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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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殿下-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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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日黎解开安无肆穴道,但他仍跪在地上。
  “我……”看看在自己怀中昏迷的君芷衣,身旁躺着动也不动的安公公,耳边听着金玄宾的呼唤,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公公还有气息,他没死!”
  一名禁卫军眼尖发现安公公手指微微颤动着,连忙扬声一喊。
  “快!快宣太医。”金玄宾急忙下令,希望能赶紧挽回他无意中犯下的错。
  天已大亮,薜荔阁里里外外人群进进出出,脸上渐次有了笑容。
  昨夜风雨早远扬,晴空煦日正好。
  三天后——
  安无肆……不,现在要叫他金云昕了,虽然他自己还不怎么习惯听这个名儿,而众人亦还是称他小肆儿的多。
  那日,当太医宣布安公公所受剑伤未深及要害,只是一时情急加上惊惶才会晕眩过去,他在松了口气之余,开始生起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他……有爹有娘了呢,但那么多年习惯了没爹娘可唤,也不觉有什么缺憾,突然之间却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孤儿,一切都怪造化弄人,可要自己叫一声父王母后,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全关关催促着他,“哎呀,叫声爹娘有什么难的?你还不都是唤安公公老爹吗。”
  他面有难色,“那不一样。”
  他心情的复杂,她不会了解的。
  这事岂只认祖归宗这么简单,变成了皇室中人,多了一对双亲,他的牵绊更多,他还想带着关关云游四海,商行的事也不能不管;身份若不一样了,很多事也将变得麻烦。
  他和大哥会过了,大哥一句话“还是以前当平民时逍遥”,更让他对认亲之事裹足不前,任皇上和皇后干等心焦,他硬是当了三天缩头乌龟不敢面对现实,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打破了僵局。
  “师父?!”乍见未济出现在宫中,金云昕是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来提点你这笨小子,还在犹豫个什么劲!”未济抚抚长到胸前的胡子,“你父母伤心难过了十七年,还要让他们等到什么时候才听到你唤一声爹娘?”
  “我知道,可是……”哎,师父不懂啦!
  “我懂。肆儿,你要求逍遥,殊不知死生存亡、穷达贫富,皆是事之变,命之行也,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受而喜之,心志才不受桎梏,此身也才能自在。”
  金云昕是聪明人,一经师父开示,犹如当头棒喝;之后,一切顺其自然,再在看到皇上皇后之时,不再有芥蒂地磕头一拜;而也的确是,骨肉亲情乃为天生,没见着犹可,一碰了面,免不了又是一场涕泗纵横的欣喜、谢天画面了。
  “我不见你父皇了,替我向他问好。”
  “师父,你认识我……父皇?”其实,要叫也没那么难嘛!
  “二十年前有过一夜之缘哪!”未济笑得神秘,继而又交代着,“你们金氏一朝劫数未尽,自个日后小心。”天机不可泄露,他言尽于此。
  “师父!”早习惯了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金云昕放弃了问他打算云游至何方,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安公公苏醒后听到此番曲折,直说不可思议,想不到自个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居然是小主子,而心下也是有些怅然的,以后自己将不能笑呼我的儿了……
  金云昕就知道他会这么想,还是镇日老爹长、老爹短的嚷着,他说父王是父王,老爹是老爹,一个是父一个是爹,都一样重要,没道理有了父就不要爹。
  他还跟安公公说:“老爹,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还比较喜欢你当我爹呢……为什么喔,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慢慢想。”
  安公公欣慰不已,揩揩眼角的泪,总算不枉白疼他一场了。
  事实上,同样的话金云昕也跟金玄宾说过一遍,一个父亲一个爹自此之后明着比、暗里较劲,就是想争取儿子心中第一名的地位。
  而安公公一家养育四皇子有功,更是大赏特赏,安家两老封为安国公、安太君夫人、赏赐连连,至于安公公因为本就是太监之首,金玄宾说没什么好封的,内情其实是他挟怨报复,谁叫安公公居然敢和他抢儿子!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金云昕和全关关的婚事。
  这件亲上加亲的姻缘可让君芷衣成天笑得阖不拢嘴,娶媳妇和嫁女儿的心情兼有之,然而其对婚仪六礼的坚持,却是让这对有情人吃足了苦头。
  “我们都有过夫妻之实了,干啥还要纳采?”金云昕叫苦道。
  所谓纳采,即是男方要先请媒人到女家说亲,得到女方应允后,再正式提出缔婚的请求。
  皇室婚典向来可简可繁,现在依照君芷衣的行事来看,到他们拜堂那天,大概已是半年后的事。
  而这段日子全关关也出宫回家待嫁,君芷衣严禁两人会面,他俩顶多只能靠些鱼雁往返,抑或丫环太监的传话来联系,金云昕想她想得都快疯了,吃睡不好,现在就算拿盘点心到他面前,他也没那胃口享用。
  他认祖归宗后有去了一趟青州,纥出是益发嚣张,屡次抢劫他们商船不说,有回还用火药击沉了整艘船。他认为此事不简单,不是单纯的海盗行为,和父王、皇兄及一朝大臣商议过,推断应和凌霄王脱不了干系。
  他已私底下下令改装几艘商船为火力强大的战船,打算等自个成亲后,不管父王同不同意,亲自到海上去收拾这班恶徒。可现在……待他娘子发进门,他战船上的火药大概也都潮光了。
  “母后,我的好娘亲,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后头那些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免了吧,直接跳到迎亲那项可好?”真气人,他干脆带关关私奔算了。
  “这怎么成,关儿她娘死得早,我不为她多想一点谁帮她打算?靠我大哥呀,整天忙着国家大事,女儿弄丢了都不知道呢!”
  才说着,就听太监传话说紫嫣丫头单独上由仪官来求见,他们母子俩面面相觑,紫嫣不伴着她家主子,上这来干么?
  一进大厅,紫嫣咚地一声就跪下,连请安问候都忘了说,满脸忧心惊惶——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啦!”
  “你说什么?!”金云昕站起身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紫嫣,“关关怎么会不见?”
  “我也不晓得哇,今天早上我去小姐房里准备伺候她梳洗,这才发现四下都见不着她人,问遍府里的人,没有人有看到小姐……除了洒扫庭院的贵伯,他说一早起来就看到后院偏门没关好,他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又遭宵小,急忙找管事报告,前年丢东西的教训咱们这些底下人可不敢忘……那是题外话,总之依奴婢想,小姐一定是自己偷溜出门了。”
  天,四皇子的脸色看来好可怕,好像要杀人一样,丢了小姐她也很不愿意啊,现在最要紧的是快把小姐找回来才是,她现在的身子可非比寻常哪!
  “她会不会在家里闷得慌,出门上市集逛逛?”他要自己镇定下来,没事的,它搞不好只是贪玩罢了。
  “不可能的,上市集会把她那些有的没的宝贝带出们吗?小姐一定是离家出走了。”她越说心里越急,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好端端的干什么离家出走?”君芷衣一愕,“前两天纳采时她不是还一副含羞带怯的准嫁娘样吗?”
  紫嫣抬眼瞄了金云昕一眼,说话音量突然小声了下去。“还不是……都是四皇子害的。”
  “你别嘟嘟嚷嚷的,想说什么就说。”他耳可利索着,“什么东西我害的?”
  “还不是那晚你……你对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害小姐现在有……有了……”该死的,紫嫣,你的气势哪去啦,以前你骂小肆子可顺口了,连说个一时辰不用喝水润喉,现在干什么讲个话结结巴巴的,骂呀,要不是他,小姐现在哪会搞出这桩失踪记。
  可是他是四皇子耶,不是以前那个小太监了,她不敢骂,万一他记恨怎么办?惨了,她还打过他一巴掌,他该不会是那种小肠小肚的人吧?
  “有了什么?”
  唉,说就说吧,反正事情可是他自个惹出来的,怪不了人。“有了你的骨肉!”
  金云昕闻言,脑袋里先是空白一片,随后一股狂喜涌起,他嘴畔咧出一抹傻傻的笑容,“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还没呢,起码还得等上八个月!”等一下,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四皇子,得赶紧找到小姐啊,她现在可一点差池也出不得!”
  “有了喜是好事,关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君芷衣也高兴着,不过她仍是一头雾水。
  “唉,皇后娘娘,你也知道小姐她打小就没了娘,上回宫里的晚宴她弄成那副鬼模样就是不想嫁人,怕嫁了人,得生小娃娃,担心小娃娃会像她一样没娘。她以为小肆……呃,四皇子真是太监,满心认为太监不会跟人生孩子的,结果现在却要让她当娘了,她觉得四皇子骗了她,昨儿个气了一整晚。”
  紫嫣娓娓解释原由,说来也是可笑,小姐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到底太监和正常男人有哪里不同?“奴婢猜也只有这个原因,会让小姐赌气离家出走吧!”
  “这傻丫头。”金云昕都不知该生气还是大笑两声,等找到她之后,他会好好地帮她上一课,到底太监和正常男人的不同在哪里。可随即眉头深深皱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来人呀,快,翻了整座京城,也要给我找出我那该打小屁股的小娘子来!”
  第十章
  不用找了,全关关竟然在金九鹤手里!
  一个时辰后,金玄宾、两位皇子、驸马、全凯及几个心腹大臣,皆聚集在宣和殿上议事。事态紧急,众人面色凝重,争执之声不时响起。
  “不成,我绝不答应你去!”金玄宾拂袖一喝,这么危险的事,他是怎样也不可能答应的。
  金云昕抿紧双唇,手里牢牢握着那支他送给至关关的红玉桃花簪,此刻,簪子已断裂为两截,是和金九鹤的对战帖一起送来的,意谓着她人在他手上。
  前两年二公主驸马,亦即银拓国太子皇甫峻擒拿金九鹤让他逃走之后,金九鹤继续煽动纥出与金湛国敌对;金玄宝充实兵防,对关外的防治不敢疏忽,可倒也不是这么全然无弱点,让金九鹤在海防上寻到缺口,金湛国骑兵充足,马儿肥壮,可到了水上就莫可奈何。
  金九鹤记取当年功败垂成的教训,近几年极力发展海上战舰,到前些日子终于万事齐全、只欠东风,这回打算借由古运河道,让战舰炮口直接对上京城,如此不费一兵一卒,金玄宾为了全城百姓生命安全,必不做任何抵抗地投降。
  这是金九鹤打的如意算盘,现在手上又有全关关这个人质,金玄宾就算想有任何反扑动作,一定也会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他是怎么盯上全关关的?众人推想,前阵子最后一名四皇子寻获的消息全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又与左丞相之女有婚盟之议,金九鹤可能早暗中埋伏下眼线,伺机而动,没想到真让他寻到了隙,全关关只怕才单独出门没多久,就让人将她“请”走。
  三天!金九鹤给他们三天的时间降城,战舰佯装商船的样子,光明正大地开进了古运河,趁其不备才亮出炮杆子。现在满城百姓犹不知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敏感些的只会觉得奇怪,怎么有艘商船这般霸道,占住了河口好些天都没开走……
  而他们也不是全然无反击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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