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一个彼得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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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一个彼得潘-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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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旸得意地看了气呼呼的她一眼,放手让电梯上升。
  “又有什么事?伟大的导播。”
  瘦小男子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刚刚不是跟那女生打得火热?还以为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把他排上日程呢。
  “不然还有谁?”这里还有别人是导播吗?
  “我还以为你们要继续吵架……”
  “当”的一声,电梯门开,余旸率先走出来,双手抱胸倚在墙边,没好气地说:“你可以继续耍白痴没关系,一会儿开天窗别怪我。”
  容与看他威风八面的样子差点没晕倒。八成是气疯了才会口没遮拦,他是菜鸟耶!菜鸟者,走到哪里都被压榨任劳任怨不准有半个不字的廉价劳工是
  也,怎么能对老鸟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等着挨批吧他!
  “啊!”瘦小男子像是突然惊醒过来,重新恢复刚才十万火急的样子,扯着他的袖子走进编号为三的演播室,边走边说:“你瞧我这记性,控制台好像
  出了点毛病我检查不出来,你快看看怎么回事。还有陶然刚刚又闹脾气走掉了,所以今晚的Tonighttalkshow得你去顶一下,再有……“
  余旸一边检查着控制台上的种种硬件,一边向围在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询问些事项。
  容与有点被他专业的样子吓到。
  原来他也有认真的时候啊,真是不可思议。
  刚才导播还说什么来着?对了,叫他顶替耍大牌走掉的DJ主持节目。还有明天早上的检讨会发言、再后来什么评审……一个实习生需要包办这么多
  工作吗?好可怕。
  抒情的音乐响起,播音室传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又到了Tonighttalkshow时间,我是余旸,很高兴能和你们共同度过接下来的六十分钟……”
  如果余旸把她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她展示自己有多么厉害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容与不知道经过话筒和电波改造的声音可以和现实生活中差这么多。
  余旸的普通话确实不错,但是那种痞痞的调调怎么听怎么不正派。
  而现在入耳的声音,音色、音调、音量乍听之下与平常并没有多少变化,却似乎因为加了一些什么在里面,听起来就变得诚恳而有安全感。最好的
  例证,就是眼下已经占了电话线二十多分冲之久,一直在向他倾吐婚姻家庭问题苦水的这位女听众。
  二十到四十岁的男人,并不是很容易从声音中辨别出年纪约,大概因为余旸的态度让人觉得可以完全放松地倾诉,以至于对方把他当做一个很有生
  活阅历的人来看,滔滔不绝着自己的烦恼。其实这些打进热线来的人,内心深处并不一定要拗到一个解决之道,更多的,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而已。
  而余旸看来是很明白这一点的,多数时候他静静地听,问或插一两句“他让你伤心了,对吧”、“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做得没错”,就能操控着对方的
  情绪,从泣不成声到心平气和。
  隔着演播台和导播室的透明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专注的表情。“沉稳”、“磁性”这种本以为八竿子都和余旸打不着边的形容词,竟然一下子从
  脑子里蹦了出来。
  那些话不像是老练的敷衍,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的味道。如果不是知道他才二十三岁,容与都要以为那里面坐的,是位看尽世情的宽厚长者。
  已经很久没有听广播了,她不知道现在的谈话节目主持人是不是都这么善解人意。但按照常理推断,有些他人的细微的心思,决不是学过心理学课
  程就能把握住的,丰富的阅历、博大的胸怀必不可少。而余旸,显然现场感十足。
  他才那么点大,平时吊儿郎当的德行看不出任何沧桑的痕迹,乐天爱笑的性子也不像有过什么难以磨灭的伤痕,平日随兴但高档的穿着更显示他来
  自富有的家庭,甚至这几天他自己的心情也一直不好,那么他有什么办法能够体会到电话线另一头不同身份、个性听众的喜怒哀乐?
  玻璃那头,年轻的脸庞时而浓眉深蹙,闷闷不乐,时而欢然朗笑,愁思一扫。他究竟只是善于摹拟他人心境,还是真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容与第一次发现余旸可能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在安抚完第四个听众之后,节目时间也恰好到了,按例说完道别词,导播给了个OK的姿势,片尾音乐响起,余旸摘掉耳麦信步出来。
  接触到容与审视的眼,他又恢复原来的“下*”表情,践践地道:“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见鬼!复杂他个大头!
  下了班又被他拉去吃晚餐兼宵夜。说是为了感谢她对他的赞赏和崇拜之情。
  神经病,只不过回答了“还好”两个字,就被渲染成这样,早知道就狠狠地贬损一顿——不过依照他小强投胎的打不死性格,肯定又会拗成“为了安慰
  我受伤的心灵,你必须陪我吃饭“。
  至少现在是他付钱,虽然只是一人一份快餐而已。
  “你怎么吃那么多?”看她第三次起身去添饭,余旸怪声大叫。
  “我就是饿了。你有什么意见?”反正快餐店的白米饭是随便盛吃到饱的,又没多花他的钱,鬼叫什么呀。
  “你吃这么多都不长肉——”余旸用色情的眼光扫了她瘦削·的身材一圈,得出结论, “不会是甲亢吧?”
  “你才甲亢呢!你吃得明明比我还多!”
  “我是男生吃得当然会多!”
  “你有性别歧视?”
  “谁说的?我才没有。”只不过对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一类至理名言比较有认同感而已。
  “那凭什么我就不能多吃一点?”
  余旸瞪了她半晌,用深沉的语气问道:“我们是不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吵起来?”
  容与难得赞同地猛点头:“有道理。”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苦思不得其解。他的脾气,哪一个不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OK,这样说是夸张了点,总之绝对没有坏到三天两天找人掐
  架的地步,为什么跟她碰上说不到三句就会吵起来呢?而且一般还是他挑衅的居多。
  “我们命里天生相克咯。”
  “小妹妹,小小年纪这么迷信是不对的哦。要我说啊,还有另一种可能。”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说法,叫作欢喜冤家?”
  说完,他很满意地看到容与正在扒的一口饭如预料中地喷了出来,接着又很不满意地发现喷射口对准的,正是他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俊美黑脸
  。
  “你怎么那么脏啊?”好在好在,他身手敏捷躲闪得快,否则就算用松香水也洗不净这满脸的污垢啊。
  “谁叫你说话那么恶心?”容与毫无愧色。欢喜冤家?亏他想得出来。
  这时快餐店门外有一群少年骑着山地车呼啸而过,余旸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对她说:“要不要找点事情来做?”
  容与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是说……夜游?”
  余旸眼放光芒,拍掌大呼:“你真是我的知己啊。怎么样怎么样?”
  “去哪里?”在大街上乱晃吗?很傻的。
  “海边。”
  “你疯了?”离这里最近的海滩都要一个半钟头的车程那,就算现在还有车可以搭过去,一会儿怎么回来?
  “一句话,跟不跟?”余旸侧过头,拿眼角瞄她,已经总结出来某些人最看不过去的神情就是这个。
  容与被他鄙视得热血沸腾:“跟就跟!你不敢去我一个人去!”
  哈,就知道会上钩。
  “跟我来!”他拉过她的手,扔下饭钱就往外边冲。
  接下来两人就傻乎乎地站在马路边上。
  “你等车?”去海滩方向的公车好像应该到对面等吧?
  “嗯。”他蹲在地上,向前张望的眼神和看门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你怎么——”还没问完,只听他欢呼一声,跳起来挡在非机动车道上,双手高举招摇,嘴里还不停地喊:“停一停!”
  容与看到前方四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比她还要困惑地下了自行车。
  “你做什么?”老师刚刚说过油菜花开的季节容易有花痴发病,难道眼前就是一个?
  “我和我朋友想去海滩边吹风。你们能不能借两辆车给我们?明天我一定会来还的。”
  四个男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说真的?”现在都几点了啊?他们看了看站在一旁瘦弱的容与,开始怀疑是不是变态色情狂企图诱拐无知小美眉到野
  外,先奸后杀。
  “当然是真的!”余旸把容与拉到身边,按着她点头来增加说服力,下场当然是被狠敲一个爆栗。
  两人之间的“良性”互动多少降低了男生的戒心。而且夜游耶,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可惜他们回家还要继续晚自习两个钟头——暗无天日的高中
  生活啊!
  “怎么样怎么样?”余旸充满希望地盯着他们,迫切期待的表情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是——”把车子借给陌生人,好像不太安全,如果有借无还的话不就窝囊死了?
  “要不我把手机抵押在这里怎么样?”余旸拿出刚换不久的新款手机,随随便便抛过去,被其中一个男生接住。
  “这架机子大概也值个几千块钱,足够当抵押了吧。对了,我不是偷来,是买来的哦。”
  容与狂叮,怎么最后一句像是欲盖弥彰?蠢就一个字。
  男生们把手机传看一遍确定不是地摊上的假货,围成一个圈商量了一会儿,终于派代表出来说:“好吧,我们把车借给你们。明天早上六点半在这
  里换回来,怎么样?“
  “六点半?”余旸哀号,“不是吧y我又不用上早自修,干吗那么早起床?”
  “那就拉倒。”男生们成竹在胸,余旸不得不举手投降。
  “好好好,六点半就六点半。”
  交接完毕、留下联系方式后,两拨人分头走,踏上预定的路途。
  余旸把一辆尺寸稍小的山地车分派给容与,准备跨上另一辆的时候,后知后觉地问:“你会骑车吧?”
  容与白他一眼:“如果我说不会呢?”
  “那我就载你啊。”余旸说得爽快。
  “真可惜,我会骑。”她一抬腿,利落地坐上坐凳,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冲了出去。
  “喂!你抢跑犯规!”余旸大叫,奋力追上前面的身影。
  总算到了!
  飙车虽然累得半死,至少让他们用比公车更短的时间到达目的地,多亏了一路上余旸兴致勃勃的引吭高歌吓得她一直逃命。
  容与把车停在水泥人行道上,跑进海滩的范围,跪在细沙间拼命喘气。
  呼,好累,好累。
  “啧啧,体力真差。”余旸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她面前,无比得意。
  敢跟他飙车?不想活了是不是?比车技,想当年他可是环城自行车比赛的亚军;比体力,学校组织的毅行,他带的队伍哪次不拿第一?
  容与累得没力气再跟他争辩,只能用眼睛死瞪死瞪。
  余旸夸张地把手搁在她下巴上,故作紧张地道:“小心小心!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容与索性别开头,不再理他。
  余旸见她真的需要休息,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她一马,自顾自地往前走。夜幕中,只见黑色的身影跃上远处一块岩石,伫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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