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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的脸色很不好看,大声道:“都十八度了,还要好低,老子现在都冷得浑身打抖了。如果你们觉得挤觉得热,可以打的啊!”
“喂,司机,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位三十多岁,站在车厢中间的中年妇女左手抓着护杆,肝火很是旺盛地说道。
司机吹了一天的空调,身体冷得不行,再加上一天到晚都不停地有人对他抱怨这抱怨那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你想要我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只装你一个人就舒服了,不可理喻,莫非你是坐车的,别人就不是了?”
“你的工作号是多少?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公交公司投诉你!”中年妇人松开护杆,就要朝司机冲过去。
旁边一位中年男人连忙拉住了她,小声道:“算了,反正我们再坐两个站就下车了,没必要生气,让自己的心里不愉快。”
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乘客也纷纷劝解。
中年妇人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嘴里喃喃地骂了几句,不过倒并没有真的上前去找司机的麻烦。
“哎,这些人都什么素质啊!”赵乾旁边一位脸上长着几颗青春痘的女生看了看那名中年妇女,一脸的不屑,轻声地说道。
“就是,一看就知道她是没有什么修养的农民工。”一位长着一张深仇大恨的脸、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的近视眼镜、身上穿着二三十块一件的廉价T恤衫的男生拉着这位女生的手,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地说道。
赵乾听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尽管蜀都大学是西南地区最好的大学,学生的素质普遍都要比其它学校里的学生高,但林子大了,总是什么鸟都有的。
只要看上这两名男女一眼,就知道他们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如今考上了大学,成为了蜀都大学里的一员,就看不起农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说句难听的话,这种人简直就是数典忘祖。
还在那里张口闭口说别人没素质没修养,可是他们的素质和修养又在哪里呢?
不过,赵乾虽然对这种人很是看不起,倒也没有多管闲事,况且这两名学生只是在那里小声议论而已。
约摸15分钟左右,公交车在衣冠庙站台停了下来,赵乾下了车,见到正好有一辆45路公交车停在前面,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蜀川大学并没有直接到永顺路的公交车,所以只能在中途转车。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赵乾在红牌楼西站下了车,打量了周围一眼,然后朝永顺路走去。大老远就能听到那里乱哄哄的一遍,走进了,只见整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冷淡杯。
冷淡杯是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兴起的,每年初夏到晚秋,蜀都都有数不胜数的饮食店和摊点把生意做到了街头院坝、河边绿荫,这些食摊铺大多销售一些煮花生、激胡豆,毛豆角、豆腐干、卤鸡翅、泡凤爪、炒田螺、炒龙虾等家常小菜,供应一些啤酒、扬扎啤、泡酒等酒水,因为来过里消费的大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是为了食客打发时间,消暑,所以起了个复古又带着大众消费的名字,冷淡杯。
只见各个食摊铺的桌椅板凳一路排开,小工揽客声彼此起伏,招呼落座,上菜倒酒,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那些店家拉出的临时灯如天星大放光明,食客大多旁若无人高谈阔论,谈球经者有之,吆五喝六猜拳行令者有之,低声吟唱引吭高歌者有之。
赵乾刚刚走近之后,便有几位小工从各家食摊铺里冲了出来,不停地向他介绍着自家的食品如何如何的好,酒水如何如何的优惠便宜。
看着那些小工满脸的笑容,炽热的眼神,赵乾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更是双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朝四周警惕而得意地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客人,是她的了。
哦,不,是她们食摊店里的了。
“这位帅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戴着墨镜啊?”也许是经常与食客打交道,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嗲音。
胳膊肘儿不经意间碰到了少女胸前的那团饱满,赵乾脸色微微一红,连忙将手臂从对方的怀中抽了出来,“我已经习惯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天晚上我来不是为了吃冷淡杯。有个朋友约好了到夜色酒吧喝酒的。”
“哦,是这样啊,也没事,下次如果有兴趣,记得到我们店来哟!”少女并没有生气,反而指了指前方,“夜色酒吧就在前面,你直接走,在这条路的尽头拐弯处,左边二楼有个招牌灯,从旁边的楼梯口上去就是了。”
“多谢你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想吃冷淡杯了,定会和朋友去你那个食摊店的,再见。”赵乾说着便径直朝街道里面走去。
看着过道两旁那些放浪形骸,不必再在工作中或板着一张面孔装冷酷,或似笑非笑装深沉,或脸色平静装单纯的食客们,赵乾感叹了一声,置身在这些大都市的人们,不但一天天地变得成熟起来,也一天天地变成了千人一面,没有了棱角与自己的个性。
或许只有到了下班之后,不用再面对上司的严厉和客户的刁难,三五个兄弟姐妹聚在一起,才会放下伪装,摘下脸上的那层面具吧!
第十七章 小爱和空空姐
大约过了三百来米,那些摊食店便逐渐稀少了起来,行人更是少得可怜,除了赵乾,只有一对年轻情侣手拉着手在那里踩着碎步。
概因现在是用力的高峰期的缘故,街道两旁稀稀落落在矗立着几盏街灯,且还是隔着一盏才散发着微弱的光辉,与先前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的昏暗。
在永顺街与武阳大道的交汇处,长着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微风吹拂着树叶,在地上留下一团团浮动的阴影。
抬起头,果然与刚才那位少女说的一样,在二楼的墙上挂着一副流光溢彩、发出微弱的七彩光辉的大招牌,“夜色酒吧”四不字不断闪烁。
在这样的夜晚,在微弱的街灯映衬下,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赵乾,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晚上白忙活了一场呢!”颜亮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站在大榕树下,手里夹着一只香烟在那里摆着龙门阵,见到赵乾,冷笑道。
“亮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三?”那位年轻人走上前来,将赵乾打量了一番,转过头对身旁的颜亮问道。
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钮扣全部解开,露出里面不算健壮的肌肉,下身穿着一条同样是方格子的七分裤,脚上踏着一双人字拖,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叼着半截烟,显得不伦不类,流里流气地样子。
“不错,李大哥,就是这小子。”颜亮连忙说道。
“行,看在这些天你对我们龙哥还算称敬的份上,今晚的事情就包在我李大牛和两位兄弟身上了。”李大牛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过,等会事情完了……”
颜亮连忙点点头,道:“你大哥,你放心,等会事情完了,我请你们去旁边的丽水巷玩一番。”
“好,这可是你说的,妈的,好几天没有去丽水巷找小爱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功夫有没有长劲。”大概是想到了“小爱”的身材脸蛋及某种功夫,李大牛嘿嘿一笑,眼中散发着浓浓的淫光,口水直流。
丽水巷是附的有我的红灯区,不过里面的小姐质量都很一般,是那种进了屋直接脱裤子往床上一躺,三下五去二,解决完事就嚷着客人离开的普通货色。
一般服务的对象都是农民工,或是没有多少钱的小混混而已。
的确,现在只要稍为有点姿色,想要下海的女人,不是去休闲娱乐中心,就是进五星级大酒店,进去之后还会接受专业的正规训练,持牌上岗。
而去那些高档场所消费的都是有钱有势人,至少五百块钱两个小时,比在那些昏暗的小巷里强得实在太多了。
赵乾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前些天见颜亮在佩思姐面前人模狗样,一副绅士风度卓尔不凡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是这种二百九的货色。
二百九,就是二百五加三八,再加二。
只要有他在,颜亮这种人就别想打佩思姐的主意,否则岂不是害了后者一辈子!
“放心吧,李大哥认识小弟也不是一天两天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的?”颜亮看了看赵乾,其实心里也有些紧张,害怕后者将他刚才的话说给吴佩思听,不过转念一想,过了今晚,恐怕这小子再也不敢跟踪他和吴佩思了,便就不再当会事儿。
李大牛颌了颌首,“这倒也是,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给老子上去!”
赵乾淡淡地说道:“颜亮,你在前面带路吧!”
那语气,仿佛是在指使下人一般,让颜亮的心情很不爽,瞪了赵乾一眼,不过他还是率先朝楼梯口走去。
也许是怕赵乾害怕逃跑,李大牛走在了最后面。
夜色酒吧跟知青路的纵意人生酒吧又不同,里面那些女服务员不但浓妆艳抹,穿着迷你裙,走起路来更是摇曳多姿,扭腰摆臀。
在吧台前方,十来个性感的女郎坐在高脚凳上,手里拿着一个高脚酒杯,不停地摇晃着跟她们的嘴唇一样鲜艳的红酒,每每见到有男人进去,一双桃花眼都不停地放着电。
这些女人其实也是海女中的一种,只不过比下有余比上不足。想要去高档场所,那些挑剔的经理看不上她们,可又不愿自降身价去蹲小巷子,所以成天到晚便游离于酒吧舞厅。
不过,她们都身怀有绝活,有的人以前更是接受过专业训练,阅男无数,只不过年龄大了不得不从休闲娱乐中心退出来。
所以,她们的收费当然也比那些蹲巷子的小姐要高许多。
全套三百,包你满意。
至于那些只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的农民工,对不起,她们情愿没有生意,也不愿那些脏兮兮粗鲁的男人污了身体。
她们虽是小姐,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哪怕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也因为这种原因,夜色酒吧除了一间供大众消费的大厅之外,还有五六个小包间,只不过到包间里喝酒,酒水的价格差不多是外面的两倍。
李大牛进去之后,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舔了舔嘴唇,不过却没有一人愿意上前搭理他。
“妈的,总有一天老子要让这些娘们哭着抢着让老子玩,舔老子的脚指头。”李大牛恨恨地说道。
不过他也明白,那一天不知道会等多久,虽然他已经出来混了三四年,但至今也不过是位最底层的小混混而已。
颜亮直接将赵乾带进了一个小包间,此时里面还有三人,正在那里一边吐着烟卷一边喝酒打屁,而坐在上首位置的一位二十三四岁的男人便是这伙人的老大,叫龙成。
在龙成的大腿上,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只见她画着浓浓烟熏妆,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底,嘴唇比人的鲜血还要红,看起来非常的怪异吓人。
只要稍为有点眼力的人就看得出来,这女的虽然长得不错,但至少也有三十来岁的年龄,皮肤已经开始松弛。
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低胸T恤,胸前那一对足足有36D的饱满足足露出来了三分之一,下身穿着一条皮制的刚刚能裹住屁股的超短裙。
女人的左手搂着龙成的脖子,右手端着酒杯,嗲声嗲气地说道:“龙哥,我喂你喝酒。”
龙成一双手搂着女人的腰,一只手在她左边的酥胸上用力地揉着,一脸的贱笑,“喝,我喝,宝贝,不要顾着喂我,你也喝一杯啊~”
赵乾看到这副副郎情妾意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有吐出来。
这时,李大牛也走了进来,随手将房门反锁上了。
颜亮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