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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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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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我亲自去。”刘慕道,福安不解的点点头,便去牵了马来。

    藏娇阁。

    刘慕在轩厅内坐着,厅内拉了长帘,帘外是柳如烟。时不时之间,他总是令福安以二殿下之名隔着帘来召见柳如烟,有时则叫上了颜瞿装模作样的来喝酒,只为了混淆视听,让刘成认为他只是个热衷音律流连于烟花之地的风流之人,其实早以暗渡陈仓,在藏娇阁投掷了大笔资金以安排下一个庞大的消息网络,毕竟是京都最繁盛的妓院,有不少官宦贵族和朝廷之臣流连于其中,既然为放松消遣之地,自然是带着一颗松懈之心前来,酒后真言,床头喃呢,显摆和炫耀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不能让自己政治之敌知道,又因是机密连亲朋好友也不能告知,那不说个一言片语的那还不憋死了得了,只好对这藏娇阁内自己亲近的姑娘们说。而有些重臣议事时总喜欢有个女子斟酒陪饮什么的,自然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刘慕利用这点不知不觉中便已是掌握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花魁柳如烟,他不是不知道的,颜瞿以往就常用她来取笑他为他传说中的红颜知己,而他却是从来未曾见过她。知道她善于音律,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

    柳如烟早已得知刘慕擅长音律,也曾对这冷漠的二皇子有耳闻,而每次来时隐于帘内都不说一句,想是自己弹的不够好,得知那玉面公子精通音律,本想学习一番来取悦这久不曾开口的二殿下,可如今人也不知哪里去了,也没见他寻玉佩来,琴技自然是没有学到。

    还是如同平时一般,在琴前端端的坐好,玉手开始拨动琴弦,丝丝缕缕间竟是一曲《采薇》,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思绪却飘飞,不知不觉竟回想起那月夜的箫声。曲完片刻,刘慕依然没有说话,这次柳如烟实在忍不住了,就鼓足了勇气道:

    “二殿下,想是如烟琴艺不够好。惹殿下竟无言以对。”

    “你……弹的很好。”刘慕愣了愣才缓缓的道,声音极其清净。柳如烟第一次听到二殿下的声音不禁心里激动万分,传闻中的二殿下冷木无常,虽然没有见他的面,可是他现在竟然开口夸赞她弹得好,对于柳如烟来说便是最大的恩惠了。于是起身行礼道:

    “如烟谢二殿下。”

    “恩。”刘慕应了一声便坐着没再说话。如烟心里欢喜,急忙倒了杯酒扭着腰便要端给刘慕,她实为敬酒,其实是借机看看着传闻中冷漠的二殿下是番什么模样,也更希望有近一步的接触,眉目含情,便落落的娇笑道:

    “殿下,如烟敬您一杯酒吧,这藏娇阁的酒可是上品的女儿红。”刚想挑帘进去却被福安快速出手一挡,柳如烟本没料到一个随从反应会如此之大,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哐啷”一声,酒洒了一地,那块紫晶玉从她袖间滑落下来,掉到了福安脚下。

第九章 宴会(上)
    儆王府在自岷山山脚自西的罗峰谷,而金銮大殿的侧亭碧灵亭位于山腰之处的宁翔峰,自罗峰谷到宁翔峰需行半天的路程,落葸早早的被玉儿叫起了身为她梳妆打扮,儆王特意交代过这礼仪之装是万分重要的,服饰和装束越华丽精致便越体现了对皇帝的尊重;而此次宴会也奇怪,虽是称为家宴,为祈福之女办宴后宫的娘娘嫔妃们却要回避,连皇后也是如此,官员大臣的妻眷却可同去。所以此次进宫刘氏家族就只见得皇帝和他的两个儿子。宴会的装扮金冠玉带自然是少不了的,可这睡眠不足是实在让落葸生不如死。师傅言:睡眠乃落葸的精神食粮。

    “小姐,好了。”就在她呵欠不断昏昏欲睡时这句话简直就救了她。

    她细细的打量着镜中的女子,着一条翠绿色抹胸收腰千叠罗裙,外套同色轻纱蝴蝶披肩,腰缀玉色长绥,脚底是丝缎镶金绣鞋,手腕上是九环姿玉镯,前刘海被梳起露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发绾成髻用东海小珍珠点缀了一圈,晶莹如瓷的面部略施粉黛,樱唇红润,柳眉轻扬,眉心处贴了菱花式样的花钿。她眼中着实佩服玉儿,自己打扮起来还真不差,想着满意的对镜一笑,遗世独立,像极盛开在幽谷的兰朵。

    玉儿呆住片刻,晌久才喃喃道:

    “小姐,您是玉儿见过最美的人儿了,怕是进了宫别的小姐公主都不如你的。”

    “玉儿,你就光会取笑我了。你又何时见过那些小姐公主了?”落葸啐她一口,伸手戳戳玉儿的脑门道。

    “小姐,走吧,王爷的车队就在府外了。”玉儿摸摸方才被她戳过的地方赶紧指指外面道。

    “哦。”落葸失落的一答,便随玉儿走了出去。

    儆王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落葸与玉儿同乘一轿,紧跟儆王马车之后,落葸静静的坐在车上想着心事,偶尔撩开车帘看那外面不断变化的翠色,进宫领略那帝王之家的雄伟与壮阔自然是好,可落葸心里还是隐隐透了一股烦闷之气。

    天宇慕心阁

    “你说人是不是都得活在自己的命运里,而命运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没有办法改变?但努力去争取了,或者结果很不好,但是不是这是值得的,是不是会被人原谅?”她说的是她如今的命运吗?在藏娇阁的命运?那一刹,他的心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福安拱手道:“主子,儆王府的落葸小姐今儿个晚上就来赴宴了。”见刘慕发神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良久刘慕淡淡的看他一眼才道:

    “恩,知道了。”福安眼中有担心,自从上次去藏娇阁见了柳如烟后刘慕就常常走神,福安拍拍自己的脑门暗自埋怨自己当日在藏娇阁实不该给主子说实话,晃晃然间脑中浮现起当时之景:

    “为什么你会有这玉佩?”他拾捡起脚下的紫晶玉,内心惊讶,那日竟然是这藏娇阁的柳如烟?想到她与刘慕不斐的传闻,或许真的可以收了她,将来便不怕她再有二心,可主子马上就要娶儆王之女了,他心里矛盾,自己拿不下注意。再望向柳如烟,她没有说话轻咬着下唇正委屈的看着自己。刘慕冷声道:

    “福安,怎么回事?”他挥挥手让柳如烟退下,便将他扔玉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慕。

    “这么说,这柳如烟女扮男装?那沉稳的声音也是装出来的?”刘慕听后挑眉问道,面色上微微有一点惊奇,和一丝的惊喜。

    “主子,要不,属下将她唤进来问问便是。说不定……”福安琢磨着刘慕的神色道。

    “不用了,如今又能如何呢?走吧,只是知道她是谁便好,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是我惊叹出于风尘之处的女子竟有如此清澈动人箫声。如那莲,出淤泥而不染,我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刘慕神色里有一丝动容。福安听了便不在说话,当时真不该一时冲动丢了块什么玉,有时候不知道真相的总比知道真相的好,若是心里有了牵挂,又如何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晚宴我与父皇一同去。还有,柳姑娘的事你去办妥,若我顺利结亲,秋后便为她赎身。”良久后,刘慕的一句话才将福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忙俯身回道:

    “是。”

    夜色渐晚,天边的晚霞渐染在山间形成彩色的光晕,马车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停下,一雕花金字蓝底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养生殿”三个大字落入眼帘,苍劲而有力。

    “儆亲王到。”随着司仪长长的通报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王爷吉祥,落葸小姐吉祥。”众人纷纷作了揖。

    “免礼,这是皇兄办的家宴诸位不必多礼。”儆王爷轻撩起锦袍坐了下来。

    “王爷这可就是当年送往西域的小姐,长得如玉琢的人儿一般那。”一位身着朝服的老者呵呵的说道。

    “落葸,快见过你孟伯伯。”

    落葸福福身子恭敬的道:“落葸见过孟伯伯。”

    “好好,有这般乖巧的女儿,王爷真可谓有福之人啊。”众人也随声附和着,落葸 向众人见了礼顿觉乏味,将头一偏,却瞥见邻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正上下打量着她,面目清秀可人,眼中却是透着一点不屑之意,她只好微微的颔首一笑,又将头转了过来。只觉嗓子干渴刚想进杯茶水又听到司仪一声通报:

    “大殿下到。”

第十章 宴会(中)
    落葸好奇的抬头看,只见远远走来一个二十出头岁的少年,身着青缎窄袖锦袍,绣有四爪小龙团云图案,面额温润如羊脂白玉,柔情如清泉流水,雅静如深潭碧波,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不乏一种贵气,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大儿子刘成。只是面带微笑的男子总是不好的。笑里藏刀,笑面虎不都是如此一般吗?见他的目光离开了众人落在了她身上,她将目光一转,不愿与他对视。刘成却不恼,缓步向她走来,眼光扫着她,却恭敬的一行礼:

    “皇叔吉祥。”

    “成儿,快免礼吧。落葸,来见过大殿下。”儆王爷推了推落葸道。

    “见过大殿下。”落葸肉笑皮不笑的不情愿,又直直给他瞪了回去,刘成见她如此以为她是害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忙扶起她道:

    “落葸妹妹免礼,这次自西域而来路途幸苦,回到南昭定要好好享福了。以后府上缺什么尽管对本王说。本王……”落葸挡开他的手道:

    “多谢大殿下了,堂堂儆王府应该还是足以照料得了我这个小女子吧,刘成大哥就不要费心了。”落葸本就想讽刺他一番,又故意加重了不要费心几字的语气。

    “落葸……”儆王爷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得无礼。这刘成也忍得,碰了钉子依旧在她旁边坐下,笑盈盈的望着她。这个落葸格格是的确令刘成喜出望外的,纯美而不失风雅,娇憨而不少个性,虽然近在眼前却遥若云端,漂浮不定以至无法看透,这样的女子是让人很有征服欲的,况且她就是儆王爷的女儿,本是想来在儆王那西域长大的女儿无法与自小在宫中的千金小姐们相比,即使用了手段都只是为了得到儆王的权力,如今见了李落葸真人,刘成的心里却不自觉地掀起了一丝的悸动。

    钟磬敲响了八下,只闻司仪长长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二皇子驾到。”

    众人便纷纷行礼。

    “免礼吧,此乃迎回儆王千金的喜宴,众人不必多礼。”皇帝缓缓的说道,声音稳重而低沉,尽显了帝王的威严。虽然落葸对这个皇帝是并无好感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气势是足以压倒众生的,有贯穿宇内的磅礴,有刺破惊鸿的壮观,而无尽的伟大仅仅来自于这一人,或者是来自于这一个名字皇帝。

    “落葸。皇兄叫你呢。”儆王见落葸走神便用手轻推了她一下。

    “嗯?”落葸心中一紧抬头望向皇帝,而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

    “好孩子,过来,让朕瞧瞧。”皇帝说道。

    “是,皇上。”落葸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这不是在西域,这也不是在王府,这是在皇宫,所以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皇帝仔细端详了落葸一阵,问道:

    “落葸,西域可苦?”

    “苦。”落葸渐吐出一个字,众人惊愕,整个宴上顿时鸦雀无声,也觉得这格格实在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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