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提着赵博文的领子,像提溜小鸡子一样将人带了进来。
嘱咐了一番便将人又打发走了。
赵博文属于地头蛇,上至官府,下至土匪流寇他都有人脉。
卫陵以防万一,便以赵家全家人性命做威胁,让他出去给打探消息。
顾思田觉的卫陵做的有些过了,先不说他这个人怎么样,单凭他如今帮着他们三人逃难,就不应该这么对待人家。
可如今这局面朝不保夕的,不用些非常手段还真说不准哪天就被人卖了。
所以顾思田只能对赵博文投去深表同情的目光,以眼神示意他“人身安全这方面不归我负责,你好自为之。”
谁也没想到赵博文办事的速度如此迅速,半天的时间他便将消息带了回来。
官家的人上下都一条舌头,小道消息传的比皇帝圣旨都快。
果不其然,罪证什么的都是骗老百姓的。
据说南域王府家眷出逃的时候,带走的并不是什么罪证,而是宝藏。
至于什么宝藏就众说纷纭。
有说是南域王的宝库,也有说是南域王私藏的矿脉,更有人说是他隐藏的产业。
总之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而这帮出力气的大头兵们,除了那连升三级的**,更大的**便是这南域王的宝藏。
顾思田觉的挺冤枉,无缘无故自己的身价又凭空的水涨船高了起来。
在赵家窝了三天,赵博文仗着关系好不容易从府衙弄了通关的条子。
条子是从荆州到兖州的,赵家在兖州多少也有些生意往来。
将三个人捯饬捯饬塞进了拉货的车里。
赵博文挥着小扇子含泪目送三人远去,心中长叹:总算把这祖奶奶送走了,求老天爷这辈子再也别让自己见着她了。
卫陵坐在车内顺着帘子的缝隙向外张望了片刻,直到彻底离开曲县才放下了帘子。
“我们不能去兖州,不安全,到宁州我们就下车。”
为了避免被车夫听到,卫陵悄声嘱咐着顾思田和柳枝儿二人。
宁州束阳——
束阳县新上任的巡检使大人此刻正在廊下窝在一把躺椅里晒着太阳。
手上握着一把白色纸扇。
纸扇一面写着“上善若水”一面画着一副骚包的风景,摇的那叫一个惬意。
二郎腿翘的老高,还一颠一颠的。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饱满紫红的葡萄不断的往嘴里丢,一边丢还一边吐皮。
葡萄皮铺了一地,都没个落脚的地方。
祁虎见怪不怪的扫了眼一地的葡萄皮,平静的回禀白季辰。
“大人,七王爷来了。”
一听七王爷来了,白季辰当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道:“快请。”
然后他连窝都懒的挪,继续挂在椅子里吐葡萄皮。
陈冕捻着两撇小八字胡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看到白季辰那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禁微微蹙眉。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踹你。”陈冕话音刚落,还真抬脚踹了椅子一下,结果粘了一鞋底的葡萄皮。
嫌恶的甩甩脚,看都不看白季辰,转身进了屋内。
白季辰被他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正了正身形,一脸无所谓的跟进了屋内。
临进屋时也甩了甩脚底的葡萄皮,然后吩咐祁虎去找人收拾了。
“你以为我不想踹自己?这种不入流的小痞/子我也不待见。”
白季辰一脸嫌弃的撇撇嘴坐到了陈冕身旁。
“哈,我还当你自得其乐的很呢。”
陈冕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盖碗轻刮茶叶,浅浅的抿了一口。
用眼色示意下人都退了,白季辰懒洋洋的起身关了门。
原本讪憰的脸上这才回归了些平静。
“你这大老远的将我打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何意?”
陈冕饶有兴趣的抖了抖小八字胡,将茶碗在桌上轻磕了一下,抬眼睨着白季辰。
“我看笑话啊,你二哥憋足了劲想整你,我不把你扔他眼皮子底下,他能睡的着?”
白季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那便宜二哥没脑子,我懒的搭理他。”
陈冕轻笑,再度端起茶来,却没有喝,而是四周环顾。
察觉到周边确实无人之后,才正色道:“你准备怎么办?”
白季辰微微蹙了下眉,再看不出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直手肘支在桌上,手背担着下巴,似在思量。
“没想好,我想先将人找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陈冕沉默半晌,不知该怎么接茬。
“我总觉的被你带的脑子有些不太正常了。”陈冕扔下茶碗无力的揉着太阳穴。
白季辰笑了,“哗”的一声将骚包的扇子展开,摇的像一只展翅的公孔雀。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脸上似变脸谱一般挂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就要看你是想要个表弟还是想要个小舅子了,随你挑。”
说着还及其**的冲着陈冕挑挑眉。
第三十一章 表弟or小舅子
更新时间2014…10…8 20:57:05 字数:2201
每次看到白季辰那不着调的样子,陈冕就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以前也没少接触白季辰,他是个什么德行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可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天天装傻充愣,你不累吗?”陈冕捻着胡子尖白了他一眼。
白季辰无所谓的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二百五以前是什么样全在这装着呢,都不用演。”
陈冕嫌弃白季辰都嫌弃到家了,左看右看都想揍他。
“别在我面前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他。”陈冕皱眉打量白季辰跟打量什么似的。
白季辰被他逗的哈哈直乐,故意赖皮的冲他抬抬下巴,特膈应人的叫了声:“姐夫。”
“滚。”
陈冕抄起茶盖直接兜头扔了过来,力气不大,所以被白季辰稳稳的接了过去。
白季辰笑了几声便不在出声,手中摆弄着差盖,思绪有些飘。
“要是没有你,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死第二次了,表哥,谢了。”
白季辰的这一声道谢说的极为诚恳,当初若第一个发现他的不是陈冕,估计他此刻已经被当做妖魔鬼怪被施以火刑就地焚烧了。
那时自己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上。
本身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再加上脑子不清楚胡言乱语,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如今想来都渗人的很。
亏着当时有陈冕坐镇,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虽然也很难接受,当时的陈冕差点亲手烧了他,可最终磕磕绊绊的总算说清楚了。
陈冕不待见这个小舅子,但却最疼周瑜文这个表弟。
做了几次噩梦之后,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
白季辰这副皮囊是少有的精致漂亮,比周瑜文俊俏上好几倍。
说他是明眸皓齿面如冠玉也不为过,身形高挑挺拔,端是个俊俏郎君。
两人年龄差不多,但这性格……
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如今套着一张花孔雀的皮,着实膈应。
陈冕也不免有些感慨。
他表弟如果当初真的死了也就算了。
可如今活了过来却心中有冤不能诉,还要扮疯装傻的去演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五眼,这种苦他懂。
陈冕轻叹一声:“算了,先将人找到再说吧,娶了这么多,还真没看出来你会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的,我倒真有兴趣见见这弟媳了。”
顾思田嫁到南域王府的时候,陈冕进京去陪病重的先皇,后来又被派去出使邻国,结果一来二去,这新入门的弟媳没见到,还把表弟给赔了进去。
白季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头笑着摇了摇。
找人?哪有那么简单,有谁能比影卫更像地老鼠。
他要说藏,又怎么会那么简单被挖出来。
周瑜文是现今太皇太后的亲外甥,而陈冕是先皇的亲弟弟。
陈冕从小功利心就淡薄,所以跟皇子们都不亲近。
他生性闲散爱闹腾,反倒跟周瑜文这个外戚走的非常近。
先皇对他忌惮心不强,有事没事也愿意同他聊聊天喝喝茶什么的。
一来一往的,陈冕在夺嫡之战中明哲保身,后又被先皇重用,在皇城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新帝陈泓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皇叔。
周瑜文之所以被所有人忌惮,不仅仅是因为他富可敌国,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身后有七王爷这个大靠山的支持。
这次周瑜文出事恰巧就在自己离开燕国的时候,这其中的蹊跷他不是不怀疑,只不过苦无证据。
可觊觎南域王这些身家的人多了去了,首当其中的就是陈泓,可这又有什么用,总不能直接杀上门指着皇帝鼻子质问吧。
陈冕一肚子的火都只能压在肚子里,想发却没地方没目标去发。
“哎,对了,跟你说个挺有意思的事。”陈冕看着白季辰心里不舒服,有意想缓和一下气氛。
这七王爷年岁不小了,可心性好玩,也敢玩,就没有他不敢祸害的事。
白季辰一看他那比自己还不正经的笑,心中了然,指不定这又把哪家的爷给坑了。
陈冕从怀中掏出一副玉镯冲白季辰及其显摆的摇了摇。
白季辰好东西见的都不待见了,打眼一看这镯子,当下便没了兴趣。
“我当什么好东西,成色还不错,怎么想起给我姐买东西了?”白季辰那声“姐”喊的及其顺口。
陈冕将镯子又塞回了怀里,撇了白季辰一眼:“我想买,她也不能稀罕啊,人家现如今可是堂堂护国公的嫡长女,那里会看的上这些。”
听到护国公嫡长女这几个字,白季辰心里似被针刺了一下,连指尖都是麻的。
“表嫂性子稳重又持家,是个好女人。”
白季辰低头摆弄着扇子,打开合上,再打开,再合上,话说的不动声色。
陈冕知道他那些小心思,虽然没见过,但他其实挺好奇孟锦萱这女人的。
不知道这前任护国公家的嫡长女怎么会将自己表弟整的五迷三道的。
“你该叫姐,别忘了,小心落人话柄。”陈冕不时提醒着。
“知道,放心吧。”白季辰收回心思,用下巴点了点那镯子道:“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吧,看把你显摆的。”
陈冕眼睛一眯,嘿嘿一乐:“这事儿啊,八成还跟你有些关系呢。”
“我?”白季辰莫名其妙的看着陈冕。
陈冕也没空跟他闲扯,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但却没说完。
“我当初也就是觉的好玩,那娘子脑子活,有些子小聪明。”
陈冕说的没头没尾,白季辰听的一头雾水。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倒说你看上那娘子了,想让我去给白筠瑶做说客让你纳妾?”
陈冕脑子里闪现出顾思田那张浓妆艳抹到人神共愤的脸,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额……眼睛好看。”思量了半天,唯独那双灵动的眼睛可圈可点。
白季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冕:“你还真看上了?就不怕我那姐姐知道揭了你这一身的老皮!”
陈冕惧内这事儿,满朝里没几个不知道的。
怕白季辰误会,陈冕连忙摆手:“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我回去没法交代,你听我把话说完。”
说着,陈冕将之后去连洼村打听,乃至连洼村被焚村屠杀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随着陈冕的讲述,白季辰的眉头越锁越紧,但眸光却越来越亮了起来。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