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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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债-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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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张丽家又热闹了起来,张丽也不知怎么被她婆婆折磨的,居然连李家人都看不下去了,怕闹出人命,偷偷的去告知了张家人,张丽的娘家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尽管家里男丁死了四五口,但女子出来也是个个犹如汉子,那个小脾气暴躁的厉害。
    张家人一来,李家顿时鸡飞狗跳,这些女人好似都会“九阴白骨爪”一般,李家人的“王八拳”显然不是对手,彼此交锋都没三个回合,李家人便被挠得都不成了模样,我甚至怀疑李家人脸上被挠下的皮肉都够做一盘“鱼香肉丝”了。
    整个下午,我们这条原本鬼影都不怎么见到的冷清巷子,好似炸开了锅,拳来手往,鬼哭狼嚎,都打成了一锅粥。
    张丽原本和他丈夫李二住的房子,门窗被砸的一点不剩,连院墙都被捣开了几个豁口,一下午的交锋,使得李家人完全的败下了阵来,张家人走的时候,李家没有一个人的脸是完好无损的,全部都带着血痕,张丽的婆婆更是差点被挠死,整个人都不成了模样,直到张家人离开之后良久,她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刚下过雨的潮湿地面,双手拍打着地皮,嚎啕大哭起来,鼻血眼泪抹的到处都是……

第十章 日子会很难过
    张家的娘子军和李家的这次战役,动静闹得有点大,张家人刚离去,镇上的派出所便来人了。
    不过来的只有一人,这倒是也十分正常,我们这个只住了几千户人家的小镇上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刑事案件的,大多都是民事纠纷,派出所在这里的职能基本上就是一个户籍管理中心。
    来的这位,我也认识,是一位老民警,以前和我爸也算是朋友,一家老小都住在县城里,只有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反倒是一个星期有六天是在村里待着。
    我幼时一直叫他李根叔,虽然他也姓李,却和李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即便如此,李根叔的到来,让李家人似乎抓到了反击的利器,开始轮番呈现他们那一张张被抓花了的脸,控诉张家人的种种恶行,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是,当张家把已经被李家打得不成模样的张丽抬出来,与张丽的脸一比,李家人脸上的挠痕,便显得像是美容一般了。最后,张家只被批评教育了一顿,李家却赔偿张丽不少医药费,至于离婚,因为李二的死,倒也省了事,张家人拿了钱,带走张丽,便算是从此和李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
    这场混战在李根叔的处理下,也算是调解成功,温和过度,但李二的死,却没有这般简单,李家人咬定李二是被人害死的,一开始他们还说的有模有样,将冒头完全对准了我。当李根叔告诉他们,没有证据诬告也是犯法的,他们便老实了许多,不在说的那么绘声绘色,却依旧强烈要求政府找出真凶,还他们公道。
    遇到命案,李根叔这个镇派出所的所长显然是无法调解,便上报到了县里,对于命案,县里十分重视,傍晚时分,县刑警队的几名民警就赶了过来。
    在现在的城市里,警察对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吃公家饭的职业而已,没觉得有太过特殊,但在前些年的乡镇上,对于县里的公安,人们心里却是十分畏惧的。
    尤其是我们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小镇,他们的权威性更是高的厉害,那几位刑警队的民警来到这里,显然也被我们这条巷子那些白花花的“岁头”有些惊住了。不过,做这行的,大多是不信鬼神的,不然工作就没法开展了,他们先是在张家忙碌了许久,其后就来到了我们家,让我配合做笔录。
    爷爷对警察不怎么感冒,刑警队的人来了,他让我到外面和他们谈,直接连我带民警一起赶了出来。
    准备替我做笔录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孩,生的白白净净,小口大眼睛,脸型略圆,很是可爱耐看,被爷爷如此不客气的赶出来,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有些情绪,我笑了笑对她说道:“老爷子年纪大了,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说的便是老人和孩子一样,脾气就和这天气,你看阴沉了一天,原本以为要下些雨,这会儿反而倒是月朗星稀了。”
    或许是我说话比较轻松,她的脸色也好好了一些,微笑着说道‘:“听说你是大学生,还当过兵?”
    我点点头:“这不转业还不到一个月,回到村里也没几天,就摊上了这事。”
    “你放心,通过我们的了解,他杀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让你做笔录,也只是配合调查,政府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这姑娘说话,显得有些公式化,可以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与这种长得养眼的女孩聊天,即便是配合调查做笔录,也并不让人十分反感。不过,当我跟着她上了那辆警车之中,才知道,自己还是想得有些简单了,在车内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民警,一看眼神,便知道是办案经验十分丰富的那种。
    他说起话来,就与这位女孩完全不同了,问的问题很是刁钻古怪,有的时候,甚至让我感觉,是故意引导我把自己当做凶手来思维问题。这不禁让我十分反感,简单的几个问题,他换着方式问了我一个多小时,一旁负责记录的女孩,到后来都有些发懵了,一副不知该如何写的模样,最后我实在是有些恼火,沉着眉头说道:“我说这位警察同志,我是来配合调查的,还是受审的?”
    “事关命案,谁也不能马虎,我做工作,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希望你尽量配合。”老刑警说话的时候,眼神还紧盯着我,好似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一般。
    “我已经在尽力配合了,你们问完了吗?”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怎么好,定然已经显现在了脸上。
    “已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这几天你不要离开,我们可能还会来找你。”老刑警说道。
    “我说大叔,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回这里,是因为我爷爷病了,来探病的,我自己还有许多事,若是你们拖上个一年半载,难道我就一直住在这里,还不能走了?”我没好气地说罢,推开门,就跳下了车。
    当我回到院子的时候,隐约地听到车里那个女孩好似问道:“王队,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表明他没有什么嫌疑,刚才是不是问的有些太过严厉了?”
    随后,那个老刑警用一种略带轻视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看着好看的年轻后生就心软,这小子的身上有问题,即便和这件命案无关,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老刑警的话说完,女孩好像有些着急,又说了句:“王队,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是……”
    他们后面再说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听了,反正我现在对这老刑警的印象是极差的,他妈的,老子倒是想做个普通人,但是,这种随时都可能头疼,不知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的感觉一直缠在身上,能做回普通人吗?心里对那老刑警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发泄自己的不满的同时,我也注意到,我的听力好像比以前强出不少,按理说他们在车里说话,我在这边基本是听不到的,但方才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却能够分辨他们说的是什么。
    看来爷爷这些日子对我的锻炼,是有作用的,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点小欣喜,只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又被一个老刑警反反复复的审问了一个多小时,这点欣喜并未给我带来什么情绪上的安慰。
    警车从我们门前开走了,李家的人挂出了李二的“岁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岁头正对着我们的窗前,透过玻璃,那白色的麻纸在风中轻微晃动着,好似李二去的不甘心,想要诉说什么一般。
    不知怎么,盯着那“岁头”看了一会儿,我突然觉得心情低落,人的生命也太脆弱了,有的时候,恍如儿戏一般。我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我看到满巷的“岁头”只是觉得有些阴森,而看到李二的“岁头”竟会从心底生出一种难受的感觉。或许,那些之前挂出的“岁头”对我来说,只是证明一种死亡的结果,而没让我体会到熟悉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过程的缘故吧。
    我抽出一支烟,放在唇边点燃,深深的吸,没有爷爷那种几十年大烟枪功底的我,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但咳了一会儿,嗓子里的难受,却好像让心里的难受减缓了几分。
    老爷子的声音这个时候,从我身后响起:“别想太多,踏入这个行当,以后难免会见着这种事,不看淡些,日子会很难过的……”

第十一章 术师的“虫”
    我又在村里住了十多日,张家和李家的事,还在持续着,李二的尸检报告证明他是死于脑部缺氧,虽然具体病症尚需核实,却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这个结果使得李家人也不敢再闹事,匆匆地将李二下葬之后,便远离了这条巷子。
    李二出殡的那天,张丽来给他送行,尽管她脸上被李家人打的伤还没有好,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却披麻戴孝,一直到李二下葬,又在坟头哭了良久,这才被家里人带走了。
    不知是看到了张丽对李二感情这般深的原因,还是怕了张家那群娘子军的“挠功”,李家的人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没有再为难张丽,让她以妻子的身份陪李二走完了最后一程。
    在这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张丽,后来听闻她又嫁了人,生活过的还不错,但因彼此的生活圈子已经差距太大,也没有什么详细的消息。
    李家人和张家人完全地离开了这条巷子,李二的死导致这里剩余的两户人家也搬了家,整条巷子,完全只剩下了我们祖孙两人,冷冷清清,不过,平日间就是如此,搬走了人,倒也不怎么明显,除了多了一团“岁头”之外,似乎再无其他变化。
    大姑这两日来了一次,意思是让我劝一劝爷爷也搬走吧,不说别的,一旦我也离开,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万一出点事,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实在让人担心。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早就想和老爷子商量一下,但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眼见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提起这件事,倒是正为合适。
    但是,当我将这个意思对老爷子说出来之后,老爷子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我都多大年纪了?八十四了,还能活多久?折腾这个有必要吗?”
    我说:“您这就是愚民思想了,如果造你这样想,张三丰会蹲在屋子里等死几十年,彭祖会等死几百年,吕洞宾……”
    “你这小子,说着说着就提尽提那些没影的事,吕洞宾都出来了。”
    我嘿嘿一笑:“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东西,你相信他有,他就是有,你相信他没有,他就没有,如果和我爸说村里这些事是中了咒,他一定会骂我这些年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既然,这下咒是真的,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有吕洞宾呢?”
    “有没有和我们搬不搬家有屁的关系?”老爷子瞅了我一眼,深吸一口烟,又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这件事就不用提了,我还没老糊涂,怎么做,自己心里有分寸,你才吃了几年的盐,这里面的事,和你说了,你也未必懂得。”
    “那您老不说,我就更不懂了不是?”
    “你以后会懂的。”老爷子说着,下了炕,走出屋子,我有些奇怪,跟着走了出去,只见他来到院子右面的水井旁边,探手下去正在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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