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陈睿解释真相的一幕，她明白，是他不想欺骗。
“我，不是‘他’。”
“对不起。”
其实应该早有所预感，或许是因为心底某种的渴望而一直难以割舍。
可惜，真相依旧是如此残酷。
她看似淡然而对，实则失魂落魄，感觉到再一次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直到飞向创造之书和毁灭之书的一刹那，她才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就好像当年舍弃生命冲向乌利尔那样。
心，虽然感觉到额外的宁静，却又是惘然的空洞，就好像远远地注视着，又静静地跟随着，再一次。
这是轮回，也是宿命。
但是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
意识的画面停止了，因为陈睿已经到了她的身前，这一路虽然走出的距离不远，却仿佛跟着她的思绪走过了无尽的沧桑岁月，经历了无数心境变迁。
“你是谁，对我来说，比对你自己更重要。”陈睿努力地矫正着模糊的视线，注视着贲薨。
这句耳熟的话让贲薨近乎死寂的眼神动了动，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目光慢慢地转了过来，正好迎上了陈睿通红的眼睛。
不同那种深邃，这个男子的眼睛，只是简单。
简单的纯。
没有什么大志的家伙，只是简单地想要守护自己重要的人罢了。
不知为什么，这种简单的感觉，有些温暖。
陈睿看着贲薨，感受着她的感受，说出一句：“无论我们之间是什么，朋友、敌人或是其他……只是请你，继续存在着。”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凝聚着来自灵魂的真实。
贲薨瞳孔缩了缩，依旧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却已不再空洞。
不是轮回，也不是什么宿命了。
而是真正的存在。
不过，她连说一句话的力量都没有了。
一滴泪水自眼角慢慢滑落，泪水流淌而下，脸颊上显出了裂纹。
陈睿惊骇地感觉到，超级系统封星台的“灾厄”的星神像也开始龟裂，他竭力想要将贲薨收入封星台，却始终无法成功，仿佛只是不存在的空气。
彩色的烟雾慢慢稀薄，陈睿感受到了灵魂的波动。
这样的波动无疑将加速灵魂溃散的进程，这不是普通的波动，陈睿听出来了，这是歌声，告别的歌声，她不再不告而别。
黑暗之歌。
第一次，真正地为他歌唱，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孤独。
星神像的裂痕，从脸扩散到了全身，同时裂开的还有储物仓库中，那盏原本不死的黯红心灯。
已经到了崩溃的最后边缘。
“等一下！”陈睿的泪水早已抑制不住，奔涌而出。
“很熟悉的感觉。”一个声音在陈睿的身畔响了起来，是加百列。
这个时候，凯萨琳、罗拉包括撒旦、米迦勒等人都在远远地注视着，没有打扰他和贲薨，只有加百列走了过来。
“就好像，我在迷幻幽林看着那个人的消失一样。”
陈睿没有擦去眼中的泪水，也没有看加百列，只是捏紧了拳头：“你想说什么？”
“我不如她。”加百列忽然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个人选择了堕落，我只是感到绝望、愤怒和痛苦。而她，却是选择了和他一起堕落。因为缺乏勇气，我错过了太多，也因此困扰了一生。她比我更有勇气，可惜付出的比我多，得到的却远比我少。”
陈睿默然，确实如加百列说的那样，贲薨一直跟随在路西法的身畔，然而路西法在最后消失的时候，连提都没有提到贲薨。
如果真如镜世界所反映出的纠葛那样，路西法始终只把贲薨当做是朋友或妹妹，那么他没有提到贲薨，应该有另一种希望，希望她放开过往的一切，走向新的希望。
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做的，这并没有错，但是他可以选择不爱贲薨，却无法阻止贲薨爱他。
爱情原本就没有对错。
加百列看着贲薨一分分消散的身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过在最后，她至少拥有了，不再是空洞地存在于这个世上。”
这种拥有，或者不是爱情，或者不全是，又或者是其他的情感，但无论如何，终于是拥有了希望。
“拥有希望的人，才能拥有更多。”加百列的手伸向了已经变得模糊的贲薨，陈睿刚想阻止，就看到加百列的指尖飞出一丝丝金色的血液来，落在了贲薨的身上。
那血液才一触碰贲薨，立刻化作气态，与贲薨身畔的烟雾融合在一起。
“你……”陈睿感觉出来，这正是加百列“圣斗之心”的力量，更准确的说，是融合了全部生命力的圣斗之心，在这种力量下，贲薨原本几近虚无的身体居然迅速变得凝实起来，慢慢消散的烟雾也在一分分收敛回体内，反倒是加百列眼中的光芒，开始迅速黯淡。
“加百列！”米迦勒惊呼了出来。
“如果你还是我一直视为兄长的那位伙伴，就不要阻止我，”加百列看了米迦勒一眼，“因为，这是我的选择。这个选择，原本在白崖我就已经做出了。”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米迦勒剩下的一只手痛苦地捂住了头。
“我只是累了，”加百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看米迦勒，而是看向了天空：“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么？”
这一句话似是自语，又似是在问陈睿。
陈睿已经看清了加百列眼神，那是一种混合着疲惫、厌倦和思念的复杂情感，心中感慨万千，只是答了一句：“有的。”
镜世界、穿越的世界，或者还有其他……
加百列笑了，一如同镜世界中那个活泼可人的少女，这一刻，她仿佛和过去重合在一起。
“那个世界，还能见到他吧……或许，还有他。”
说完这一句，微风吹来，加百列的身体散落成无数银色的羽翼，片片飞远。
陈睿不知道加百列口中的另一个“他”指的是谁，看着重新恢复生机的贲薨，感受到封星台中停止龟裂的星神像，这一幕让他伤感，更多的是由衷地感激。
米迦勒微微颤抖地伸出手，一片羽翼落在手掌上，停留片刻，渐渐消散。
第1248章 一线希望
天空中，密布着彤云，轰隆隆地雷声响起，不久便暴雨倾盆。
注视着窗外的暴雨，陈睿陷入了沉默。
白海一战，虽然贲薨以生命为代价，引发了创造之书和毁灭之书的大爆炸，但是，并没有真正消灭奎丽安娜。
奎丽安娜的实力极其恐怖，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地挺住了那一记可怕的爆炸，带走了创造之书和毁灭之书，当然，她与其余两大主宰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但是，只要深渊的意志存在，三人不会死亡，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撒旦和米迦勒的证实。
在加百列用生命力给予的“圣斗之心”融合下，贲薨获得了新生，但身体和力量损耗极大，目前正融合在封星台中养伤，短期内无法战斗。
除了贲薨外，陈睿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也是恢复最快的一个，其余人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米迦勒断了一臂，如今已经失去了光明圣山的信仰力量支持，加上贲薨的毁灭之力非同小可，短时间内难以再生。撒旦以灵魂融合的毁灭之书被奎丽安娜硬生生剥离，所受到的重创还在米迦勒之上。罗拉的伤势相对要好一些，而大阵中凯萨琳、奥古拉斯、帕尔戈里斯等人都在奎丽安娜那一击引发的创造和毁灭之力的大爆炸中受到了不等的伤害，力量大减，实力较弱的甚至直接湮灭。
可以说，人类和魔族这边的高端实力者暂时已经无力再战，而从普通的战力层次来看，引为天堑的白海已经在毁灭和创造的力量下不可思议地变成了陆地，无法再发挥原有的地利优势。如果深渊大军再次发动攻击，只靠正规兵力的话，就算是两界联军也无法抵挡。
陈睿默然片刻，转过身来，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罗拉和伊莎贝拉反应最快，没等陈睿说完，已经同时发声了。
原来，陈睿提出的计划是趁他病要他命，在这个时候不退反进，奇袭梦魇火山，一举歼灭受伤的三大主宰。至于这个执行突袭的箭头人物，自然是实力最强的陈睿自己。
“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罗拉又加了一句。
“并不是我贪生怕死，但这个计划，行不通。”撒旦摇了摇头，他也是狠人一个，当时不惜以自身的血脉之力催动引毁灭之书爆发，想要与奎丽安娜同归于尽，可惜失败了。
一直坐在桌前沉思的米迦勒也出声了：“确实行不通，如果是普通战役，在这种情况下以奇兵突袭，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是，梦魇火山绝不是寻常的地方，而是深渊意志的降临之地。在那种环境中，你的实力会受到意志的压制而大大削弱，就算对手是迪尔洛斯罗都未必能抵敌，更别说还有索斯巴赫和奎丽安娜在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再强的策略也没有用，贸然前去的话，必死无疑，而且是白白牺牲。”
陈睿皱了皱眉，问了一句：“如果，我用至高之钥呢？”
这话一出，米迦勒和撒旦异口同声地表示了反对。
米迦勒叹了一口气：“你不理解它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你不用，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用了，那么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除非……”
“除非什么？”陈睿问了一句，他至今还弄不明白至高之钥是什么东西，原以为是牺牲自己引发的最强神器，但从奎丽安娜的口中，他知道了那是开启生死之书封印的钥匙，然而如今看来，这个钥匙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似乎开启了生死封印后，会有毁灭一切的可怕后果，所以，路西法才有那样的吩咐。
那么，这至高之钥还有什么作用？仅仅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面对的陈睿的问题，米迦勒和撒旦两个老对手对视一眼，齐齐默然了下来，陈睿知道这里面肯定牵涉了某种禁忌，他亲眼目睹过土元素君王摩尔的湮灭，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受到了强大规则或禁力的限制。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你使用这件东西会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除非你能超越一切，”撒旦沉吟着说道，又强调了一句：“没错，就是‘超越’。”
“超越？”陈睿仔细品味着这两个的深意，心中还是不解。
“不是我故意要影响士气，”奥古拉斯插了一句：“只是我觉得现在生存希望就很渺茫了，现在失去了白海天险，我们短时间又难以恢复，如果只是等待的话，这个世界的覆灭就在眼前。”
许多人都沉默了下来，奥古拉斯说的确实是实情。
一直在思考的凯萨琳开口了：“米迦勒大人，你刚才说的‘一线生机’，是否另有所指？”
“不愧是魔界的最睿智的女皇，观察力非常敏锐，”米迦勒点了点头，“我们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米迦勒看了看陈睿：“最后的希望，就是他。”
“我？”陈睿一愣，若不是现在与米迦勒是同一阵线，他还会以为米迦勒是在故意捧杀。
“是你。”米迦勒喟叹道：“我已经知道，你并不是那个人，但是，你所拥有的潜力深不可测，远远超过了我的认知。我们的第一次交手是次在光明圣山，当时你还是被贲薨利用的工具，实力也不过是半神。第二次见面是几年后，依然是在光明圣山，但那个时候，贲薨变成了你的追随者，而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伪神，一对一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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