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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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群-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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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已关机。
  褚恬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神经质地拨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是打不通。最后还是手机电量不足,“叮”的一道提示音将她唤回了神。强打起精神,给手机充上电之后,褚恬转而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嘟声响了几秒之后,终于被接起了,一道低哑的男声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喂,恬恬?”
  褚恬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打给小姑傅毓宁的电话,却是一个男人接的。转而很快就明白了,那是小姑父,顾长安。
  “您,您是小姑父吗?”
  顾长安嗳一声:“没错恬恬,是我。”他轻轻笑了笑,“打电话找你小姑姑吗?”
  “嗯,她在家吗?麻烦您请她接个电话,我有点事想问她。”
  “真不巧了。”顾长安说,“你小姑她这几天又去外地调研了,这手机她忘在家里没带过去。”
  “啊?”褚恬感觉自己的心又沉下去了,毫无着落,事情真是巧的她哭都哭不出来。
  顾长安听出了她的情绪不太对,便问:“恬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没什么事!”怕顾长安担心,褚恬连忙否认。
  顾长安笑:“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你要说,别忘了,我跟你是一家人,可不要太生分。”
  顾长安宽慰的话语仿佛熨斗一样烫平了她心中的不安,只在她的眼眶留下淡淡的湿热。褚恬鼻子忽然一酸,她意识到了,连忙抽一口气,压住了差点就落下来的眼泪。
  “小姑父,真没什么事。有的话,我肯定跟您说。”
  “嗯,这就对了。”
  挂了电话,褚恬在心里叹一口气。傅毓宁这边是行不通了,又不能给家里那边打,看来她只能等着徐沂。
  只是,徐沂会跟她说实话吗?褚恬发现,她不敢去想这个答案,因为她根本都不敢设想徐沂会骗她!
  猛地拿过手机来,又拨了一遍徐沂的号码,熟悉的提示音只说了两个字,褚恬就将手机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一头趴在了身上,再也没了力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二天一早醒来,褚恬发现自己发烧了,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过一样,浑身发烫,恨不能就地洗个冷水澡。可她又没法下床,一掀开被子就浑身发冷,而且走在地板上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头重脚轻,只想往前栽。
  褚恬又赶紧爬回了床上,裹着被子还瑟瑟发着抖,脑子嗡嗡响着,恍惚间好像听见手机响了。她偏头去看,伸出胳膊将地上的手机捞了上来,按下了接通键。
  “恬恬,起床了没?我快到你家了,你下来吧。”
  褚恬这才响起,今天是周六,她跟表姐涂晓约了去逛街。
  然而此刻她只想哭,她紧握着手机,哆哆嗦嗦对涂晓说:“姐,我生病了,我发烧了。姐,我难受……”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所有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第52章 
    涂晓被她彻底吓到了;挂了电话立刻加足马力往家属院里开。
    幸好她知道褚恬将备用钥匙放在了哪里,打开门之后,卷着一股风进了卧室,将褚恬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掀开,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走,去医院。”
    褚恬冷得发颤,手脚乏力;动作缓慢。涂晓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亲自上手给她套上了衣服,半拖着将她弄上了车;送到了军区总院。
    整个过程;褚恬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脑子昏沉如同灌了浆糊;耳边像是有人在敲鼓,鸣声如雷。她感觉自己像是麻木了一般,直到针扎进静脉血管,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她看着扎针输液的手,眼泪簌簌地就落下来了。
    小护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哭了?”说着还转头向涂晓求救。
    涂晓心知这表妹从小就娇生惯养,还以为她是疼的,此刻见她烧糊涂了,便只好轻声哄着:“是不是扎疼了?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褚恬没说话,只闷头哭着。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没事,不疼。”
    针扎好之后,送走护士,涂晓才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替褚恬掖了掖被角,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发烧了呢?”
    “昨天吹风,着凉了。”平复了心绪,褚恬小声答。
    涂晓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只好叮咛道:“这两天降温,你要注意。现在感觉好受点没?”
    不想说话了,褚恬只眨眼示意了下。
    涂晓多少有些放心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烧就退了,我在这儿陪着你。”想起什么,她问,“今儿是周六,徐沂也没休假?”
    “没呢,他还在集训。”褚恬望向涂晓,“你别给他打电话。”
    “我心里有数。”涂晓轻叹一声,又给她裹了裹被子,声音轻柔,像是哄孩子一般对她说,“行了,快睡吧。”
    褚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再复杂的感情问题与纠葛也抵不过疾病和药物作用的强大,她盯着天花板不过才几分钟,浓重的困意便席卷而来。
    这一觉她睡足了四个小时,而且大概是下意识清楚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她睡得也十分安稳。醒来的时候针头已经拔了下去,只留下一个淡淡的青印。涂晓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房间里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忙碌着。
    褚恬花了几分钟才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她叫住小护士,声音嘶哑地问她涂晓在哪里。小护士声音清脆地答:“半小时前来了一个病人,骨科主任听说涂医生在,就点名让她过去了。您要是有事,我就帮您给她打个电话。”
    褚恬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让她先忙吧。”
    一觉醒来,褚恬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她起身下床,来到窗边,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雪。虽然只是飘散的雪粒子,但现在才是十月份末,也足以让人意外了。看着外面水泥上的水渍,褚恬凭白打了个冷颤,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不多时,涂晓就回来了。
    “输完了?”她走过来,探了探褚恬的额头,“嗯,烧已经退了。”
    褚恬软软一笑:“谢谢你了啊,姐。”
    “一家人,还说谢!”涂晓佯装生气地瞪她一眼,相视一笑之后,又有些发愁,“刚从上面来了个病人,挺重要一人物,等会儿要会诊,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了。”
    “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药都给你开好了,你拿回去放到院里卫生队,记得准时去输。”
    褚恬点头说好,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小护士已经来张望两回了,像是有急事找涂晓。她就让她先去忙,自己去护士站取了药,又借了把伞,准备回家。
    走出来时,才发现外面的雪又大了一些。褚恬还穿着单鞋,双脚冰凉地踩在雪水里,有种快要冻僵的感觉。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却不防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身边有人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当众出丑。
    褚恬心惊地站稳,转身向那人道谢,却发现刚刚出手扶她的那个人,竟是她的父亲,褚屹山!
    褚屹山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显然是帮了人就打算立刻就走的,待他看清楚是谁之后,惊得也差点儿栽了个跟头。
    父女两人面面相觑了许久,褚屹山才迟疑地伸出手,十分惊喜地说:“恬恬!”
    有雪块从树上落了下来,砸到了褚恬的伞上,也砸醒了她。她看过褚屹山伸过来的手,往后挪了挪。这样明显的躲避让褚屹山有片刻的失神,很快他又注意到褚恬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的药,立刻问道:“怎么来医院了?怎么回事?生病了?”
    一连串的发问让褚恬有些头疼,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太想回答:“没事。”
    “那你是为什么来医院?”看着女儿冷淡的表情,褚屹山已经有些急眼了,“说嘛!”
    褚恬觉得他烦:“就是小感冒,已经输过液了,没什么事,你少操心!”
    被女儿呛回来一句,褚屹山呆愣了一下,才轻轻哦一声,像是终于放心了。
    两人之间又陷入一阵沉默,自从上一次她打电话给褚屹山,提醒他注意赵小晶姐弟两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她和赵小晶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没有接到他一个电话或是短信。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褚屹山是真的绝望了。她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勇气来面对自己,从她知道赵小晶的存在时父女俩之间就吵过无数次架了,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她清楚,他只是选择了赵小晶,选择了儿子而已。
    儿子。想起这个,褚恬抬头看着褚屹山,这才发现这短短的几个月间,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褚屹山也察觉到女儿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头:“恬恬,我是不是老了?”
    岂止是老,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褚屹山,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老态毕现的中年男人,眼睛耷拉着,眼袋明显,眉头皱着,仿佛时刻在经受着生活的折磨。
    褚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轻很轻地问了句:“你儿子的病怎么样了?”
    褚屹山瞳孔一缩,嘴张的老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褚恬,惊痛从眼中一闪而过。
    褚恬看的清清楚楚,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怜又可恨。凉气入肺,她咳嗽了两声,才十分平静地对褚屹山说:“您忙您的,我先回家了。”
    举步离开那一刻,褚恬由衷地感到难过。以前生气的时候她会跟他大吵大闹,可他总是厚着脸皮笑呵呵,任她打,任她骂,死不要脸地摆出一副纵容她的样子,仿佛她所有的招数对他都丝毫不惧攻击性。而现在呢,她已经学会了,轻飘飘的一句,就如同一把小刀,剜到他的心上。
    因为她心里清楚,她真的没法原谅这个男人。
    天气不好,正逢周末,褚恬打不来车,便走了一站去坐公交。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累极了,她到头就睡,一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醒来的那一刻,褚恬就有种预感这电话可能是徐沂打来的,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去接。结果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她有些失望。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褚屹山。
    褚恬直接拒接了,将手机扔到一旁。却不想褚屹山又打了过来,等她拒接了,又打,坚持不懈。
    褚恬被逼疯了,接通了电话,有些崩溃对着他喊:“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想说什么?烦不烦!”
    “恬恬,爸爸有话跟你说,我现在就在你们家属院外面,你出来一下。”褚屹山的语气平静中透着严肃。
    “不想听!”褚恬拒绝地很干脆。
    “是跟小徐有关的!”褚屹山怕她又挂电话,很大声地强调了句,此刻他已经有些着急。
    褚恬愣了下,以为褚屹山又玩老把戏,便很不耐烦的对他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打着他的名义?”
    褚屹山也有些头疼了:“恬恬,这次是真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讲,而且确实跟小徐有关——”顿了顿,他以一种试探的语气问道,“你知不知道,徐沂有一个大哥,空军军官,早几年因为事故牺牲了?”
    褚恬一噎:“你——”
    察觉到女儿的震惊,褚屹山微叹口气:“下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褚屹山安静地坐在车上等褚恬。探照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表情严肃而冷峻,同时,又有一点伤感。
    等了大约十分钟,车门从外面打开了。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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