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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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千羽--中国古代的异闻奇事-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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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把行人的手脚拧在背后,绑了个四马倒攒蹄,扔在马背上,就往雍州府衙赶。

原来,就在这一天,雍州城里有个人被贼人所害。发现的时候,死者的身子还在,脑袋却不知去向。州官限令捕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丢失的人头找到。否则,既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也无法着手破案。

捕快们得了令之后,立马在州城内外巡逻,时时刻刻搜寻关于这个案子的蛛丝马迹。他们累得人困马乏,都快把雍州城翻个底朝天了,也不见那个人头的影儿,结果,今天晚上,在官道上巡逻时,人赃俱获。这些人怎能不欢欣雀跃。

行人被带到州衙之后,州官升堂,连夜审问。行人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望大老爷明察。

案子结不了,行人又是重点怀疑对象,我们可以想象,他一定少不了皮肉之苦。

行人关在监狱里,被打得皮开肉绽,可是,不管怎样,他死活也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

这事后来怎么处理了,我们不得而知。估计不抓住真凶,这人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洗脱杀人的罪名了。

埋猫头鹰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一颗人头呢!

——这是巧合!纯粹的巧合!

据说,在战场上,不同的炮弹打入同一个弹坑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当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之际,就有人跳进弹坑避弹。

同样,在通衢大道之上,随便挖一个坑都能中奖,你瞧这人的运气!!

行人和杀人凶手,在不同的时间里,先后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一个埋的是夜枭,一个,埋的是人头。

也许是行人在前,也许是杀人犯在前,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行人以杀人罪被抓,而真正的杀人凶手,却因为有了个顶包的,逍遥法外。

摆在这人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个是含恨死于刽子手的大刀之下,另一个,是元凶被捉,承认自己的罪行,他在受尽了种种苦楚之后,遍体鳞伤地出狱。

不管怎样,此生,他都会对那个黑如墨染、夜枭鸣叫的夜晚刻骨铭心吧。

无论见了谁,他都忍不住抱怨:夜枭是不祥之鸟,如果可能,请尽量远离它。不信的话,你看如今我的下场。

这样的流言越传越远,有人现身说法,夜枭不祥之说,便更是做了实……(出《异闻录》)

未完待续

下面这件事,也同枭有关。

唐代大中年间,有一个名叫韦颛的学子,在大比之年,进京参加赶考。

韦颛博学多识,文采藻艳,锦绣篇什,如浪涌云生,信手拈来,写成之后,读来字字珠玑,余香满口。

他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由于多年埋首书卷,却没有什么正经的收入,家境贫寒,蛰居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

到了年终岁尾,饥寒交迫,无以自给,连上街讨饭的心都有。

秋闱大比,三年一期。黄榜高中,红袍金花,打马游街,那是普天下寒窗苦读的书生,今生今世,唯一的目标。而等待韦颛中举,则是韦家寒窘生活中的唯一一点希望。

金榜顶端,众星捧月,托出一个金灿灿的名字来:韦颛

——这是韦颛一家的梦!

十年寒窗,一朝中举,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那极致的荣耀,值得用当下的寒苦去换取。

在这上一贫如洗的日子里,温书、作文、东挪西借维持生计,大概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

幸好韦颛以前认识一个名叫韦光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韦字来,这人对韦颛极是热络,把韦颛认作本家,经济上多有接济,还抽空将家里一处空置的屋子收拾出来,让韦颛两口子搬进去住。——这样做,至少可以省下租房子的钱。

韦光对韦颛夫妻不错,但是一直住在别人家里,毕竟不是一回事儿。这对夫妻,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焦急地等待放榜的时刻来临。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放榜前一天的晚上,风雪弥漫,路上甚是难行,饶是如此,前往韦光家报信的,仍是络绎不绝。

那些人都带来了同一个消息:韦氏有人中了举人,那个人,是韦光!

而关于韦颛的消息,却一直石沉大海。韦颛心中忐忑,嘴上虽然不说什么,脚步却一刻未停,在屋子里面不停焦躁地走来走去。韦颛的妻子,心里也在暗暗着急,想出去亲眼看个究竟,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夜晚出行,总是不大方便。而且,外面风雪如晦,她连到哪儿去看榜都不知道。

夫妻两个正在为同一件事牵肠挂肚时,门外忽然有人求见。打开房门,原来是韦光差人来请韦颛过去。

外面太冷,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御寒衣服,而且,他从仆人的口中,得知了韦光中举的消息,想想自己还杳无音讯,两相对比,韦颛就不打算挪窝,但是想想韦光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又不好拂逆他的意思。于是便将两手插站在袖子里,哆哆嗦嗦地出门了。

来到韦光家之后,仆人把他带到楼上的一间小阁,推门一看,韦光正坐在塌上,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酒菜,等着韦颛前来。

宾主落座之后,韦颛首先向自己这个同宗表示了祝贺,然后,两个人便开始推杯换盏。韦光话里话外,都对韦颛的失意表示了同情和慰问。按说韦光也是好意,可是,在韦颛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安慰,向来是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好在韦光十分健谈,说着说着,就岔到别的地方去了,韦颛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当他们酒酣耳热之际,就见家里的仆人不时走来走去,为韦颛打点行装,窗外,火光闪动,人喊马嘶,煞是热闹,那是韦家在安排车马,以备韦光出行之用。

两人喝到夜半时分,才散了席。酩酊大醉的韦光被奴仆们送了回来。

回到家里,见妻子还在灯下织布,他知道,她在等他。一室冷寂,一室凄绝。韦颛喉头上涌,跑到外面翻江倒海地吐了一阵,扶着墙回到屋里,全身发着冷癫。拥着炉火,与妻子相对愁叹。

现在韦光一举成名,就等着上头下旨,好到京城去做官。这么长的时间受他照顾,总得略备薄礼,聊表谢意。否则,岂非招人笑话。

礼物到街上就能买来,可是钱从哪里出呢?他们两口子现在已经身无分文,能变卖的东西早就拿到街上卖了。想到这里,韦颛站在窗前,不禁黯然神伤。

这间房子由于年久失修,朝南的窗户已经颓圮不堪,终于有一天,在关窗的时候,窗户框子哗啦一声掉了下来,断成了好几截,再也装不回去了。屋子里面还住着人,没个遮拦怎么行,韦颛的妻子在窗框上横了一根竹竿,竹竿上挂了一领竹席,用它来遮风挡雨。

月光从竹席的缝隙里筛进来,照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印记。韦颛看着地上的光斑,愁眉不展。

忽然,头顶的房檐上传来几声鸟叫:

欧——欧——欧——欧——

叫了几声之后,便停在竹竿上面。

韦颛听了之后,脸色大变。

——那是传说中的枭鸟的叫声,叫声惨厉,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一时之间,关于夜枭的种种传闻,如浪潮一般涌上心头,他偷眼看了看妻子,发现眼前的女人也是脸色惨白。他随手拿起一根倚在墙角的木棍,摸出房去,一边走,双腿一边抑制不住地颤抖。

来到门外,发现那些枭鸟仍然在竹竿上站着,冷眼看去,如同房檐下面,蹲踞着几个人影。它们那灵巧的脖子不时地扭来扭去。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华的照耀之下,仿佛充满了阴暗与不祥。

韦颛用木棍敲打着竹竿,那些枭鸟被惊动,呼啦一下飞起,在房子上空盘旋,并不远去,等韦颛走远,便又重新齐集于竹竿之上。韦颛心头火起,手持竹竿又重新杀了回来,不由分说一阵横扫,这样来来回回战了几个回合,它们才悻悻地飞走。

进屋之后,韦颛把竹竿扔在地上,长叹一声,对一直守候他的妻子说:

“我考场失意,宦途无望,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现在有妖鸟在我们房前作怪,恐怕将有飞来横祸!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有些道理,看来,这句话要在我们家应验了呀!”

言必,唏嘘不已。

妻子强打起精神,温言劝慰,韦颛却低头不语。敏感的他,怎么会听不出,妻子那颤抖的声音里的不确定。唉——女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过什么好日子,竟挨冻受饿了,如今,不但不能夫贵妻荣,还要陪着自己担惊受怕,这个世上,自己最对不起的人,也就是她了。

韦颛头脑里正思绪纷杂。忽然听见遥遥的有鼓声传来。

——那是皇宫里的禁鼓,啊!终于放榜了呀!

放榜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只能在这间漏风的屋子里,等待命运的拨弄与安排。明天,又在何方呢?

“兄弟!你高中了!”屋外有一个嘹亮的嗓音响起。韦颛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想中举都想疯了!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这样的幻觉。

谁知,话音刚落,门帘便随之一挑,韦光走了进来。边走边向他拱手祝贺,看见韦颛疑惑的眼神,加重语气重复道:

“兄弟!你中了,金榜题名,明晃晃地写在………………”

半天,韦颛才如梦方醒。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又回过头来,看他的妻子,那可怜的女人,正拿袖子擦拭自己的眼角,那是,欢喜的泪。

“昨天晚上那些事,都是谣传!有些朋友听考官说姓韦的黄榜高中,以为是我,就前来报讯,原来那个姓韦的,就是你呀!”

他大力拍着韦颛的肩膀。

韦颛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兄弟你——”

“唉!别说了,兄弟名落孙山。”韦光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转眼便又朗声道:“终归是咱们韦家有人中第,你还是我,又有什么分别。”

说罢,回头吩咐跟来的小厮:“还愣着干什么呀,快把东西搬进来呀!”

几个家丁鱼贯而入,搬进来几个大箱子,原来,韦光把家人为自己准备的衣服和车马,全都给韦颛带过来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韦颛望着这个热心而又磊落的宗亲,眼里不由得浮现出泪花……

——原来夜枭,有时也是吉祥的呀!

出《剧谈录》

34魈(xiao)

那白发萧萧的老者从衣带上解下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有弹丸大小,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有奇凸的花纹浮现。他将盒子用力掷在地上,嘴里说:“快去快去!”看那神情,好像他面对的绝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盒子,而是能够听懂他话语的活物。

盒子掉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又沿着地面上的雕花方砖往前滚了两下,终于撞在墙角,微微反弹之后,停下来,不动了。

这盒子除了式样比较古朴以外,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是,却能够对看见它的人产生无与伦比的巨大诱惑。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发出讯息,引诱着旁边的人,打开它,打开它,一观究竟。

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站在老者身边的元自虚很是好奇。他俯下身子,将盒子拿在手里,凝视着它,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老者,那老者虚眯着双眼,布满皱纹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暗示,那盒子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就看你敢不敢打开它了。

元自虚端详着掌心的那个小盒子,也在踌躇,究竟是打开,还是不呢?

身边,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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