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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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嫁-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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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秉程眸子浮现讶色:“竟真的养活了?”
  杜妍笑了笑,拍了拍手,南行和青青一人一个用布蒙着的竖长架子,稳稳当当地捧进来。
  为了避免在路上遭到损坏,也为了不引人注目,杜妍花了些心思,叫南行做出一个长方体支架,外头用透气的薄棉布掩着,这可比杜婉直接把绸布盖在植株上面要好多了。
  杜妍掀开了第一盆,宋秉程的震惊再也抑不住。
  眼前这一盆植株,郁郁葱葱,有着十多篇宽厚的叶子,片片青翠欲滴,被绿叶围绕着的中央,一个淡黄色的佛焰苞颤巍巍地挺立着。
  他豁然而起:“这、这是那盆?长得也……”也太快了。
  杜妍弯起嘴角,执杯喝了口茶。
  能不快吗?
  她天天守着,天天对着它们唠叨:快快长大啊,长得壮壮的,绿绿的,美美的。
  滴水观音的汁液是有毒的,对皮肤尤其是眼睛有害,她眼睛不好,戴了两层眼罩天天不顾忌地黏得紧紧的。杜妍心想,植物有灵性,自己是感动了这个小东西,滴水观音本就长得快,它更是发了疯似地茎叶狂长,短短二十余天,就长到了几个月才能有的模样。
  “对,就是那盆滴水观音。”她一摊手,南行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铜制喷壶送到她手上,她站起将水洒在叶片上,翠绿的叶子更是湿漉漉,等待良久,滴答,滴答,叶尖往下垂的叶片开始向下挂水,明明叶片上已经差不多干燥了,可是叶子里却源源不断地往外渗水,沿着叶脉汇聚、坠落。
  十数片叶子皆是如此,那佛焰苞微微张开,既似插着蜡烛的烛台,又恍若垂首静立的观音,佛气油然而生。
  宋秉程被震撼到了,再世所仅有、富丽堂皇的花他都见过,可从没见过这样奇妙的。他赞叹道:“滴水观音,果然名不虚传。”
  杜妍也感觉自豪,就好像自家的小孩长大了一样,可是它才长大,就要给别人带走了。
  她抿了抿唇,她揭开了第二盆,那也是一盆滴水观音,不过长得没有第一盆好,但奇怪的是,它是长在盛着水的骨瓷花盆里,根须尽情伸长开,仿佛在水波里荡漾起舞。
  “这……还可以这么养?”
  杜妍道:“这叫做水培,很多花草都是长在水里才能开得更好的。我知道海外有一种器皿,叫做玻璃,是全透明的,我们大周应该有地方可以买到那种东西,如果有一个像这个骨瓷盆的透明器皿,将滴水观音栽在里面,从外面就可将根须一览无余,通体透彻无掩,那个效果不用我多说吧?”
  单论新奇就够出彩了。
  杜妍果然见宋秉程展开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真诚地看着杜妍,清贵温润的眼瞳里徐徐晕染开喜意:“妍妹妹,多谢你了,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妍妹妹……
  订了亲,称呼都改变了。
  杜妍转开目光看着窗外:“你满意就好,既然你承认我帮了你一个忙,那我转过头来请你帮我一个忙,不过分吧?”
  宋秉程微微蹙了下眉,他依稀感觉到杜妍接下来说的话不是什么好话,不过还是彬彬有礼地道:“妍妹妹请讲。”
  “宋大公子……”
  “我们如今关系不一般了,莫要再如此见外,你以前不是唤我宋家哥哥吗?或是直接唤我的字,直远。”
  杜妍本来理直气壮的,被他这么一温柔,就有些尴尬,不过转头一想,他要娶自己也不是出于个人原因,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坐直了身体:“你被称为美玉公子,自然是磊落的君子,应当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希望你今天答应了我,来日莫要反悔。”
  宋秉程正襟危坐:“还不知是何事。”
  杜妍屏退余人,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直话直说,你我的婚事,在未来不妨碍你宋家利益时,我若提出退婚,希望你能给予通融。”
  ……
  青青和南行在外头等了没多久,门刷拉开了,随即就见宋秉程脸色微黑地出来。
  青青暗暗一见不妙,连忙往后看去,却见她家姑娘笑眯眯的,心情仿佛极好。
  杜妍一路跟着宋秉程下楼,看着他的小厮把两盆又遮起来的滴水观音搬上车,她不放心地叨叨说着:“一定要保持温暖哦,不然花开得不好,还有,它是喜半阴,不是全阴,过度隐蔽会使它叶柄变细变长,那样就不美了,还会容易断,而且要每隔几天就加一次肥,它饭量很大的……”
  宋秉程猛然转过身来,杜妍一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呃,我知道你都记着了,我就是不放心。”
  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培育成功的花哪,二十多年精心照料,眼看着它一点一点长大,她加诸了很多感情的。
  宋秉程神色莫名,面上没有了那种惯常的温润笑容,深深地看她一眼:“我知道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要去买些书,对了,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宋秉程脸色更黑,蹙着眉头上了车,杜妍笑着挥手,一直目送着宋秉程的马车远去,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好舍不得……”
  她家宝贝就这么被拐走了。
  忽然“噗”的一声,有人窃笑!
  杜妍连忙转过去,只见老何站在一辆马车边怪怪地笑,她正想说话,突然浑身一僵,老何边上那位素服公子淡淡看了她一眼,眸色清寒,眉眼悠远,长身而立如玉树兰芝般清雅宜人,不是沈约是谁?
  杜妍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连忙收回目光不去看那张脸,一面毫无礼貌地匆忙扭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沈约眉峰轻轻一挑。
  老何腆着脸凑上去和青青说:“你家姑娘如今如愿以偿了,真是恭喜恭喜。”
  青青瞪他一眼,她们姑娘自带回小花猪的那天就说过,以后再遇到这人,远着点,可是想到这人误会了姑娘,她匆匆解释了句:“我们姑娘才不是舍不得宋大公子,你莫乱取笑。”
  

第五十七章 宋秉冲
更新时间2015…5…6 19:08:11  字数:2687

 老何看着他们走远,就忿忿不平地嘀咕起来:“这宋秉程有什么好的,值得人为他牵肠挂肚?杜七姑娘平日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么不开窍,没见人家都黑脸了,还硬凑上去。”还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约看他一眼:“多话。”
  老何耸耸肩,跟着他进了茶楼,其实他抱不平主要还是为了沈约。
  沈约与宋秉冲,两个年岁相当,身份地位不相上下,可宋秉程扬名京师,武宁侯世子的名头却甚少有人提起;宋秉程前途远大,才十八宫里那位就急咧咧地赐字,他家公子却是个“活不过二十”、也被那些家人天天咒着早死的药罐子。
  就连红颜、未婚妻上,宋秉程是人人想嫁,杜七为她坏了只眼睛还巴巴地热脸贴冷屁股,而范骄儿呢?老何冷笑,别看一声声“世子哥哥”叫得好听,那暗地下找下家的举动可没逃过他的眼线。
  偏公子也不恼,他这个旁人都想撸袖子了,公子却一句“婚约在一日,她便是我一日的未婚妻子”,不冷不热地带过去了,他越发惊疑不定起来,这种事是个男人就没有大度的,公子别真是佛经听多了,超脱世外心下无尘了吧?
  他烦恼着,一抬头,哎呦我的娘哎,他家公子坐到窗边,拿起那枚枯萎的花瓣,拈在指尖盯着,就一动不动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样东西。
  跟老僧入定似的。
  老何头皮都要炸了。
  他忍啊忍,然后凑上去表情浮夸地说:“这千佛寺也真逗,种莲花就种莲花呗,非要种什么白莲,白莲就白莲呗,白色的莲花咱也不是没见过,他们非特别一点,说是什么叫做芬陀什么利华,还说是‘千叶白莲,世间罕有’,我眼珠子都瞪出来也没看出有千叶,反倒都蔫了巴卿,一群人宝贝似地守着一池残荷,有意思么?”
  他看向沈约手里的那枚白莲残瓣,想到那老秃驴送给公子时,仿佛什么大恩赐似的怪模样,就牙疼得直咧嘴。
  那老家伙忒可恶,这么多年来都打死不开口,这回终于肯开尊口了,却又说什么“逝者已矣,追之何及”。
  翻译过来就是,过去的事、死去的人就犹如这败了的花,人不能使花重开,又何必非要重翻往事,这都是违反天意的。
  说得一个轻松,那死的不是他的谁,知不知道真相也无关他的身家性命,老秃驴自然高高挂起。不过他们琢磨来琢磨去,里头倒透露着一个意思,只要把他们所谓圣池里烂了大半池的白莲花救活,这事还有转机。
  那就干呗。
  他们把奇艳斋最顶尖的匠师叫来,结果办法有倒是有,但不是换池水,就是起底泥,要不把莲花都先挖起来检查哪里生病了。
  这法子都没错,可是你说人家千佛寺传承了几百年的圣池老莲花,能让你这么干?一个个眼睛瞪得,跟要拆他家祠堂似的。
  老何现在就盼着从天降下一个仙子,纤指悠悠一点,满池生机焕发。
  “叩叩叩。”门响了,老何收起碎碎念,神色一肃:“来了。”
  只是不知这来的,真是一位仙子,还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敌人。
  沈约睫羽轻翼间,浑身气质为之一变,肩膀背脊微微陷下,眼帘也半垂,目中神采黯淡,修长洁净的手指也无力地松弛,若之前有十分的清华,此时也只余一二分,从里至外透着病气,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看着也透出了七八分的苍白,剩下那两三分,也恍惚像是强撑着装出来的。
  若是有外人在此,这会儿该看呆了,老何却习惯了,见公子已经准备好,便整整衣襟去开门。
  门外却只是个小厮。
  老何皱了眉:“我们没叫茶。”
  “是位客人叫小的送上来的。”
  老何神色一缓,检查了一下茶水,里面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便放行了。小厮走到沈约桌边,躬身放下托盘,手下才微动,沈约闪电般出手,手中茶杯挡住了对方刺来的指长的小刀,杯中茶水猛地一漾。
  对方笑了声,一招又去,眨眼间两人一手对一手,一刀对一杯,来往了好几个回合,老何则在旁老神在在地袖手看着,仿佛一点都不意外。
  “叮”的一声,刀杯分开,“小厮”打了个漂亮的旋儿收了刀,笑道:“不愧是武宁侯世子,这一手好功夫可不是一个病秧子能轻易练出来的。”
  沈约将杯子稳稳放回桌面,茶水一滴未洒,随后才捂着胸口低低地咳了两声,唇色淡到看不见,抬头淡淡望着他:“你是何人?”
  “我是来帮世子的人。”对方坐到桌对面,流气地靠着椅背,“世子多年来追查令祖父、令尊当年的死因,可惜当年的人都死绝了,而唯一知情的人便是千佛寺的圆安大师,可他自称是方外之人,就是不肯开口,你们因此僵持了数年。”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晃了晃:“我有令那池白莲短时间内恢复生机的药水,或者,你愿意看看我手中掌握的证据。”
  老何寒声插了一句:“你就是那个自称是南方土著部落的夫人的人?”
  “若不是这样说,你们怎么会相信我手里有秘药,又怎么肯出来见我呢?”
  他又看向沈约:“其实是谁接连害死了两任武宁侯,沈世子心里应当有数,沈世子的三叔,也就是如今的武宁侯昔日只是一个庶子,没有那个胆量,他身后必定有人,单看他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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