又问。太华公主敢这么做显然就不怕人打听,所以他觉得他的疑问很合理。
元非晚点头。“公主殿下留我吃了一顿午饭。”
“嗯?”魏群玉这下真疑惑了。今天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那太华公主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单留一个国子司业的女儿吃午饭?
元非晚略微抬头,先小幅度地对她爹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这才回答魏群玉的问题。“公主殿下找了一位宫廷画师,为我画像。”
在座诸人都是聪明的,听到“画像”两个字,再联想下前二十余日的事情,就知道萧月宁此举到底是什么用意。
“芷溪,你拿了个头名,上头有人想看看你的模样,自是正常。”顾东隅第一个道。不得不说,他的猜测非常准确。
其余几个人,都在心里思忖,所谓的“上头”到底是哪一个。按照正常推理,七八成的可能是主管这件事的皇后吧?
皇后对于德王妃的倾向,众人心里也都有谱。这会儿,与其说皇后想见见拜月的头名,不如说是皇后想知道鱼家女儿鱼初的竞争对手斤两如何!
元光耀一听画像,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不过他敏锐察觉到了女儿的眼色,并没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此时听到顾东隅那么说,他只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出了个意外,便是这个?”
“确实如此。”元非晚又点头。
顾东隅不着痕迹地看了元光耀一眼,心道幸亏自己和老友说得早。
要是元光耀现在的反应和他刚和元光耀提考虑德王当女婿时反应的激烈程度一样,这事儿就要不好办了。他们和魏群玉、郑珣毓这样的皇帝党的交情一般,刚开始接触不久。若是让他们知道元光耀其实不愿意把女儿嫁入皇家,就有可能觉得元光耀对皇帝不够忠心。吴王已经有这么口黑锅,元家可不能再背一个!
“那情况如何?”他直接顺着话头问了下去。
元非晚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感觉一切正常,但后面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除了元光耀和顾东隅,剩下的其他人几乎都多看了元非晚一眼。看来,她自己也知道皇后的偏向!要不然,以她这种美到极致的容貌,鱼初哪里比得过?
魏群玉眼睛微眯。
一般情况下,他只关心朝堂大事如何,并不在意王爷的正妃侧妃是谁。但是姻亲带来的裙带关系,正是朝中某些事情的重要原因。尤其是正妃,因为正妃背后的娘家通常都会坚定不移地和那个亲王绑在一起——
说句不客气的,当朝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太子和以李庭为首的太子党。
太子弱冠之前,李庭便瞄准了这位将来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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