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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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罚-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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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少阳骑着马来到山岗下面。周围的环境显得是那么熟悉却又陌生,在他附身这个人的记忆里,有十多年的时光就是在这里渡过的。可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亲眼目睹记忆里的一切环境。

“余大少,你家的房子可真大呀,瞧瞧这院子,瞧瞧这门庭,别咱们银山镇看到周举人家的宅子都大呢。”黄六子在看到前方余家大院之后,由衷的发出了感慨。他是没去过周举人家里看过,每次只路过周举人家的门口,所以才觉得周举人的家没有余少阳家大。

一旁赵武也连连点头附和的说道:“是呀是呀,没想到余大人您还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呀!说来也奇怪,余大人衣食无忧的,干嘛要跑来当兵呀?”

余少阳没有说话,对于黄六子和赵武的话,他都觉得这是无关痛痒的,而且显然这两个人连问话都没水平,也不看看场合和当事人的背景。

在山岗半腰的地方,早就有三个人影站在那里等候余少阳了。

在前面牵马的润土隔着这段距离都认出了那三个人是谁,连忙转身对马上的余少阳说了道:“二少爷。大少爷和两位管家在前面等着您呢。”

“大哥亲自来接我?真是兄弟情深呀。”余少阳感叹的说了道,但是他的这番话也有一股“皮笑肉不笑”的言不由衷之意,说实话他自己对这位所谓的大哥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管是附身之前还是附身之后。

余文华是余家嫡长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家中优越的环境里,并且也是因为他的出现,让余少阳在余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当然余文华说到底是个书呆子,而且因为自己的身份关系,从小在家中就没有任何危机感,所以对待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时,也没有显得很刁难,却也没有显得很关爱,就是那样若即若离的保持着这层关系罢了。

润土在说完话之后,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阿水,然后先一步匆匆的跑了过去,向大少爷汇报了一下接待二少爷的情况。

阿水则牵着余少阳的马继续向前走,不过走了没多久,余少阳就停下来了,然后翻身下了马。现在都到家门了,而且大哥余文华亲自出门这么远相迎,情理上都得回礼想让,这下马也算是周全礼数了。

走近之后,余文华站在山坡上,带着几分淡淡却不失优雅的笑容,向余少阳招呼了道:“贤弟阔别数载,让为兄挂念至极呀。”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几步来迎余少阳。

余少阳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位哥哥,对方年纪与自己差不了多少。但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游学,故而显得有几分沧桑世故和老成之态。余文华穿着一身绸面的棉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真有点假洋鬼子的感觉,如果这个时候穿上的是一套笔挺的西服,那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洋鬼子了。

较之余少阳,余文华自然要略显富态一下,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游学,余文华都能获得家中最好的资助,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哪像余少阳在军队里一天两顿粗茶淡饭,而且整日还那么辛辛苦苦、劳苦之命呢?

“有劳大哥相迎了,让小弟受宠若惊呀。”余少阳呵呵笑了笑,向大哥拱手拜了一礼。

“唉,唉,贤弟呀,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变化真如同翻天与覆地一般呀。三年前愚兄还在家中时,贤弟你还在县城里念书,俨然就是一位文弱书生之样。转眼间,贤弟你却投笔从戎,在军旅之中砺炼了一番。如今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余文华感叹的说了道,他说话的姿态完完全全就是古代文人骚客与久别亲人重逢似的。

余文华外出游学了多年,具体是多少年,余少阳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三年前余文华是曾经回来过一趟,那时候似乎是要赶考乡试。原本余老爷都已经疏通好了县衙和监学一系列相关官员,几乎可以说只要坐进了乡试考场,并且不要太夸张的交白卷,考罢之后必定能捞一个秀才之名。

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哥突然放弃了参加乡试。为了这件事还与余老爷大闹了一场,之后就又跑出去游学了。而且这次游学足足三年之久,直到今年才返回故里。

余少阳虽然暂时还不太了解自己这位大哥的性格,不过单单从第一面的印象当中就真的判定对方是一个在旧学和新学相击之下诞生出来的迂腐学者了。

余少阳虽然心里有些不屑和感叹,但是他在表面还是露出了一副亲人相逢的笑容,说道:“大哥说笑了,小弟还是以前的小弟,只是外出经历了一番之后,对人生有所感悟而已。这岂不是与大哥一样吗?大哥你在外游学多年,如今学成归来,也颇让小弟感到惊异呀!”

“说笑了,说笑了。”余文华笑着说了道。

这时,站在余文华身后的两位管家上前来向余少阳行礼,这两位管家年事都已经不轻了,一位差不多都五十岁的光景,现在天气冷了,手里还拄着一根柺棍;另外一位虽然年纪相对第一位要小一些,但也是四十岁的样子。

这两个管家在余家待的时间不短了,事实上诸如余家这样乡下的大户人家,所请的管家都世代服务的,老子是管家。小的从小就跟着学,等到老子退休之后,就由小的来接任。

余少阳是认识这两个管家的,大管家和二管家都是一丘之貉,以前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差,尤其是在自己母亲去世之后,那几乎就把自己当下人来看了。他现在当了军官,这两个老东西总算不敢再小看自己了,反而还极为势利的主动跑来向自己打招呼,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不过余少阳既然现在是“大人”了,自然大人要有大量,他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微笑,对两位管家说了道:“福伯、王叔,这么久没见了,二位身体可好?”

福伯和王叔心中都还有一些战战兢兢的感觉,不过两个人毕竟是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的人物了,隐藏心里一面的城府还是有的。他们两个人都乐呵呵的笑着,脸上露出了长者慈爱可亲的一面,并且还故意显得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不难猜测是在博取余少阳的可怜了。

“二少爷这些年在外面升官发财了,咱们这些老东西,自然打心底里替二少爷您高兴呢!二少爷身为贵人,却还记得咱们这些老人。真是咱们欣慰至极呀。呵呵呵呵!”福伯一字一顿慢悠悠的说了道,说到最后还配合气氛的笑了笑。

“是呀是呀,都说贵人多忘事,但是二少爷可不是外人,咱们这些为余家尽心尽力的旧人,二少爷肯定是记在心理的了。”王叔也别有用心的说了道。

很显然王叔和福伯的话都是弦外有音的,其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余少阳大人不计小人过,现在回到家里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前的什么恩怨念在旧情的份上就放过去算了。

余少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哼的笑了笑。他是穿越附身在这个人身上的,说到底是否与王叔和福伯有仇,这个辩证关系就复杂了。当然,如果这两个老东西今后对自己还有什么差池,自己肯定会连本带利一次性讨回的。

“好了好了,进屋再说,都回来了还站在外面,这就不像话了嘛。”余文华笑着拉着余少阳的手,向余家大院走了去。

来到余家大院,刚进大门,院子里的下人、长工、短弓都纷纷向余少阳行礼。余少阳以前极少有过这样的待遇,今天重拾了一下少爷的身份,心中感触还是很不错的。走进第一进的堂庭上,余文华请余少阳落座了,同时也让余少阳的两个跟班士兵在宾席上坐了下来。

下人马上端上了茶水和糕点,甚至还殷勤的摆上了火盆。

“这还没入冬呢,火盆都上了,家里的感觉还真好呀。”余少阳呵呵的笑了笑,端起了茶碗饮了一口茶水。四川与云南相交很近,此时喝得茶叶是普洱。

“唉,贤弟,其实为兄心中一直很有惭愧,父亲仙去之时,为兄还在南洋游学,竟然完全不知此事,为能及时见上父亲最后一面,是为做人子的最大不孝呀。”余文华脸色显得很惆怅,一种悲伤之感油然而起。这种情绪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从内心深处,到表面的衍生,最终转化为一声长长的悲恸的叹息。

余少阳也叹了一口气,余老爷去世的时候,他虽然然是在场的,而且还为余老爷披麻戴孝了两个多月时间。并且因为家中长子不在,他在那三天守灵的时候,也是代替了余文华的位置。只是两个月之后,大娘与家中其他的人对他的态度越来也恶劣。几乎已经是到了与下人平起平坐的地步,在读书人满腔怒火、愤愤不平的情绪下,就私自离家出走,来到了资中县去从军去了。

所以,在这个封建传统还残余严重的时代,对余少阳来说也照样是没能竭尽孝心。因为按照古代的传统,守孝那可是要三年的时间的。

“大哥之言,让小弟我也感到羞愧不已呀。说到底,小弟也未曾能为父亲守满三年之期,甚至连三个月都未曾有过。这种罪过,你我兄弟二人都应当承担其疚呀。”余少阳配合着余文华的情绪,言辞流露伤感之色的说道。

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伤感,余老爷无论是生是死,自己对这个穿越后得来的父亲一点都没有感情,既然没有感情那何来伤感之言呢?仅仅是为了配合附身此人的身份,而惺惺作态而已。

“贤弟你这番话就太苛刻了一些,如今已经是民国,守孝三年是陈年旧习,前清已经亡去了一年多了,这些陈年旧习自然也要随之忘去。再者,贤弟你当年出走,投笔从戎,这个中的原因,别人不说不代表为兄不知,你也是有苦衷的。”余文华说了道,他的语气露出了一些歉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脸上依然暗淡无光,显得很是困扰。

余少阳觉得自己这个为大哥还真是有点意思,满嘴文人之气,然而对事务的看法却显得脱去了旧俗观念,毕竟是外面走过的人,见识与认识都会有所不同。而且他对于大哥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倒是感到很是欣慰和感动,毕竟以前欺负自己的那个人,可是眼前这位大哥的亲娘呢!

他沉默了一下,出于人情的问了道:“大娘的身体近日可好?”

余文华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脸上闪过几分欣慰之色,说道:“还是老样子,人老了,什么杂七杂八的病症都会有的。现在天气冷了,身子骨自然有些熬不住。”

“那,我去看看大娘吧。”余少阳说了道。

“下午的时候我娘刚刚吃过药,现在可能还在休息,不然的话你回来她也不会不来见你。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余文华微笑着说了道。

“也好!”余少阳自然是随余文华的安排了,说到底自己与大娘可以算是仇家了,仇家见面当然是需要一个中间人来做导引。

余文华沉默了一下,手中端着的茶碗缓缓的放回了茶几上。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脸色很严肃的对余少阳说道:“贤弟,有些话为兄倒是想好好与你谈一谈,只是担心为兄不懂得遮掩和婉转,说出来的话怕伤了贤弟你。”

余少阳怔了怔,他看着大哥突然严肃的脸色,觉得有些乖乖的感觉。他笑了笑,很是大度的说了道:“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能伤不伤的话?大哥你尽管直说吧。”

余文华淡然的笑了笑,说道:“既然贤弟这般通晓情理,那为兄就直言不讳了。唉,其实为兄在外游学这些年,对国人与国家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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