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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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爱一点点-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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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啦……”小惠不自在地退後一步,'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我帮你请假。”

也好,回家睡个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谢谢。”她不稳地拿起手提包。'请帮我向人事部说一声好吗?”

可是,现在回到家里,一定空荡荡的,半点儿人声也没有。她不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如果她的魂魄在睡梦中回不来,没有人发现,那怎麽办?

对了,好久没有找大宇那群人了。以前,每当她需要人气时,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由她去凯悦订一间大套房,大夥儿在里面吃吃喝喝,吵吵闹闹,她迳自关进房里睡她的觉,不必怕黑暗和无声。

自从上班之後,生命充盈了许多,便少和这些纯玩乐的朋友联络了。

去找他们吧!

她可悲地想起,当由自己孤独时,唯一能找的朋友,竟是这些对她有所图的人。

凯悦饭店,一房一厅的豪华套房里,布兰妮轻快的歌声鼓动了舞蹈因子。七、八个年轻人,年岁都相仿,二十出头,打扮得光鲜亮丽,随著劲歌音符在客厅里扭动。

服务生不时推著餐车进来,源源不绝地供应点心。

“蔚蔚呢?”一个从热舞中退下来的女孩子问。

“在房间里面。”被问的年轻男人耸耸肩。“老样子,睡她的大头觉。”

服务生敲门,龙虾沙拉送来了,客人们一拥而上,对舞会主人的关心到此写止。

房间内的空气是沉窒的,寂缓的,黑暗的。一道双扇的门,将房里房外格成两个世界。

只有在附近人声鼎沸时,蔚蔚才会满足於不开灯的环境里。

大家都已习惯她的怪异举止,讲话也不会特别压低声音,他们的'关心”程度,她听得很清楚。讲穿了,就是各取所需,如此而已。

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纸,纸上有八个数字。这是张行恩家里的电话,有一日部门在做人事资料更新,陈秘书替这在国外的上司校对资料,当她知道之後,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趁著陈秘书去盥洗室时,偷偷抄下来。

晚上十一点半了,他会在家吗?还是出门酬醉去了?

如果他真来接电话,她该说什麽呢?她没有任何理由打电话到他家里啊,尤其她的工作内容,又不会经手到太紧急的要事。

但,听听他声音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她的手指几乎有了自己的意识,震颤著,按下了话筒上的数字键。

一响、两响、三响——第一句话要说什麽?

四响、五响、六响——先问候再说。

七响、八响——问候完毕呢?就说她明天要请假好了。

“喂?”

蔚蔚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女声。

“喂?”

女人?怎麽会有女人?而且是年轻女人,嗓音像是睡觉中被唤醒,有些浓沉,又柔美得醉人。

“喂?我是池净,请问您是哪一位?”

池净?蔚蔚胸口一凉,整个人彷佛浸入千年寒冰里。

他们已经同居了!

气质美女。

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的。

学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

池净那一型的美女比较合他的胃口。

她茫然挂上话筒。

声音比外表更真实,一个连眠梦乍醒,都如此温柔蕴藉的女人,在现实生活中,想必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吧?

池净,连名字都如此诗意……

虽然从头到尾部是她一个人在暗恋而已,不关任何人的事,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张行思的情人一眼。

“又请假?”张行恩接过假单,俊秀的浓眉蹙了起来。

“对,蔚蔚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感冒还没好,请我帮她填假单。”

“她已经请假三天了……”张行恩沉吟片刻。

小惠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子睑色。他没有太不爽吧?那个蔚蔚也实在大混了,新人还一天到晚缺席。

张行恩拧著眉,迅速在主管栏签好名字。

'这几天就多多麻烦你了。”电话铃铃响了起来,他接起话筒,下了有礼的逐客令。

看著小惠退出去的背影,脑中自然浮起了另一道更纤尘窈窕的身形。

印象中,每当他回眸总会看见祁蔚蔚一脸怔仲,或者沉静无声地坐在角落里,次数多了,他连续三天来公司没看见那张不太有表情的睑,竟然还挺想念的。

她几天前明明好端端的,嘴角总挂著若有似无的笑,心情极好,为什麽忽然生病了?

想到董事长提醒的,她有“情绪上的小毛病”,现在她一个人在家,又病著,会不会开始胡思乱想?

“喂!行恩,我已经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到底理不理我?”宏亮的声音从话筒那端吼过来。

他猛然回过神。

“老麦!”附带一声叹气。

“奇了,你每次和我对话,不是叹气就是揉额角,我真的让人这麽头痛吗?”麦道尔非常不服气。

岂止!

他的个性,不喜欢被催促或逼迫,即使是善意尢出发点亦同。公司一票元老都知道他的性情!

记得他刚升上行销部经理的头一年,几位元老对这个嘴毛还长不牢的年轻人颇持怀疑态度,一天到晚有人来“关心”他走马上任之後的业绩。

後来股东之间掀起了派系战争,上头便丢下一个年营业额起码必须成长百分之五十的高门槛,想让“锺系色彩”的他知难而退。

他不胜其扰,第一年便扮演起铁血将军的角色,把整个行销部团队操到不成人形,结果居然前半个年度就一口气攀上百分之两百的成长率。公司元老惊呆了,也乐坏了,到了夜里作梦都有'钱”符号在跳动。

结果,他一声令下,下半个年度,整个行销部的人闲闲不必做事,全坐在办公室里闲嗑牙,没事还到会议室放录影带看樱桃小丸子。

元老们接到风声,召开紧急会议,连押十二道金牌要他负荆来解释。

“公司要求年营业额的成长率是百分之五十,不是吗?”他四平八稳地解释。“我一个'不小心”,在前半年就把业绩提高了一倍,下半年度只好不做事来平衡成百分之五十了。”

元老们当场口吐白沫,险些送医急救。

不过,也经此一役,看出了这个小伙子的斯文只限於外表而已,骨子里可硬得让人牙齿生疼。

从此之後,上头每年只丢下概略的年度目标,让他自行负责,至於执行方式,再也没有人鸡婆来干涉了。

“我上回和你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老麦果然是来旧事重提的。

“还在想。”简洁得可以。

“还要想多久?”

“一阵子。”张行恩边翻阅文件,边漫不经心地讲电话。

“一阵子是多久?”

翻到下一页,不期然间,看儿蔚蔚熟悉的笔触。

他的心思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公司同事有没有人上门探望她?

“行思?!”

今天下班,买东花去探望一下吧。於公,他是上司;於私,他答应了老董事长,要特别照顾她,无论如何都该跑这一遭。

“行恩.张,”一声大喝。

“做什麽?”他连忙把话筒移开三公分。

麦道尔发觉不太对劲了。

“你这种工作机器居然会在公司里神魂不属,有问题哦!你在想什麽?或者我该问,你在想谁?”语气变得贼兮兮了。

很希罕的,张行恩居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彷佛什麽小辫子被逮住。

“没事,有个下属请了几天假,我一会儿要去探病,不跟你聊了。”

不给老麦太多狎问的机会,他立刻挂断电话。

话筒按回去之後,他瞪著自己的手。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探视而已,他避什麽嫌呢?真是莫名且一妙!

经过了重重关卡,他终於上到十六楼,手里拿著一束花,挺立在富丽堂皇的祁宅之外。

一位中年的女佣来应门。方才警卫已通报过,大小姐的上司来探望她。

女佣侧开一步,让他进门。

“小姐正在二楼视听室里听音乐,请跟我来。”

张行恩对自自己挑了挑眉毛。听音乐?听起来不像奄奄一息的病人嘛!

终究是各种场合出入惯了,祁家的华丽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震撼。只是……他环目四顾一圈。这里,与其说是住家,不如说是博物馆。每个角落都有昂贵的古董,空气却凝窒不前,几乎没有人气。

晚上七点,厅堂里仅开著几盏壁灯,却已有著入夜时分的静寂。

“小姐不喜欢嘈杂。”女佣似乎看出他的疑问。

张行恩微微一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并未置评。

来到二楼,视听室的门只是靠上,居尔特族的音乐渺渺漫溢在廊道间。

“小……”

他伸手按住女佣,制止了她的通报。

“我自己进去就好。”

女佣会意的一笑,接过他手中的花束,先行退下。

推开门,长方形的视听室充斥著高级音响设备!一套L形的长沙发靠著墙摆放,只有旁边小儿的台灯是亮的。而女主人,正静静躺在沙发上,身上盖著一条白丝被单。

叩叩。他轻叩两下门板。

蔚蔚佣懒地眨开眼睑。

张行恩?!他怎麽来了?

困倦的神色一扫而散,她瞪大了眼睛,火速挺直身体。

“我听说你请了三天病假,所以过来看一看。”许是因为周遭太过滞寂了,他的声音也变得低哑。

蔚蔚怔怔地望著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眼中,他时时刻刻都是俊朗的。嘴角的那一抹笑,潇洒得让她喉咙发紧。

张行恩已经很习惯她的呆立没反应,迳自在她脚旁的那一侧坐下。

蔚蔚连忙把脚放到地上,正襟危坐起来。

“放轻松一点,这里是府上!”张行恩轻笑著。

“嗯。”蔚蔚羞赧地垂下娆首。啊!她还穿著睡袍,好丢脸!

“身体好一些了吗?”他温言问。

“嗯。”她点点头,红潮仍未退去。

'那就好。”他轻声说,'後天是董事长的生日,所有同仁都受邀参加庆生宴,场面应该很热闹,你若没能参加,一定很可惜。”

他,会带著那个有气质的池净一起出席吗?

红潮迅速退尽,玉容上,只剩下常见的苍白。

“你的脸色不太好,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天!他的温柔,她怎能抗拒?蔚蔚汶然欲泣,把脸埋进手心里。

'尉蔚?”他不解地蹙起眉,移动修长的身形,坐到她身边去。“蔚蔚,你怎麽了?”

“我很好……”虚弱的回应从指间透出来。

他只迟疑了一秒,手心便轻轻按住她的香肩。

“抬起头来,我看看。”

违逆他从来不是她的习惯,因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此,她乖乖放下双手。

眼眶红红的,董事长生日,她为什麽哭?

张行恩叹息了。

“为什麽你总是如此不快乐呢?”

蔚蔚偏头迎向他。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很疑惑。

巴掌大的小脸,脆弱的神情。张行恩看著,那双照照光灿的灵魂之窗,直直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快乐起来呢?”他近乎自言由日语。

“我快不快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如果是,那麽,为了他,她愿意努力让自已展颜。

张行恩先联想到老董事长的吩咐。刚开始,他确实抱持著受人之托的心态,才对她额外的关怀。但是跟她相处过後,他的、心田心有一些部分正在悄悄的转变。一切并不只是长辈的托嘱而已。他莫名地对她产生牵系,仿佛她的喜乐伤悲是他的责任。

现在,他是出於自愿的希望她能开怀。

一个二十出头的美丽女孩,应该是在天上飞翔的,为何她总是落在谷底挣扎?

头一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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