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送钱
“张奶奶,送钱呢。”
晚上,一个年轻人,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看张奶奶正蹲在地上烧纸,笑道。
这个张奶奶也是苦命人,无儿无女,老伴去的也早,只留下她自己,衣食无着,村里的人可怜她,有什么零碎活儿都给她,她也就指着这个糊口。
“哦,是小叶啊,今天七月十五,小娟在省城打工,这不,让我给他死去的爹娘送点东西,别在下面也受苦。你也知道,他爹娘这辈子没过上好日子……”张奶奶一见叶玄,嘴里就停不住,一边跟叶玄絮叨,一边往铜盆里送纸钱,铜盆里火苗不小,纸钱烧的很快。
“呵呵,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一年就这一次,可得送好咯。”叶玄耐心听完张奶奶的话,笑了笑,抬腿就要走。
“哎呦!”叶玄还没走出两步路,突然听张奶奶一声惊呼,叶玄急忙回头看。
却见不知道哪里刮来了一阵怪风,把铜盆里未烧尽的纸钱吹了出去,直奔旁边的庄稼地而去,张奶奶心里一慌,连忙要把手边杯子里的水泼过去。
“别泼!”叶玄连忙叫道,可惜,晚了一步,张奶奶别说是水,连杯子都扔出去了,正好泼在纸钱上,纸钱瞬间被水打湿,火苗也熄灭了。
“遭!”叶玄暗叫一声,连忙道,“张奶奶,天色晚了,今儿也不是个好时候,您回去歇着吧,这儿我收拾收拾就得。”
“唉,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了,不知道还还有几年好活头儿,哎,麻烦小叶了呀。”张奶奶站起身来锤锤腰,摇头道。
“没事没事,您快走吧,路上看着点。”叶玄连忙把张奶奶搀走,回过头来再看那堆未烧完的纸钱,一点动静也没有,长舒一口气。
叶玄走到铜盆旁边,把没烧完的和烧完的纸钱都放在一起,刚要地上捡起火柴开始点火,铜盆一阵晃动,铜盆内的纸钱慢慢开始旋转,一些纸钱的灰烬猛扑向叶玄。
得亏叶玄早有准备,连忙翻身避过去,低声道:“且听我一言!”
话音刚落,飘浮在空中的灰烬似定住了一般,叶玄左右看看,正值盛夏,小路两旁柳树低垂,叶玄伸手摘了两片柳树叶合在掌中,嘴中念念有词,不过多时,单脚轻轻跺地,两片叶子抹在眼睛上,再看那堆灰烬,却见铜盆之上,灰烬之中有一女人,身着破烂寿衣,披散着头发,正死盯着叶玄。
“你就是小娟的妈妈吧。”叶玄先礼后兵。
“小娟呢?!她为什么不来给我送钱!为什么每年都是这个老太婆?!哼,老太婆也就罢了,为什么今年送钱送了一半就不给了呢!”这女鬼正是小娟的妈妈。
“果然是性情大变。”叶玄暗道。
人有三魂七魄,七魄主掌肉身,生时而出,死时而灭。而三魂分有人魂,阴魂,阳魂,人生时,人魂和阳魂主掌身体,阴魂被二魂压制,人心向善,死后,三魂脱离身体,无依无靠,不见天日,阴魂勃发,自然阴狠毒辣,当然,有一些人活着的时候就丧心病狂,那是特例。
“小娟在外工作,托付张奶奶给阿姨送钱,张奶奶年纪大了,有些疏忽,这个可以理解,不如我代替张奶奶把钱送过去吧。”叶玄呵呵笑道。
“嗯。”女鬼轻轻嗯了一声,灰烬重归铜盆,自己让出铜盆。
叶玄走到铜盆前,也不看女鬼,径自点火,把铜盆里的钱归置好,看着火苗渐渐烧起,叶玄点点头,朝女鬼一笑,将铜盆旁边的白酒倒了一杯,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指在酒力蘸了蘸,转身就泼向女鬼!
“好话说过,纸钱送过,你要是再不让过,我打的你不好过!”叶玄脸上全然没有笑容,再看女鬼,此时因为衣服上沾了白酒,正在滋滋作响。
“啊!”女鬼一声尖叫,扑向叶玄。
叶玄冷笑一声,单手提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双手结一手令放在嘴边,张口猛吐一道火柱,女鬼正好撞在火柱上,一声鬼叫连忙后退,叶玄得理不饶人,从袖子里掏出一道黄符,单手一颤,黄符化成一条金晃晃的绳子,轻轻一甩就套在女鬼的身上。
“咄!地府阴神,黑白无常,速来我见,不得有误,疾!”叶玄看女鬼挣扎,将绳子头一抛,绳子自动缠在女鬼身上,自己掐诀念咒,召唤阴神!
“呜!”叶玄法咒刚刚念完,平地里刮起一阵阴风,地上冒出股股黑烟,黑烟之中两尊阴神缓缓从地上转了出来。
左边一尊头戴白尖帽,上写四个大字:一见发财。一身白衣拖到地上,也不知道有脚没有,鲜红的舌头有二尺长,脸上手上全是惨白之色,跟一头扎进面缸里似的,左手拽着锁魂链,右手捧着哭丧棒,正是白无常;而右手边一位,与白无常相差仿佛,只是一身黑衣,全身黢黑,舌头老长,左手捧着追魂剑,右手拖着孽魂鞭,黑尖帽写四个大字:正在捉你!甭问,这就是黑无常了。
“茅山叶玄,见过二位上仙!”虽然这黑白无常是地府的阴神,封神榜上连个名号都没有,但是也不是叶玄一个人间界的茅山小道士能惹得起的,见了两尊阴神还得赶紧稽首。
“嗯,见过了。”茅山的招牌在地府也是相当管用,当年三茅真君开创茅山一脉,到了陶弘景的时候更是盛极一时,历代弟子收妖捉鬼,在地府那是出了名的,单单是为地府提高工作效率这一点上来说,何玄抬出茅山的名头来,这两位也不敢怠慢,更何况人家三位祖师如今保不齐还位列仙班了呢,所以黑白无常二人也回了一个半礼。
“有劳二位跑一趟。”叶玄笑着指了指女鬼,这女鬼也看见了黑白无常,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哼,阎君开恩,准尔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之日上阳间收取贡品,尔居然趁此时候兴风作浪,十八层地狱之内当有尔一位,跟我们走吧。”白无常说话间就把锁魂链套在女鬼身上,叶玄连忙收了法绳,道:“恭送上仙!”
“告辞。”黑白无常稍稍行礼,黑无常一鞭子抽在女鬼身上,女鬼一声惨叫就没入地底,紧接着黑白无常也消失无踪。
第二章 碎杯
叶玄看黑白无常走人,自己收拾收拾地上的家伙什也顺着小路回了村子。
如今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家家户户都关门闭窗,再加上山村偏远,没有路灯,整个村子一片黑暗,偶然一阵小风吹动路旁的柳枝,好像凭空有人摇摆一样,当然,在叶玄的眼里,还真有人,不,或者说有鬼在树枝上摇摆,不过叶玄没兴趣,并不是每个鬼都愿意去害人的。
叶玄转过几个岔口,一路走到一条小道上,顺道把铜盆什么的送到张奶奶家,自己就进了家门。
这座院子是师傅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一样东西,一个小院子套着三间屋子,房屋年久,不过到没失修,有风挡风,有雨遮雨,院子不大,黄土铺地,走起来倒也舒服。
叶玄走进屋中,也不开灯,三下五除二就拖了衣裳上炕睡觉,正值酷暑,也用不着被子,就这么在炕上躺着就睡着了。
趁着叶玄睡觉,咱们简单的说一下这叶玄的来历。
这叶玄自幼无父无母,被其师傅收养,叶玄这名字就是他师傅取的。叶玄自幼聪颖,继承了师傅一身的茅山法术,虽然师傅是茅山道士,但也知道,如今今非昔比,想要混个好饭碗,还得有个好文凭,就让叶玄一边修道,一边上学,当然啦,干什么也不能离了根本,寒暑假期间也曾让叶玄跟着走南闯北,降妖捉怪。他师傅意思很明确,怎么着也不能让这门手艺在自己身上断了,至于叶玄能不能传下去,他就管不了了。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个月前,其师坐化,临走前将这这座院落送给了叶玄,叶玄也就在这住下了,刚才之所以能遇见张奶奶,叶玄也是给他师傅在坟前送钱来着。
闲话少叙,却说叶玄一觉睡到清晨,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缓步走到院子里,看看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叶玄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慢慢的拉开架势,一套八段锦顺手打出来。
这八段锦乃是当今流行的养生拳法,活络经脉,提神静气,让人的内脏从睡眠状态迅速恢复过来,生气满满。(非杜撰,大家有兴趣可以学一下。)
一套八段锦打完,天色大亮,叶玄吐出一口浊气,刚准备进屋做早饭,突然听到隔壁一声“跨啦”,显然是有什么东西砸碎了。
“你个倒霉婆娘,怎么的就把酒杯打碎了!这要是教祖宗知道了,这可怎么办?!你说!嗯?!”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喝骂就传来出来。
叶玄也顾不得吃饭,连忙出门,却见自家左边一户人家已经挤满人,农村人就是这样,谁家有事,都愿意凑个热闹看看,叶玄一出门,大伙儿都看过来,张奶奶当先道:“哎,小叶出来了。”
“哎,小叶,你快来看看吧。”
“是啊,这到底怎么办呢?”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叶玄心里暗笑,这些人哪是关心呢,就是看个乐子。
叶玄来了这山村两个月,大家都知道这叶玄有些门道,平时有点什么事都来问问,叶玄俩月衣食无忧,全仗这点手艺了,当然,这倒不是说叶玄没钱,关键是用不上啊,只要到了饭点,总有那么一两户人家来找自己,当然,饭不白吃就是了。
“好好好,列位让个道儿。”叶玄从人群中进院子,却见一个小媳妇正坐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一个汉子正红着脸喝骂,叶玄连忙走过去道:“柱子哥,别喊了,我看看,没事儿,没事儿。”
“哎,是小叶啊,好好好,你来看看,这怎么办呢这个。”柱子一看叶玄连忙道,回头对媳妇喊:“还蹲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小叶板把椅子来?!这倒霉娘们儿!”
“不用不用,嫂子不用忙了。”叶玄连连挥手,说话就走到杯子旁边仔细看。
这山村的人比较传统,在发达的城市里,基本上都漠视七月十五这个日子,最多也就是烧烧纸钱了事,但是在山村则不然,每家每户,到了这个日子基本上晚上都要烧纸钱,然后在院子里摆上一个香案,三炷香,两杯酒,猪头三牲等等都是要的,而刚才打碎的正是一支酒杯。
“嫂子,你这是怎么弄碎的?”叶玄四处看看,回头问小媳妇。
“……”
“问你话呢,嘟囔什么呢!”柱子看媳妇嘴里嘟嘟囔囔不利索,急得瞎咋呼。
“柱子哥,别急,嫂子,你慢慢说。”叶玄笑了笑,这山村里的女人没见过大世面,尤其是这种初嫁的女孩,更是有夫唱妇随的思想,家里有男人,自己就不敢大声说话,再加上这小媳妇本身就害臊,乡亲们围着看,叶玄盯着看,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听得珠子一喝,这才懦懦道:“我,我刚才起床,把柱子叫起来,柱子不起来,然后我掀开被窝……”
“说什么呢?!”柱子在旁边急得跟猴儿似的。
“呵呵。”门口的乡亲都笑了起来,更有起哄的:“被窝里有什么啊!?”
“哈哈哈!”
“去去去,你们是看出殡的不怕殡大,这有急事儿呢!”柱子闻言大怒,朝门口的人挥手。
叶玄在旁边也是苦笑不得:“嫂子,你和柱子哥那点事儿我没兴趣,就说杯子。”
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门口的乡亲更乐,柱子在旁边听的都气笑了:“我说小叶,大清早起来你这是来拿我开涮呢是吧。”
“不不不,嫂子你说,你说。”叶玄笑道。
“我出门端菜,把菜都端走了,然后没留神,把杯子打翻,杯子就滚到地上碎了。”小媳妇的脑袋都快埋到地里了,话说完就跑到屋子里去了,柱子丧气道:“这倒霉娘们儿!”
“哎,柱子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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