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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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门左道-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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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凝芷大概也跟我一样想法,说道:“我会给他们打个电话,但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吓个半死,我对师父有信心!”
    秀姑不置可否,带我们到了楼上。楼上一个房间内设有法坛,神龛上挂着一张旧画,画中有一个道装打扮的女子,容貌端庄姣好,一只手以指尖托一只青蚨虫,衣袂飘飞似欲凌空飞去,虽潦潦数笔却极为传神。
    供桌上放着笔墨朱砂纸砚,桃木剑、招魂幡、小弓箭、招魂铃、五色旗之类应有尽有,有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叫不出名目。两侧墙壁上层层叠叠挂着数不清的锦旗,有新有旧,或写“神通广大”,或写“妙手回春”,或写“仁心仁术”,不一而足。落款大多是某某村民,但也有少数是某单位,其中有一面锦旗还是以某个官方单位的名义送的。
    我肃然起敬,看这样子青蚨门的人为村民们排忧解难,做了很多好事,我对秀姑的恶感下降了许多。
    秀姑领着我们对神像拜了几拜,转身对我们说:“眼下只有这一种办法可以试一试,只能试一次,如果失败蛊虫就不会再上当了,所以绝对不能出岔子。施法时不能受到干扰,不能有很大的声响,你们有带手机的话先关了,无论是谁来敲门都不要理会,任何事情都等施法结束了再说。”
    “是!”我应了一声,暗下决心,就是豁出了我的命不要,也要保证她们不受打扰。
    这里是乡下不起眼的地方,半夜三更,又把门窗关起来了,不可能有人会进来吧?
    这个房间四周严密,上面有天花板,只有一个门和一个窗户,把门和窗户关住,就是老鼠都进不来。
    想到老鼠我有些担忧,怕关键时刻有什么野猫或者老鼠跑到屋顶上面捣乱,瓦片的屋顶可能会发出较大响声。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劳驾喵太带伤工作了,以它的威风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往屋顶上一坐,足以威慑其他猫和老鼠不敢靠近。
    “喵太,无论如何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要跑到其他地方。”我再三交代它,它答应了。
    秀姑叫我帮忙拿了草席、毛毯和棉被铺在房间中央,然后她去沐浴更衣,外面穿的是一件像道袍的黑色袍子,黄色丝带束腰,脚穿平底布鞋。她和段凝芷进了房间,我给了段凝芷一个深深的鼓励的眼神,关上了门。我拿了一个手电筒守在门外,楼上楼下我都细仔检查过了,该关的门窗早已关好。
    房间里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我很紧张,既怕秀姑施法失败,又怕施法成功了我没有理由留在这儿。现在想一想都后怕,一天时间之内,她被江相派的杀手追赶,两次中毒濒临死亡,这都是我害的。要是她继续跟我在一起,下一次还能这么幸运吗?我没有能力对抗江相派和百消门,还有傲邪,我保护不了她还会给她带来危险,离开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离开了她,我该去做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内心剧烈交战,到了将近半夜十一点时,里面响起了秀姑低沉的咒语声,神秘又肃穆,可能是方言或古语,我听不懂。我开始紧张起来,现在是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出差错!
    灯光突然开始闪烁,闪了几下就灭了,糟糕,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停电了?不过还好,施法的房间里面没有使用电灯,点的是蜡烛,不会受影响。
    我刚松一口气,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天气像是突然变冷了,阴冷的感觉透过衣服直往骨头里钻,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冰冷和黑暗的感觉就像果冻一样凝固了,把我往中间挤压,感觉特别压抑。
    类似这样的气氛我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是有猛鬼接近了!屋顶上传来喵太轻微的移动声音,它牢记我的话没有叫唤也没有弄出很大声响,但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怎么会这样?秀姑没有说要召鬼魂来帮忙啊,有她在这里居住,孤魂野鬼应该也不敢靠近吧。
    外面起风了,一阵阵阴风呼啸而过,整个屋顶上的瓦片都发出了沙沙声,电线或是其他东西被风吹得发出尖啸声,犹如厉鬼在哭。我大惊失色,这一定会影响到秀姑施法,而这时段凝芷的蛊毒马上要发作了,不能停下来。
    我立即往楼下跑,去拿我的鲁班尺,刚冲进卧室拿到鲁班尺,鬼哭狼嚎似的风啸声中响起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严秀秀,还不出来,你躲着不敢见我吗?”
    鬼应该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人在装鬼?我快步走到大厅,低喝一声:“谁在外面装神弄鬼,立即离开了!”
    “咦?”大门外传来一声惊咦声,是个清脆的女人声音,但紧接着阴森鬼声又响起:“青蚨门什么时候收男弟子了?严秀秀,难道是你养的面首?”
    面首就是男宠的意思,现在一般称为鸭子,我惊怒交集,要是秀姑听到了,不生气才怪了,一定会影响施法。我敢肯定是有一个女人在院子里装神弄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出去吸引她的注意力,让秀姑安心施法。
    我打开了大门,用手电筒往外照,只见院子里阴雾弥漫,两三米外就看不清楚,连不到五米远的院墙都完全看不见了,就像这栋房子处于无边荒野之中。以常识来说,起大风了就不会有雾,现在却是既刮大风又起浓雾,太不正常了。
    我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握紧了鲁班尺,站在大门正中间,用低沉的声音说:“出来吧,不要装神弄鬼了。”
    阴风突然停了,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浓雾涌动分开,现出一个长发白衣女子。她的头发很长,披散下来一直垂到了大腿,早春天气夜里还很冷,她身上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裙,亭亭玉立如一朵白莲浮于水波晨雾中。本来这是极美的意境,但是她的脸朦朦胧胧看不清,加上凝而不散的阴雾和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阴气,又变得阴森可怖,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女鬼。
    我心里暗惊,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白衣女子阴森森道:“我本来就是鬼,哪里还要装鬼?你是严秀秀请来的帮手吗?”
    我不答反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哈哈……”白衣女子发出一阵尖锐又冰冷的可怕笑声,“很多年前她抢走了我的男人,杀了我,现在我回来报仇了。”
    秀姑说过青蚨门的掌门人都是玄阴之体不能嫁人,况且以她那斯文秀气的样子怎会做“杀妻夺夫”的恶行?我是绝对不信的,冷冷道:“半夜三更的,拜托声音小一点,不怕吵醒附近的人吗?”
    白衣女子如同鬼哭般的声音道:“这里已经是鬼域,没有活人能进出,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声音。严秀秀呢,为什么不出来?你又是什么人?”
    “她出远门了,我是她远房亲戚帮她看房子,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我知道她在里面,你连鬼都敢骗!”白衣女子的样子开始扭曲,附近的阴雾翻滚如潮,“快滚到一边去,不要惹我生气,否则立即取你性命!”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故作轻松笑了笑:“只有人才会装鬼,鬼从来不会说自己是鬼,也许你不相信,我有一次半人半鬼过了大半年,有一次魂魄离体过了十几天,其他东西我或许会怕,鬼我是一点都不怕的。”
    “赫赫……”白衣女子怪笑,身体一晃猛地拔高、变大,变成一副非常可怕的样子:身高近两米五,凹顶凸睛,虎眼狮鼻,阔口獠牙,头顶长着一对短角,稀疏红发如刚针,身体几乎全裸,强壮到了恐怖的程度,似要爆炸开一样的肌肉上面有许多符文和刺青,尖锐的爪子足有三寸长。
    我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这不是幻觉,那就应该是用某种法术变出来的。我把左手放在背后,暗掐法诀,默念观心咒,凝神于双眼往前看。恶鬼只是一个虚影,白衣女子站在恶鬼后面,并且我看清她的脸了,瓜子脸,眉目如画,妩媚妖娆,竟然是一个绝色美女,只是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不像是活人。

第四章 鬼奴
    白衣女子露出惊讶之色:“好小子,有点能耐……鲁班真尺?原来你是鲁班门弟子,青蚨门什么时候跟鲁班门扯上关系了?”
    眼前这个白衣女子阴森诡异,深不可测,动起手来我未必是她对手,又不知道秀姑要多久才能施法结束,只能先想办法拖住她。我说:“我确实是鲁班门弟子,奉本派前辈之命,送一个人到这里求医,不论姑娘与青蚨门有什么过节,请明天再来,本门绝不插手!”
    “胡说八道!”白衣女子怒斥,“你刚刚说是她远房亲戚,现在又说是来求医,我最痛恨的就是满嘴慌言的男人!”
    我立即道:“我是她远房亲戚,也是来求医的,这并不冲突!”
    “那又如何?鲁班门我也不放在眼里,滚!”她掐了一个法诀向前一指,阴雾冷气立即如怒潮般向我涌来。
    我的双脚一分,微蹲马步相抗,那股阴雾拂体而过,我只是摇晃了一下没有跌倒,后面没有完全打开的大门“呯”的一声被撞开了。我大吃一惊,这是武功还是法术?如果是武功,怎能隔了这么远打人?如果是法术,又怎能直接产生如此巨大力量?
    只是一转念时间,四面八方的阴雾都向我聚拢过来,这一次没有巨大的冲击力,但是无比阴冷,带着可怕的凶戾气息。我立即感到头晕,无法呼吸,就像是无数冰针刺进了毛孔,衣服完全不能阻挡,全身冰冷又麻木,连站都站不住了。
    绝对不能倒下!
    责任感和对段凝芷的爱产生了强大的意志,令我顶住了那一股可怕的冲击,自然而然以凝神诀心法来调节呼吸,聚集精神,并与鲁班尺产生感应。自从老婆婆的器灵留在里面之后,我怕使用它会产生什么后遗症,不敢再凝神与鲁班尺感应,但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意念集中到了鲁班尺上,我立即感应到了那熟息的气息,温暖、舒适、安全,就像是暴风雪之夜从外面冲进了生着炉火的温暖房间。这种感觉瞬间传遍我全身,各种不舒服状态立即减轻了很多,下降到了我可以忍受的程度。
    我精神大振,结合鲁班尺的灵力运转凝神诀,与侵入身体的阴气相抗,很快就把阴气逼出,完全不受影响了。
    白衣女子很惊讶,双手在胸前挥动比划着,并且低声念咒语。阴冷戾气变得更猛烈,有形的阴雾一**向我形成冲击,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气泡把我往中间压缩。我凝神相抗,虽然还是有一阵阵冰针刺入毛孔的感觉,但是头不晕眼不花,呼吸正常,屹立不动。
    相峙了约两三分钟,阴煞之气突然消失,但是白衣女子还在念咒语和掐动法诀。巨大的压力消失了,我的精神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一些,就在这时白衣女子指向我,喝了一声:“摄!”
    我像是被一个巨锤砸中,碎成了无数碎片,大脑完全空白,向后倒下。但是就在我感觉自己破碎的瞬间,鲁班尺内产生了一股阴柔又凶狠吸扯力,硬生生把我的全部碎片都扯了回来,合成为一个整体。我还没倒到地面,意识完全回来了,左手一掌地面,腰一挺又站了起来,只有手电筒落到了地上。
    “啊?”白衣女子非常惊讶,虽然手电筒的光芒没照在她脸上,还有雾气影响我不能清晰看到,但还是看到她张大嘴巴忘记合上。
    “你小小年纪,怎能挡住我的离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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