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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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有术-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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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出什么变故。
    漫长的一天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除了来送饭的狱卒外,再无外人过来。
    连着两天都是如此,青梅一个人待在狱中,头一次觉得时间竟是这般难熬。深夜漫长得没有尽头,白天的时间也一点点被拉长,看不到日头挪动,听不到熟悉的市井笑语,在石头砌就的狱中,只有脚步声回响。沙沙的,从心头擦过。
    天光暗下去又亮起来,外面嘈杂的声音中,青梅很快就分辨出了熟悉的脚步声。那一定是君离!她心中振奋,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门口。君离走进来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幅情景——
    昏暗的角落里,单薄的少女盖着毯子抱膝坐在草席上面,长发随意挽着散落在肩头,清丽的脸蛋明显消瘦了许多。牢狱不比外面,能干干净净洗把脸就已不错了,这会儿她不施脂粉,不挽发髻,带着些凄惶的目光看过来,能将人的心都揉碎。
    君离两步跨过去,连带着毯子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双臂很用力,几乎叫她无法呼吸。
    青梅的身子有些颤抖,手背和脸蛋都是冰凉,他捧着她的脸蛋直视她的双眸,缓缓道:“曲将军冤案平反,咱们回去吧。”声音醇厚低沉,却带着某种叫人安心的力量。
    她的喉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数日来的积聚的担忧恐惧一瞬间消失殆尽,心底攒着的委屈和榨闻喜讯的欢悦便陡然释放了出来。他的怀抱温暖坚实,莫名的助涨了她的委屈,叫人想要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只是碍着狱中人多,于是青梅清亮的眼中溢满泪水,却只是无声的看着他,眼睛阖上,泪水滚落。
    君离拿起毯子将青梅裹住,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去。门口簇拥着几名侍卫,连同狱卒一起垂首,沉默着跟随。
    这条逼仄的甬道青梅这几天透过门隙看了很多遍,来的时候是由狱卒带着走进来,漫长而清冷。这会儿君离走得快,青梅缩在他怀中,没过片刻便到了外面。
    阳光亮得刺眼,温暖的洒在青梅身上,瞬时驱走所有的阴冷。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英挺的眉目、分明的轮廓,却分明比以前消瘦了许多。君离停下脚步,转头向她道:“皇上已经洗清了曲将军的冤屈,严令责罚何廿海和其他欺君罔上之人。曲将军的镇守边塞劳苦功高,追封为明威将军。青梅,从今往后,你便是功臣之女,不必再隐姓埋名。”
    功臣与罪臣,不过皇上一念权衡而已。青梅含着眼泪牵起嘴角笑了笑,泪珠滑过脸颊唇角停在细嫩柔腻的腮边,日光下晶莹柔润,却叫人心疼。
    他轻声道:“这十多年,对不起。”
    青梅将头埋在他的颈窝没有说话。其实有很多想问,譬如审案的细节,譬如何家的下场。能将十年前的案子在五六天当中平反,对手还是权倾朝野的何家,她躲在狱中无知无觉,恐怕外面是翻了天的,想来太子和武安侯定是奔波了很多。
    她伸手触碰君离的脸,明显能感觉出消瘦憔悴。
    王府的车驾早就预备妥当了,君离抱着青梅钻进里面去,薄毯上面又铺了极薄的一层席子,柔软舒适,淡淡香气飘来,叫人心神皆畅。车厢一壁连着小柜,里面摆着软膏蜜饯并几样凉拌的小菜,青梅看了一眼,便拿了一碟子玫瑰软膏来吃。
    她在狱中这几天,虽说有君离的打点,饭食上毕竟粗糙一些,这会儿吃着甜软的糕点,心绪平复了不少。君离仿佛是数年没见她一样,自始至终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这会儿一手环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倒了酸梅汤给她,“慢点,别噎着。”
    青梅就着吃了几块糕点,这才振作起精神来,问他道:“皇上怎么处置何廿海的?”
    “何廿海牵系多桩命案,判斩首。何家为虎作伥,这件案子牵涉出了不少东西,何九龄已被罢去相位关押入狱,何家其他人虽然也都还在朝中,怕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你和楚伯伯没事吧?”
    “武安侯接连几天都为此时奔波,昨儿听得圣上裁断后十分欢喜,却还是没扛住劳累病倒了,这会儿就在侯府修养。梅子酒馆那边有人照看你不必担心,许氏和顾家虽有隐匿逃犯之过,也不过是斥责几句没处罚,许怀远依旧在书院读书。”他仿佛知道她的心事,一桩桩的交代清楚,末了道:“青梅,我现下关心的,只有你。”
    少女就在他的怀里,一偏头就能是她清浅的鼻息。君离在她唇上轻轻触碰,低声道:“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牵挂你。”他收紧怀抱摩挲她的唇,舌尖轻轻撬开贝齿探了进去。
    所有的牵挂与担忧,所有的抱歉与爱恋,所有的心疼与温情,言语无从表述,尽数付于唇齿。温柔辗转,缱绻纠葛。

☆、第66章 前路

马车缓缓在青石板路上行驶,车厢外鸟语悦耳,绿柳成荫。微风掠过时偶尔掀起侧面的帘子一角,能瞧见里面相拥的一双人。缱绻的亲吻不带多余的情。欲,却在诉说连日来的思念和牵挂。
    青梅几乎是整个人倒在君离怀中,手臂环在他的腰间,仰头迎合他的唇齿吮吸。许氏的叮嘱已然被抛到脑后,这会儿她刚从狱中出来,从阴冷到温暖,从黑暗到光明,被他抱出狱门时,她已然换了身份。
    此后不必躲在阴暗中,哪怕最终不能同他携手,她也可昂首挺胸行于世间,再不必担惊受怕心存顾忌。十多年前,是何廿海终结了她父亲的性命,是皇帝定下了她家的罪名,令她从千金沦落为罪女,流离落魄。十多年后的今天,是君离牵线奔波,合多股力量为她父亲翻案,洗清冤屈。
    纵然曾怨恨过皇帝的昏庸,这会儿青梅心里却全是感激。
    脑子里懵懵懂懂,耳边鼻端皆是他的气息,紧紧的拥抱似乎是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君离唇舌游弋,亲吻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掌心已是滚烫,身体却格外克制,他抱着她,脸上是满足的笑意,“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嗯?”青梅昏昏然,有些疑惑。
    君离低笑却不说话。少女灵动清丽,往常多是调皮可爱,只有在亲吻的时候才会露出这般懵然的情态,实在是爱煞了人。这样的甜蜜厮磨当真叫人眷恋无比,他瞧着车帘外的柳荫小路和花丛原野,真想带她出去闲逛取乐,肆意温存。
    然而世间之事并非事事如人意,譬如这会儿青梅在狱中待久了体弱不宜多动,君离的美好愿望定然不能当即实现,再譬如,外面陡然响起的马嘶声。
    那一阵马嘶打破了车厢内缱绻的两人,也逼停了马车。君离有些懊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松开青梅整了整衣冠,就听外面有人回禀道:“启禀王爷,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青梅掀起帘子一角,认出那是宫里侍卫的打扮。旁边君离向她叮嘱道:“何家的事还未了解,梅子酒馆那里终究防护不严,这段时间你先住进我的别院,待何家风头过去,我再送你回去。”
    君离贵为王爷,属下田产封邑自是不少,在京中也有几处别院。他的考虑自然周到,青梅也无话可说。如今何家势力还未完全倾塌,正是两下里斗得激烈的时候,何家万一狗急跳墙要拿她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先躲在距离的庇护下躲过这一阵子,能免去不少麻烦。
    外面还有侍卫等候,青梅也不拖延,爽快答应道:“随你安排吧。”
    真是乖巧,君离心内暗笑。其实哪里需要送回去呢?在别院多住一阵,他再加把劲儿,到时候直接娶进王府得了。他揽着青梅在她脸颊青吻,低声道:“等我回来。”而后掀帘下车,跟着那侍卫骑马走了。
    剩下青梅呆在车厢里,失笑。
    不过君离这一走,她倒也得了空,能够理一理思绪了。
    父亲的案子既然已经平反,那么她先前的诸多担忧和筹算此时尽可抛却,目下要紧的也不过那么几件事——何家的下场、酒馆,还有跟君离的前路。
    何家的下场于她而言无疑是力不能及的,那些个朝堂上的仙人们斗法,她一介草民哪有插足的份儿,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她只盼何家大厦倾覆,罪有应得,到时她祭奠爹娘在天之灵也好有个交代。不过何家根基深厚,又有宫里的太后、皇后坐镇,要彻底连根拔起恐怕并非易事。
    酒馆当然是要好好做下去的,梅子酒馆在合德街上已然养出了点名气,有高门贵女们光顾,只要她用心酿酒经营,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最让人发愁的,便是和君离的前路。
    君离曾说,等曲衡的案子了结,他便要风风光光娶她进门,青梅始终都记着。先前她虽也曾想过此事,但彼时父亲的案子还未平反,她纵有这等期许,也觉得只是奢望,未曾认真想过。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的罪名洗清,君离显见得是要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的,她俩自是两情相悦,然而当真论起婚事来,却还有不少麻烦。
    君离是金尊玉贵的王爷,人品身份自是没得说,这天底下的男子里除了皇帝、太子和二皇子,他便是拔尖儿的。年近二十尚未娶妻,没有隐疾没有不好的传闻,又是如此心性,恐怕是无数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反观下来,她的身份则尴尬极了——
    自小生长在乡野之中,门第教养和气度见识便不及那些个养尊处优的高门贵女,又是没事就爱往市井跑去玩闹,这还蹲了几天大牢。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这些事情过去了便不值得什么,可皇家不一样,她的身份在那些人眼中微如草芥,这等经历更是有违身份。纵使君离将她放在心尖尖上,那些人怕也不好相与。
    青梅忍不住叹了口气,掀起帘子瞧着外面的绿柳堤岸。
    正是初夏好时节,浓郁的绿意铺满各处,河堤边有并肩同行的男女,衣袂翩然言笑晏晏,是亲密无双的风景。她和君离呢……
    帘外风景缓缓掠过,微风暖阳叫人惬意,青梅索性掀起车帘,任由阳光洒进车厢。一味的自怨自艾并非她的做派,这些事儿固然叫人发愁,却也不能为此落了志气,否则当年曲家蒙冤,她就该一蹶不振了。她抬眼望着天空笑了笑,父亲的冤案都能平反,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呢?
    一念至此,顿觉愁云惨雾散了不少。她在厢壁的柜子里翻了会儿就找到了纸笔,而后草草铺平纸笺,写了封信折好封蜡。
    马车外随行的侍卫都很眼生,青梅便问那赶车的小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王府吩咐送姑娘去金光坊中的宅邸,姑娘有什么吩咐?”
    “能不能叫人帮我送封信?”她的目光扫向旁边的侍卫,领头那人便拱手道:“但凭姑娘吩咐。”
    倒是爽快!青梅笑了笑,便将信笺交予那人,“帮我将这信送到花枝巷中,多谢。”侍卫应声告辞,青梅便坐在车辕上,瞧道旁的风景。繁花碧柳入眼,不由得叫人想起宛城的山山水水,想起贺子墨兄妹和客栈里的白海棠……
    那些日子轻松明快,纵是身如草芥、旦夕有变,也能将日子过得明媚爽朗。现下的境况比以前好了那么多,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她牵了牵唇角。
    金光坊还是旧时模样,马车驶进一处巷子里,尽头处是一扇朱漆小门,掩在满墙的爬山虎下面并不惹眼,然而推门入内,走过小小的影壁,穿过葱茏的翠竹,眼前便豁然开朗。先是几间小小的厢房,再往里则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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