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惊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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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属狂潮(惊爆危机)- 第5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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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天早上,你说朋友都叫你泰莎。」

    「啊哈哈……」

    在泰莎困窘地笑着时,R走出墓地外。在空无一人的道路另一端,它扔出了未爆的榴弹。接着以内藏于右下臂的枪瞄准,开枪。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树梢另一端升起硝烟。

    R实在没有能够进行解体做安全处置的灵巧手指,处理方式真有些粗暴。

    R以彷佛刚扔掉厨余的脚步回到泰莎他们身旁。

    《处理掉了。》

    「辛苦了。这群人与武器处理,还有燃料取得……都必须跟村长好好谈谈。」

    《我如果在场,会因此而产生问题吧。而我也担忧电源残余量。我会躲在村外某处草丛中。再会。》

    「啊……等一下,R。」

    泰莎叫住打算离开的R。

    《什么事?》

    「巴尼的墓就在附近,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装载R的心的〈Alastor〉保持回头的姿势沉默好一阵子。

    《这句话是否可以解释为笑话呢?》

    「这不是笑话。」

    《那我不太能理解。巴尼·摩拉塔应该已经死亡。》

    「这是没错……」

    《不可能与不存在的人物对话。你却劝我这么做。真是困难的隐喻。方便的话,可以请你代换成其他容易明白的语汇加以说明吗?》

    「也不是隐喻……这是……嗯~」

    该怎么说明呢?

    当泰莎想破头时,罗尼插嘴说:

    「喂,你叫R呵?来扫墓简单地说就是要跟自己对话。」

    《跟自己对话吗?》

    「就是跟自己内心的故人对话。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对方会怎么回答呢?就是要想像这种事。换句话说就是实况模拟。人们在如此想像的过程中,会更加清晰明白关于现在的自己的许多部分。譬如包括自己想做的事,想要怎么活下去,烦恼着哪些状况,在哪里出现进退两难的困境。就是探索这些问题的行为。」

    《如果要检查本机的状况,自我诊断不就够了吗?》

    「不是自我诊断,是内省。」

    《内省。》

    「一边烦恼人生,一边面对自己。泰莎大概直觉认为你有必要进行这件事,才会如此建议你吧。」

    《请稍等一下。》

    R沉默了大约十秒钟。

    为了在透过卫星连线连结的地球某处处理罗尼的话语,大概会消耗大量电力。

    《可以运用统计吗?》

    「譬如贝兹统计吗?若你有这种习惯,也无所谓吧?反正人类脑袋在做的事情也差不多……总之重要的是,要假设他就在这里。假使珍惜养育你的叫巴尼的人就在某处,会怎么看你呢?为了理解这些事情的象征,就是这些乍看之下很无趣的众多石碑。」

    这下泰莎真的瞠目结舌。

    泰莎原以为他就是个表现优秀的孩子,但这名少年却拥有凌驾于此的某种东西。以他的年龄,居然能对AI说明这些事情。

    《感谢你,罗尼。我理解意义了。》

    「这就好,那你去吧。」

    《是……上校,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咦?啊……好。」

    R跪在巴尼·摩拉塔的墓前,就此保持沉默。

    甚至让人迟疑该不该询问,所谓「一些」是多久的时间呢?

    泰莎他们无可奈何,只好不靠R的力量将穆拉特等人运回村庄。先回到村里一趟,借了多余的铁皮再返回,将捆起来的男人们故上去,再用摩托车拖回家。

    此作业结束时,出海捕鱼的男人们回到村里。他们阻止想去察看墓地状况的男人们,只是找理由搪塞就让泰莎费了一番心力。

    说明穆拉特等人的事情经过,请求他们卖出必须的轻油,完成种种细节性的讨论,再度回到墓地时已经傍晚。

    R还跪在墓前。

    以为它失去电力停止,不过终端资讯则显示出〈Alastor〉启动中。

    它在人工的心里跟巴尼说了哪些话呢?

    谁也不晓得。

    或许,它正在某处进行人类史上首次的运算,却是谁也无法进入的领域。

    「我是不是说了多余的话啊……」

    远望黄昏中无言停伫的〈Alastor〉身影,罗尼呢喃道。

    「不。」

    泰莎以极为平静的表情说。

    「我想它现在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人生仪式。换成我应该无法像那样说明,你真是厉害的孩子,罗尼。」

    「那可不一定……」

    与泰莎的预料相反,他并未表现害羞也不见得意。

    「原本我因为那种机器人真实存在所以很兴奋。如果我稍微冷静一点的话,感觉或许不会提出那种不负责任的建议了。」

    「不负责任?」

    「跟死者对话,对人类来说也很难。」

    第一次听到罗尼灰涩阴沉的声音。

    「毕竟我也办不到。」

    「?」

    「抱歉,我曾说爸爸为了研究远行吧?那是骗你的。」

    「咦……」

    「他其实已经死了。一直奋斗的工作失败了,完全看不到未来远景,就这样在纽约的饭店吞药。但是那个村子的人都不知道。」

    「…………」

    「我曾经在南卡罗莱纳的妈妈家生活过短暂一阵子……却无法跟她的家人好好相处。我就不告而别自己回来这里。虽然我留下了只要用心搜索就能发现的联络方式,却没有任何联络。算了,表示我这小孩对她不重要吧。能摆脱麻烦也好吧。」

    「罗尼……」

    泰莎想不出能说的话。

    她的确觉得很奇怪。再怎么采放任主义的父亲,也难以想像会如此留下他不管。而且早上拜访他家时,几乎没有父亲的生活气息。

    不晓得生活费怎么办,不过他是头脑很好的孩子,或许会透过网路或其他方式赚零用钱。即使只是打工的收入,以这国家的物价也能过充裕的生活。

    「在爸爸的墓前,我什么都想像不出来。」

    从内陆吹来的风带动罗尼的发丝。

    「最多只能冒出『真是软弱的家伙』之类的感想。他在想什么,他在期盼什么,他为了什么痛苦而死呢?我完全不懂。在墓碑前思考时,什么都想不到。」

    「那么,你为什么跟R说那些话呢?」

    「…………」

    「你说,在墓前的思索是『与自己的对话』。不仅如此,还是许多重要的音棰我。妇果墓碑是所谓『无生物与生物的界线』,你不是对R这种『墓碑』说了一番话吗?」

    「……这种说法只是谬论。」

    泰莎不再逼问他,而是轻轻搂住他的肩膀。

    「别这样啦。」

    罗尼别过头,拉高声调说。

    「我真的不需要你莫名其妙的安慰。」

    「这不是安慰。我就是想这么做,这样不行吗?」

    「……我没这么说。是那样就好。」

    「嗯。」

    相见还不到一天,泰莎却感觉好像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他。

    「喂……明天你就要回去了吗?」

    罗尼神色迟疑地问。

    今天已经很晚了,虽然泰莎会在罗尼的家过一晚打扰他,不过等到船艇修理完毕后,就打算回去。

    「是呀,因为我还放着一位变得莫名娇弱的朋友,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喔……」

    真的不可思议。他听完泰莎答覆的一个应声,为什么如此揪紧她的心口呢?

    「罗尼,你说过很喜欢这里的生活吧?可是,如果你想的话——」

    听见一阵传动装置的驱动声,泰莎收回她的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Alastor〉从省电模式回复后站起身。关节摩擦出声,朝泰莎他们缓缓走近。应该不需顾虑R的心情,她却不禁放手松开罗尼的肩膀,远离他半步。

    《让你久等了。》

    R说。

    「可以了吗?有什么成果吗?」

    《是。》

    说着,R回头看向巴尼的墓碑。

    《巴尼·摩拉塔他以我为荣。经历严苛的战斗,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士,又如此到访他的居所。他说只是这样就是奇迹,他从来没想过会演变成这样。他恐怕先前并未决定我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

    「是吗……或许吧。」

    《我会变成什么呢?他说这是我要决定的。》

    「……真的?你觉得他这么说?」

    罗尼开口问,带着有点愧疚且怀疑的声音。

    《是。多亏你的建议,罗尼。》

    「我……并没有……」

    R跪下来,伸手放在罗尼的肩膀上。

    《我想——如果不为人生奋斗,不曾面对困难,恐怕就听不见声音。你总有一天也能跟父亲说话。》

    看来它已经听见刚才罗尼与泰莎的对话。既然如此,就该再多等一下才对。

    罗尼什么也无法回应。他只是反刍着痛苦的回忆而低下头,站在原地不动。

    「……好了,深奥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回去了。」

    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在泰莎的催促下,罗尼消沉地点头。

    《上校,不好意思。》

    两人才踏步,R就开口了。不知为何保持着跪在罗尼前方的姿势僵住。

    「怎么了?」

    《电池没电了。驱动系统已经不能动,电子系统也差不多……》

    总觉得从对外话筒发出的合成声音也逐渐变成顿重的低沉音调。

    「糟糕,怎么不早点说出来呀!」

    《这就是日语中所谓「看气氛」的感觉。啊……这真不……妙。通讯连线也……也也……》

    「R!」

    《抱……歉……歉……》

    体重一百五十公斤的〈Alastor〉完全沉默了。

    「怎么办?这玩意儿我们扛不动啊。」

    双手抱胸的罗尼一脸愕然地说。

    *

    到最后,他们一下子去拿〈Alastor〉的预备电池充电,一下子又是连线的状况变差,结果一整晚都手忙脚乱。

    隔天累坏了,无法修理船艇,加上天气不好,修理作业也实在无法顺利进行,变成总共停留四天。

    回程时,由于重新打包〈Alastor〉并加以寄送的劳力与时间耗掉整整一天,回到纽约公寓时已经是一星期之后。

    「……怎么看不出你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看到瘫软地躺在文明的客厅沙发上的泰莎,毛问道。她也因孕吐而全身无力。

    「唉………一言难尽。」

    「喔。对了,我安排的运送业者有帮上忙吗?」

    「啊,那个业者啊……」

    怎么办?还是别说出穆拉特他们的事情比较好吧。她一定会非常内疚,压力对母体与胎儿都不好。

    「是呀,帮了大忙。而且多亏他们,有个出乎意料的际遇。」

    「喔。你说的际遇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对了,威巴呢?已经回纽约了吧?」

    只见毛立刻变得一脸不开心。

    「他昨天飞去特拉维夫了。」

    「特拉维夫?」

    他去以色列做什么?

    「就是他从以前就在照顾的、那个叫做拉娜的女孩子,她的医院就在那里。然后,他已经安排好让她转来这边的医院。虽然我也知道这很重要,但几乎一直没时间见面,就这样飞走了……」

    之后毛便大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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