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见笑的,若是崔公子真是这样想,那才是说的好!”沈夫人见崔中良这样谦虚,也不打趣他,又夸了他几句。
崔夫人见沈夫人面露满意之色,想着沈夫人必定是喜欢自己儿子,就想着改日再往沈府走上一遭,探探沈夫人的口气,于是话头一转,又聊了几句经书法事之类的话,就带着儿子告辞了。
沈碧曼知晓,崔中良惯会在人前装模作样,此时沈夫人和沈碧瑶,都肯定被他那一番“一生一世一双人”虚伪言论骗住了!
她有心提醒,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难不成还能对沈夫人说,这崔中良是个骗人的势利小人,娶亲以后会抬一房一房的妾侍进来么?沈夫人大概会以为她起了心思要毁沈碧瑶的婚事吧!
沈碧瑶还在看那崔中良做作的样子,沈碧曼却真想好好点点这傻妹妹的脑袋,自己未来的夫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权有势,她居然还去欣赏崔中良这样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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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没有什么事情可忙碌,几个丫头婆子们偷偷聚在一起嗑瓜子,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红绡并未凑在这堆人里闲磕牙,端了茶水点心就回去伺候了。
房里沈碧曼依旧在绣花,只不过那花样歪歪扭扭,已经错了好几针。
一连好几日,沈碧曼心里都慌得很,生怕传来消息说要与崔家定亲。谁叫沈轩好端端的,竟只考了个探花,还要娶清河郡主!她所知道的其他事情,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姐姐,你这帕子都绣成什么样啦!”沈碧瑶偷偷一瞄,就发现了沈碧曼已经废掉了一块好帕子,“瞧瞧,一朵鲜花都变成杂草啦!”
“呀,真是可惜了!”沈碧曼回过神来,才发现帕子上的线已经缠的乱七八糟,急忙将小剪子拿来,挑着些线剪了,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沈碧瑶努着嘴,看沈碧曼慌慌张张的,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
姐姐绣花的时候最是专注,她一向喜欢颜色多的繁杂花样,,须得时不时换线配好,若是不集中精神,可是绣不好的。
可是这几天,别说帕子一条没绣出来,这绣了再拆,拆了再绣,姐姐她可是已经绣废好几条帕子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最近在为她们两个相看人家,所以姐姐担心的缘故。
她自不必说,母亲自会为她挑好的,若是不喜欢的人,母亲也不会勉强自己。但是,姐姐不一样。
在她嫁人之前,母亲必定是要先将姐姐嫁出去的。母亲哪里会为姐姐细心考虑,看中差不多人家,就会同意了,哪里还会管姐姐喜不喜欢呢!
最可气的就是,这种事情,她也不能找母亲去说,不然母亲还以为姐姐偷偷的有中意的人了呢!
沈碧瑶见沈碧曼理着线头又发起呆来,不禁暗暗叹气。
“姐姐,不如过几天我去嫂子家的时候,你顺便去女儿屋看看,出去逛逛散散心吧?”
沈碧瑶突然提议,清河郡主虽然还未嫁过来,但沈碧瑶对这个未来嫂子喜欢的紧,已经整天将嫂子挂在嘴边了。
因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沈夫人也拘着两人,不叫她们随便出去乱逛。沈碧曼想出去,也只能时常搭着沈碧瑶的马车出去了。
“也好,顺便给你带铺子里的新胭脂回来用,上回的茉莉胭脂就很不错,味道清淡,颜色也正。”沈碧曼回神,心不在焉的点头,欣然应了。
沈碧瑶早就将女儿屋左右的铺子都买了下来,现今铺子扩大了一倍还不止,又请了几个师傅,专门做些好用的胭脂水粉,连她们三人也时常上铺子里拿些新鲜东西用。
沈碧曼也很喜欢自家铺子里的胭脂,觉得比那些宫里的胭脂也不差些什么,且花样种类还要多。
待沈碧瑶知会了沈夫人,就与沈碧曼一起先去了公主府。沈碧瑶下了马车,沈碧曼就自己去铺子里,等待傍晚的时候,再来公主府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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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沅刚回京,在府里被母亲念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他腰间挂着剑,也不骑马,信步在街上瞎逛,正晃悠到大西街热闹处,就看见了一张熟脸在马车里一晃而过。
那马车往巷子里去,停在一家茶楼门口,郑沅也忙跟了上去。
沈碧曼下了马车,带着红绡往里走,茶楼里的茶博士自然是将她们引到二楼靠窗的雅座。郑沅也跟着进去茶楼,坐在沈碧曼隔壁的座位。
虽是两间厢房,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竹制墙面,隔壁说话声稍大一些,都会听得清清楚楚。
沈碧曼虽然说话声不大,但对郑沅来说,一点苍蝇飞的声音都能听见,听隔壁的动静,自然是不在话下。
隔壁雅座,沈碧曼正在看写着茶名的牌子。
“姑娘,二姑娘说这家茶楼的铁观音不错,不若点一壶尝尝?”红绡站在一边,也探着脑袋看牌子上的茶名。
“瑶儿一向比我要懂得多,就听她的,来一壶铁观音吧。你顺道跟下去看看,可有其他什么好的新茶,买些回去给瑶儿与母亲。”沈碧曼点点牌子轻声说,又点了几样未吃过的点心尝。
等茶博士沏茶上来,红绡就跟着下楼去看新茶了。沈碧曼伸手拿了块青果子做的点心慢慢咬着,那捏着点心的手指上,圆润的指甲盖泛着光泽,倒比那点心更好看些。
“姑娘,有位老夫人说认识你,想与你拼个桌呢!”一个小二站在门口说完,侧身一退,后面露出个穿着暗红色绸缎袍子的老夫人来。
“您是?”沈碧曼有些疑惑,她并不认识这老夫人,但见那老夫人倒是认识她。
“我姓周,上回去赏花宴的时候见过面的,沈大姑娘可还记得?”周夫人笑吟吟的,自己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白面书生,看起来十八九岁。
“原来是周夫人,失礼了,夫人快请坐。”沈碧曼虽然还是没有想起来何时见过这位老夫人,但既然人家已经认出自己来,不免就要请她进来坐一坐。
那周夫人也不客气,自己进来就在沈碧曼对面坐了,那白面书生就站在周夫人的身后,见沈碧曼疑惑看他,就俯身施了一礼,说:“小生姓周名林。”
“这是我大儿子,今日正好有空,来陪我喝茶的。”周夫人似乎没有想到沈碧曼和周林同在一间厢房里有何不妥,只拿着牌子点了茶水点心,又和沈碧曼闲聊了起来。
沈碧曼本想着周夫人是长辈,陪着闲聊几句也没什么,可是周夫人尽问些姑娘喜欢吃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玩之类姑娘家私密的事情,那周林又站在一边听着。
虽说周林目不斜视,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一样,可沈碧曼到底不自在,就有些恼怒起来。
这周夫人怎么这样无礼,将自己的儿子明晃晃带来与她坐一起不说,还尽挑着话问她,就像是,就像是存心来相看她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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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周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母亲还等我买了茶回去,我这就先告辞了。”沈碧曼不管这位周夫人还张着嘴问的意犹未尽的样子,也不等红绡还未上楼来,就起身告辞出去了。
这周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碧曼出了厢房,心中一阵恼怒,却突然隔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就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进了厢房。
“别叫,待会别人都听见了!”郑沅笑着轻捂住沈碧曼的嘴,见她眼睛瞪得浑圆,像是见了鬼一样,觉得甚是有趣。
“你怎么在这里?”沈碧曼拉下郑沅的手,快速的扫了他几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郑沅长高了不少,比她足足高出了一个半头,人也黑了,又壮实了不少,眼前这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开心的人,确实是郑沅不错。
但是,他不是应该在边疆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京中,正巧还坐在她隔壁的雅间!
“我在街上看到你了,想找你说话来着,没想到你竟在这茶楼里约了人。”郑沅当然是知道,这周夫人并不是与沈碧曼约好的。只不过他看着沈碧曼一脸生气的样子有趣罢了。
“那周夫人并不是与我约好的,只是碰巧遇见了。”沈碧曼解释,一脸黑色,“你可不要乱说话,坏了我的名声!”
沈夫人正在给她和沈碧瑶说亲,这时候要闹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不仅沈碧瑶会受影响,她也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坏了你的名声?”郑沅似笑非笑,指指沈碧曼,又指指自己,“那咱们两个单独在这包厢里都好一会了,岂不是更加坏了你的名声?”
糟糕!沈碧曼跺脚,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郑沅又害了一次。刚才进来的时候,也不知有没有人看见了!
“我要走了!”沈碧瑶不敢与郑沅计较,只白了他一眼,就要推门出去。
“你这会出去,岂不是叫更多的人知道,你和我呆在这包厢里了?”郑沅倒不着急,反而闲闲的坐在桌边上,嗑起瓜子来。
“你!“沈碧曼顿时一阵气结,转身不理郑沅,只偷偷拉开门往门外看,正见茶博士拎了茶壶上来,也不进厢房,就站在门口,等着给房里的客人加水。
“这可怎么办,都是你害的,我出不去了!”沈碧曼抱怨,急忙将门关好,
“小声点,隔壁周夫人还没走呢!你在这大声嚷嚷,那周夫人和她儿子,正好听个一清二楚。”郑沅伸着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故意高声说:“我是不介意的,你要是想让人知道的话。”
“你小声点!”沈碧曼急忙上去捂郑沅的嘴,又竖着耳朵去听隔壁的动静,却只模模糊糊听到一点声音,并不能听清楚说话。
“刚才我在隔壁和周夫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沈碧曼虽有些不相信,但见郑沅说的有鼻子有眼,也有些担心起来,郑沅既然听到了,那一边隔壁的人,肯定也是听到了!
“别担心,”郑沅顺手揽过沈碧曼,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爷爷我是耳朵灵光,别人听不见的,我都能听见,我能听见的,别人却不一定能听见。”
“别动手动脚的。”沈碧曼得知只有他听见了自己和周夫人的谈话,自然语气也硬气了一些,她知道郑沅可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只是刚郑沅那大手搂她腰间,却让她颇不自在。
虽说郑源以前也搂过,可那不是还小嘛,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再搂来搂去的,可就相当不妥了。
“啧,丫头片子还跟爷生疏起来了。”郑沅一边打量沈碧曼,一边回味刚才手间的触感。这丫头,像是没吃饭一样,这腰够细的啊!
“什么生疏起来,我与郑公子从来也就没熟悉过。”沈碧曼气呼呼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会儿想着撇干净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泼辣的打了爷一巴掌呢。”郑沅记得门儿清,那有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被打的一巴掌了。当初没人甩过他巴掌,以后更没有敢了。
“郑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都赔过礼了。”沈碧曼一阵鄙视,这郑沅也太小心眼了,都三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居然还拿出来说,也不怕丢脸。
“礼是赔过了,可爷长这么大,才受了这么一巴掌,自然记得牢了。”郑沅想起自己当时在沈碧曼肩上咬了一口,自然眼神就往她肩上飘去了。
咬的时候什么滋味,全忘记了,只记得,她白嫩嫩的肩膀,和当时她挂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