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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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三暮四-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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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我在校门口碰见罗妍妍,我说,我查过日历了,昨天是二月十四号,农历正月十六。     
  还有吗?罗妍妍问。      
  哦,还有。我说。      
  什么?罗妍妍问。      
  昨天是星期三。我说。      
  罗妍妍听完没说什么,进了车棚锁上车,然后和我一同进入教室,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早自习还没开始,我放下书包,把正在抄作业的刘小猛拽到厕所问道,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天几号?刘小猛问。      
  十四号。我说。      
  哦,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相当于中国的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男方要送花给女朋友,女方要送巧克力给男朋友。刘小猛说。          
  原来如此呀,怪不得昨天罗妍妍送了我一大块“德芙”,我还以为她让我补充体力呢。我说。      
  你和罗妍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刘小猛问,做了吗?      
  做什么?我反问。      
  做那个呀。刘小猛很带劲儿地问。      
  那个,哪个?我问      
  就是这个。刘小猛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很形象的动作。      
  没有。我实话实说。      
  摸了吗?刘小猛问。      
  摸哪儿呀。我反问。      
  胸、屁股、还有那儿。刘小猛说。      
  你说的这些地方都没摸,我只碰过她的手。我说。      
  亲了吗?刘小猛问。      
  亲哪儿呀。我反问。      
  亲嘴呀。刘小猛说。      
  亲过照片。我说。      
  不行呀,进展太慢了。刘小猛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我问。      
  这么着吧,今天放学你去我家,让你看本书,给你增长些课本上没有的生活知识。刘小猛说。      
  什么书,是名著吗,巴尔扎克还是托尔斯泰写的?我问。      
  别问那么多了,看了就全知道了。刘小猛说,我得赶紧回去抄作业了。      
  放学后,我找了个借口,说急着回家给奶奶过生日,没和罗妍妍一起走,直接去了刘小猛家。在他家,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异性的裸体。小时候也进过女澡堂子,都是跟着我妈进去的,当时她告诉我说,别东张西望,老老实实低头洗自己的。那时我也就四五岁,狗屁不懂,堂而皇之地在女澡堂子里挺着肚子小便,把尿滋得老高,惹得那些正往身上抹香皂的阿姨哈哈大笑,我也冲她们笑,还上前问道,阿姨,搓澡吗,我帮您。          
  刘小猛说他爸在路边开了一个店,美其名曰文化传播公司,经营项目就是图书和音像,台面上摆的都是合法出版物,却挂羊头卖狗肉,全靠藏在下面的非法出版物挣钱,给我看的那些书籍仅仅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大量内容更加少儿不宜的音像制品。因为最近总是检查,风声紧,就把这些东西放家了。          
  刘小猛说,其实那些录像带和光盘我也能找到,但为了让自己健康成长,不想受腐蚀程度太深,就故意不看。      
  感觉如何?刘小猛问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受到极大震撼。      
  当天夜里,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后来才知道,这叫梦遗,是男人就有,是成熟的标志。以后的若干个星期里,这种现象接二连三在我身上发生,我有点儿害怕,就跑到新华书店的医学专柜翻了很多书,书上说不必担心,这种现象很正常,和水满了要溢出来一个道理。我如释重负。          
  那天晚上,我梦见和罗妍妍做了那件事情,怎么开始的记不清了,只记得结果,就是我醒了,伸手一摸,内裤黏糊糊的一片。      
  后来上了大学,闲极无聊的时候翻看《梦的解析》,对弗洛依德的理论略知一二,以他的观点,梦遗对象并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而且陌生人居多,由此可见,我当时和罗妍妍的关系。          
  看完书的第二天,我就和罗妍妍亲了嘴。那天我们俩刚出校门,她的自行车就没气了,我伸手捏了捏,这次是真的。罗妍妍去传达室借来气筒,我说我打吧,她说不用,她自己来。于是蹲下身,将气筒嘴对准气门夹好,然后就一上一下地打了起来。我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妍妍的身体上下摆动,臀部曲线在紧绷的牛仔裤里忽隐忽现,看着看着,我就直了。         
  给自行车打完气,我和罗妍妍推着车沿学校前门的马路溜达,不知怎么就转到学校后门的胡同,我们找了个旮旯停下来,开始天南地北一通胡吹。          
  罗妍妍问我经常看什么书,我说长这么大我就没怎么看过书,小学生版的四大名著都没看全。  
  我是问你平时看什么参考书?罗妍妍说。      
  什么都有,主要是做题,题海战术。我说。      
  老师不是说题海战术不可取吗?罗妍妍说。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为了考试得高分,就得做题,熟练是技艺过人的基础,《卖油翁》这篇课文咱们不是刚学过吗,“无他,但手熟尔”,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只有在题海中经历了大风大浪,考试的时候才能泰然自若。我以自身经验告诉罗妍妍。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我们俩还都不想回家。胡同里过往的人很少,我和罗妍妍面对面站在一盏路灯下,这时,路灯闪了几下,便自己熄灭,坏掉了。在这个时候,即使它没有坏,我也会找块儿石头把它打碎的。          
  看了吗,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差人和了。我对罗妍妍说。      
  什么意思?罗妍妍问。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想亲你一下。我说。      
  罗妍妍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果不好意思,你可以不说话,可是我要知道你的想法。我说。      
  罗妍妍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办吧,如果你同意,就闭上眼睛,不同意,咱俩就先说会儿话。我说。      
  罗妍妍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然后如我所愿地闭上眼睛。      
  我等待了几秒钟,确信她真是闭眼而不是眨眼后,从正面抱住她。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而我已经更硬了。      
  我紧张兴奋,但有条不紊,嘴巴沿着罗妍妍的脑门慢慢向下滑动并伺机逗留,途经眼睛、耳朵、鼻子、腮帮子,终于到了嘴,两片火热的唇呼出不均匀的气息,两排牙齿阻挡了我,我轻轻撬开它们,继续前进,里面什么都没有,慢慢地,我终于找到了潜藏在下面的舌头,它一动不动,我试探着碰了碰,它开始有了活力。          
  我感觉腰被人死死缠住。      
  有些事情不用教,自己就会做,这就是本能。      
  我想,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已不复存在。      
  我和罗妍妍吻了大约一个钟头,当然是吻吻歇歇,中途喘了好几口气,吻到嘴疼的时候,就不吻了。我说,回去吧。罗妍妍说,行。      
  临分手前,我们又来了一个吻别,然后一左一右地骑上车。那个时候特别流行张学友的《吻别》,我骑上车,放声高歌:“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过往的路上都用看神经病的眼光打量着我:这学生,受什么刺激了。          
  进了家门,见爸正和几个我从前没有见过的叔叔打麻将,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牌桌,也没问我干什么去了,瞧他那个认真劲儿,就知道又输了钱。我放下书包,盛了一碗饭,狼吞虎咽地扒拉起来,一连吃了三碗,其实我早就饿了,刚才接吻的时候就听见我和罗妍妍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不停,估计她回家也少吃不了。          
  那天以后,学校后门的胡同就成了我和罗妍妍的据点,每天放学后,我们都要推着车在那腻味会儿,趁人少的时候亲亲摸摸,然后才回家。          
  罗妍妍问我每天晚上回家后都干什么,我说先洗手吃饭,再看书做题,累了就看会儿电视、吃根儿香蕉、剥个桔子,然后接着学,困了为止,洗漱睡觉,上床后做二十个俯卧撑或四十个仰卧起坐,对了,临睡前我还要上趟厕所,以免黑了起夜。通常是脑袋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睁开眼就天亮,没有梦游的习惯,半夜不会去冰箱拿吃的,也不会上房揭瓦,睡得比猪还死,谁给我一刀我都感觉不到疼。          
  你不听电台的广播节目吗?罗妍妍问。      
  早上刷牙的时候偶尔听刘宝瑞的《君臣斗》。我说。      
  我说的是晚上的节目。罗妍妍说。      
  不听,从来不听。我说。      
  晚上有很多节目都不错,《零点乐话》、《浪漫情歌》,我都喜欢听。罗妍妍说。      
  有意思吗?我问。  
  挺好的,应该听听。罗妍妍说。      
  晚上几点?我问。      
  从十点开始,这样的节目一个挨一个。罗妍妍说。      
  这天晚上,写完作业我也没再复习做题,准时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听起音乐广播。还别说,有些节目做得确实不错,很吸引人,我从十点一直听到午夜时分,直到当天广播结束,才关掉收音机。          
  第二天,罗妍妍问我听了吗,我说听了,她说好吗,我说还行,她让我坚持听,然后向我要数学作业,我把作业本给了她,她翻开看了看说,第五题你用多长时间做出来的。我说几分钟吧,就是写字的工夫。          
  哇塞,这么难的题你几分钟就做出来了。罗妍妍很惊讶。      
  难吗,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我如是说。      
  罗妍妍继续翻看着我的作业,忽然瞪大眼睛说,啊,这道题你居然用了三种方法!      
  还有两种方法我没用,当时我看快十点了,就懒得写了。我说。      
  罗妍妍的脸上掠过一丝忧虑的神情,抱着全班同学的作业本去了老师办公室。      
  下午放学后,我和罗妍妍又来到学校后门的胡同。像往常一样,见无人过往,我们就开始接吻,正吻着,罗妍妍撤回舌头,腾出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晚上睡觉失眠吗?         睡还睡不够呢,怎么会失眠。我说。      
  真幸福,真让我羡慕。罗妍妍说。      
  怎么,难道你失眠吗?我问。      
  是呀,不知怎么搞的,都好几天了。罗妍妍说。  
  什么事情就怕念叨,自打罗妍妍说她失眠以后,我也开始失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原来我只要一闭眼,站着都能睡着,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失眠,现在我也深有体会,天一黑就害怕,每天都是眼睁睁地瞧着天亮。每晚躺下后,为了尽快入睡,我竭力不去想事情,可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担心又会失眠,越担心就越睡不着。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采用数数的办法,先是跟着表,一秒钟数一下,但数到28800后,我把它除以了3600,结果等于8,我是晚上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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