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又想，对棠棠最好的保护，就是让她永远的沉睡下去，这样她才不会感受到悲伤，无助，甚至是罪恶感。”她的眸子中带着一股子狠劲，带着道刺一般的目光就这样射向了纪琅。
“不……你询问过棠棠的意思了吗？”纪琅握住苏念棠的肩：“棠棠不会想要一直睡下去的，你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那么！”苏念棠啪的一声打开纪琅的手，神色越发的冷酷：“她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她的痛苦凭什么要我来代替她承受？她不愿意想起的过去，凭什么让我来承担？她的沉郁，凭什么一定要给我来听？她犯下的错误，为什么也是我来替她收尾？”苏念棠每问一个问题，眸子中的寒意就深了一分。
纪琅一时间找不到言语反驳，这些问题都是棠棠心底的结，就是因为这些的存在，才会产生了ia这个人格。
“明明就认出了苏海，她依旧懦弱的不敢去相认，连将心底的怨气，恨意都不敢说出来。她一直一直都是这样，遇到了事情，就会将自己埋起来，”苏念棠微微眯起眼睛，带着无尽的嘲讽：“偏偏这样的她，心底却有一个一直坚守的你！”
“就是因为你的存在，六年前的苏念棠才不愿意沉睡。”像是说道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冷笑道：“那时候我就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那么懦弱的她，有着这么强的信念。所以我才会在深夜她睡着了，出来会会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棠棠只是有心结在，她不是懦弱，你不能一味的否定她的存在。”纪琅将苏念棠稳住：“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能笑着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将过去的伤痛还是怨念都咽下去，只是因为她不想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必要的烦恼ia，你说我不过如此，是我让你失望了吗？你对我有过期待，但是真的认识了我之后，却对我失望了？”棠棠虽然不至于善良，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给自己惹过麻烦。或许知道自己会招惹麻烦的体质在，所以有什么事情她都憋在心里不曾透露。遇见苏海不相认，不是因为不敢，是因为棠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身份公布出来。当年抛弃了他们母女的人，现在真的没有必要相认了。
苏念棠突然将脖子两边歪了歪，咯吱咯吱的响了几下：“是这样吗？”她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瞪着眼睛看着纪琅：“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的，既然她接受不了，我干脆替她承受了整个世界又何妨？”苏念棠出手如电，猛地掐住了纪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抵在门上：“你去m国找了我的导师，你要杀了我是不是？”
她歪着脑袋，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黑天使，说出来的话让他胆寒：“你要将棠棠唤醒，接受不了我的存在……那……那我杀你了好了，你是棠棠心底最后的底线，只要你不在了，就没有人可以唤醒她了，我就可以代替棠棠永远的存在了。”她挑起一抹笑，咧着唇，手微微一缩，带着无尽的寒意，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得逞了。
纪琅没有反抗，呼吸越发不顺畅，他伸出手有些艰难的抚上苏念棠的脸蛋：“棠棠……醒醒，我是纪琅……我一直都在，你……醒来啊……”
苏念棠的手越发收紧，眸中的冷厉也越来越深，她凑近纪琅，靠到他的耳边用冷硬的声音说道：“我和她都是被这个世界否定的人，你别做梦了……”
“傻瓜……你没有被世界抛弃，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但是我还在你身边……”纪琅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他依旧看这眼前的少女。想到棠棠这些年在国外的心结，想到她这么多年来承受的一切，纪琅心中泛酸。这一辈子，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在当年让棠棠去了m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孤独和噩梦。
他的眼眶泛红，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滴在了掐着纪琅脖子的手上。苏念棠突然愣愣的看着手上那滴泪珠。
“棠棠，对不起，那天我不该让你等我……我应该让你和我一起走，这样你就不会遇见危险……棠棠，下一次，我会紧紧的牵着你的手……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纪琅颤抖着手，极力去感受苏念棠脸上的温度，希望有自己最后绵薄的力量将她唤醒：“棠棠……这一次，我不会放手……我爱你……”现在说爱，还来得及吗？对不起棠棠，是我反应迟钝，等到有人要将你抢走的时候，才想要将你夺回来。还好我赶上了，还好你没有嫌弃我，还好……你还爱我……最遗憾的，就是那天，没有亲眼看见你为我穿上婚纱……还有，这个机会吗？
他微微侧脸，唇正好就碰到了她的唇，有很苦涩的液体顺着彼此的唇，进入口中……
“你……”被钳制的感觉越来越小，眼前的少女眸中闪过一瞬清明：“纪琅哥？”随后很无力倒在了纪琅的身上。纪琅接过她的身子也跟着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第58章
苏念棠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学校任教了，她自己本身就有心灵的深渊，又如何去教书育人，所以纪琅为苏念棠办理了离职。
苏念棠昏迷了两天终于醒来了，纪琅惊喜的看着睁开眼的人，随即又失望的坐下。在这之前，他明明就看见棠棠醒来过，怎么醒来的还是ia？
“很失望？”苏念棠冷眼反问：“醒来的不是棠棠，你很失望？”
纪琅叹息：“是，但是至少我知道了我可以唤醒棠棠。”纪琅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猛地被打开。
黎辉气喘嘘嘘的说道：“头，叶可找到了……”
纪琅微微皱眉，没有太多的感觉，苏念棠却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在哪里？”
“既然已经被找到，警察接手就好了，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因为叶可她……她是在城中垃圾场被找到的……她已经……死了……”黎辉咽下口水，看着纪琅瞬间惊变的表情。“作案手法和之前几起一样，叶可的右手无名指已经被斩断换上了一个已经枯萎的断指。”
纪琅刷的一下站起来：“今天是几号？”
黎辉道：“10月13号……”
纪琅皱眉，时间不对，前两起案子都是23号星期三，为什么这一次凶手提前了十天？
“那是因为，这个凶手选定的日期不是固定的23号。”苏念棠冷静的开口：“而是双三日，日期中有三，且那天是星期三的那一天，就是凶手选定的日期。”而今天，正好是10月13号，星期三……
纪琅看向苏念棠，谁知道苏念棠冷嗤一声：“这个凶手在家庭上一定受过创伤，他的老婆有可能是别人的小三，或者是他被老婆带了绿帽子，所以他憎恨三这个代名词。”
苏念棠下床，指挥着黎辉道：“带我去看案子卷宗。”
黎辉看了黎辉，又看了苏念棠：“这……”
纪琅上前，有些迟疑：“你怎么会对这宗案子这么感兴趣？”
“有人将绑架我的凶手杀了，这是在向我挑衅！”
凶手先苏念棠一步找到了叶可，并且杀了她，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对于好胜心强的ia来说，这就是一种挑衅。这样的状态，至少不会让ia想着一直占据棠棠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叶可的尸体已经被运到警局，所以纪琅带着苏念棠就直接去了警局。正好许天立正在和警员商讨案情，见到纪琅，他很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师傅。”
纪琅眉梢微微一挑，正色道：“叶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当事人想要去却认一下。”
许天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念棠，确认什么，确认死者是不是真的死了？许天立颇为无奈，让警员带着他们去警局的法医间。
警员只是带着他们在门口就离开了，浓郁的血腥味透过门缝传到鼻息间，纪琅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苏念棠，却在一瞬间看见她眸底的兴奋。苏念棠推门进去，纪琅紧跟其后。
有三名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解剖，纵使见过腥风血雨的纪琅，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忍不住别过脑袋，但是依旧没能阻止那些血腥味，带着罪恶的味道。
然而，他身边的苏念棠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眸子隐隐的泛着红光，就像是行走在干涸的沙漠中的旅人，乍见到了绿洲，眼光中流露出的是渴望和贪婪。
纪琅暗暗心惊ia在贪婪渴望着什么，眼前的血腥吗？
正在忙碌的邓菲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愣愣的看着苏念棠，直到纪琅都看出声提醒她，邓菲才回神。
邓菲示意身边的两个法医继续，她从后面走了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纪琅颔首，却见苏念棠带着大量的目光看着邓菲，这个样子好像是认识她一样。不久，苏念棠道：“我见过你。”很肯定的一句陈述。
邓菲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我记得前一阵子，我说见过你的时候，你还很肯定的说从来没见过我呢。”
“六年前，为当年的那个强奸犯验尸的法医中，有一个就是你……”
“对，我上次就想说这个的，但是……”邓菲有些迟疑，上次她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还被对方给瞪了回去的。回去后，她仔细的回想那天的场景，愈发觉得苏念棠就是当时的三个受害人之一。
纪琅轻咳一声：“当年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说说叶可吧，邓菲你尸体检查的怎么样了？”
邓菲点头，转头看向里间还在忙碌的同事道：“根据初步的验证，死亡时间是凌晨，叶可死于机械性窒息，应该也是被人勒死的。”说着，她从一边的办公桌上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纪琅道：“这是在现场拍下的几张照片，和前面两起案件一样，表面上衣衫很整齐，但是身上遍体鳞伤，显然是被人虐待过的，她也有被强奸的迹象……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应该不是被男性强奸的，而是被人用粗壮的棍子……”
纪琅皱眉，接过这几张照片。
照片上，按照顺序来看，一开始发现叶可的时候，她是被置放在城中垃圾场的那个房顶的，尸体呈现大字型摆放，若不是因为今天垃圾房上方的围栏突然掉了下来，也不会有人会到房顶去查看。
然后就是尸体的各个角度的拍摄，从整个尸体的外观上来看，一点也看不出叶可被虐待过，但是接下来的照片就是叶可身上伤痕的拍摄，那一道道乌青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有些伤口皮开肉绽，已经发炎了。看上去就像是凶手对着叶可在泄愤一般。
叶可的左手手背上倒是有一处刀痕，和以往不同。
“这是我留下的。”苏念棠指着这处刀痕：“那天我抢过匕首本来是想先将她给控制住，没想到被她跑了，所以只好解决那个男的了。”她的话说的风情云淡，还带着一点遗憾，仿佛在为没有亲手解决叶可而遗憾。
邓菲点头：“叶可手腕处的刀痕是经过处理的，我在上面化验出了碘酒的成分。”
“也就是说，那天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叶可跑了之后，她曾经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处理，那时候她还是安全的，那么到底什么时候遇见凶手的？”纪琅将问题抛出。
苏念棠上前，一直走到玻璃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的人解剖的过程，然后她微微皱眉，突然道：“凶手男，年龄在40岁以上，已婚，有性功能障碍，特别是在近一段时间，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