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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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月,井梧桐-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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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姗姗来迟,发酵着最美好的初恋,伴着屋顶璀璨的星空夜幕,少年讲述着霁月不曾听闻的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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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丰谷绝恋(四)

?  决裂,来得那么突然。
  好像午后的暴雨,淋得人措手不及。
  宅邸前跪了十数王城卫兵,尊称着少年二殿下,霁月难以置信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去倒下,不去疯掉:“你……是谁?”
  对于少年来说,这一幕何尝不是错愕至极。
  他未曾料到的,五弟的亲随竟会寻他到这里,这个几近和王城决裂的地方,一个对于离氏一族来说颇为危险的属地。
  一旦暴露,便不可能再安然待下去。
  少年不甚平静的眼睛里充斥着无力感:“月儿,跟我走吗?”
  一个近乎荒诞的想法,时日不浅,调查蜀地这巫蛊之都已久,他怎可能还没弄清她的身世,既然是他的女儿,便不会原谅离氏王族,又怎么会和他走。
  双宿双栖,那个梦提前醒了。
  “和你走,要我毒死离氏每一个活口吗?”
  霁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少年,踉跄地迈着步子关上了宅门。
  “月儿……”
  少年弱弱地唤着霁月,淡淡的眸光扫视着面前之人,五弟的一众亲随。难道王城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断不会来寻他回去。
  对于那边局势的担忧,打消了他继续逗留的念头,何况,大街上这来往的冷眼哪一双不是敌意分明。
  临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只有紧闭着隔绝了两人的宅门,看不到她,知晓了真相的她,可能会恨他的她。
  其实,隔绝他们的从一开始就只有身世而已。
  “霁月,为什么没有如了自己所言的跟了他去,大概那样轻易地混进王城,就会有下蛊毒的机会,全族的血海深仇,便可消了。”
  霁月自言自语着,痴魔地,苍凉地,回忆着。
  年复一年过去了,谁也没办法说清到底是什么在维系天各一方的两人,是仇恨,还是爱。
  相念,却不相见。
  总之,丰谷平静了下来,公子和巫女的恋情成了丰谷人保守的秘密,不知道是为了更远的血腥绸缪,还是仅仅是为了成全一段艰辛的感情。
  公子离断袖之风也是从那之后传开的,没有征兆的,在王族里出了一个迷恋男色的人。这不胫而走的劣癖传言又成就了王族内部争权者喜闻乐见的事情,无心娶妻纳妾以后嗣正位,怕是没有比这个更合他们心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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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只余一世长安

?  多少次我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他落寞的身影便开不了口。
  他是喜欢那个叫霁月的姑娘吧,可是她不见他。隐约地我觉得造成现下这般局面多半是她的缘故,毕竟在我看来他的姿态已经够委曲求全了,看上去旁的人也在帮衬,所以说那一定是个决断性子的姑娘。但,杀父之仇一说也着实惊到我了呢,又能怎样去议论她不念旧情。
  半晌转过念头,倒是觉得自己为着他们的事情担忧好笑,情之何物我自己也没体会出个深浅来,旁人的作为如何,个中煎熬该不是我能说道的,并且担心的可是自己夫君和他旧相好,此番可真是操多心了。不过一度当我回想起那异景丛生的宅院,便会情不自禁地勾勒着霁月的摸样,不知是个怎样面容的女子。
  “公子,夜风凉,是该披件衣服出来的。”
  卿微在路上与我们撞面,正张罗着给离路引穿戴暖实,那种温柔的嗓音便是真正的女儿家也难以演绎个中一二分柔情。
  离路引摇摇头:“不必装了,她已看到事情始末。”
  卿微冲我看了眼,嘴角带笑,立时变了副男儿家的粗声:“就知道不用瞒她,毕竟日后坦诚相待才能更好地谋划咱们的大计,到底是未来的王姬。”
  闻言,离路引只是点了头未说些什么,我却是吃惊于卿微前后的变化,呆了好一会,竟一直是在演戏吗,我原以为离路引与卿微之间是真的呢。
  卿微看着我笑意深浓:“作何一派遗憾之色?”
  “……”
  哪里是遗憾,不过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两个正常的男儿,却可以做出那副缱绻情深来。若是不明了告诉我,兴许我还以为离路引是男色女色都好的家伙呢。
  及至回到客栈看着卿微和离路引又腻在一处,我依然怀疑这二人戏假情真。虽然不甚了解为什么要上演这个断袖的戏目,但眼下唯算明了的事情便是被龙云言中的故事内情。
  次日,我绞着长发倚在客栈的门边,看着人来人往匆忙地收拾着物品准备上路,奇怪的是总觉得有人在背地里盯着我们,那个卖糖球的老人家,编竹筐的阿婆,还有那些在墙角玩石子的小孩子,稍纵即逝的眼神里似乎觊觎着什么。然而想着此地早已是他蜀国疆土,是此行最不可能有贼人出没的路段,又觉得自己多思了。
  “此番诸事已毕,想那妖孽锁进震天鼓里便不须我们往迷梦山奔波了,待到完成大举回去向掌门禀告,定是能为我秋水阁在门派内长长脸。”
  “师兄,依我看,去虎骨潭与各派联合诛魔一事目前也并不紧急,按照咱们门派的规矩,还是得亲自上一趟迷梦山确认才好……不然……”
  “十方掌门亲自传信还有什么不可信的,况且,此番路上你我二人困在云洞数月,若还依原来的计划上迷梦山去,来回往返必不能赶在诸派集结时到达虎骨潭,要知道诛魔一事才是顶要紧的,那水镜妖君也不过数百年修行,被十方掌门锁进震天鼓里有何不可信。”
  “师兄……”
  “好了,你我师兄弟二人出来历练多时,尚没有一点功绩,此番天赐良机麓壑仙尊拿那魔君开刀以正六界清宁,联合诸派之力,必是我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沾上这诛魔大业的仙誉的,须得以此事为重。”
  “不,师兄所言越鸣不敢认同,南关之地的清宁是清宁,难道他迷梦山的清宁便不是了吗,固然为我秋水阁重□□威的事情要紧,但他蜀山一干数百人人的性命便不重要吗,好歹两派派修好多年,师尊交托重任与我们,如今权衡万万不能如此功利。”
  我循着声音看向客栈内的食客,许久才辨识出那两个一直密音传话的修士,诚然他们的打扮极其不打眼,并未如寻常见着的那些修士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却是凡子装束的武林剑客一般。
  他二人不经意地与我对视了片刻,终是无所觉察地继续他们的交谈,我无心继续偷听他们密音交流的事情,遂抬脚走了,不过内心里隐隐地觉着那个迷梦山的水镜妖君一事应有不妥,怕是没有他师兄说的那么顺遂,恐生异变。
  听他们报上来内派的名称,再看他们行事的作风,我便确定此二人定不会是楠派和桐山派的修士了,只是那个诛魔联合的,会不会有楠派的人出面,听上去倒像是个大场面,就怕被这样心思的人给搞砸了。也不知道那个叫麓壑仙尊的是个什么角色,有没有何如一个小指头厉害呢,师傅可是天下第一的剑仙。那姑且算他麓壑仙尊天下第二,便是连何如也没打算过这样诛魔的大事业,九重天上的神仙更是没有动静,此番他纠集各门各派看上去多了几分胜算,但对付的可是六界之一的魔界之主,当真能做到?
  狐狸正好下楼来,我幽怨之色地觑着他,连通主仆印道:“你说为什么那些修仙的动不动就除魔除魔的,魔都是坏人来着的吗?”
  狐狸笑了笑:“天书有记,魔者生于天地邪气汇聚之所,集六界贪嗔痴恋之最,极欲嗜杀……”他顿了顿,笑得乖戾:“你说这样的人于你来看,会是好人?”
  我瞧着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一半嘲讽,又问他:“你并未说你自己的看法,只是说天书记载的东西,那些都是神仙的看法,再狭窄点,也不过是写那天书的神仙的看法,你是如何认为的?”
  狐狸阴着眸子,邪魅了许多:“你越发洞悉得深了,确实,我并不认为魔族都是坏人,但你可别忘了,我是妖啊。”
  我缩了缩脖子,僵硬着眉头:“呃,于神仙来说,你们妖的口碑也好不过魔族的,有时候我总会忘记这个。”
  ?

☆、六界若倦有情人

?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魔这个种族的事情,虽然李雪狐是妖,但这个妖对于魔的看法极大地左右了我对魔的认知,内心里,相信着李雪狐,也相信着他口中不坏的魔。并着何如从前与我说道六界之事时,也从未给哪一族盖棺定论地品评,以他的行事作风,也不是那种视神仙高于六界的,于他来说,神仙不过是道法自然里修为更进一层的所在,与道德品性无所关联。
  李雪狐错步与我擦身而过,侧过脸笑得明媚,同时离路引恰后一步下得楼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与狐狸的神情。
  奇怪的是,我曾经说与李雪狐听了关于离路引打听过他的事情来,那家伙之后倒是总与我做出一些越加神秘的举动,似乎是故意引他离路引的注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李雪狐的举动里多了一些与那二人一般的表演成分,故弄玄虚。便是昨晚我又说起这些事情来,他竟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真真是不明白他那些花花肠子里捣鼓着什么。
  “离哥哥,怎么不见卿微?”
  离路引将余光从李雪狐身上抽离,与我道:“他先我们去探路了。”
  “哦……此去前方是什么地界,竟劳动他去?”
  离路引:“并无特殊,他不过是可以顺路见位友人。”
  我瞪大了眼睛,笑意明显:“卿微那家伙的友人会是什么样的,我倒想见见了。”
  离路引笑说:“恐怕不能如你所愿,卿微的这位友人自不是我们想见便见的。”
  我努嘴:“哟,那卿微可是认识的是位大人物,莫非是什么隐者居士?”
  离路引侧头看了看李雪狐,又与我道:“非也,只是他并非我等红尘中人,待到我们路过蜀山界外,届时我再指给你看卿微那友人所居的仙宫。”
  “蜀山?”
  离路引不解我的惊讶,点头:“确是。”
  我皱眉暗道不好,真是冥冥之中让我窥听了那两个修士的谈话,如今卿微上蜀山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很快我折身到了饭堂,所幸那两个修士尚未离开。
  “两位前辈打扰了,请问方才你们说起蜀山之事,不知道如今我有位朋友上了蜀山,会不会有危险呢?”
  年长的修士不屑却疑虑颇重地看向我:“自是……没有危险的。”
  “如此?”立刻我转向那年少的修士:“你也这么认为?”
  但他沉默不语,接着未许我多问些事情,便随他师兄上楼去了。
  我自是知道他并不认同他师兄的说法,却也无可奈何地立在桌旁,店小二客气地与我道:“小客官,这饭食可要撤下去?”
  我木讷地点头,缓缓道:“看样子他们吃饱了。”
  这时李雪狐才现身:“这二人身上有件极其厉害的法器。”
  我看向他:“难怪你刚才没有露面了。”
  李雪狐嗤道:“并非我怕什么,你也知道许多修法之人都一根筋,见妖杀妖,我不过是不想沾上这两个火星子,万一我伤了谁,不又平添一方仇怨。”
  我笑了笑:“只怕我刚才已经与那二人结怨了。”
  李雪狐无奈地看我,拍了拍我的脑袋:“你是在担心卿微,大可不必太过忧心,冤有头债有主,那什么妖君水镜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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